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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歸遠,馬上就能見到你爹爹了,可高興?”沈老夫人昨夜接到了謝硯書的信,立時便翻看了起來,聞知薛予寧現下正安然在他身邊後,老夫人吊著的一顆心也漸漸放了下來。

如今歸遠也逐漸開口說話,不似從前那般磕磕絆絆許久才吐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歸遠聞聽“爹爹”二字後,兩眼放光,他雙手互拍,腰間的鈴鐺“叮叮”作響。

“蝶蝶!歸遠喜歡蝶蝶!”

老夫人聞言也是一番朗笑,她輕捏了捏歸遠的小臉,又道:“你阿娘也安然無恙了,等到開春說不定就回來了呢。”

歸遠忽然愣神,喃喃道:“阿娘?阿娘是小姑姑......”

沈老夫人本還掛著笑,卻聽見了這句話後,麵上的神色一凝:“小姑姑?”

歸遠吵嚷著要夏雲將他放下來,他步履蹣跚,在這一小塊兒地方裡,兩手揮舞著,像是在撲花捉蝶。

童聲稚嫩,卻讓老夫人心下一驚。

“蝶蝶喜歡小姑姑!”

第25章 好戲

金光閃耀的大殿之內, 一名身著華服的女子目露焦急,左右徘徊, 而在其身後的男子, 著一身青色繡雲紋窄身錦衣,端坐在金絲楠木椅上,手中捧著一杯熱茶, 神色淡然,與女子有幾分相似的眉眼裡卻藏著道不儘的陰騭。

“廢物!薛予寧沒捉到,國公府也進不去?”蕭長歌怒而大吼,她將手中的長鞭揮向了跪在地上的死士。

那死士正是祝貴妃手下的死士統領肇豐。

肇豐眉頭微皺, 他正聲而答:“國公府本就守衛森嚴,當初我們的人能夠進去也是挑選了時機, 乘著其鬆懈之時進去, 加之有人直接告知了那女子的住處,因而並未打草驚蛇,可眼下國公府卻驟然加強了守衛, 我們很難再進去捉拿那孩童。”

蕭長歌美麗的眼眸裡有焰火中燒, 彩雲她已經處理掉了, 而照肇豐一言, 薛予寧失蹤後, 國公府曾大肆尋找, 一個婢子何以勞動國公府的人這般費心費力地尋找?

蕭長歌想起了彩雲所言,又憶起了薛予寧當日對她說的話,想來薛予寧所言皆為誆她所作。

而那彩雲所說的孩子也多半與薛予寧脫不了乾係,因而國公府才會在薛予寧失蹤後急忙派人尋找。

蕭長歌長籲了一口氣, 強壓住了心中怒火, 她轉而走向了坐在一旁的男子, 壓低了聲音道:“五哥......長歌也是為了替您捉住叛賊之妹,這才迷了心智,您就幫幫長歌吧。”

蕭長歌動用祝貴妃手下死士一事已被裴青所知曉,眼下裴青雖未有動作,但她亦是難消心中顧忌,整日派人盯著裴府,而一麵她又不願放棄捉拿歸遠,想要拿住藏在定國公府的歸遠。

隻是,此舉已被他的五哥知曉,況且薛予寧尚且生死不明,指不定早已逃出生天,若是她動用死士一事上達天聽,那他五哥問鼎之尊之位的機會恐也會就此流走。

蕭成煒轉動著手中的茶盞,不急不慢地開口:“為了我?我看你是為了謝硯書那小子這才昏了頭吧。”

蕭長歌一時啞然。

“早就與你說過,我們和謝家並非一路人,他們不能為本王所用,那我便會尋機解決掉這個絆腳石,可你卻沒個公主的樣子,整日纏著謝硯書,鬨得是人儘皆知,眼下出了事你才知道來找本王。”

蕭成煒將手中的茶盞擱在了桌上,他輕掃了一眼立在自己麵前的蕭長歌。

隻見蕭長歌難得的褪去了周身的戾氣,一幅乖順的模樣。

蕭成煒輕敲了敲桌上的茶盞,突然嗤笑一聲:“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

蕭長歌聞言抬頭,隻見自己的五哥哥眼中陰霾覆蓋,揚起的笑容讓她也不寒而栗。

蕭成煒早就明敲暗打過謝硯書,希望其能讓國公府站在他這一邊,然謝硯書卻遲遲不肯回應,明擺著便是不願為他所用。

對於定國公這樣手握重兵的世家,若不能成為他手中的一把劍,那也不能留給彆人,隻有斬草除根,方能消解其心中忌憚。

正如他設計陷害了薛景琅一般。

他嗓音低沉,輕輕一笑,卻帶著無儘的寒意:“這謝家也早該解決了。”

*

鳳陽城

本該入夜無聲的鳳陽城,卻在城東的一方酒樓裡傳出了絲竹之聲,絲竹之聲不絕,酒樓裡觥籌交錯,來往賓客懷摟佳人,漫步走向木梯。

而在最高一層樓的雅室之內,淡粉色的珠光在照亮了雅室,敞開的窗戶偶有幾點雪粒子飄飛進來,最後融進了窗台的紅木之上。

室內燭光正明,躺在美人榻上的女子香肩半露,好似絲毫不覺得冷一般,麵色自若,嬌麵含羞,朱唇帶水,如同鮮豔的櫻桃一般掛上了露珠,塗有蔻丹的玉手輕輕搭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她慵懶抬手將桌上的信紙拿起,細細翻看起來,隨後輕笑一聲:“謝硯書?”

看完後,她緩緩起身,將手中的信紙移到了燭火邊上,冒著火焰的燭芯子在碰到信紙後,立時騰高了焰火,轉眼間,信紙便化為了殘灰。

木憐轉身回躺於美人榻上,細下思索了起來。

“又是謝硯書?”

木憐正是高安和陸向昀口中所說的憐兒,乃是這不醉樓的樓主,亦是鳳陽城內有名的美人。

然而她實則是蕭成煒手下豢養的殺手,早早便潛伏在了鳳陽城中,在陸向昀和高安手下藏了多年,明麵上替他們辦事,暗地裡卻是在替蕭成煒傳送消息。

蕭成煒之所以能拿到陸向昀手中的特殊兵符,也是木憐動的手腳,眾人皆以為她就是陸向昀手下的人,因而想要得到這內部的兵符也並非難事。

以至於到現在陸向昀都未發現她,可前日本改派她去接近謝硯書時,高安卻突然傳話告知她不用前去。

這倒是讓她一驚,謝硯書並非好糊弄之人,若說是高安他們手下另有其他人可用,也斷不會比她更會套話,更何況她還去打聽了那被送去的寧姑娘分明是才到鳳陽城。

她當下一驚,料知是陸向昀對她起了疑心,這才不再用她,可今日高安再次傳信,讓她做好準備,明兒個他會在不醉樓擺下宴席,讓她去接近謝硯書。

時至將晚,蕭成煒從定京城傳來的信也剛到,竟也是讓她去接近謝硯書,不過除此之外,蕭成煒還提了一個人。

若是謝硯書身邊有一女子,務必將其除之。她本還不知為何會有此令,可是看見後麵的話後,她才明了。

此女乃是鎮北將軍薛景琅之妹,眼下在謝硯書身邊,若是二人相互聯手,對蕭成煒定是不利,況且這玉華公主還心悅謝硯書,自是不願放過薛予寧。

也因此,蕭成煒在信中提了一個最為額惡毒的法子,用以毀掉薛予寧。

木憐捏緊了手中的瓷瓶,嘴角漾開了一絲笑:“薛姑娘,你我二人本無怨,錯隻錯在你得罪了玉華公主。”

*

翌日

鳳陽落雪,簌簌冷雪覆蓋了整條街道,鳳陽城內難覓黎庶行蹤,然不醉樓前卻是車水馬龍,人語喧囂,不斷趕來的馬車在雪道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車軲轆印。

倏然一陣烈馬嘶鳴,華貴的馬車在高府門前駐立,自馬車內先行走向一名玉麵公子。

馬尾高高揚起,腰佩白玉,一身暗紫色錦衣襯得公子多風流,清俊的眉眼含著淺笑,他薄唇輕抿,宛若刀削的下頜俊挺,暗紫的華衣被涼風輕掀,漫開了難得一尋的竹香。

而在他身後也走出來了一名衣著華麗的佳人,青色的雲煙衫繡著蘭花朵朵,恍若是丹青手親手繪製而成,淡雅生香,手宛薄霧紗,頭戴白玉海棠簪,粉麵嬌美似月,顧盼生輝。

她將手輕搭在了少年的手上,由著他將自己攙下馬車。

“小心。”謝硯書將薛予寧牽下了馬車,出聲叮囑到。

薛予寧臉色稍紅:“謝謝。”

“你何時變得這般客氣了?”謝硯書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他俯身在其耳畔小聲到:“彆忘了,你今日要扮的可是個不同禮數,善妒的美嬌娘。”∴思∴兔∴網∴

薛予寧聞言整了整麵色,兩手攀上了謝硯書的臂膀,柔聲道:“世子爺,外間的風好大,咱們快些進去吧。”

高安就立在門外,他打量著麵前的二人,見二人抬眼望向他後,連忙將兩人引進了府中。

“世子爺,請。”

高安跟在謝硯書身後,隻見薛予寧在經過他身邊時斂去了笑容,朝他微微頷首,現下依陸向昀之言,薛予寧已成了他們手中的棋子。

但高安對薛予寧仍懷著些疑慮。

正堂之內酒香四溢,悅耳之音不停環繞在四周,少年攜佳人共同走向主座,在主位上落座。

而其方落座,高安便衝其道:“世子爺百忙之中抽空赴宴,著實讓下官和眾人都是又驚又喜呢。”

謝硯書看著高安堆砌的笑容,在心底冷嘲一聲,自他來了鳳陽城,高安處事便處處避著他,隻有軍務一事是經他之手處理,可他知曉要想查清謀逆一案,其症結在於高安及其背後之人。

“高大人,你我二人還需這般多言麼?今兒個你又準備了什麼好戲等著我呢?”

少年懶然一笑,卻讓高安心下一驚,他總覺著謝硯書是話中有話。

不等高安答話,卻見謝硯書旁邊的美嬌娘抬起玉手揉搓著他的臂膀,聲音嬌%e5%aa%9a:“世子爺,有我在你身邊,你竟還分得出旁心去看那勞什子好戲?”

薛予寧嗔怒道:“世子爺昨兒個還說有我便不需旁人相伴了,怎的?是我還不夠讓世子爺開心嗎?”

嘖嘖,瞧瞧這都說的是什麼話,高安心下一陣誹腹,難道這謝硯書還真是個紈絝公子哥?

座下之人聞言也是一番咋舌,今日來此的無不是鳳陽城的高門顯貴,平素也每少去那煙柳地,聞聽此言隻道是二人年輕氣盛,竟將這些事兒都拿出來說。

卻見謝硯書抬手一刮薛予寧的巧鼻,哄道:“高大人亦是一番好意,總不能拂了他的一番心思吧。”

女子凝思許久後,這才鬆了口。

謝硯書也轉頭看向高安:“所以,高大人究竟準備了什麼好戲呢?”

高安也堆笑應聲,他轉頭看向正堂之外,抬高了聲音:“憐兒姑娘,進來吧。”

第26章 %e5%aa%9a藥

自正堂之外而來的女子紅衣如蝶, 冷豔妖異,一頭青絲挽起, 金釵劃出一道彩光, 綴在烏發上的點點紅梅散著紅光,稱得其美豔動人,華麗雅致的紅衣恰如彩焰綻放。

她款步走來, 在正堂之中的矮榻上落座,一旁的婢子立時上前擺好了一張琴。

隻見她衝著座上的謝硯書含笑開口:“木憐見過世子爺。”

木憐說話時,目色微微瞥過在謝硯書身邊的薛予寧,卻見薛予寧麵色自若, 未有絲毫的變化。

謝硯書一掃木憐,眼中是無邊的寒意, 卻在開口時儘數轉為了笑意:“早就聽聞憐姑娘之美名, 撫琴之技便是在整個西北也難找出第二個能與之媲美的人,看來今日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