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了,兩個人都已經滿身是汗,先後洗澡,申桐光出來的時候,屋裡隻開著一盞落地燈,章宇航正坐在小幾邊看著電視喝酒,聽到聲音,抬手衝他招了招:“過來。”
申桐光嘚嘚兒地跑過去,被他一把抓到腿上:“嘗嘗這個梅酒。”
“不是不讓我喝?”申桐光象征性地掙動了一下,臉上還帶著被熱氣蒸出的緋紅,笑眯眯地,“你抱我乾嗎啊,不生氣了?”
章宇航看他喝了,才挺嗆人地說:“你要睡我,那最好都喝得醉點才能進行。”
申桐光氣得跳起來,可章宇航的手忽然從他浴袍底下摸進去,在他不可描述的部位揉了一把,於是他不受控製地腿軟,猛然跌回去,不受控製地“嗯”了聲。
估計是因為喝過酒,章宇航的聲音聽起來比平常更低沉而磁性:“想著我做過嗎?”
被喜歡的人拿捏命門,申桐光幾乎軟成一灘水,腳尖顫巍巍地點著地,整個人都在發抖,半天才想起來點頭。
“你還記得你是怎麼教我的嗎?”章宇航似笑非笑地垂眼看著他,說,“脫衣服。”
申桐光身上那件浴袍很快掉到地上,章宇航抱小孩似的攬著他,聞著他身上和自己一樣的味道,一隻手在他頸後不輕不重地捏,溫柔得讓申桐光意亂情迷,很快就沒出息地緊抱著他脖子交代了,喘得非常急。
章宇航把手心裡的東西抹在他腿上,等他度過不應期。半晌申桐光才回過神來,抬起頭拿一雙濕漉漉泛光的眼睛看他:“你呢?”
章宇航愣了愣:“什麼?”
“你肯定也有想著我弄過吧?”
章宇航看著他,沒有回答,申桐光狂喜,眼睛一彎笑起來,誌得意滿地湊上去親親他,親昵到毫無技巧,隻是為了交換一點歡欣。
酸甜的酒味在唇間彌漫開,陳釀的這一甕酒,大抵比他們分離的時間要長許多。
對方長而柔軟的睫毛掃過鼻梁,熟悉的感覺喚醒了塵封很久的記憶,章宇航表情忽然失控,用力把人翻過去,讓他跪在榻榻米上。
燈熄了,麵向院子的紙推拉門還開著,一輪圓月隱在雲間,風動影移,萬籟俱寂,隻聽見章宇航硬聲道:“一次都沒有。”
“騙子!”申桐光說完,整張臉突地擰起來,回手推他,“痛!你沒戴——”
章宇航順勢抓住他伸過來的手腕,一下子把他弄得說不出半個字,眼淚斷線珠子般紛紛滾落。
“怎麼瘦成這樣了?”章宇航忽然摸到他肋下突出的骨頭,嘖了一聲,“我最討厭排骨身材。”
兩個人的影子不斷靠近又分離,靜夜裡,聲響很大。
申桐光趴在地上悄沒聲息地流了好一會眼淚才適應過來,腦袋裡嗡嗡的,剛打住就聽到章宇航在問:“為什麼會被車撞?”
申桐光又痛又難過,情緒爆發地吼:“關你什麼事啊!”
章宇航聽到他的聲音,頓了頓,放開那隻手腕,卡著申桐光下巴把他的臉轉過來:“哭什麼?”
申桐光又想哭了,還要麵子,重獲自由的兩隻手企鵝一樣來回地在臉上抹:“我不做了!你給我出去!出去出去!”
章宇航低頭看著他,沉默片刻,竟然真的慢慢退出去了,還伸手幫他揉腰。
申桐光無比狼狽地躺在那裡,內心相當崩潰。他覺得章宇航簡直是人格分裂了,要不怎麼能一下子那麼惡劣又一下子這麼溫柔,搞得人無所適從。
“我腰不疼。”讓對方揉了差不多十分鐘,申桐光終於忍不住說,“後麵好像出血了。”
章宇航聞言立刻去開燈,掰著腿仔細幫他看了片刻,最後自己也鬆了口氣似的說:“沒有血。”
申桐光悶悶地:“哦,但是很疼。”
“給你揉揉。”
“彆……!”
申桐光抓緊他的胳膊,頭一回有了在床/上玩心眼玩不過章宇航的感覺。
章宇航故技重施,邊弄得他欲罷不能邊循循善誘地繼續問車禍的事情,申桐光感覺自己都要被他玩死了,腦袋了無生氣地耷拉在他肩膀上,斷斷續續地花了很久才終於把事情說明白。
……
夜似乎長得有些過分了。
申桐光哭了好幾次,還求饒,但對方就是不夠,他視線裡的月亮漸漸晃出很多重影,意識潰散的前一秒,還聽到章宇航咬著他耳垂在問:“哥,彆叫這麼大聲,不怕被佛聽去了嗎?”
第46章 孩,孩子……
申桐光又夢到自己在坐過山車。
車子順著鐵軌隆隆向上,整個身體都在顫動,湖麵的水光被反射到臉上,晃得一片模糊。
他腦袋裡像被清洗過的空白,在下一秒車子疾衝向地麵那種瀕臨死亡的重力中,眼淚不受控製地從眼角飛向身後。
“……跟他們說十點。”
申桐光睜開眼睛,心臟還在劇烈跳動。房間的木橫梁上懸掛著一些彩色穗子,正隨風輕輕擺動著。
“他們那種磨蹭勁你不知道嗎。”
腰和被人拆了部件一樣疼,申桐光轉頭看著正在打電話的章宇航,扁扁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發現身上意外的很清爽。
他有點不可思議,又摸了摸腿——也是乾淨的。
章宇航掛斷電話,很無語地看著他摸來摸去:“你乾嗎?”
“嗯,沒什麼……我記得你昨晚弄我身上好多。”
章宇航一瞬間耳朵有點發紅,強自冷靜道:“洗了。”
申桐光哦了聲,慢吞吞地從被子裡爬出來,毫無芥蒂地一絲不掛走去衛生間,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又探頭問:“牙也刷過嗎?”
章宇航的臉由紅轉綠再轉白,下巴都繃緊了才恨恨地冒出兩個字:“刷了!”
衛生間裡傳出申桐光輕快的聲音:“謝謝啦。”
大概是因為對方的語調太輕佻隨意,章宇航聽著,有種被壓下一頭的感覺。明明昨晚被弄到叫都叫不出來的是他,喊痛的求饒的都是他,為什麼一夜過後就能和沒事人一樣,袒露著身體,語氣輕鬆地談這些事情?
章宇航光火到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總之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跟進洗手間,抓著申桐光的肩膀用力%e5%90%bb下去了。
寬大的鏡麵倒映著兩人交疊的身影,一個什麼都沒穿,滿身亂七八糟的痕跡,另一個套著簡單卻很值錢的襯衣,畫麵很有些乾柴烈火一觸即發的意思。
申桐光剛洗過臉,嘴唇還是濕淋淋的,很涼。他顯然很吃驚,眼睛瞪得溜圓,結束的時候幾乎喘不過氣。
等他反應過來,剛露出一點得意又甜蜜的笑,章宇航已經冷言冷語搶白道:“你睡起來挺不錯的,親著也,還不差——有沒有想要床伴的打算?”
申桐光傻掉了:“啥?”
章宇航微微一笑,右手似有若無地在他腰上輕輕捏著:“你聽不懂嗎?”
“我們不是和好了嗎?”申桐光徹底混亂,胡亂比劃,“昨晚我們都睡了好幾次啊。”
章宇航用一個成年人全部的體麵強忍住戳他額頭的衝動,四兩撥千斤道:“身體和好而已,你當初不也是把我當火包友嗎?。”
“這能比嗎?”申桐光抓狂到跳腳,“你這渣男!”
“罵你自己呢?”章宇航撲哧一笑,戲謔地拍拍他的臉,“我要是真渣,你早都生了一窩了。”
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申桐光感覺自己真的要吐出一口老血,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章宇航默默欣賞了一會他緋紅的臉頰,忽然說:“想和好也不是不行。”
申桐光用全身力氣翻白眼,差點沒把自己撅過去:“給你睡個夠是嗎?”∴思∴兔∴網∴
“原來我在你心裡這麼壞。”章宇航忽然露出很好看的笑容,往前走了一步,逼得申桐光後背頂在牆上,還是忍不住手癢,順勢在他臉上掐了一把,“你好好倒追我就是了。”
申桐光吸吸鼻子:“你想讓我怎麼追?”
章宇航收斂笑意,轉身就走,頭也不回地擺手道:“心誠則靈!”
上午的時候兩個人都在工作,申桐光又錄了一些訪談,還用水彩畫了許多給溫泉場地做宣傳的簡單小卡片,都沒察覺就到下午了。
晚餐吃的不限量壽司,隨後他們一起去山腰的河邊釣魚。
申桐光白天畫畫的時候認真想了想,覺得自己想靠一掖情和好的想法的確不對,態度很不誠懇,毫無進取意識,簡直下流下作又下頭,流氓!
激情四射地批評了自己一番後,申桐光順便回憶之前章宇航追自己那時候做過的事,越琢磨越覺得自己很不是個東西,最後直接心虛了,感覺自己要是發個帖問自己是不是渣男肯定能被人噴個上百層。
這會天光四合,清溪裡流淌著天上的暮雲,申桐光一手拿根魚竿一手提個小水桶,一門心思地在人群裡瞄章宇航在哪兒,稍不注意竟然先被徐子玉逮了個正著,非拉著他在樹底坐下。
“我不坐這兒!”
“你聽我的,這魚多!換彆人我都不告訴他!”
“我不釣魚!”
徐子玉胡攪蠻纏:“那你釣我好了!”
申桐光本就手無縛雞之力,昨晚又被過度使用,用了吃奶的勁都沒掙過他,呼哧哈哧地坐下了,心想找個空就溜走。
另一邊,章宇航稍微社交了一下就離開最熱鬨的中心,拎著東西延河找人,結果好死不死看到徐子玉和申桐光“唧唧我我”地一起套魚餌,申桐光一會作撒嬌拍打狀,一會作純情微笑狀,一會又作拖拍牽手狀,歘地在他心底點了把三昧真火。
章宇航強忍著怒火,幾乎冷笑,不遠不近找了個位置坐下,隻見杆起杆落,杆起杆落,桶裡已是滿滿的小魚。
實際上,申桐光已經快被徐子玉折磨瘋了。
誰能想到花花公子竟然是個連蚯蚓都不敢摸的男人,強行塞一條給他,徐子玉居然哇哇大叫隨手就扔,好死不死掉進他衣服裡,氣得申桐光拿出來之後狂抽徐子玉後背,咣咣響。
徐子玉疼得扭曲:“你彆生氣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泥鰍太惡心了那麼臟還一堆沙子泥巴……”
申桐光微笑:“去死。”
他好端端在那裡釣魚,徐子玉非得伸著爪子在他腿上摸,氣得申桐光使勁掐他,掐得徐子玉淚眼汪汪大叫“章宇航在後麵!”他才鬆手。
申桐光一回頭就發現章宇航正麵無表情地低頭看著他,地上還有隻小桶,裡麵全是漂亮的小魚,甚至有好幾條錦鯉。
申桐光靈光一現,立刻拍馬屁:“好厲害!好多!好好看的魚!”
徐子玉揉著通紅的手切了一聲。
章宇航似笑非笑地問申桐光:“你喜歡?”
申桐光嗯嗯嗯。
章宇航點頭,忽然把小桶嘩啦一聲踢倒。
那些鱗片閃閃發光的小魚撥開幾道水流,很快消失在昏暗處。
申桐光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