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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自己疏漏這才中了他人的算計,說來你倒是救了我一命,我自是不會糾纏你”

薛予寧說這話時,心底已經開始盤算日後該靠自己的琴藝還是繡工為生。

論琴藝她自是不差,可難免淪落風塵,想來繡工倒是不錯,若是破月也在,要護佑著歸遠長大,應當不算難事,隻是需得遠離定京才是。

就在薛予寧想轉身拂開謝硯書的手時,卻見一張信紙放在了薛予寧的麵前。

信紙上的字遒勁有力,不失勁鬆之風,在信紙的最後一角落下的一句話似是故意多用了幾分力道,如同被反複著墨了一般。

“趁著小寧如今無所依靠,趕緊把人給我娶回國公府。”

“祖母說若是我不把你娶回國公府,她定要將我罵得狗血淋頭,你可忍心?”謝硯書就在薛予寧的耳邊輕聲說到。

薛予寧的耳側傳來一陣酥|麻,她紅著臉彆開了謝硯書,立時起身時,腿間的酸疼再次輪番上湧,她雙腳一軟,竟穩穩地坐在了謝硯書的懷中。

女子香瞬時充滿了謝硯書的懷,卻見此時大門處閃過一道身影。

“主子,高大人派人來請您去......薛姑娘也在呢。”

墨塵瞧著麵前情狀,彆扭地移開了臉,對上了匆忙趕來的穀雨。

“是屬下莽撞,不知薛姑娘亦在此處。”墨塵小聲說到。

穀雨卻是在一旁笑出聲,誰不知曉昨日薛予寧中了%e5%aa%9a香之後一整夜都在謝硯書的房中?穀雨方才本還想攔下墨塵,可墨塵確是一時心急衝了進來。

薛予寧立即想從謝硯書的懷中抽身而起,可卻被人緊緊攔住了腰肢。

“高安可有說是何事?”

謝硯書冷聲而問,卻仍是不願放開懷中人。

墨塵左右四掃了一眼後,這才緩緩轉身:“高安請世子爺去他府上小敘,說是捉住了木憐。”

謝硯書斂去了眼底的笑意,他眸光掃過了穀雨,穀雨很有眼色地便退出了房中。

“去高府?看來他不打算將暗道的事繼續藏著掖著了。”

薛予寧被帶走的當日,留下的血跡直通高府假山之下的暗道,可高安卻是百般阻撓,最後還是謝硯書將長劍架在了他脖子上,他才自個兒帶路進入了暗道深處。

順著暗道而出的並非是外界的長街,而是一座靜謐雅致的小院。

彼時謝硯書無暇顧及這座小院,隻一心想著找薛予寧,卻也在當日留下了人手圍守著那座小院。

本想著今日自己親去一探這小院,卻沒想到高安竟是自請謝硯書前往。

“有意思,看來是高安背後的人坐不住了。”

墨塵聞言又道:“高安還請主子將薛姑娘一齊帶去。”

謝硯書心下了然,既然要帶薛予寧,想必是要賠罪。

謝硯書示意墨塵下去備好馬車,而自己則懷抱薛予寧起身。

“你做什麼?”薛予寧秀眉微擰,忙扯過了謝硯書身上的大氅遮住了自己緋紅的臉。

“這不是帶你去高府嗎?薛大小姐向來是睚眥必報之人,怎麼難道不想去瞧瞧木憐?”

謝硯書輕聲朗笑,絲毫沒有要將人放下的意思。

薛予寧埋在他的%e8%83%b8口,似是能感受到內裡的滾燙,她凝聲開口:“你放我下來!”

謝硯書卻突然俯身在薛予寧的耳邊輕笑:“你確定還走得動道?”

少年曖昧的語言就在薛予寧的耳畔,她立時會出了其中意,麵色更紅:“那......那你走快些!”

薛予寧埋首在謝硯書的%e8%83%b8膛前,明顯地能感覺到謝硯書的步子比平常慢。

碎影斑駁,落在了兩人身上,墨塵立在寒風之中,看著自家世子爺故意放慢的步子,不禁在心中暗嘲一番。

雖說今日難得一見的暖銀行高掛,但這寒風仍是鑽骨的涼,自己在府門外候著,難道就是為了看這兩人你儂我儂?

“炭火可都備好了?”

墨塵低聲應是:“早就為薛姑娘備好了。”

瞧著謝硯書和薛予寧的身影,再思及金晨老夫人自定京城寄送而來的信,想來薛姑娘不日便也得成他的主子了。

這樣細想著,馬車卻早已到了高安的府門前。

*

“世子爺,昨夜都是屬下失職,府中守衛不精,這才致使寧姑娘受此之過,幸而世子爺及時趕到,若是寧姑娘當真出了何事,屬下真是萬死難辭其咎呀。”

高安一見謝硯書,便在他耳邊說了一通好話,言語之間也放低了姿態。

卻見謝硯書攙著薛予寧,二人低聲耳語了一番。

“你確定走得動?”謝硯書小聲發問。

“起先是在府中,而今在外這麼多人瞧著,成何體統?”薛予寧戳了戳謝硯書的肩,示意他應下高安之言。

隻見謝硯書在轉頭高安的一瞬,麵上的柔情儘數退散,他冷聲笑答:“高大人,今日你請我來想必也不是為了說這些空話吧。”

高安聞言亦是斂去了掛於麵上的淺笑,他眼含深意:“世子爺您跟我這邊兒來。”

狹長幽暗的甬道內泛著一股潮意,難以消散的腥氣在甬道之中彌散,而行至甬道儘頭,卻豁然明朗。

天光之下,一方幽靜的小院並無門匾,院門外隻有團團相錯的梅樹,因著冬雪的消融,瀲灩梅色儘顯於金輝之下。

眾人漫步行於梅樹之中,及至院門之內,向著曲折縈回的長廊深處走去。

卻見長廊之外的庭院裡,架起的秋千上端坐著一位眉清目朗的男子。

薛予寧無意一瞥,在瞧清了那人的麵容後,忽而麵露詫異:“小馬夫?”

第31章 玉墜

素色天光之下, 坐在秋千上的男子青衫浮動,如蓮波倒影, 浮光躍金, 映襯著光暈,活似是畫中仙初臨人世,掛著淺笑的一張玉麵, 卻讓人倍感疏離。

在望見薛予寧的一刹時,男子的玉麵上笑容愈甚,隻是眸中冷意仍是潛藏未消。

“薛姑娘。”陸向昀朝薛予寧頷首輕笑,他早從木憐的口中知曉了薛予寧的身份, 於是輕聲喚了她一聲,隻是當他再次抬頭時, 對上的卻並非是薛予寧的臉, 而是一張冷麵。

“想必這位便是高大人背後的高人了吧。”謝硯書將薛予寧護在了自己身後,轉頭正色看向陸向昀。

陸向昀放下了手中的書,從秋千上懶懶起身, 正對上謝硯書一番打量的目光, 因笑道:“世子爺當真是說笑了, 我又怎會是高人?”

謝硯書垂頭低笑一聲, 他闊步上前, 二人身量相當, 隻是謝硯書眸中蹦出的寒意與陸向昀眼中的笑意皆化為了看不見的利劍。

隻聽謝硯書沉聲而道:“三皇子何必這般妄自菲薄?”

薛予寧立在原處卻是一怔,“三皇子”?明安朝何時有過三皇子了?薛予寧隻記著景和帝的三皇子早早便夭折了,最小的皇子應是蕭長歌的五哥。

而今謝硯書口中的“三皇子”......明安朝沒有三皇子,可是燕國卻有一名三皇子。

聽聞其幼時生母便因“巫蠱”案被處死, 舅父一家亦被查抄, 孤身一人陷於冷宮之中, 被送往邊境數年,不得盛寵,及至弱冠,連個小字都未取。

莫非這個小馬夫就是那燕國的三皇子?

薛予寧細下打量了一番陸向昀,麵色透著不正常的白,像是因身體孱弱而顯出的淒白,可即便如此,周身亦是帶著一股孤鬆傲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都說世子爺是爽朗清舉的少年郎,如今一看,此言果然不假,不知世子爺是何時發現了我的身份呢?”

陸向昀噙著笑意開口。

謝硯書亦是回笑應答:“圍守在鳳陽之外的燕兵,遲遲未入鳳陽,這難道不是有人在其中斡旋嗎?燕國的太子陸向澈本就野心勃勃,早有吞噬我明安邊境之心,想來此人定不會是他。既然陸向澈想要侵占鳳陽,那必會有一人行相悖之事。而能夠有足夠的勢力抵擋陸向澈,且還能在邊境兩地遊刃有餘的......”

謝硯書眸中笑意不減,而陸向昀也未露慌色。

“想來那人便是常年在鳳陽邊境的三皇子了吧,都言三皇子心思淳善,不諳朝事,可我瞧著卻是未必,能從你的太子哥哥手下博得一條生路,想來三皇子也非等閒之輩。”

謝硯書話音方落,卻聽一陣輕笑在院中響起。

“世子爺,若是你我無身份之彆,恐怕我真想同你以兄弟相稱了。”陸向昀爽然一笑,展開了手中折扇。

隻見陸向昀漸漸斂去了笑意,正色道:“既然我與世子爺這般投緣,那也得送世子爺一份大禮才是。”

陸向昀手中折扇一揮,高安立時著人將女子架了出來。

來人自薛予寧身旁而過時,嫣紅的鮮血漫了一地,順著卵石下滲,濃重的血腥味讓薛予寧不禁皺眉。

“怎的不知道避開薛姑娘?”陸向昀冷眼掃了一眼兩名小廝,隨後轉身朝薛予寧一揖,音含歉意:“乃是我屬下疏忽了,這才衝撞了薛姑娘。”

謝硯書瞧見陸向昀衝薛予寧一笑,心中竟漫上了一股幽火。

他二人何時這般熟稔了?

許是察覺到了謝硯書落在自己身上灼熱的視線,陸向昀堪堪回頭:“世子爺,這位你瞧著該如何處置?”

木憐周身的皮肉都被長鞭撕開了一道又一道的豁口,鮮紅的血肉上掛著些黑色的蠕蟲,向內吸食著木憐的血肉。一張嬌顏儘數褪去了麵上的風華,隻剩下枯骨掛皮,撐著那一口氣。

謝硯書凝視著地上的木憐,眼中泛起瘮人的寒意,若非他及時趕到,薛予寧恐怕難逃一劫,而究其因果,必是木憐及其身後之人所為。

少年緩緩蹲下了身子,他撿起一旁的枯枝,挑起了木憐的下頜,冷聲道:“蕭長歌指示你的?”

木憐僵硬地從唇角扯出一個笑容:“公主殿下不過是在行其本職罷了,作為公主,知曉叛賊之妹的蹤跡,理應將其捉拿回定京,難道不是嗎?”

“寧寧。”謝硯書柔聲一喚薛予寧:“此人由你處置可好?”

薛予寧眸色複雜,她緩步走向木憐,在其麵前站定。

暖光映照下,女子烏發泛光,她輕啟朱唇,冷聲道:“自是要以彼之道還治彼身了。”

木憐一驚,然陸向昀卻先一步朗聲一笑:“就依薛姑娘的來辦。”

陸向昀話音方落,在木憐兩邊的小廝方向將人架走,卻被謝硯書攔住:“這人是三皇子手下出來的,自是該由三皇子來處置,我們不過是提了些法子而已。”

陸向昀沉眸凝思半晌後,才開口:“我本是想引出內鬼,卻不想讓木憐傷了薛姑娘,這本是我之過,本想借此讓世子爺消氣兒,既然世子爺這般堅持,那便由我來代世子爺處置了。”

木憐聞聲身子忍不住地發顫,與其讓陸向昀處置,還不如謝硯書和薛予寧將她帶走。

“殺了我吧,薛予寧,你殺了我!”木憐像是瘋了一般地跪步上前,攥住了薛予寧的衣角,啞聲開口。

“還不快把人帶下去?”陸向昀聲音淡淡的,卻自帶一股寒意。

庭院之內再落寧靜,陸向昀笑逐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