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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珊瑚 歎西茶 4294 字 1個月前

必追究那麼多。

沈明津自我催眠,但心裡仍是沮喪。

可能人對感情就是貪心的,得一望二,他也不能免俗。

沈明津洗完澡後就把自己拋在了沙發上,他昨晚沒休息好,今天奔波一天,傍晚又運動了一番,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感到疲倦。

他躺在沙發上,腦子裡七七八八的想法很多,就這麼瞎想著最後居然睡了過去。

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沈明津再次醒來時,隻覺得嗓子眼發乾,腦袋發暈,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時冷時熱,渾身使不上勁兒。

據說久不生病的人一生起病來會很嚴重,沈明津已經忘了自己上回生病是什麼時候了,他身體向來很好,因此沒有在家備藥的習慣。

他費勁地側過身,伸手拿過桌上的手機,點亮屏幕看了眼,晚上十點。

沒想到一覺睡了這麼久。

沈明津仰躺在沙發上,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樓上靜悄悄的,聽不到一丁點的動靜,也不知道章入凡是不是睡著了。

形隨心動,沈明津拿起手機,點開微信,給她發了句:“你那兒有感冒藥嗎?”

也不知是因為生病所以人會比較脆弱,亦或是他其實是假借生病,給自己一個借口去示弱。

沈明津盯著手機,不一會兒就看到“對方正在輸入”幾個字,很快他收到章入凡的回複,她問:“你感冒了?”

“好像是。”他回。

那邊似乎打了字又刪了,幾秒後,她發來一句:“喝點兒熱水。”

沈明津扯了下嘴角,就這當口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他想果然是章入凡。

如果是之前,沈明津會引導她,告訴她追一個人,現在應該要怎麼做,但此時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他都沒有力氣了。

沈明津把手機擱在%e8%83%b8膛上,倦怠地闔上眼,他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半醒半夢間似乎聽到了門鈴聲。

他皺了下眉,睜開眼時恍如夢中。

門鈴還在響,像遠古的呼喚聽得不太真切,他本能地掙紮起身,手機掉落在地也不知,渾渾噩噩地走到門後,打開門,赫然看見了章入凡焦急的臉。

第27章

章入凡久按門鈴,遲遲不見沈明津來開門,她擔心他的身體狀況,正要拿手機給他打個電話時,門開了。

沈明津腦袋脹痛,撐在門邊,勉力打起精神,有些意外地問:“你怎麼來了?”

“我來送藥。”章入凡見沈明津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額間還有汗漬,蹙了下眉問:“你發燒了?”

沈明津抬手撫了下額,摸到一手虛汗,他聲音懨懨的,應了句:“好像是。”

章入凡見他整個人無精打采的,儘顯病態,忍不住問:“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沈明津擺了下手,“睡一覺就好了。”

章入凡見他不適,忙說:“那你彆站著了,快進去休息吧。”

病來如山倒,沈明津確實難受,他沒再強撐,轉過身往屋子裡走,順手把門往後一帶,徹底打開了。

章入凡遲疑了一秒,提著自己的小藥箱跟了進去,再把門關上。

沈明津疲憊地癱坐在沙發上,腦袋往後仰靠在沙發背上,抬手握拳輕輕敲了敲額間。

章入凡走過去,把藥箱放在桌上,打開蓋子,從裡麵拿出了一個體溫槍,對著沈明津的額頭測了下,他的體溫已超過了39°。

大概是今天傍晚著了涼才高燒的,章入凡有些著急,轉過身從藥箱裡找出了一盒退燒藥。她往桌上掃了眼,沒看到杯子,目光不由地投向小吧台。

此時此刻她也顧不上主客禮儀了,快步走到吧台那兒,拿起沈明津用來泡咖啡的鵝頸手衝壺燒了水,把開水倒進咖啡杯裡。

章入凡捧著杯子來到客廳,沈明津背倚著沙發,眉間緊皺,闔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她吹了吹杯中的水,待水溫適宜後才輕輕推了推沈明津的肩,喚了幾聲他的名字。

沈明津皺著眉,勉強睜開了眼。

章入凡拿過退燒藥,說:“你先把藥吃了再休息。”

沈明津頭痛欲裂,覺得耳邊隔了層膜似的,所有聲音都嗡嗡的,聽不清晰。他閉上眼睛又睜開,看到章入凡手裡的藥片才明白她在說什麼。

他勉強坐直了身體,拿過章入凡手中的藥片直接丟進嘴巴裡,章入凡怕他噎著,忙把杯子送到他嘴邊,示意他喝水。

就著溫水把藥片咽下去,沈明津緩慢地呼出一口氣,章入凡被他的氣息灼燙到,看他擰著眉一副難受的模樣,也忍不住蹙了下眉。

“你要不要去房間裡躺著?”

沈明津不願意動彈,身子一歪就要倒在沙發上,章入凡忙拿過一個抱枕墊在他腦袋下,讓他躺得舒服些。

今日降溫,屋子裡冷森森的,章入凡在客廳裡找了找,沒找著空調遙控器,她擔心沈明津再凍著,猶豫了片刻,轉身走進了他的房間。

打開燈,章入凡沒有亂看,直奔沈明津的床,把被子抱了出去,嚴嚴實實地蓋在了他身上。

沈明津吃了藥,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章入凡把客廳的大燈關了,隻留了沙發旁的落地小燈。她搬來一張小凳子,就守在沙發旁,時刻注意著他的情況。

許是退燒藥發揮了作用,沈明津的呼吸從一開始的粗重趨於平緩,章入凡見他捂得冒汗,起身去了盥洗室,在盥洗台的櫃子裡找到了一塊乾淨的毛巾。她把毛巾沾了水,回到客廳,俯身幫沈明津把額際的汗水拭去。

暖黃的燈光下,沈明津的睡顏恬靜,與他平日裡的明朗截然不同。

章入凡注視著他,微微失神。

今天被困電梯時,沈明津問她,如果當初那封信不是他而是杜升寫的,她會不會主動去接近杜升。她當時猶豫了,事後回到家她仔細地想過這個問題,雖然這個假設沒有意義,但她還是得出了一個答案:會。

當初在書裡看到那封信時,最先讓她感到訝異的是信的內容,其次才是寫信者。一直以來,她都覺得以前的自己普通平凡,是芸芸眾生裡不起眼的一粟,連身邊人都說她無趣枯燥。她想象不到這樣渺小的她會有人喜歡,所以她好奇,想尋求一個答案。

如果寫信者是杜升,她想她仍然會好奇,這種好奇不是針對寫信者的,而是想為自己的青春找一個新的注解。但這封信是沈明津寫的,現在回想起來,她已經混淆了,當初主動接近沈明津到底是想要個新注解,還是更想確認這封信到底是不是他寫的。

如果寫信的人是杜升或是彆的人,她在得到答案後隻會釋然,而當知道自己錯過了沈明津的信且誤會他的告白後,除卻愧疚,她是懊惱後悔的,甚至幾度想要彌補過去的遺憾。

他是特殊的存在。

章入凡借著不甚明亮的光線描摹著沈明津的臉,他眉間稍稍舒展,呼吸漸漸平穩,眼睫在眼底垂下一小片陰影,看起來是睡熟了。

她的眼神不自覺地柔和,星點的笑意浮出,甚至透著些自己都未曾發覺的依戀。

沈明津動了下`身體,似乎覺得熱,把雙手從被子裡抽了出來。

章入凡再次拿起毛巾,俯身幫他擦汗,見他雙?唇失水,又從自己的藥箱裡拿出了棉簽,沾了溫水往他唇瓣上抹了抹。?思?兔?在?線?閱?讀?

他雙?唇緊抿,一顆水珠從他的唇角滑落,章入凡抬手拂了下他的麵頰幫他揩去,指間溫熱,她心頭一悸,垂眼看著他,忍不住伸手去觸碰他的臉頰。

很多假設未曾發生,她無從去想象,也不能給出肯定的答案,但可以確定的是,如果那封信不是沈明津寫的,那她和寫信者之間不會有更多的交集。

她不是因為那封信才對他萌生好感的,在此之前,他就在她心底埋下了一顆種子,那封信不過是一縷陽光,讓它發了芽。

章入凡撫著沈明津的臉怔怔地出神,沒察覺到他睜開了眼,待她回神,視線往上一移,驀地就和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她心裡一慌,下意識要收回手,卻被沈明津攫住手腕一拉,倏地就失去重心,跌在了他身上。

沈明津剛才做了個紛雜的夢,他夢到動員大會那天,章入凡詈言詈語地拒絕了他,又夢到在國外時,醫生說他的腿要想再當運動員是不可能的,他當時很迷茫,第一時間想到的人竟然是她。他想他現在四肢都不發達了,她更不會喜歡他。

後來又夢見他們被困電梯,她說當初就是因為那封信她才會主動接近他的,不管寫信的人是誰,於她都無差彆。

夢到這兒,沈明津遽然墜入河中,刺骨的河水從四周湧來,他滾燙的血液刹那間涼透,旋即驚醒。

睜開眼,他卻看到了章入凡的臉,一時間莊生夢蝶般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沈明津想這應該是個夢中夢,否則章入凡怎麼會這麼深情地望著他。

他鬆開她的手,轉而去撫摸她的臉,就像她方才做的那樣。他的手指滾燙,觸碰到她的皮膚時有一種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的觸?感。

沈明津先是碰了碰章入凡的眼尾,見她眨了下眼卻沒躲開,手指便順著她的頰側緩緩下滑,落到了她的唇邊。他忍不住用手摩挲了下她的唇瓣,目光落定在她的唇間,眸光幽深,有幾分茫然就有幾分渴望。

沈明津確信這是個夢,否則章入凡怎麼會躲也不躲,他腦子裡有些非分之想,捏著她的下巴要她靠近,想要在夢裡以求一逞。

章入凡看著沈明津近在咫尺的臉,心口怦然,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她知道沈明津想做什麼,在她觀看過的為數不多的愛情電影裡,這樣的場景時常出現。

她好像也發起了高燒,渾身沒有一處不在發燙,而沈明津就是那個熱源,越靠近他,身上的灼熱感越強,儘管如此,她卻絲毫沒有躲閃的想法。

燈光幽幽,將他們的身影投射在牆麵上,鼻息相交間,沈明津掀起眼瞼,在看到章入凡忐忑慌亂又無辜迷蒙的眼睛時,驀地醒神。

現實中因著私心錯誤地引導她,到了夢裡還要她不做反抗地順從自己的意願,未免也太過霸道無恥了。

沈明津自我嘲弄,手一鬆就要任由手中的幻象消失,可章入凡還在,她雙目灼灼地注視著他,分毫未退。

他感覺到他們之間的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旋即又形成了氣流。

章入凡在沈明津還沒完全鬆開手時,低頭在他唇上落下一%e5%90%bb。

沈明津隻覺唇上有東西掠過,鴻毛點水一般,輕得他以為是錯覺,卻點破了他的迷思。

章入凡在一瞬間迸發的勇氣下,做了生平從未有過的事,等她稍稍挪開身,對上沈明津烏黑發亮的雙眼時,湧上來的勇氣便如潮水般消退,剩下狼藉。

她慌忙直起身,往後退一步轉身要走,卻被擭住了手腕。

沈明津順勢坐起身,他的腦袋尚且混脹發痛,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