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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起子小賤人,做個小妾還行,卻等不得大雅之堂。”

“你如今考上秀才,還是前幾名的廩生,一鼓作氣再仔細準備準備,舉人功名也必定能收入囊中。”

秦燕安也是這樣想的,他自認學識過人,今次科考更是整個書院名次最高的學子,往後舉人、進士、授官,他定能一步步走到人上人的位置。

“燕安啊,你往後去州府、去京城,還要同書院的同窗交際,哪樣不需要銀子?家裡除了兩畝薄田外再無產出,娘累死累活接些漿洗衣服的活計一月也才得幾十個銅錢,就算族裡不時接濟,到底不能做長久打算。”

若隻正經過日子,考官府發的銀糧,和同族的糧食倒也富裕,可偏偏秦燕安打著往下科考,那點子收入便當真算不得什麼。

“馮大丫一無才二無德,家世更不必說,於你的仕途毫無助益。你聽娘一句勸,將她放到一旁也就算了。”

“今個前來拜訪的,有一位姓錢的管家,他主家是鎮上最大酒樓的東家。東家有一女適齡,相貌姣好,又善文采,最是仰慕讀書人。管家還說,錢員外為自家愛女備了豐厚的嫁妝,隻盼日後能與夫君和和美美。”

“你若是娶了那位錢家小姐,往後科舉的花費也便有了著落。”

秦燕安臉上浮現出糾結之色。

秦母見狀再加了一把火,“若你真歡喜馮大丫,等娶了錢家的小姐,再將其納進來也無妨。”

如此便能兩全其美。

秦燕安最終點頭。

**

柳氏生辰那日,罕見地小辦了一場,在院子裡擺上三張大桌子,請了和柳氏往日交好的嬸娘們。

徐家爺奶和徐芝安也拎著賀禮上門。

沅昭給柳氏打的金簪一早便交給了她,連同馮大山定的金鐲子、大房定的一對金耳環,算是勉強湊齊了一套首飾。

大王氏悄悄對春草道:“娘給你也打了這樣一套,雖用料不及你奶的,但已經很能拿得出手。”

孫輩的春草和綠芽,給柳氏縫了一對護膝;大寶二寶沒什麼手藝,上山下河又是逮兔子又是摸魚,把花幾個月培養出來的小小書生的氣質散了個一乾二淨。

一大早,除柳氏在院裡和老姐妹嘮嗑外,其他人都鑽進廚房忙活。

大王氏新炸了一盆小麻花,香得沅昭直流口水,不時蹦過去摸一個塞進嘴裡,咯嘣脆又響又香。

馮友光端著菜刀手起刀落,將一隻野兔砍得七零八落,隨口說道:“也不曉得老二老三今個來不來?”

馮大山臉色一變,沒好氣道:“管他們來不來!”

分家後,那兩家真真是和斷了關係沒兩樣。明明就住在一個村子裡,不說天天串門說話,那也至少十天半個月一起吃頓飯吧。就算平常日子不吃飯,那過年過節怎麼也得一大家子聚一聚才行。

結果呢?

上一年除夕,那兩家連個菜也沒送,隻初二那天過來給了銀錢就立馬跑了。

活生生跟後麵有鬼追他們一樣。

那天可把柳氏和馮大山氣得不輕。

本以為二房三房定是不來的,沒想到半上午的時候,家裡烏拉拉湧進來幾個人。

馮友耀手裡拎著斤肉,臉上嘻嘻帶笑,一進來就扯著嗓子大喊,“娘!我來看你了!祝您年年長壽!”

“爹!大哥!我帶了五花肉過來!”

柳氏揚起的嘴角慢慢落下。

馮友宗跟在後麵,手裡拎著一小籃子的雞蛋,“娘,家裡沒啥好東西,就是攢的一堆雞蛋還算拿得出手。”

說笑的聲音漸漸消失,桌上的人都瞧出了柳氏似乎心情不大好。

聽見動靜出來,馮大山沉著臉,“來了就來了,安靜點等吃飯。”

馮友耀:“哎!”

馮大山說完轉身回到廚房。

被這麼對待馮友耀也不惱,他這次就不是為柳氏的生辰而來。見馮大山進廚房,他也拎著肉跟進去。

“爹,我聽說咱家最近在賣豆腐,您帶著大哥賺了不少銀錢,都將大寶二寶送去了書院。”

“爹,您可不能偏心啊!石頭也是您的孫子,還是咱家的長孫,您要送也得先送他才成!”

第41章

一聽這話沅昭就覺出不對來。剛好大寶二寶休沐在家, 沅昭悄悄對兩人招手示意,“去喊族長過來。”

馮友宗將雞蛋放在一旁,也道:“爹還不知道吧, 我娘子懷孕了, 大夫說她身體虛弱,得好生養著生下來的孩子才強壯。”

小王氏有孕在身, 這次便沒過來,當然她並也不想來老宅。至於大丫,則留在家裡照顧小王氏。

三房攏共到了三個人,陳氏和石頭跟著進了廚房。一進來,聞到濃鬱的肉香油香味, 石頭撒開陳氏的手衝到肉盆前, 伸手就往裡頭來回摸, 不管摸到啥都跟嘴裡送。

眨眼間,一盆燉豬蹄就被攪得亂七八糟。

陳氏還在一旁笑, “大家彆介意哈, 家裡沒啥好東西, 飯桌上已經好幾個月沒見著葷腥了, 石頭實在饞得慌啊!”說到這裡,她臉上的笑意落下,抬手抹了抹眼角, “唉, 家裡苦啊!”

“爹, 大哥,雖分了房, 但咱們到底還是一家人, 哪有一房吃肉一房連個肉湯都喝不上的道理?”陳氏高聲啜泣哭嚎, 轉身走到院子裡,衝著桌上過來給柳氏過壽宴的嬸娘們哭天抹淚道:“各家嬸子們,你們也評評理,大哥家頓頓吃肉喝湯,還將兩個兒子都送去書院。”

“可我們呢?吃糠咽菜都吃不飽!”

“爹娘偏心我原也是曉得的,隻是沒想過偏心到這個地步?分家之前將豆腐方子藏著掖著,窮到吃樹皮都不肯拿出來,就指著我們三個兒子做苦力供養她們的寶貝閨女。”

柳氏聽見這話,%e8%83%b8口騰一下燃起怒火,要不是李嬸子攔著,怕是她能拎著屁股底下的凳子砸過去。

馮大山氣得原地團團轉,轉了一圈也沒找著趁手的家夥式,乾脆指著人大罵:“我當你們是為什麼來的?伸手就要錢,張口就罵娘!自己沒本事就窩家裡餓死算,偏在外人麵前丟人現眼!你們娘好好的生辰全叫毀了個乾淨!”

“老大,拿棍子把這幾頭白眼狼奸饞鬼打出去!以後都彆想上門!”

馮友光先沒動,偷偷瞧了眼沅昭的反應。

馮大山:“老大!”

馮友耀這時走到馮友光身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我理解你’的表情,“大哥,分家以後隻你一個人養著這一大家子,你受苦了!”

馮友光一臉驚恐地看著馮友耀,下意識後退兩步遠離老三,聲嘶力竭喊道:“老三,你這是在害我啊!”然後扭頭對著沅昭擺手,“昭昭,大哥不苦,真的!”

沅昭:“……”

馮友耀:“?”這怎麼跟他想的不一樣?

“大哥,你彆就再掩飾了。”馮友耀說著,一邊給馮友宗表情,“二哥,沒分家的時候是二哥做最多的活計,幾個孩子吃最少的飯。哪像現在?分家以後大丫說了門好親事,二丫也攀上高枝進了鎮上員外的宅子做小妾,現在家裡吃穿不愁,就等著生個大胖小子頂立門戶呢!”

這話一出,馮友宗的臉色瞬間黑下來。

馮友光懷疑的眼神瞥過去,“老二,老三說的是真的嗎?二丫做了鎮上員外的小妾?”這不是胡鬨嗎?

馮友耀扯起嘴角,一臉得意之色。二房那點子破事一直遮遮掩掩,還當他不知道呢?他可沒忘記當初自己在二房熱臉貼冷屁股時受過的屈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馮友宗不自在地撇過臉去,“沒有。是老三在胡說。”

馮友耀冷笑一聲,“我是不是胡說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不信咱們去問問外麵的嬸子,還有和二丫一般大年紀常玩耍的侄女們,估摸得有大半年沒見過二丫的麵了吧!”

馮友宗恨恨咬牙,來之前兩人說得好好的,目的是上門討要豆腐方子。從爹娘那裡是指定拿不來的,那就從大哥手裡要。

對大哥而言,爹娘和沅昭都是累贅,他們兩兄弟幫大哥解決掉累贅,大哥反過來感謝他們務必得獻上豆腐方子才行。

沒想到老三如此出爾反爾,豆腐方子還沒影呢,他就開始把刀伸向自己人。

院子裡,陳氏哭哭啼啼一會兒罵娘一會兒罵沅昭。

廚房裡,馮友宗和馮友耀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火氣一上來也顧不得什麼方子不方子的,開始互相揭對方的老底。

要不怎麼說這倆其實是一路人呢?

最是知道對方的痛處在哪裡,一說一個準。

本來還氣哄哄的馮大山見此也不氣了,一腳踹開摸完豬蹄又摸炸肉丸的石頭,自個搬了個凳子邊吃邊看戲。

大王氏和沅昭麵麵相覷,這情況看著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呀。

好在這種迷惑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大寶二寶帶一眾族老登場。這麼大的排場,自然而然又引來了同村其他喜好看戲的族人。

見有了更多的人圍觀,陳氏的表演愈發誇張,坐在地上撒潑打滾,一聲聲的哭嚎活生生跟家裡掛了白帆似的。

柳氏大好的生辰,陳氏卻在這裡哭喪,曉得此事的村鄰就光看著心裡都忍不住冒火。而柳氏具體什麼感受他們不用想也知道,怕是將陳氏生吞活剝了的心情都有。

馮友宗和馮友耀兩人停下爭吵,互相對視一眼,暫時將私人恩怨放在一旁,決定趁族長在場請他出麵拿下方子。

這麼多村鄰都在,族長最是明理,若是知道爹娘如此偏心,定會為他們兩房做主。

老族長臉色沉沉,背著手環視一圈後落在幾個不速之客身上,厲聲喝道:“都住口!”

陳氏的哀嚎戛然而止,卡在嗓子眼裡不上不下。

沉寂片刻,族長道:“大山,你出來。”

馮大山拍拍手,出去的時候順便將石頭也趕出來,省得他在裡麵禍禍好東西。

“族長,您來了?”馮大山恭敬上前,走進了才小聲道:“那倆不成器的是過來要方子的。我做爹的說話他們不聽,隻能請老族長過來。”

老族長點點頭,“借著今天的事情,族裡把做豆腐生意的計劃說出來正好。”

“老族長,您可來了,今天您可得好好給我們兄弟評評理!”馮友耀邁著大步出來,叉腰環視一圈四周的村鄰,而後不服氣道:“我爹娘偏心是整個村裡都曉得的事情。”

“從前一門心思偏向沅昭,壓榨我們三房的兄弟。好不容易分了家,沒想到爹娘竟然拿出了那麼稀罕的方子幫襯著大哥,就為能讓沅昭繼續過好日子。”

“反觀我和二哥,分家的時候隻得了些不值錢的家夥式,並一塊地基,到現在連飯都吃不飽呢!”

“我們做大人的也就罷了,下頭的孩子們可還小。更過分的是,大房如今將大寶二寶送去書院進學,而我家石頭比他們大上幾歲,如今卻隻能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