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頁(1 / 1)

天生的將才,是大齊百姓的守護神。

顧書劍早就接受了自己祖父不在的事實,然而在知道祖父戰敗的真相後他還是無法忍受,罪魁禍首竟然是祖父曾經在信裡向他大肆誇讚的後生。

裴長風,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這個敗類!

顧書劍幾乎用儘全部的力氣,才遏製住內心迫切想要手刃裴長風的衝動。

“一個裴長風倒了不算什麼,他背後的人是二皇子。”沅昭淡淡道:“六殿下以為呢?”

沅昭盯著他的眼睛詢問。

劉玉突然心跳如擂鼓,他知道陸先生在問什麼。他是想問,自己不想爭一爭嗎?

同為天子血脈,憑什麼二哥就可以左右和親的人選?憑什麼二哥就能隨意傷害他身邊的人?

阿姐、顧老將軍,是不是以後還有母妃?有父皇?

如果當真是二哥登上那個位置,劉玉不會以為自己有什麼好下場。屆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一個人都護不住。

“有些事,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呢?”劉玉充滿了仇恨卻茫然的內心忽然有了根柱子。阿姐的死,有西域那些畜生的一份,理當也有他二哥的一份。

次日一早,顧書劍和劉玉就整裝待發離開了草棚。

沅昭和曲元景緊隨其後離開,叫來楊德福照看唯一昏迷的病人,兩人結伴朝駐軍營東北角的帳篷走去。

曲元景抿緊嘴角,“陸先生打算如何救出淑瑜?”

沈家敗落,未婚妻沈淑瑜被充為軍妓。知道此事後他一路跟來梁州,一心想要救淑瑜出去。

彼時交好的六殿下和書劍各自有所求,同時也和他一樣都是夥頭軍,被裴長風打壓得厲害。

曲元景隻能自己想辦法。奈何裴長風不讓任何人接近淑瑜,他在營中又毫無話語權,對此根本束手無策。

沒想到這段時間裴長風身受重傷昏迷,徐老將軍順勢接管駐軍,裴長風的副將定然沒心思關注淑瑜的情況。

這就給了他們機會。

沅昭幾乎沒有思考,說出她的計劃:“直接把人帶出來,等裴長風醒來問起就說,沈姑娘的遠房親戚為她贖身。”

沈淑瑜雖是罪臣之女,但朝廷有規定,淪落到風月之地的女子可以被贖身。

可彆以為想出這條法規的人多好心,不過是變相增加人口的手段罷了。

“萬一裴長風追究起來怎麼辦?”曲元景漂亮的臉蛋泛起擔憂。

沅昭笑道:“這有什麼可擔心的?等裴長風醒過來,那可有太多的事情在等著他,他都不一定能想起沈姑娘。你該擔心的是,等裴長風醒過來發現自己成了光杆將軍怎麼辦?”

“哦不對!”沅昭說:“擔心他做什麼?”

曲元景被逗笑了,“陸先生說得對。我該相信六殿下和書劍,等裴長風醒過來,這梁州軍的天指不定就從‘裴’變回‘顧’了。”

第104章

東北角營帳依舊有人看守, 沅昭和曲元景被攔在門口,“裴將軍生死未知,駐軍營禁止尋妓!”

打開那人擱在脖子前的刀, 沅昭冷笑一聲, “不知道的還以為裴將軍是梁州軍的皇帝呢?還沒咽氣就開始耍咽氣的威風了?”

“你!”那人捂著酸疼的虎口,對沅昭怒目而視。

曲元景也道:“曆來非國喪不會對百姓和將士做出約束, 裴將軍此舉僭越。”

沅昭又拿出一塊令牌來,“徐將軍親令!”

守賬的人不甘不願讓出門來,沅昭收回令牌,道:“經查證原四平校尉陳良與一營妓來往密切,徐將軍命我等過來提人。”

領頭的人麵色一變, 出聲問道:“敢問, 是哪個營妓?”

陳校尉已有家世, 妻妾俱在武都城內,便是尋歡作樂也瞧不上這裡的營妓, 自有城裡更加繁華的風月之地。過來的幾次, 陳校尉皆是來尋那位姑娘。

可那位姑娘是將軍的人。

沅昭笑了:“說是罪臣之女, 姓沈。”

眾人垂首對視一眼, 心下猶豫不決,那位沈姑娘可是將軍交代要好好看管的人。

可徐將軍他們也得罪不起。

沅昭高聲道:“怎麼?沈姑娘不在?”

“不是…是…”權衡半晌後,領頭的人讓開路, “監軍請。”

沅昭看向曲元景, “勞煩曲護軍將人請出來。”

曲元景對沅昭感激地笑了笑, 進了營帳,一炷香後帶著一名婉約清麗氣質如月的女子出來。

這就是女主沈淑瑜了。

“走吧。”沅昭瞥了眼看守的士兵, 道:“既是裴將軍的命令, 爾等務必要保證禁止軍中將士來此尋歡作樂。”

看守士兵們戰戰兢兢應了聲是。

沈淑瑜內心忐忑, 用力抓著肩頭的包袱好讓自己安心。出來那地方後,她心裡鬆了好大一口氣。

心裡有許多疑問,不過顧忌著這是軍營,是裴長風的地盤,她沒有多言,沉默地跟在兩人身後。

一路行至駐軍營大門,門外停著輛馬車,馬夫是徐老將軍得力的老下屬。

曲元景偏頭對沈淑瑜道:“阿瑜,隨我上車。”

沈淑瑜看了眼沅昭,緊抿著嘴角,似是有許多話要說。

曲元景看到,為她介紹,“阿瑜,這就是陸先生。”

沈淑瑜錯愕一瞬,盯著沅昭又多看了陣子,而後屈膝行禮,“沈氏淑瑜,多謝陸先生出手相救。”

沅昭笑著道:“不必多謝。我與沈姑娘有段因果,沈姑娘也曾救過陸某一命。”

沈淑瑜大為不解,不過剛見到曲大哥的時候就聽他說,陸先生乃清修之人。

時間緊急,暫時謝過後,三人連忙上車。車輪滾滾,朝著武都城而去。

馬車上,沈淑瑜掀開一角簾子,看了眼駐軍營的方向。那個地方,她怕是這輩子都不想再回來了。

馬車裡隻有沈淑瑜和曲元景兩人,沅昭同車夫都在外麵坐著。

曲元景柔聲道:“阿瑜,江南林州是個好去處。我一位姨母的夫家在林州一帶是大族,沈家也有族人在那裡生活,到了林州也有人照應。我另為你準備了一個身份,又讓人在林州采買田地宅院,不拘是做生意還是你一直想做的女夫子教書育人都可。”

曲家和沈家是世交,兩家祖上有姻親關係。曲元景和沈淑瑜雖訂過親,但細數一數像表哥表妹表姑表侄之類的混亂稱呼也有的是。

沈淑瑜紅了眼眶,“表哥。”

沈家敗落,她們這一支隻剩下她一個人。寒心的是,危難之時竟連自家人也不曾出手幫忙,甚至沈家的族老們聯合將她們這支除族。

好在往日的小姐妹肯幫忙,她才能見父親最後一麵,才能知道陷害沈家的真凶正是裴長風和二皇子。

父親剛正不阿一心為民,不願參與到奪嫡之中,二皇子幾次拉攏不成便惱羞成怒,和其母族範氏一同設計陷害沈家通敵。

而偽造通敵書信的人正是裴長風。

自己和裴長風婚約在身時,父親常常指點他,還曾贈送裴長風他珍藏的字帖。

“表哥,我……”沈淑瑜不想放過裴長風那個小人。

當初裴家落敗,她父親為裴家奔波良多終究無濟於事,可也儘到了情分。裴長風求上門來時卻口口聲聲指責父親冷漠,絲毫不見感激。

後來父親提出和裴家解除婚約,是心疼她這個女兒,裴長風要怨也該怨她。

當日裴家的境況,便是同裴長風父親最交好的人家也避而遠之。她們沈家上下幾百口人,作何要為外人淌這趟渾水?

裴長風往日是被京城眾人交口稱讚的才子,卻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父親沒有做到恩斷義絕已是良心。

而裴長風的至交好友們見他落魄倒是紛紛上去奚落嘲諷。

沈淑瑜自認為也儘了最後的情分,把她這些年攢的銀子贈送給了裴長風。父親知道後,也添了許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沒想到裴長風竟是個白眼狼,沈家從前對他的恩情看不到,隻看到了‘冷漠’‘狠心’。

沈淑瑜最瞧不上這種人。

沈家被陷害被抄家時,曲家同樣為沈家奔波了許多。雖然最後也沒能為父親洗白冤屈,可沈淑瑜感激還來不及,又哪會怨恨?

還有她交好的姐妹,籌錢為她買通天牢看守的侍衛好讓她能見父親最後一麵。身邊從小伺候她的丫鬟婢女,也都被小姐妹們要了過去,還說好等沈家的風波過去之後就把賣身契散了。

這些沈淑瑜都記在心裡,有朝一日她能還多少就還多少。

沈淑瑜的猶豫曲元景看在眼裡,他輕歎一聲,說道:“表妹,沈丞相泉下有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能平安比什麼都好。”

“多行不義必自斃,裴長風貪汙軍餉私自挪用糧草,這是重罪,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自食惡果。”

“你且在林州好好活著,養好身子等著看那一天。”

沈淑瑜下意識坐直身體,彎著嘴角笑得開心,“表哥說得對。”

沈淑瑜沒有武都城內停留,稍稍梳洗一番後,便拿上曲元景為她準備的東西隨著六皇子母族經營的商隊南下。

半個月後。

昏迷的梁州主將終於醒來。

而此時顧書劍和劉玉押運糧草進武都城,最中間的車上還帶著此行最大的收獲——西域皇庭少主拓跋鈞。

接到這個消息,武都城附近軍營三品以上的守將紛紛趕到後勤軍軍營。

眾將齊聚一堂,麵上唯徐廣山馬首是瞻。

來之前,徐廣山已經看過戰俘,確實是拓跋鈞無疑。

徐廣山臉上是遮掩不住的喜色,“都來了?那本將先說個好消息,拓跋鈞已被我軍小將拿下,如今看管在地牢中。此行,帶隊的將領正是前幾天剛升為五品將軍的顧書劍,以及六皇子殿下。”

顧老將軍舊部紛紛開口誇讚。

“不愧是咱們老將軍的孫子,第一次帶兵就拿下個大家夥!”

“虎父無犬孫啊,書劍那孩子有勇有謀,實乃將帥之才。”

劉玉也被湊熱鬨的誇了幾句。

氛圍一片歡樂。

唯獨幾個過來打探消息的裴係將軍臉色難看。

他們將軍上次不僅讓拓跋鈞逃了自己還身受重傷至今未醒,反觀同樣傷得不輕的顧書劍,早就活蹦亂跳不說,傷好沒兩天就帶軍,第一次帶軍就拿下了西域皇庭的少主。

真丟臉!

裴係的幾個將軍眼神躲閃,不經意對上自己人的時候眼神裡是掩飾不住的羞惱。

要不是為了接下來的糧草分配,他們幾乎都想奪門而出。

相較於裴係的丟臉,徐廣山那可是太長臉了,分完糧草後他回家多炫了兩碗米飯。

顧書劍和劉玉立了大功,顧書劍由五品宣威將軍升為四品校尉,劉玉也擔了個校尉的位子。

分糧草是大事,也是喜事。

各個營地的主將帶人將糧草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