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學他結巴道,“我我我在工作。”
前麵兩個做策劃的小姑娘忍不住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申桐光沒臉沒皮,挺雀躍地心想你不是討厭我嗎,旁邊那麼多空位乾嗎還挨著我坐,裝什麼裝,口嫌體正直,切。
想著就忍不住咧嘴笑了:“嘻嘻。”
正好攝影組的幾個人上車,章宇航忽然伸長手揮了揮:“這兒!”
“哎,謝了啊航航,”一個年紀相仿的男人衝他笑了笑,“每次都給我們留後麵的位置。”
“彆給我發流動紅旗啊,不是我留的。”章宇航爽朗地笑出標準十八顆白牙,“車上誰不知道你們家夥什多。”
旁邊的申桐光頓時如遭雷殛,為自作多情而悲傷,嘴角來了個鏡麵翻轉,像吊著倆醋瓶子。
“就你會說話。”男人笑眯眯地,坐下之後一雙細長上翹的狐狸眼在申桐光臉上打了幾個轉,話還是對章宇航說的,“這麼點小工作怎麼把你也驚動了?”
章宇航很隨意地調整了一下姿勢,漫不經心地用半個肩膀把對方視線截斷:“跟你偷師來了。”
“扯淡。”男人歪頭,正大光明地看申桐光,“不介紹一下你旁邊這位?”
章宇航眉心一個淺淺的川字蹙起又很快散開,平淡地說:“申桐光,這期漫談說繪的嘉賓。”
完全是工作用語氣,冷淡得像兩個人從來沒認識過。
“哦——”男人伸出一隻手來,“你好你好,我叫徐子玉。”
申桐光對這種社牛一向是敬而遠之,但是章宇航在場,他為了彰顯自己的進步,還是鼓起勇氣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指尖才碰到,徐子玉就得逞地把他一把緊攥住了:“有男朋友了沒?”
“……”申桐光就像給捕獸夾夾住的兔子,簡直目瞪口呆,連掙脫都忘記了,“沒。”
徐子玉更開心了,麵若桃花:“那要不要和我試試?”
申桐光還沒開口,一隻手忽然從他們中間插/進來,抓住他的手腕一扯,輕而易舉地把他們拉開。
章宇航的聲音很冷:“車開了。”
那兩隻手在他眼皮底下握在一塊和兩根麻花似的擰,越看越心煩。
從電視台到郊區不過一小時車程,申桐光下車的時候還是略略吃了一驚,完全沒想到北京也會有這麼靜謐的地方。
“流水小築”依山傍水,草木蓊鬱,空氣都比市區要好很多,遠遠就能看到一溜飛簷的木質屋頂。
大概是粉絲準備的,景區入口處居然有一些申桐光的站牌,都是他畫過的人物角色,還有一兩張他的照片,陣勢鬨得挺大。
申桐光鬆開行李箱,興奮地舉著手機拍了幾張,章宇航落在後麵慢慢地走,忍不住冷哼:“這麼醜,拍什麼拍。”
“你懂什麼你!”
這些宣傳都是啾啾姐幫忙組織粉絲做的,反正在工作,申桐光現在也不怕章宇航跑了,咬牙切齒地懟回去:“你才醜,你全世界最醜,你醜得整容醫院拿你打廣告!”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多衝動,申桐光嚇得趕緊提上行李箱一溜煙跑到前邊去。
章宇航站在原地,臉黑得像掉渣鍋底,咬牙切齒半天磨出來一個:“靠!”
徐子玉那個見色眼開的碎嘴在車上隔著他跟申桐光說了一路的話,他聽得耳朵和牙一塊癢癢,都快犯耳鼻喉綜合征了申桐光還在那配合地嗯嗯啊啊,連拒絕都不會。
章宇航越想越窩火,覺得簡直有病,狗咬呂洞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成什麼了這?
但是事實很快證明有誌者,事竟成,一隻章魚吞桐樹;苦心人,天不負,緣分沒到靠硬湊。
“實在抱歉,突然多出來一位男士的話,單人房已經不夠了呢。”前台小姐溫溫柔柔地解釋,“不過正好有個雙人房隻住了一個人,你們可以自己調一下。”
“突然多出來的男士”章宇航問:“是誰?”
“稍等,我查一下呢。”穿玉綠旗袍的小姐點了幾下屏幕,“是申桐光先生。”
哦,算是電視台提供的特殊待遇。
“沒辦法,”章宇航唇角翹起,“那我就和他擠一擠吧。”
白撿一個無望之功,意外之喜,章宇航心情忽然暢快不少,目光下意識在大堂站著等待的人群裡尋找申桐光。
不找還好,好心情僅維持了三秒,叮,過期。
不遠處申桐光正被徐子玉一胳膊攬著,兩個人一問一答說著話。章宇航看著看著,目光轉沉,半晌才道:“咱們店裡午飯有豬蹄吃嗎?”
前台小姐愣了三秒:“有的呢。”
章宇航抓起房卡,微微一笑很傾城:“麻煩燉爛點。”
第43章 “我腿軟了”
申桐光進屋放行李的時候,浴室裡響著嘩啦啦的水聲。
他疑惑地看了看地上攤開的箱子,越看越眼熟,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直到發現裡麵攤著一件%e8%83%b8口帶對稱字母B的短袖。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浴室門忽然哧啦打開,走出某位健美%e8%a3%b8男。
申桐光轉過臉,無比震撼地看著他,感覺頭發都一根一根立起來。
水珠斷線一樣順著對方美好的肌肉線條滾落下來,滴溜溜滑過%e8%83%b8口,沒入緊致的腹部肌群,映出淺淺的光澤,該怎麼形容……申桐光腦袋裡一片蘑菇雲,就是很想立刻掏出畫板來描摹!
“你那什麼眼神?”章宇航單手抓著浴巾擦頭,貌似不經意地三百六十度拉伸旋轉展示身材,然後毫無預兆地變臉,“狗嗎。”
申桐光立刻:“汪汪。”
臉部紅心不跳,白開水一樣的表情,純屬沒臉沒皮。
章宇航愣了一下,唇角按捺不住有點翹起的弧度,沒到半秒就被強行壓下去。
他掩飾地低咳兩聲,一邊把浴巾圍好,一邊走過去拿水喝。
申桐光就眼巴巴兒地跟著他轉,像個循聲變位的智能機器人。
“狗可不是你這樣的,”章宇航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水,好像又想起來要紮他一刀才行,“連起碼的忠誠都沒有。”
他當然最知道申桐光痛點在哪,打的時候也毫不猶豫。申桐光聽著,無話可說地慢慢低下頭去,垂在腿邊的兩隻手都握緊了,微微發抖。
章宇航捏著礦泉水瓶,一門心思盯著他頭頂兩個圓圓的發旋兒,暗想,給你機會還不解釋?還不解釋?白癡嗎?說話啊,又化身鋸嘴葫蘆了?
“這個可不怪我。”
申桐光用力咬了咬嘴唇,忽然抬起頭,挺討好地對他笑:“主人沒教好就先走了啊。”
一比一,平手。
最熟悉的陌生人,都互相吃定過,誰還不了解誰呢。
他這麼乖,擺出一副願打願挨的樣子,哪怕知道一半是愧疚一般是偽裝,章宇航也有點心軟,忍不住主動開口,聲音放緩:“申桐光,其實——”
“寶貝!”
章宇航及時收聲,不可思議地扭頭瞪著突然闖入房中的不速之客。
剛才門沒關,徐子玉賊兮兮地一個頭探進屋裡,滿麵狐狸笑,眼睛像掃X光一樣色眯眯地在章宇航露出的皮膚上來回掃,嘴裡說的卻是:“光光,咱們去泡溫泉啊?”
章宇航抿了抿唇,立刻把目光投向申桐光。
結果申桐光根本沒看他,隻是飛快地跳起來拉著徐子玉往外走:“嗯嗯嗯。”
徐子玉被推著搡著還努力伸長脖子把頭往門裡抻,鵝一樣:“航子去不去啊?”
話音未落,啪!門被申桐光用力關上。
章宇航站在原地,手指慢慢收緊,捏得小塑料瓶劈裡啪啦響,最後被徹底攥成一片小小垃圾。
真夠心急的,啊?
對你一點好就把你勾搭走了是吧?吃午飯給你舀兩勺湯就跟人家跑了?你不是啃豬蹄啃得挺歡的?
章宇航氣得血壓蹭蹭冒,逮著榻榻米上的靠墊爆捶兩拳。//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還敢給我摔門了!我話都沒說完!
他越琢磨越火大,拿鬥牛的架勢聳肩頂背在屋裡來回走了兩圈,猛地刹住腳,表情決絕地扯上一條運動短褲,把房卡一揣,旋風般緊追而去。
申桐光正心煩意亂地披著一件酒店給的浴衣和徐子玉泡在牛奶池裡,煙霧嫋嫋,湯泉白花花的,人也白花花的,他的耳垂和脖子因為熱度蒸上了粉,白裡透紅,像蜜桃尖尖上取下的一截嫩色,很有少年氣。
徐子玉半個身子倚在假石上,著迷地欣賞了一會,終於心癢癢地伸手去摸:“寶貝,你知道你多好看嗎?”
被他手指碰到,申桐光活像給戳了一針似的,猛地挺起背,與此同時——嘩啦啦!
“我擦!”
小小的牛奶池中激起將近一米高的水花,申桐光嚇了一跳,回頭看到徐子玉被淋得滿頭滿臉白色湯水,正張著嘴乾嘔,估計罵人的時候喝進去了幾口,而罪魁禍首章宇航正和巨石強森一樣立在旁邊氣勢洶洶地睨著他。
“……你還泡?”申桐光震驚,結結巴巴地問,“你不是剛洗完澡嗎?”
章宇航說:“你少管。”
“皮會皺的。”
“皺了又怎麼樣?”
“咳咳!”徐子玉掙紮著插話,“皺了,可以打羊胎素咳咳咳!”
兩道沉默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徐子玉立刻舉手投降。
“皺了和老頭一樣。”感受對方能殺人的視線,申桐光趕緊小聲找補:“……不會怎麼樣,但是泡太久會頭暈的。”
“我沒你那麼虛弱。”
徐子玉:“咳咳咳咳嘔嘔嘔!”
一邊咳嗽一邊伸出爪子來回摸章宇航濕透的衣服。
申桐光終於找回一點基本的社交能力,慢吞吞湊過去把兩個人隔開:“你沒事吧?”
徐子玉立刻轉移目標,嬌花弱柳一樣抓住他鬆散交疊的領口,一扯扯出申桐光半個光%e8%a3%b8的%e8%83%b8口:“咳,光光給我吹吹就,就好了,咳咳!”
章宇航目光如炬,用能殺人的力度,噗噗噗,一根根釘到徐子玉臉上。
申桐光:“……”
徐子玉:“光光,我肺好痛!”
“我尿急,”申桐光緩慢而堅定地從他的磨爪中逃離,“我得去上廁所。”
“哎!”
不顧徐子玉淒切的呼喚,申桐光手腳並用爬出了滑溜溜的湯池,一口氣走出十幾米,小路拐角處有棵櫻花樹,他停下來,腳底踏著冰涼的青石板,才發現自己連木屐都忘了穿。
煩死人了,他頭暈暈地想,徐子玉看章宇航的視線太討厭了!
他身上還在稀裡嘩啦地滴水,心想自己這麼走了豈不更是給徐子玉創造機會?剛思考到這,隻聽身後一陣腳步聲,扭頭一看,章宇航正迎著飄揚的櫻花花瓣走過來。
此情此景,真可謂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
“都跟著人過來了,怎麼還玩臨陣脫逃這套?欲擒故縱?”章宇航一看見他就皮笑肉不笑地說。
申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