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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蝦米就讓背後的大魚安生下來,緊接著在軍中將領的會議上提拔顧書劍為五品宣威將軍、曲元景和秦暮歸為六品護軍。有徐老將軍雷霆手段在前,竟隻有寥寥幾人提出異議。

而方雲南此時正忙於為自家主子裴長風遍尋醫術高明的大夫,甚至都求到了徐老將軍麵前。聽聞徐老將軍麾下的蔣軍醫有神藥在手,同樣傷重的顧書劍三人早就渡過危險,第二日便清醒過來。

有求於人的情況下方雲南自然就對提拔一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相比於讓自家主子儘快醒來主持大局,當下的屈辱都隻是暫時的。

而陳良這條大魚也沒讓徐老將軍失望,嚴刑拷打之下果然問出了重要信息。

徐廣山帶著消息來到茅草帳篷,顧書劍和曲元景正拿著劍在一旁的空地上比劃,見到徐廣山後連忙抱拳行禮。

徐廣山擺手,關心兩人的身體,“覺得怎麼樣?我軍補給的糧草兩日後會路過望風山,剛才得到消息,拓跋鈞為報被擒之仇欲在望風山一帶進行埋伏劫掠糧草。到時書劍你帶兵,務必生擒拓跋鈞!”

顧書劍和曲元景對視一眼,顧書劍聲音堅決,“是!”

徐老將軍滿意點頭,又問:“陸先生可在?”

兩個少年似乎沉默了一瞬,顧書劍道:“賀蘭和平安想吃烤全羊,午膳後陸先生就陪他們上山了。”

徐廣山嘴角的胡子抽[dòng],賀蘭昭這小子淨沒個正形,“無妨,你們練,我進屋裡等著。”

劉玉正好在屋內照顧依舊還在昏迷的秦暮歸。也是奇了怪了,分明秦暮歸的傷不是最嚴重的,另外兩個顧書劍和曲元景已經能下地耍劍了,這人還是沒醒。

幸而蔣大夫和陸三都說沒有危險。

山上,賀蘭昭一左一右拉著沅昭和平安蹲在陷阱不遠處的草叢裡。

“三哥,這次能有羊嗎?”賀蘭昭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沅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吧。沒有就去城裡買一隻。”這已經是陪賀蘭昭上山的第五天了。

沅昭之前就隨口答應了一下,沒想到五天了竟然一隻羊都沒碰到過。賀蘭昭這個小公子心思也軸,非要吃烤全羊。

不僅他想吃,還硬拉著平安一起。

所幸這幾天閒來無事,沅昭在山上還可以遠距離觀察東北角那座營帳。

那個地方看管得嚴,裴長風出事後迅速被圍起來,營裡普通的士兵想要消遣都被擋了回來。

沅昭之前提起過想要見一見沈淑瑜,不過徐老將軍前些天正忙著接管駐軍,想來這幾天軍中情形穩定之後就可以給她安排機會。

傍晚,蹲了五天終於蹲到一隻山羊的賀蘭昭美滋滋拖著獵物下山,見到徐老將軍時賀蘭昭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

徐老將軍和軍候算得上莫逆之交,早前接到軍候的信拜托他對兒子多加照顧,如今看到賀蘭昭這副不求上進的樣子實在沒眼看。

吃飯的時候,徐老將軍就道:“這幾日有一批糧草入城,老夫手下都是群沒識過字的大老粗,老夫擔心他們出錯,賀蘭小子,不如你過去教教他們?”

哼哼,落到了他手裡,看你哪有時間想吃想喝?

賀蘭昭從碗裡抬頭,一臉茫然,“啊?”

第103章

徐老將軍帶來兩個消息。

拷問陳良得知裴長風擅自挪用軍餉和糧草, 並將糧草賣偷偷轉賣給雍州蠻胡,說一句通敵叛國都不為過;另,裴長風還命部下在梁州和雍州境內大肆偷盜墓葬品斂財, 經探查不少墓室的主人是如今京城世家豪族祖上的族人。

徐廣山派去打探情況人回來稟報, 裡麵的陪葬十不存一,連主人身上的金線衣都被扒下來。

自古中原就講究入土為安, 那些墓室被毀得七零八落,要是讓如今還在世的後人知道怕不是恨不得把裴長風扒皮抽骨。

徐廣山初聽也是一陣唏噓。年紀大了就少不得為身後事考慮,他就擔心自己入土以後萬一碰上墓賊真是在下邊都不安生。

不過這就解釋了,顧老將軍戰亡後裴長風為什麼能越過徐廣山等一眾在軍中有威望的老將接管梁州守軍軍權。

有錢能使鬼推磨,裴長風以利誘之, 讓他掌軍又如何?反正裴長風隻是個毫無背景初出茅廬的小將, 緊要關頭軍中大事還是要幾位老將軍做主才是。

可當初被拉攏的人萬萬沒想到裴長風身後站著二皇子, 二皇子母族雖是文臣世家,但二皇子妃卻出身武將世家, 父親更是雍州守將之一。

有了二皇子妻族的支持, 裴長風逐漸起勢, 後又有皇帝聖旨任命, 裴長風一係正式接管梁州軍軍權。

徐老將軍咂摸咂摸嘴,道:“老夫得儘快寫份折子稟告皇上。”

“徐老將軍且慢。”沅昭想了想說道:“盜墓斂財有違世俗規矩,也隻是名聲不好聽。除了那些墓室主人的後人憤怒, 也就是些清高重禮的文人會唾罵指責, 妨礙不到軍權。”

賀蘭昭不停點頭, “就是就是。那些言官正事不乾,就愛攪混水。”

徐老將軍瞪他一眼, 轉而和沅昭說:“說不定皇上看了也生氣呢?”

沅昭挑眉, 看著劉玉笑了笑, “未必。”

齊國居中原,三麵受敵。雍州以北蠻胡虎視眈眈,西域皇庭連番挑釁,南方黑水眾部民風彪悍連殺三任太守後更是裂土為疆自立為國。

齊國國內近年來稱不上風調雨順,幾乎七成的壯勞力被迫從軍,導致土地荒蕪無人打理,因此國庫不豐。

從軍兩個月,沅昭還沒拿到過軍餉。

固然有裴長風私自截取挪用的原因,但大齊國庫不支也是事實。

想必龍椅上的皇帝正在發愁幾十萬大軍的軍餉糧草,可不巧裴長風就送來個無本的生意。

你看皇帝他會不會惱了裴長風?

要說皇上會在意的,也隻有裴長風倒賣糧草給蠻胡一事了。

徐老將軍擰著眉頭,“陸先生以為,皇上不會懲罰裴長風?”也是,梁州剛失了一名主將,軍心不穩。西域皇庭逼得緊,短時間內必會向大齊開戰,再失主將唯恐影響戰局。

“小懲大誡罷了。”沅昭抿了口茶,“而且,即便皇上大怒降下懲罰,隻要西域皇庭向大齊開戰,軍臨城下……到時懲罰的聖旨也便不算什麼了。”

這和徐廣山的顧慮不謀而合。

“老將軍不用擔心,隻是時候未到而已。顧老將軍去後,裴長風帶兵擊退西域大軍並非無功。況且,如裴長風起勢一般有人護航,朝中也定會有人極力保他。”沅昭解釋,“若不能一擊必倒,反不如尋個好時機。”

“再說,倒下一個裴長風還有陳長風劉長風排隊,要是不能讓梁州城駐軍上下一心隻聽令於主將,那麼一切籌謀才是空想。”

徐廣山一心為齊國,對後麵這句話再認同不過。奪權歸奪權,內亂不可取,萬一讓西域趁虛而入失了梁州才是大罪。

所以關於裴長風私自挪用糧草並倒賣給蠻胡一事不能稟報,至少現在不能。

到此徐廣山是越發信服陸先生的本事了。倘若陸先生一味叫自己奪權,不管梁州局勢不管軍中將士,任說得再多他也不會多聽一句。

徐將軍走的時候順帶捎上了賀蘭昭和孫平安。後勤軍在武都城內駐紮,那裡都是徐廣山的人,比城外的駐軍營安全很多,孫平安年紀小於他而言這是最好的去處。

走的時候孫平安來向沅昭辭行,“三哥,徐將軍說城裡的後勤軍參與屯田有餉銀拿,等我拿到銀子就請三哥吃肉饃和麵條。”

沅昭塞給平安一盒傷藥,“每旬末我會進武都城一趟,三哥等你請吃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見沅昭給了平安東西,賀蘭昭硬擠上來,“三哥,我的呢?”

“你是去記賬又不是去打仗,要那麼多傷藥做什麼?盒子裡的夠你們兩個用了。”沅昭回道。

賀蘭昭撇撇嘴,“那好吧。”

送走賀蘭昭和平安,顧書劍和劉玉也準備離開了。軍隊下半年的糧草補給已經行至梁州雲州的交界處,顧書劍和劉玉此行除護送糧草外,就是捉拿拓跋鈞。

出發前夜,四個人在草棚裡開了個小會。

沅昭囑咐:“此行,顧少將軍務必親自拿下拓跋鈞。”隻有所有人看到拓跋鈞敗在他手裡,梁州軍營中的將士才會覺得顧書劍不愧是顧老將軍的孫子。

顧書劍點頭,猶豫兩秒他開口問道:“為什麼不把裴長風倒賣糧草給蠻胡的事情稟報給皇上?”

那些顧慮都是多餘的,裴長風在其位無大功,他不信皇上會放過這樣一個通敵之人。何況,皇上曾親自下令抄檢裴家,裴長風從一介世家公子淪落為罪臣之子,受儘苦難皆拜皇上所賜。

君臣二人本就離心,談何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不等沅昭回答,劉玉先道:“書劍,裴長風是我二哥的人。”

一陣沉默,顧書劍臉色難看地問,“二皇子對此事可知曉?還有……”還有,顧書劍想問祖父的死和二皇子有沒有關係?

劉玉搖頭,“我也不知。但是書劍,”劉玉艱難開口,“徐老將軍說,顧老將軍當日接到的軍報正是來自先鋒裴長風。”

顧書劍猛地捏緊拳頭。

劉玉紅著眼眶,“書劍,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是他連累了顧老將軍。

顧書劍幾乎從牙縫裡憋出幾個字,“不怪你。”

“都是二皇子……”

一直沉默的曲元景也出聲安慰,“二皇子一心奪取皇位,六殿下母族乃黎陽盧氏名聲顯赫,因此一直受二皇子敵視。加之……二皇子和六殿下已然結下大仇,你我又向來和六殿下交好,被二皇子視為六殿下一黨在所難免。”

沅昭又補充兩句,“顧老將軍深耕邊疆軍權在手,從不摻和奪嫡一事,二皇子一心弄權必然拉攏失敗,就對顧老將軍懷恨在心。更彆提顧老將軍的孫子和二皇子的對手交好,二皇子多疑,便覺得顧老將軍在敷衍自己,乾脆就想扶持自己人上位。”

劇情還交代了,罪臣之子裴長風被二皇子妻族的嫡小姐看上,那位嫡小姐很久以前便傾心於裴家公子。如今白月光落魄,少女便央求父兄多加照顧。

正巧二皇子想要在梁州軍內扶持自己的勢力,裴長風順勢就搭上了這趟快車。

這位嫡小姐後麵還有不少劇情,嫉妒女主、欺辱女主、設計陷害女主等等,最後自食惡果被裴長風送進了梁州境內一處山寨中,死狀淒慘。

裴長風這樣的人,心氣之高自尊之強,變態到不允許曾經施恩於自己的人活在這世上。

而這件事也成為了二皇子登基之後清算妻族的導·火·索。裴長風為刀,將囂張跋扈在軍中勢力根深樹大的後族連根鏟除。

此後再也沒人知道,戰無不勝的裴將軍是靠著女人起勢,人人都說裴將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