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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未將其緝拿。

而今令舉國轟動的“太子謀逆”一案,正是太子殿下因同大將軍薛景琅聯合譽王殘部在青州有舉兵之勢因而被廢,鎮北將軍薛景琅則被關至刑部大牢裡,正等著三司會審。

謝硯書此時將這些人都提起,若讓有心人拿去做文章,金漆玉座上的那位說不準明兒個就將刀落在了他們定國公府的頭上。

連著薛予寧在旁正等著看謝硯書如何演一出好戲時,聽見這些人的名號也是冷汗涔涔。

可謝硯書卻恍若未聞,他回眸凝視著薛予寧,如清泉映月般透亮的眸子,隻立著薛予寧的身影。

“當年正是小寧出手相救,我才撿回這條命,我也因此傾心小寧,隻可惜小寧自覺憑她這身份,難入我府,無論孫兒如何勸說,小寧都不願隨我回府,是以孫兒便將她安頓在了府外。”

薛予寧怔怔地看向謝硯書,少年眼有星辰,眸中真情如海,在薛予寧心底翻騰起一陣陣的浪花,將她的心底淹沒。

“孫兒傾心於小寧,時常去往府外看她,這一來二去的,便有了歸遠,可小寧卻仍不願隨我回府,因而我故意派人引她來府做丫鬟,本想以真情讓她心甘情願地入府,屆時再將歸遠帶回府中,哪知祖母今日也不知聽了誰人之言,竟提早趕來,都是孫兒思慮不周了。”

薛予寧櫻唇微張,若說方才她因謝硯書之言而分了心神,那現下便是因謝硯書這圓的一手好謊而驚異。

沈老夫人緊皺的眉微微舒展,她凝思了會兒後,抬手指向了謝硯書:“你呀你,真是白糟蹋了人家!平白讓人姑娘家遭罪,祖母平日裡都是如何同你說的,你全都忘了?”

老夫人忽而一個起身,由著碧春攙著,移步到了謝硯書身旁,沒好氣兒地瞪了他一眼。

“再把祖母常對你說的那些話,說給祖母聽聽。”

謝硯書麵色頃刻間便竄上了紅意,祖母常說的話......

那些話能當著薛予寧的話說出來?

“怎麼,你是忘了嗎?”老夫人輕聲斥到。

謝硯書長歎了一口氣,囁嚅著開口:“不得對姑娘家無禮,不得同姑娘家吵鬨,不得嫌她們嬌氣,不得......”

“還有呢?”沈老夫人見謝硯書停了下來,拿著手中的拐杖便輕輕地戳了戳謝硯書的肩膀。

“尤其是不得同薛家小姐爭鬨,人家是將軍府的明珠,更是傷不得。”

“撲哧”的笑聲在室內漫開,瞧著此情此狀,薛予寧哪裡還忍得住心中的笑意?原來謝硯書在府中還得受老夫人斥罵,既然老夫人都教訓他不得同女兒家爭吵,他怎的還整日給自己找不快?

薛予寧覺著好笑又覺著奇怪,唇邊的笑意難以抑製,倒是她這一聲笑,讓老夫人注意到了她。

老夫人收回了拐杖,瞧著有些為難的模樣開口:“丫頭,倒是苦了你了,獨自一人在外撫養歸遠。”

薛予寧順勢佯做悲戚模樣:“老夫人言重了,小寧已習慣了府外的日子,不如就讓......”

“不如就等今歲年關濯塵父母回京後,就給你提個正經的名分如何?”老夫人將手搭在薛予寧的手上,她越瞧薛予寧越覺著合心。

薛予寧本還帶著出府的希冀,眼下瞧來卻是無望,既然謝硯書認下歸遠,那歸遠自是要認祖歸宗。

雖然歸遠同國公府並無半點關係,可若是能借著國公府的庇護,未嘗不失為一件好事。

薛予寧明了後,便打算應下老夫人所言,隻她甫一抬眼,便瞧見了謝硯書一雙笑眼。

薛予寧同他做了這麼些年的死對頭,當即便瞧出了謝硯書眼中的譏笑。

若在平常薛予寧早就同謝硯書鬨上一番,隻此刻她卻得乖巧應聲:“奴婢依老夫人所言便是。”

老夫人還擔心薛予寧不會答應,見她並未推拒後,也是一展笑顏:“好,好!時辰也不早了,祖母也得歇下了,至於你們嘛......”

沈老夫人拂開寬大的下裙,微微俯身,放軟了語氣對薛予寧身邊的歸遠說到:“這娃娃也是可憐,都已至三歲還不會開口講話。”

誰說不會講話?不是會叫他一聲爹爹嗎?謝硯書本想將笑意斂下去,可微彎的眼角仍是藏不住的喜意

而歸遠滴溜溜的眼珠子也是一轉,他抬起小手揪了揪老夫人的衣裙,旋即又牽著老夫人的手,蹣跚走向謝硯書。

“爹......爹爹。”

“嘖......哪裡是不會講話,分明是隻認這爹爹嘛!”老夫人仰麵而笑:“哎喲,我是老了,不然還得同你倆再談上片刻,天色不早了,孩子就由我帶回去,與我同住如何?”

“不行!”

“不行!”

薛予寧和謝硯書異口同聲說到,二人驚詫相對。

謝硯書俯身將歸遠抱於懷中:“稚子吵鬨,若擾了祖母休息,便是孫兒的過錯了。”

薛予寧本就不待見他,若讓祖母將歸遠帶走,他還拿什麼接近薛予寧,還怎麼......借機打趣她,挫她的銳氣?

“就是呀,老夫人您也瞧見了,這孩子隻願聽世子爺的話,若半夜他鬨起來,倒惹了您煩心不是?”

歸遠的手臂內側生有一道蝴蝶印記,同薛予寧和薛景琅乃是一模一樣,大將軍薛景琅年少時便因手中有個蝴蝶印記還惹了不少笑話,而薛予寧那日也是因這印記被謝硯書識認出來。

沈老夫人雖深居簡出,但早年之事她亦是有所耳聞,若讓她瞧見這印記,歸遠的身份怕是得泄露出去。

老夫人見二人都這般強烈地拒絕,也不便多言,她輕抬了抬手,撫了撫薛予寧的肩,笑道:“還在這兒稱呼我為老夫人呢,你也該改口叫祖母了!”

薛予寧麵露疑色,她杵在原地,直到身後人用寬大的身形罩住了她,頭頂傳來了一陣輕笑後,她方才回神。

“寧寧,得叫祖母了。”謝硯書笑眼看向薛予寧,倒真像個溫潤有禮的公子。

薛予寧回過頭來,使勁兒地在臉上擠出了一個僵笑:“祖母......”

沈老夫人笑容愈甚,眼中明光閃耀:“欸,難為你替我們謝家看著這孩子了,快去歇息吧。”

沈老夫人話將將說完,又瞧見謝硯書側立在薛予寧身旁,忽又咯咯笑道:“許是今晚歇不了了呢,行了,不打擾你二人了。”

沈老夫人揚笑而去,早就驚出一身冷汗的彩雲趁機跟在了碧春身後,也隨著老夫人離去。

可彩雲卻始終覺著身後有道灼熱的視線在盯著自己。

“你若瞧上了彩雲,不如將她也提為侍妾何如?”薛予寧想從謝硯書身邊拉回歸遠,可歸遠竟是死死地攥住謝硯書的衣角,不肯放手。

謝硯書收回了落在彩雲身上的目光,側頭而笑:“你這是吃醋了?”

第7章 傾心

夜風將起,拍得窗牖“砰砰”作響,隨風裹挾而來的雪點子飄落在窗台之上,氤氳出一片濕印子,屋內的暖香被涼風攪弄,旋轉飄動,飄散在四周,炭盆裡的爐火卻因冷風燃得更甚。

“吃醋?因為你?我薛予寧為你而吃醋?這要是傳出去恐怕是天下第一笑談!”

在薛予寧幾番功夫之下,才將歸遠又抱在了自己懷中。

“瞧世子爺方才說得跟個真事兒一樣,許是真有個姑娘當年對你有救命之恩,因而您在記得如此清楚吧,世子爺還是早些將那姑娘接回府中才是,莫要真讓那位姑娘吃醋了。”薛予寧低眉順目地朝謝硯書福了福身,欲帶歸遠離去。

今兒個本就耗了一日,破月也還在房內等候,薛予寧實在是不願再同謝硯書耗下去了。

可謝硯書卻長手一抬,將去路擋住。

“若是那位於我有救命之恩的姑娘回府,你就不會吃醋了?”

“世子爺還真是風趣,奴婢怎會吃醋?且那姑娘於您有救命之恩,這當家主母的位子她也是坐得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好,此話可是你說的。”謝硯書抬手撫了撫因歸遠緊攥而平起的衣衫褶皺,卻在低頭之間,唇邊漾開一個小弧。

薛予寧微蹲福身道:“世子爺既然有心再覓佳人,那奴婢便退下了。”話音方落,薛予寧便拉著歸遠的手朝屋外走去。

“爹......爹!”

歸遠張著小嘴,不停喃聲喊到,讓薛予寧是又羞又憤。

她憤在歸遠先天不足,連她長兄也未聽見歸遠的一聲“爹”,誰知謝硯書倒平撿了這個便宜。

她羞在自己現下稱歸遠乃自己所出,而歸遠卻管謝硯書叫爹,那她和謝硯書這是成什麼了?

他二人之間那可是比這寒冬飛雪還白淨呢。

薛予寧粉麵帶紅,急忙輕拽過歸遠,隨後匆匆而去。

燭光搖曳,落在烏木桌上的龍泉窯青瓷間,反照出一道青光,青光轉又而落在榻上美人麵中,如一朵含羞的芙蓉花,清麗雅致,明眸似有星光熠熠,烏黑的發堆疊在脖頸間,活一幅仕女圖。

“吱呀”一聲,大門被推開。

“破月,你在屋內等了我那麼幾個時辰,想必也是累了,早些歇息吧。”

薛予寧低頭替歸遠掖了掖被角,並未抬頭看向破月,今日破月被帶進府中後,因腿腳不便,薛予寧便讓她房內等候,破月是打小就跟在薛予寧身邊的,必是也替薛予寧擔憂了好些個時日。

可薛予寧說完後,偌大的臥房卻無人應答。

“破月,你快歇......怎麼是你?”薛予寧在瞧見木門前的身影後,話音一滯。

那人身姿修長,玄狐大氅被夜風攬起一角,衣袍翻飛下,端立著翩翩少年,目似朗星,眼含清月,微勾的唇角自有一風流之氣。

“你不是說要讓我把救命恩人帶回府嗎?”謝硯書闊步進入室內,在燃起的炭盆旁驅了一身寒氣後,才步到榻邊。

薛予寧聞聲哂笑:“世子爺既已將那姑娘帶了回來,緣何又來了此處,平白辜負了良辰?”

謝硯書上前兩步,冒著薛予寧要剜他之肉,啖他之血的目光捏了捏歸遠的肉臉。

“來人,將孩子抱走。”

不大不小的聲音一落下,門外便立時進來了兩名小廝,將歸遠從榻上抱起。

“你這是做什麼?”薛予寧本著今日謝硯書出手相幫,已然對他有所改觀,可他當下之舉又是何意?

謝硯書不由分說地讓那兩名小廝將歸遠抱走,而歸遠竟還對其偏頭一笑。

薛予寧:真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薛予寧自知不能同其硬碰硬,總歸謝硯書而今認了歸遠為自己的孩子,也不敢做何出格之事,索性待歸遠被帶走後,同謝硯書問個清楚。

“謝硯書,從前我同你作對都是小打小鬨,而今我薛家倒台,淪為螻蟻,你卻仍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爺,你若隻打趣折辱我,那我並無怨言,可稚子無辜,你又何必再在他身上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