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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有劇情中軍候的十萬大軍相助。

但此時雍梁二州有難,雍州身為京畿門戶,皇帝就算為了自保也隻會命軍候馳援雍州。而更大的可能,則是皇帝根本不會允許軍候帶兵離京。

看完雍州來信,沅昭擰著眉頭。

原劇情裡這位陳伯齊將軍因為收到裴長風密信,密信中言西域蠻胡勾結,此時正是排除異己、取立大功的機會,所以率軍在雍州城外守株待兔,擒獲蠻胡十萬散軍,立下大功。

陳伯齊好大喜功,若隻言前半句他定不會信,但加上後半句他幾乎沒有猶豫地就相信了這位同陣營、剛起勢卻深受二皇子倚重,同時是自己侄女心上人的少年將軍。

現在按照結果往前推,怕是變故出現了皇帝那裡。皇帝的態度讓陳伯齊沒那麼重視聖旨,故而出現了大紕漏。而陳伯齊敢做不敢當貪生怕死,乾脆就瞞信不報,打著將功折罪的念頭向梁州借兵好擊退蠻胡。

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徐廣山心頭那股滅了沒多久的火氣又熊熊燃燒起來。

“蠢貨!”

如今外憂內患的局勢,陳伯齊竟敢對聖旨敷衍了事從而釀成大錯?

好在雍州軍情瞞不了多久,怕是已經傳回了京城,有京畿十萬大軍支援,雍州蠻胡那裡不成氣候。

也好在,梁州這裡沅昭打從一開始就沒想和雍州、和京城借兵。

像劇情裡那樣,裴長風在軍候十萬大軍的支援下戰勝,最後名聲歸他,苦勞歸軍候。固然有二皇子抬舉裴長風,皇帝抬舉二皇子的意思,可軍候勢大功高引皇帝和二皇子忌憚也是事實。

裴長風那個‘天生將才’的名頭名不符實,是以他以軍功立足於朝廷,後半生卻舞權弄勢。

可顧書劍不同,他和自己的祖父一樣決心後半生守在梁州,必然不能弄虛作假,而要有貨真價實的軍功在身。

而如今梁州唯一的限製,怕是隻有糧草。

是以這些天六皇子、曲元景和賀蘭昭愁得頭發都掉了一地。

兩軍開戰,又是以少對多,你起碼得讓軍馬吃飽吧?可裴長風這人太能作,丁點兒錢糧都沒給他們留。

前陣子的補給也撐不了多久,馬上就見底。

六皇子費了老大勁才讓商隊同江南那邊的糧商定了十萬石的米糧,買糧的銀兩大半都是向他母妃和外家借的。

然而商隊渡過重重關卡來到梁州,十萬石米糧已經不足八萬石,損耗全部進了那些貪官汙吏的肚子。

這麼大的動靜,便是皇帝也察覺到了。更彆說近日貴妃的穿著都樸素了不少,自小跟在六皇子身邊的小太監成了拍賣行和典當樓的常客,金銀首飾、鋪麵莊子,就連六皇子小時候啟蒙的書本畫冊都賣了出去。

曲元景和賀蘭昭那裡也都大差不差,長公主府上據說連魚蝦肉蛋都不上桌了,宴會也統統取消。

換成的銀票讓軍候手下的人八百裡加急送到梁州。

二皇子初聞,心中的各種算計浮現,開始疑心這位六皇弟如此大手筆的籌錢是不是有了心思。

沒有最好。便是有,二皇子也能絕了他的路。

當即二皇子便讓安插在老皇帝身邊的人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言他這位皇弟心思不安分。

劉玉一個皇子,吃穿不愁,去梁州從軍一應需求也自有軍隊供應,哪裡要用那數十萬的銀票?

不得不說,二皇子所謀甚大,花費不少,他更想命人偷偷將人攔下,銀票收為己用。

但劉玉籌措銀票一事滿京城都知曉,送信的人更是軍候下屬,軍候掌握京畿十萬兵馬,二皇子縱是有那個賊心,也沒那個膽子。

聽完‘讒言’,皇帝麵上沒有反應,實則心沉沉往下落。

小六是個什麼性子他再清楚不過,從小這孩子就沒有那份心思。他也實在覺得小六過於心思簡單仁善重情重義,當個閒散王爺最好,可做皇帝終究缺了份心智。

他這些孩子裡麵,也唯有老二手腕心計都不差,獨少一份良善,可這份良善對於帝王來說可有可無。

但他沒想到這些年來的倚重養大了老二的胃口,也養大了他的膽子。

暗衛搜集來的證據令人觸目驚心。

結黨營私、賣官鬻爵斂財、縱容手下挪用軍糧賣予蠻胡資敵斂財、為一己之私汙蔑功臣良將、汙蔑親生兄弟……

罪名數不勝數。

老皇帝閉了閉眼,這些他都知道。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小六籌錢是為梁州軍購入糧草,老二是不是還要告小六一個謀反?

老皇帝後悔不已,如今內憂外患,老二卻隻想著內鬥絲毫沒有大局觀。他的那份心計手腕,現在看來也隻是為他自己做打算罷了。

捏緊手中的軍報,老皇帝撐著虛弱的身體坐直,命人傳旨軍候,率兩萬精兵支援雍州。

同時,革除陳伯齊鎮北將軍的職位,與其他一並玩忽職守的將領即刻押送回京。

第107章

聖旨在深夜被秘密送到軍候府上, 外人無從知曉上麵的內容。

等遠在京城的二皇子得知嶽父陳伯齊因延誤軍情被革職,已經是特使押送一乾犯人回京的前一天。

二皇子愣在原地,半天都沒回過神來。等反應過來, 他一臉慌張地就要奪門而出, 去見父皇給陳伯齊求情。

幸而被謀士攔住,“殿下不可!”

被門外的冷風一吹, 二皇子冷靜了些,不過心裡的慌張卻半點沒減少,“陳伯齊知道的東西不少,萬一被……”

謀士心裡也沒個底,“殿下冷靜, 皇上向來看重殿下, 此番戰事出現紕漏也隻是陳將軍的錯, 隻要陳將軍真心悔過認錯,皇上看在殿下的麵子上也不會為難陳將軍的。”

二皇子聞言, 提到嗓子眼兒的心落了下去。

沒錯, 父皇向來看重他, 近來已有立他為太子的想法, 不會為了為人下他的臉麵。

再說戰事紕漏是陳伯齊的疏忽,和他這個皇子並沒有關係。論起來陳伯齊這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身為他的嶽父沒有絲毫助力卻處處拖後腿。

隻要他在父皇麵前賣賣慘, 父皇也不忍重罰陳伯齊, 頂多讓陳伯齊革職賦閒。陳伯齊賦閒在家, 他早先培養的人便可順勢接管陳家在軍中的勢力人脈。

如此想來,這件事對他而言反倒是利大於弊。

不過個中細節還得好好謀劃一番。

二皇子的心突然就定了下來。

是以當二皇子妃慌張找過來時, 心裡已經有了主意的二皇子立馬整理好表情應付。

二皇子妃都快哭成個淚人, 央求二皇子去皇上麵前求情。

二皇子是要去見皇上, 不過不是求情而是賣慘。把二皇子妃送回去後,當晚二皇子就故露驚慌地進了宮。

從前院那裡知曉二皇子進宮,二皇子妃鬆了口氣,不過心始終提在嗓子眼處不敢落下來。

二皇子本就更寵愛西院的林美人,如今父親延誤戰事已是大罪,萬一再連累二皇子被皇上訓斥甚至厭棄,她這個本就無寵也無子的二皇子妃還有活路嗎?

二皇子妃心裡忐忑不已,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進了宮的二皇子身上,希望他能為父親求情。

已是深夜,二皇子妃呆坐在銅鏡跟前,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

可是二皇子依舊未歸。

“去前院看看,殿下回了沒?”

二皇子妃捏著指尖,眼皮跳了跳,心裡突然有種不大好的預感。話音剛落,就有人撕扯著嗓子報信:“不好了!殿下渾身是血地被大監送了回來!”

“什麼?!”二皇子妃聞言臉色大變,失態地衝出去。

前院,送人兼送旨的大監已經離開。

偌大的院子外站滿了下人,神色慌張,見到二皇子妃過來紛紛下跪行禮。

二皇子妃沒心思關注這些下人,徑直進了院子,吩咐貼身侍女:“去傳太醫!”

不想侍女剛轉身,二皇子身邊的下人就道:“皇子妃不可!皇上……皇上下旨禁足殿下,不得任何人進出皇子府!”

“什麼?!”二皇子妃本就身心驚懼,聽見這話再也承受不住,當即暈了過去。◤思◤兔◤網◤

二皇子後院聞信趕來的美人侍妾們也紛紛大驚失色,對視一眼,心思各異。

深夜皇上龍威大怒,打了二皇子五十大板,又下旨禁足,不許任何人進出二皇子府。

不到次日清晨,滿京城都知曉了這條消息,並命人打探這其中的曲折。

有人不解。

皇上極其倚重二皇子,甚至有傳位二皇子的意思,按理說一個陳伯齊還不足以改變皇上對二皇子的信任,何至於發這麼大的怒火?

莫非,是變相讓二皇子避風頭?

可如此看來,皇上是有意重罰陳伯齊。

二皇子一黨的人當夜就知曉了情況,整晚沒合眼,要不是顧忌著宵禁和禁足能直接到二皇子府上親自拜訪。

朝會上,各位官員紛紛側頭交流。

隨著大監一聲‘皇上駕到——’,眾人麵色一凜,跪地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皇上臉色黑沉如墨,冷聲吩咐道:“傳旨,梁州軍主將裴長風革職查辦,即刻起由徐廣山領軍為主將!”

話音未落,大殿上群臣紛紛變了臉色,跪地磕頭,顫顫巍巍。

“書劍那孩子朕記得偷偷跑去梁州從軍,既他在,便為梁州軍副主將,也算不辜負他祖父對他的期待。”

群臣一言不敢發,隻靜靜聽著皇上宣紙。

覷這情況,昨日必定又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看皇上的態度,想必一切早有定奪,他們再出聲那便是多嘴。

最前跪著的範英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陳伯齊乃二皇子嶽父,今早一入京就被收監下獄,進的還是兵部的大牢。

還連累了為他求情的二皇子被禁足。

他本以為皇上此舉是讓二皇子避避風頭,沒想到現在皇上竟然下旨褫奪裴長風梁州守將的位子,還提拔了顧氏舊部徐廣山和顧書劍那小子。

範英不禁想到一種懷疑,臉色一白,打了個冷顫。

皇上點了一名盧姓官員去梁州傳旨。

見此,範英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盧姓,乃六皇子母族,貴妃娘家的姓氏。而剛才那名官員,沒記錯的話是盧氏今年一名科考上來的旁支子弟。

皇上這是要抬舉六皇子!

範英這才開始真的慌了手腳。

宣完聖旨,皇上身邊的大監就宣布退朝。

看著老皇帝離開的身影,範英眼底閃過一抹陰狠。

一下朝,傳旨的盧氏小官就被老家主叫了過去,盧氏的大夫人也向宮裡的貴妃遞了牌子求見。

貴妃接到信兒沉默幾秒,終於還是點了頭。

不同於貴妃宮中的安逸,另一處宮殿裡愁雲慘淡,麗妃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