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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把劉太醫給解決了,馬上備輛馬車,本宮要出去。”

蕭長歌向身邊的白露吩咐好後,裹了裹披風,倉皇離去。

在他身後的裴青收起了笑意,拂袖而去,轉身離開了宮門,在宮門外的馬車邊,他衝著馬車旁立著的茗生道:“盯好玉華公主,她定會再次出宮。”

茗生點頭應是,裴青這才緩步走上了馬車,他摩挲著腰間的玉玨,看著那堵朱漆大門,唇邊閃過一絲譏笑,隨後他衝馬車夫揮了揮手,車濺塵雪,直向另一方天地。

*

亥時,人靜聲消,天灑黑墨,將整個定京城宛在了無邊無儘的夜色之中,極目望去,隻有玄色披灑,素雪飄飄,黑白共天地一色,殘風拂著雪團,滾落在杳無人聲的街巷之中。

“細細簌簌”的聲音在寂寥安靜的長街響起,昏暗的宮燈散著點點星光,照亮了狹長的街道。

“快些!若是誤了事,殿下頂要了你們的命!”

白露催促著前邊兒提著宮燈的小宮娥,隻是積雪過深,小宮娥行動不便,難以提快步子。

可在她身後的白露卻不斷催促著,小宮娥隻得奮力撥開腳下的積雪,提著宮燈艱難前行。

一行人循著宮燈的光亮繞到了一方茅草屋前,這才止住了腳步。

“白露姑娘,可是殿下有何吩咐?”

守在茅草屋前的那名壯漢先是向白露一揖,隨後輕聲開口。

白露揮了揮手道:“等不及了,趕緊將人帶出來。”

“可是今晚就得將她給......”

那壯漢說話時,還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白露點頭,旋即推開了古舊的木門,兩名壯漢立即將還在昏睡的薛予寧給架了出來。

薛予寧一直陷在昏睡和窺不見天日的黑暗之中,直到她被摔在了冰涼的雪地上,無窮的寒意漫開,將她驚醒。

“快點兒動手,公主殿下今晚就得要看見屍體。”

蕭長歌今日遇見裴青後,便立即吩咐下去要立即殺了薛予寧

如今她已知曉那所謂的孩子是薛予寧的丫鬟和謝硯書所生,但她心中仍是懷著一份疑竇,她本就不願意留下薛予寧,每每看見那張傾城絕色的臉,蕭長歌的心中便會竄起一股無名火。

雖說謝硯書同薛予寧一見麵便吵得不可開交,可謝硯書也隻會同薛予寧這一個女子說過如此多的話,即便是她蕭長歌,謝硯書也隻是淡淡地向她行個禮。

再加上裴青今日所言,似乎是想要救薛予寧,甚至還拿她的五哥威脅她,五哥如今離入主東宮就差臨門一腳,若是此時自己出了岔子,那五哥和母妃的所有努力都會付之東流。

既然她無法完全相信薛予寧之言,也有人想拿薛予寧做文章,那隻有親眼看見薛予寧的屍體才會讓她安心。

是以當夜便著白露帶人去解決了薛予寧,並要親眼看見了薛予寧的屍體才肯罷休。

大半夜被蕭長歌指派出來乾這事兒,白露早就等得不耐了,她被凍得搓了搓手,哈出了一口冷氣:“快些!”

兩名壯漢聞言連忙取出一把長劍,白晃晃的劍光閃得薛予寧不自覺便閉上了雙眼。

可薛予寧卻並未感受到那份冰涼的觸?感,反倒是聽見了“叮”的一聲。

“喲,謝硯書教我的這招倒還是有用。”

熟悉的嗓音在薛予寧的身後響起,薛予寧轉身看去,隻見漫天雪色之間立著一名身著紅袍的男子,身姿修長,麵帶淺笑。

是裴青,隻是和她年少時印象中的裴青有些出入。

她印象中的裴青並非會這樣講話的人,更不會掛著一道比謝硯書還風流的淺笑。

“裴青?你怎麼找到了這裡?”

白露今早便見過了裴青,因而立刻便將他識認了出來,隻是現在並非是思考這些的時候,她衝著那兩名壯漢使了個眼色。

兩名壯漢會意,欲再次上前捉住薛予寧,可方一前進,周遭卻竄出了數十名黑衣男子,他們身穿黑色勁裝,手持長劍,將白露等人團團圍住。

“將薛姑娘帶走!”

裴青一聲令下,一道又一道的黑影閃過,白露從宮中帶出來的小廝哪裡會是這些人的對手,不消片刻,薛予寧便從那兩名壯漢的手中給帶了出來。

“你沒事兒吧。”裴青攙著薛予寧立時便上了院子外候著的一輛馬車。

白露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和身旁的宮娥一同奮力爬了起來,裴青手下的人並未要了他們的性命,白露起身後,連忙步入了夜色中,直直奔向了皇城。

雪落無聲,長夜將明,金碧輝煌的大殿內,上好的獸金炭蘊出了一殿的暖意,將美人榻上的女子煨得小臉發紅。

可美人在聽見來人之言後,麵色瞬時一轉:“什麼?跑了?還不快派人去追!”

蕭長歌順手將手中的瓷杯砸向了白露,白露的額角登時便溢出了鮮血。

她哭喊道:“殿下,我們的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蕭長歌%e8%83%b8膛起伏不定,她在玉階前來回行走,默然半晌,隨後她眼前忽亮:“快拿著這塊令牌去找母妃的死士!”

蕭長歌將一塊玉牌扔給了白露,此乃祝貴妃之令牌,見此令,才可調用她手下的死士,蕭長歌此前借用後便一直未還回去。

“奴婢這就去!”白露手持令牌,急匆匆地跑向殿外,嬌小的身影同夜色相融。

晨光熹微,天露魚白,一輛馬車在城門外停駐,車內熏香繚繞,暖氣四溢。

薛予寧早已換上了另一套乾淨的衣裙,此時手握溫熱的茶盞,坐在裴青的對麵。

“此次是謝硯書求我救你,你可不要以為是我主動出手相助。”裴青衝著對麵的薛予寧說到。

雖然他同薛予寧亦是打小相識,他相信薛景琅並非是謀逆之徒,也願意出手相救薛予寧。

隻是裴青極力地想要和薛予寧撇清關係,是怕再讓薛予寧對自己生了誤會,謝硯書回京後定是還要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讓他再做幾年的冷麵公子。

“謝硯書......他不是在鳳陽城嗎?”

“就是因為他在鳳陽城,因而這才求到了我這麵前來。”

薛予寧眨了眨攀上水霧的長睫,轉而低聲道:“無論怎樣,還是該謝過你。”

裴青止住了薛予寧手上的動作,忽而想起了什麼似的:“怎麼,你不再叫我‘青哥哥’了?”

薛予寧緩下去的麵色唰然一紅,從前他瞧見裴青還會覺著羞赧,可不知從何時起,他再見裴青卻再無波瀾。

裴青還想再開口,卻聽不遠處有急急馬蹄之聲,他冷眉微皺,立刻下了馬車,極目遙望。

“快!送人出城!”裴青嘴唇緊抿,他沒想到蕭長歌竟然會再次動用祝貴妃手下的死士,這幫人可不同於昨夜的那些個嘍囉,他手下的人未必能抵擋。

薛予寧聞聲探頭,她看著裴青出聲問到:“這是要送我去哪兒?”

薛予寧還不知歸遠和破月當下之境況,裴青卻又要將她送走。

裴青轉頭掛上了淺笑,此去長路漫漫,薛予寧畢竟一個女兒家,若是讓她瞧出了自己的擔憂,興許也會心生懼怕。

裴青促狹一笑,褪去了長夜的陰霾:“當然是送你去鳳陽,找你的情哥哥了。”

第18章 謝將軍

自遠處馳飛而來的烈馬不斷嘶鳴,喚醒了靜謐的長夜,落雪被馬蹄濺起,在半空中回旋飄轉,雪環之中,立著個清瘦的身影。▓思▓兔▓在▓線▓閱▓讀▓

奔馳的烈馬在那道人影之前停駐。

“貴妃娘娘這是有何急事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動用手下的死士?”

裴青的手下人壓根不是這些死士的對手,他現在能做的便是多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他揮了揮衣袖,目含淺笑,絲毫不見慌亂,反倒是多了一份恬然自得。

坐在馬上的死士紛紛對視了一眼,裴青方才所言倒是提醒了他們。

他們本是祝貴妃豢養的死士,通常是在暗夜行事,極少暴露在白日青光之下,去捉人,這要是上達天聽了,祝貴妃這一生的榮華富貴都會化作過眼雲煙。

而今日來請他們出手的也並非是貴妃身邊的人,而是玉華公主的婢子,本以為是何要緊之事,可也僅僅隻是追捕一名叛賊之妹。

眾人在馬上愣了片刻,但又轉而想起祝貴妃當初便下過的命令,隻要看到她的玉玨,便如同見了她本人,所下的命令也同她所下的彆無二致。

況且讓他出手的還是祝貴妃的親生女兒——玉華公主。

眾人斂去了思緒,為首的死士開口道:“我們正在追捕叛賊,煩請裴大人讓行。”

裴青的手下將城門團團圍住,而那些死士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因裴青乃是朝廷命官,倘若傷及其性命,那便得不償失了。

裴青挑眉朗笑:“叛賊?追捕一個叛賊竟能勞動貴妃娘娘的死士出手,難道就不怕陛下知道嗎?”

高坐於馬上的人看著漸露白色的天幕,也知現下不是同裴青耍嘴皮子的時候,裴青乃是文官,他們哪裡能說得過他?

列於眾人前麵的死士眼眸微眯:“聽我之令,衝出去!”

若隻有裴青瞧見他們的蹤跡,就算是稟告了景和帝也不一定能讓其信服,可要是一直杵在這大街之上,難保不會有旁人看見。

乾脆的令響,隨機“噠噠”的馬蹄再次卷起千丈雪,長劍揮舞之間,玄色的衣角纏繞相觸,高坐在馬上的死士揮舉著冷劍,殺出了一條血路,徑直衝向了城門。

迅馬飛馳而過,裴青從地上爬起來時早已不見蹤影,死士不敢傷他性命,隻是用劍柄將他擊倒在地,等他再次看向城門時,早已不見馬蹄蹤跡。

裴青舒展的眉眼微微一攢,他此次救薛予寧一是出於謝硯書相求,二便是他們裴,謝,薛三家本就關係匪淺,薛大將軍也是他所景仰之人,他也有心救薛予寧一命。

隻是他未曾想到蕭長歌竟會動用貴妃的死士,裴青凝眉喝道:“快!馬上去追!務必要護送薛姑娘去到鳳陽城!”

裴青望向縈回曲折的山路,唯有到達鳳陽,謝硯書才可護住薛予寧的命。

*

風過林嘯,山間的夜風比之山腳更為寒涼,即便是坐在馬車之內的薛予寧此刻也因炭火燃儘而冷得發顫。

昏暗的馬車之內,少女斜靠在椅背上,眸含急色,嘴唇烏紫,粉嫩的小臉這幾日掛上了憔悴,長睫撲閃,美目半張,倒是病弱西子,一幅我見猶憐的模樣。

薛予寧極力地想要抬手拂去額前的碎發,卻發現自己使不上半點力氣,她這些日子食的都是殘羹冷炙,連正經的水都未喝上幾口,早已沒了往日的靈氣。

她靠在馬車上,隨著山嵐一起灌入馬車之中的還有交錯雜疊的馬蹄聲,並且似乎越來越近。

薛予寧今日從裴青的神情裡早就已經猜出這一次要去鳳陽定不會順利,而現下在她身後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