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的沅昭。順著他的目光,徐廣山也看向了沅昭。
“這就是殿下經常提起的陸三?”徐廣山立馬猜出了眼前這人的身份。
劉玉點頭,道:“陸三公子製作的傷藥效果超群,蔣大夫大為讚賞。”
徐廣山愣了兩秒,問道:“殿下不是說陸三天生神力?”
劉玉又點頭,“對。陸三公子天生神力,擅長醫術,還精於風水一道,是罕見的高人。”
徐廣山以為自己聽錯了,“……高人?”
劉玉再次點頭。
之前沒往這個地方想過,現在才發現陸三在山上挖的陷阱不一般,每次過去都能在周圍發現一堆的獵物。
這明顯不同尋常!
徐廣山摸了摸餓癟的肚子,“有吃的沒?”
劉玉下意識點頭,“有!”
一旁縮成一團打瞌睡的賀蘭昭默默舉手,“我去拿!”
賀蘭昭戴上鬥笠,到了外麵被冷風一吹,回想起剛才六皇子那些話,不禁一個激靈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輕聲呢喃:“原來如此!”
他就說呢,每次三哥上山動一動陷阱旁邊的石頭第二天再去就發現減少的獵物暴增。
原來不是他的錯覺。
去火灶帳篷帶著飯食回來,賀蘭昭就忍不住晃悠到沅昭跟前。
平安被人大力擊打後頸有些腦震蕩,沅昭指了幾個%e7%a9%b4位讓平安自己按著緩解不適,她則閉目靠在床上繼續思考劇情。
察覺到有人靠近,沅昭睜開眼睛。
賀蘭昭小心翼翼挨著沅昭床鋪的一角坐下,見沅昭睜開眼睛他擺手小聲道:“三哥你睡,不用管我。”
沅昭:“……”你這樣盯著看,我能睡著?
剛才的事情讓沅昭早沒了休息的心思,她乾脆坐直了身體,“你也去睡吧。”
賀蘭昭搖頭,“我不累。那個…三哥…”
沅昭捏了捏眉心,“什麼?”
賀蘭昭鼓起勇氣,“三哥,我想吃烤全羊。”
沅昭:“……”
剛好靠近的劉玉:“……”他忍不住扶額,出聲嗬斥道:“賀蘭,不許……”
“那得看明天的獵物裡麵有沒有羊。”沅昭無奈道,她沒想到都到這時候了這個小公子的腦袋裡竟然還想著明天吃什麼?
賀蘭昭偷偷看沅昭一眼,道:“三哥你不是道門中人麼?能不能……”
沅昭聽懂了,“行。如果明天雨停了,我就跟你上山抓羊。”
賀蘭昭長舒一口氣,聲音都輕快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後山上的羊不多,三哥你總共也沒抓到過幾隻還全被那幾個校尉搬走了,我都沒嘗過幾口。三哥,這次的烤全羊咱們能留著自己吃嗎?”
旁聽了全場的劉玉:“……”
以及雖然年老但聽力過人的徐老將軍:“……”
這孩子,咋就一門心思隻想著吃呢?
不過有這麼個與眾不同的傻公子在,倒是衝淡了剛才緊張的情緒。
劉玉將過分激動的賀蘭昭趕去休息,請沅昭到桌前一起商議接下來的事情。
徐廣山一口悶掉酸酸辣辣的粉條湯,抹抹嘴道:“廢話不多說,老夫聽六殿下說陸三你是個能人,你看要在不影響邊關大局的情況下該如何從裴長風那小子手裡奪下軍權?”
沅昭:“……”好家夥,這老將軍也太直接了。
劉玉也是同樣的想法。
徐老將軍都沒跟他提過這件事,而他已經成為徐老將軍的‘軍師’快一個月了。
第102章
雨勢漸小, 沒了先前疾風驟雨般的淩厲。
草棚內一片寂靜。
良久,沅昭出聲道:“辦法自然是有的。”她本來不打算和男主直接對上,而是想挑個合適的時機偷家。救出沈淑瑜後, 她就可以計劃著當逃兵, 好隔著十萬八千裡給原主的極品家人找一頓麻煩。
不過現在看來是不成了。
夥頭軍明顯已經被男主一方的勢力盯上,身為夥頭軍的一員, 沅昭自己和平安都被牽連一並上了他們的黑名單。
柿子要挑軟的捏。她和平安一看就是軟柿子,目測如果不做點什麼麻煩肯定會接踵而至。
今天幸好有劉玉在場,徐老將軍也及時趕到,平安才能安然無恙。他日倘若陳良之流毫不顧忌直接砍人,受傷事小, 萬一傷及性命就算事後報仇也晚了。
徐廣山和劉玉睜大眼睛盯著沅昭, 隻見她豎起兩根手指。
什麼意思?二?
徐廣山摸不著頭腦, 悄悄用餘光觀察劉玉。見他也蹙著眉不解,徐廣山心裡頓時舒坦不少, 看來不是他的問題。
“陸三兄弟你就直說吧, 老夫就是大老粗一個, 搞不懂你們這些彎彎繞繞。”
沅昭沒有賣關子的意思, 解釋道:“此事要從兩個方向入手開展。”
徐廣山性子急,連忙問:“哪兩個?”
沅昭指著自己,“一個, 我們。”
徐廣山和劉玉對視一眼, 齊齊點頭, “另一個呢?”
沅昭看了眼主帳的方向,“另一個, 裴將軍。”
劉玉沉%e5%90%9f片刻, “那我們該怎麼做?”
沅昭揚起嘴角露出微笑, “當然是趁他病要他命。”
“嘶——”徐廣山倒吸一口冷氣,這小子比他還狠,“不成!”他果斷拒絕,“裴長風那小子做人做事不地道,可也是皇上任命的梁州守將。近來咱們大齊和西域的關係愈發緊張,如果這時候主將身亡,西域諸部定會糾集大軍圍攻。”
到時梁州守軍內亂,士氣低迷,而西域趁人之危,梁州微矣!
沅昭認同地點頭。不錯,老將軍很有大局觀,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可取。
“我本也沒想對裴將軍如何。”沅昭問:“不知二位聽說過那句話沒有?”
不等徐廣山和劉玉作答,沅昭自顧自說下去,“有的人死了,但他還活著。”
“有的人活著,但他已經死了。”
隨著沅昭的話音落下,徐廣山和劉玉的眼神越來越亮。
徐廣山迫不及待問道:“陸先生的意思莫非是,一麵讓書劍他們承老將軍遺誌上陣殺敵從而在軍中樹立威望,一麵讓裴長風那小子的手下內訌,此消彼長書劍就可以順利取代裴長風主將的位置?”
啊?
沅昭心說,這跟她的想法……怎麼說,李逵和李鬼。
她的想法是——
等顧書劍醒來後將逃脫的西域皇庭少主抓回來,既能樹立威望又能狠狠挫裴長風一係的威風;另一方麵,趁裴長風傷重—如果傷勢不重還能幫把手—削減他在軍中的勢力,如陳良一類作惡多端的黨羽可以儘數清理掉,再順勢收編其手下的士兵化為己用。
但老將軍說的也不是不可以。
沅昭忽略了那點差異,按照自己的想法補充了幾句。簡單概括就是:捉拿拓跋鈞;清算裴長風一係。
徐廣山越想越覺得此計大有可為,對沅昭的稱呼也固定在了‘陸先生’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捉拿拓跋鈞勢必要迅速,可是陸先生,書劍他們傷重少不得要修養月餘……”徐廣山心下為難。
一則書劍是他老主子唯一的血脈,修養不好難免傷及根本;二則捉拿拓跋鈞確實是個揚名的好機會。
先前裴長風把持軍權極力打壓顧氏舊部,徐廣山自己都不得不蟄伏起來,他們少將軍更是一進軍營就被安排到夥頭軍。
對一般人來說夥頭軍是個好去處,幾乎不用上戰場,可書劍一心想要為老將軍報仇,不掙軍功如何往上爬?
“徐老不用擔心,最多三日顧少將軍就能提劍砍人了。”沅昭道。
徐廣山將信將疑,少將軍沒有生命危險他是信的,但三日就能下地未免也太……
不過,聽手下的稟報說,裴長風的傷比書劍有過之無不及。三日而已,他等得起。
一旁的劉玉沉默著,表情若有所思。
沅昭詢問道:“六殿下覺得此計劃可行?”
劉玉想了想,點頭,並提出自己的建議:“不如就拿陳良失職導致拓跋鈞逃脫為由,清理軍中屍位素餐之人。”
沅昭滿意點頭,“再加一條,失職從而牽連主將重傷。”
裴長風的傷是自食惡果。
裴長風和陳良兩軍彙合後,拓跋鈞交由陳良手下看管。午夜時分,因看管將士疏忽拓跋鈞逃脫約束,並重傷數十名齊國士兵。
顧書劍發現後及時上前和拓跋鈞對上,不巧的是行軍附近有拓跋鈞手下埋伏,見狀傾巢而出圍攻顧書劍。曲元景和秦暮歸兩人很快也加入戰場來到顧書劍附近,越來越多的士兵拿起武器,但沒有一個主動深入包圍,全部在外麵打轉。
楊德福在一旁看得清楚,分明是裴長風下令不許任何人幫忙。不僅如此,他還親眼所見裴長風拉弓射向正在和拓跋鈞部下纏鬥的三人。
他離得遠,看不清楚那箭究竟是射向顧書劍還是曲元景,但最後受傷的是秦暮歸。
秦暮歸受傷後顧書劍和曲元景徹底亂了陣腳,兩人為了護著秦暮歸不甚被拓跋鈞部下所傷。
得了空隙拓跋鈞便要帶人逃走,不想剛走出一段距離裴長風就下令士兵前去攔截。眼看著又要落入裴長風手裡,拓跋鈞抱著魚死網破的想法帶著幾個親衛竟硬生生突破包圍到裴長風麵前。
而裴長風竟不知何時來到受傷的顧書劍三人身後,舉刀要砍向顧書劍等人。
拓跋鈞見勢趁裴長風不備,漁翁得利,一刀直衝裴長風心口而去。等裴長風反應過來後,雖偏離了正心口的位置,卻也已然被捅了個對穿。
一旁和拓跋鈞部下纏鬥的方雲南見狀立馬帶人趕到,而拓跋鈞見敵眾我寡已經逃之夭夭,方雲南連拓跋鈞的衣服邊也沒摸到。
裴長風部下陳良疏忽導致拓跋鈞逃脫已經是過錯一樁,後陳良更是企圖將此事的責任嫁禍給顧書劍三人又是一樁錯處,無緣無故捉拿楊德福罪加一等。
重重罪名加身,陳良已經是個廢人。
裴長風甚至不需要在保不保陳良之間權衡猶豫,為了平息軍中各派的憤怒,陳良是個最好的替罪羊,甚至裴長風本人被連累至重傷還可以賣個慘。
雖說顯得他無能了些,但相比披露真相帶來的後果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裴長風對顧書劍三人下手有人親眼目睹,顧老將軍雖不在了,但他在軍中的威望可不是如今的裴長風能比的。裴長風打壓顧書劍是一回事,想要致顧老將軍唯一的血脈於死地又是一回事。
事情若傳出去,彆說他如今好不容易拉攏來的部下會與他離心,便是遠在京城的皇上也會問責。
孰輕孰重,裴長風不會不清楚。
確定了計劃,半夜雨停之後徐老將軍連夜接管梁州駐軍,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陳良,以及裴長風手下往日一群不安分的小嘍囉。
敲山震虎,徐老將軍不過動了幾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