第36頁(1 / 1)

“一百——百——百兩?!”

馮友光的意識被這聲驚呼拉回來,轉頭左右看了看,快速撿起銀票塞進%e8%83%b8口處的衣服,才小聲同大王氏道:“是一百五十兩。”

“這地方不便說話,咱先離開這裡。”

大王氏點點頭,“嗯!”

**

買完包子,馮大山又去肉攤割了兩斤肉,“這個留著咱自家吃。”

兩人草草啃了個肉包子,將剩下的包好放起來,匆匆邁著步子往回趕路。

正在半道兒上碰見了去鎮上的人,兩輛大牛車載著一群,前後左右小跑著一群。

一見著麵,跟來的族人便團團圍上來,你一嘴我一嘴催問馮大山。

“大山,這到底是咋了?”

“縣太爺乾啥抓友光啊?”

“你咋這快就回來了?友光跟他媳婦兒咋樣了?是不是還在牢裡待著呢?”

十幾個漢子扯著大嗓門誰也不讓誰,吵得馮大山和沅昭腦袋疼。

幸而族長及時製止他們,“且安靜!聽大山咋說的。”

眾人這才安靜下來,馮大山也才有空隙說話。

“沒出大事。友光跟他媳婦兒受了點傷,正在醫館瞧大夫。”馮大山看向族長,神情略有些猶豫,“就是,具體為啥縣太爺下令抓我家友光,我也不大曉得。”

“後來,縣太爺明察秋毫,將另一個抓住下了大牢,才將友光他們放出來。”

老族長察覺到馮大山有不方便說的話,聞言點點頭,“沒事便好。既如此也不用去鎮上,乾脆折返回村。”

聽見這話,瓷碗攤兒的老板走到人前告彆,“鎮上還有生意,就不多留了。”

馮大山一臉感激,兩相也沒有多熟識,見自家出了麻煩能幫到這個地步,可見是個心地實誠良善的人。

馮大山將割的兩斤肉遞過去一斤,並%e8%83%b8口處的幾個肉包子,“暫時也沒什麼好東西,多謝兄弟仗義。等有機會,得好好請兄弟來家裡喝杯酒才行。”

瓷碗攤的老板推辭幾下,見實在不成才接受,“也算不得什麼。好歹咱兩家也一同做了這麼長時間生意,你家也都是老實人,能幫一把是一把。”

就是這樣才越發讓人從心裡頭感激。

老族長讓一輛牛車將人送到鎮上,剩下的人則轉道往回走。

牛車上隻有老族長和沅昭坐著,其他人圍著馮大山,邊走邊說話。

老族長偏頭瞅了瞅沅昭,出聲問道:“丫頭,你且說說,今個兒到底在鎮上發生了什麼?”

“我也不大曉得前因。”沅昭說:“抓人那會兒我和我爹都不在,等回到攤子上便有人來告訴我們,我大哥大嫂被捕快抓走了。”

“剛才那位瓷碗攤兒的老板說,差役應是受了上麵的吩咐,否則不會不等小販掏錢就將人抓走,還砸了攤子和豆腐。”

“後頭我們到衙門時,隻隱約聽見一句‘神眷之村’,然後縣令就吩咐衙役將我大哥大嫂放走。”

“我記得,就是前陣子吧,似乎縣令大人來過咱們村子幾回。”

縣令親眼瞧見‘神罰’的場麵,看今日公堂上的表現便知,他腦海裡定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待知道自己抓來的人的身份後,內心對‘神’的恐懼作祟,所以才又下令放人。

還將另一個人獻上的‘贓款’轉手賞賜給了她大哥大嫂,以作補償,祈求‘神’能夠原諒他。

老族長約莫也明白了縣令轉變背後的原因,沉%e5%90%9f半晌,突然道:“也算是因禍得福。這往後,咱們族裡的生意也少了些麻煩。”

至少縣令因為親見‘神罰’場麵,所以不敢再對他們‘神眷之村’的族人起壞心思。

“倒也是。”沅昭對族長說,“另外,還得麻煩族長一事。今次到底是誰對豆腐攤子下手還尚且未知,老族長見多識廣,勞煩多打聽打聽。”

“這是應當的。”族長應承下來,繼而又說到另一件事,“沅昭丫頭,前陣子送你大哥家的娃娃去書院時見到馮秀才,他同老頭子講了個故事。”

沅昭現在不是很想聽故事,這牛車搖搖晃晃,土路坑坑窪窪,坐在上麵不僅屁股顛得疼,腦袋也暈,%e8%83%b8口還犯惡心。

她這反應顯然是暈車了。

但是族長說完那話就看著她,似乎就盯著她等反應。

沅昭隻好順著話頭問下去,“什麼故事?”

老族長才接著說:“馮秀才早年在外遊學,去過一處村子。”

“那村子往祖上數幾代是做酒水生意的,這村子釀造的酒水味道醇厚香甜,臨近各州府知名的酒樓都在它這邊買酒,可謂日進鬥金,聽說就連聖上都有所耳聞。”

“後來,卻不知怎的,竟一天天沒落,直到這一輩的族人。酒水生意依舊在做,隻是往前那些酒樓全都不再同它村裡買酒。除了偶爾嘗鮮的普通百姓,或是規模不大的酒樓才會光顧。”

“你猜,這是為什麼呢?”

老族長問沅昭。

沅昭想了想,隱約猜到了族長的意思,“族長以為呢?”

老族長搖頭,“我不曉得。”

“馮秀才也不曉得。”

“那便不用曉得。”沅昭道:“事情擺在那裡,明明白白告訴我們哪條路是錯的,其他人隻需聰明地選擇另一條。”

聽見這話,老族長怔楞半晌,而後輕輕長歎一聲,“也罷。”

第37章

為感謝村鄰的幫忙, 到村口分開的時候,馮友光邀請眾人去家裡吃飯。

“也不知道你娘現在咋樣?”馮大山腳步匆忙,擔心著家裡的情況。

隔著家裡兩條街, 馮大山便停一下喊一嗓子, “老婆子,我跟昭昭回來了!”

馮家老宅, 炕上昏迷的柳氏此時悠悠轉醒。

春草一喜,連忙端水過來,“奶,你終於醒了!”

柳氏被綠芽扶著坐起來,接過水抿了一口, 又豎起耳朵聽了一嘴, “我咋聽見你爺的聲音了?”

春草屏住呼吸側耳仔細聽了聽, “好像還真是!”說著她推門出去,徑直走到大門口, 往外麵一探頭, 剛好看見沅昭和馮大山轉彎往家走。

“爺!小姑姑!”春草一邊替兩人開門, 一邊說道:“奶聽見我爹娘出事後就暈過去了, 現下才剛醒過來。”

“爺,小姑,我爹娘?”春草不安地扯著衣袖, 站在門口, 視線不停往街尾去, 臉上的表情止不住擔憂。

馮大山一聽柳氏暈過去,立馬就邁著步子不見了人影。

還好有沅昭在, 同春草解釋:“沒事兒。大哥大嫂受了點皮外傷, 正在醫館瞧大, 估摸著很快就能回來。”

春草長舒一口氣,緊接著又問:“那傷的嚴不嚴重?”

“不嚴重不嚴重。”沅昭擺擺手,“就是有個事情,得等大哥大嫂回來再親自告訴你們。”

春草剛落到肚裡的心又提起來,“啥事啊小姑姑?”

“不是壞事。”沅昭說:“晚上功夫,今天去鎮上幫忙的族人要來家裡吃飯。春草,你看要怎麼準備?”

知道不是壞事春草才徹底放心,叫來綠芽,加上沅昭三個去灶上忙活。

一直忙到天黑,家裡點著蠟燭,將大桌子擺出去,才陸陸續續有幫忙的族人過來。

也是這個時候,馮友光和大王氏拎著十來斤豬肉,並一隻雞三條魚回來。

灶膛上加緊燉肉燉魚,趕在天大黑之前,終於把所有飯菜端上桌。≡思≡兔≡在≡線≡閱≡讀≡

沅昭熬不了夜,草草扒了兩口飯便回屋睡下。

馮家的院裡熱鬨非凡,不時有人吃酒說話,似乎到了深夜才漸漸安靜下來。

次日,馮家人都起得格外晚。

春草炒了盤雞蛋,攤一鍋蔥油餅,煮上一鍋紅豆粥,一家人吃得心滿意足。

馮友光從袖口裡掏出一張銀票,並一個鼓囊囊的荷包放到桌子上,“爹,娘,這是縣令大人賞賜給咱的銀錢。”

柳氏的眼睛唰得亮起來,“為啥賞給咱啊?這是賞了多少?”

“一共一百五十兩。”馮友光將東西推到柳氏麵前,“昨個看病買藥加上買肉花去一兩三錢。”

“我又自作主張去東街石匠鋪訂了一盤石磨,定金二兩,餘下六兩等交貨的時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柳氏看了看銀票和荷包,又看了看馮友光,最後對著大王氏問:“老大媳婦兒,你這是要把銀錢給我?”

大王氏點頭,“是。娘,我跟相公商量好了,家裡大的銀錢還放在爹娘那裡,若一時半會兒要用暫時也有自個兒手裡的。”

見大王氏神情不似作偽,柳氏才應下來,“那成。大的銀錢都放我跟你爹手裡。”不止安全,她也放心。

“娘,還有件事。”馮友光說,“春草她娘懷孕了,劉大夫說約莫有一個多月。”

“懷孕了?”柳氏驚訝,“那你昨個……”

“大夫說不礙事,隻往後直到生產得好生將養著。”馮友光道。

柳氏點點頭,“那是得仔細著些。正好家裡有了縣令大人賞賜的銀錢,往後興許能寬裕一陣子。”

大王氏連忙道:“我身子一向強健,倒也不用那般嚴重。隻是往後怕不能再隨相公去鎮上賣豆腐。”

“咱家可以買頭牛,弄一輛牛車。”沅昭這時出聲,“除了牛車,我看要不趁春耕還沒開始,去族裡尋摸下有沒有良田售賣。”

其實沅昭更想把家裡這破舊的房子修一修,最好能推了重建。

“我看可以。”馮大山敲了敲桌子,“咱拉頭牛回來,不僅能載著豆腐去鎮上,耕地的時候也能省些力氣。再不濟,還能捎人去鎮上收兩文錢的路費。”

“我聽爹的!”馮友光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再買上五畝田地,多種些豆子,做成豆腐賣出去,年前便又能賺不少嚼用。”

一件件事說好,飯後,馮大山和馮友光就忙不及出了門子,一個去族長家尋摸良田,一個去打聽大黃牛的消息。

家裡頭,柳氏在同大王氏說另一件事。

“昨個張媒婆來家裡說了幾戶不錯的後生,有鎮上的,還有周邊幾個村子的。”柳氏說,“我瞧上了鎮上一個後生。”

“那後生今年二十有三,年紀著實有些大,不過卻是頭一次論起婚事。”

大王氏一聽這年紀心裡就十分不滿意了,連忙問:“是不是那後生身子有什麼毛病啊?”

柳氏搖搖頭,“你且先聽我說。”

大王氏腦子裡滿是疑問,不過念著自家婆婆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淺的,最後還是耐下心來聽著。

“倒沒有毛病。”柳氏接著道:“那後生姓徐,家中隻有年邁的爺奶兩人,他爹娘早先幾年各自去了,留下兩個老人供養孫子。”

“這孫兒十分孝敬,為爹娘守孝三年,直到今年,眼看出了孝期,這才尋摸起婚事來。”

“他家除上頭除爺奶外,再沒有旁的親戚,不論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