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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年代的他們 花恒 4344 字 1個月前

李主任我錯了!您彆打我啊!”

“李主任彆啊!”

鄭延也緊跟著大喊了一聲:“您彆衝動,陸戰生他不禁打啊!”

“你們胡說什麼,誰要打.....”

都沒等李青山把話說完,鄭延突然衝過去抓住了他的手臂,明麵上做一副要拉架的架勢,實則在拉扯的過程中故意把他的手臂掄到了陸戰生身上。

陸戰生正好順勢往側麵一倒,倒下時候故意在桌角磕了下腦袋,倒地之後又立刻故作痛苦的大喊了幾聲。“哎呦!我的頭!我的頭破了!流血了!”

而就在這時,革委會其他辦公室的人恰好因為聽見這邊的動靜趕了過來。

特殊時候,上麵有著明文規定,迫害在隔離審查期的乾部子女是重罪,陸戰生的父親和鄭延的的父母以前都是部級乾部,是正兒八經受保護的那一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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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陸戰生和鄭延各自揣著蓋好公章的探視文書,一路狂笑。

“陸戰生,你小子剛才瞧見李主任那臉沒,都快黑成鍋底了,哈哈哈哈....”

“丫自找的,好說好道的他不聽,非等著挨頓收拾之後才老實,你說他是不是欠。”

“欠是欠,但你小子也是真的陰險狡詐,居然能想出這麼個招兒,我今兒算是服了。”

“ 什麼叫陰險狡詐啊,你會不會用詞兒,不會就趕緊的去參加個掃盲班,哥們兒這明明叫聰慧過人。”

“拉倒吧還聰慧,你丫就是陰險。”

“ 去你大爺的。”

“ 哈哈哈.....”

自行車騎的飛快,笑罵聲你來我往,兩人打打鬨鬨的回到大院兒之後,已經是傍晚。

這個時間點上從大院兒的中央大道穿過,對陸戰生和鄭言來說簡直是種煎熬,畢竟傍晚是飯點,家家戶戶都在做飯,這時候經過,沿路兩側院子裡飄出來的飯香直往鼻子裡鑽,能讓人瞬間就走不動路。

尤其對於陸戰生和鄭延這種,家裡沒個大人,半大小子自己也不會做飯,三天兩頭吃不上一頓熱乎的。

也是聞到飯香肚子咕嚕咕嚕叫之後,他倆才想起來他們從中午就沒吃飯。

而一想到飯,鄭延就想起了上午跟陸戰生打的那個賭。

“ 對了,陸戰生,你小子還欠我一隻烤鴨,今兒後半夜彆忘了早去排隊。”

“...”

折騰了半天,陸戰生本來都快忘了早上那事兒了,現在鄭延這麼一提,他的好心情算是到此為止了。

而見他沒吱聲,鄭延從後邊踹了腳他的車後座。“ 你丫什麼意思,不會想賴賬吧?”

說實話,陸戰生確實在考慮要不要賴賬,畢竟他身上沒錢,要花錢就得去找賀知要,而每次要錢的那個過程,實在是艱難。

陸戰生車子打個晃,他刹了車,用腳撐了下地,一抬頭,發現正好停在了賀知家的大門前。

“...”陸戰生回頭瞪了一眼鄭延:“ 你丫還有點人性嗎?”

“願賭服輸,賴賬可非君子所為啊。”

鄭延笑著停下來,看了看賀知家裡唯一亮著的那個小窗戶,催促道:“ 羅姨應該還沒下班,這會兒正好,你丫趕緊的吧。”

得。

陸戰生知道這賬應該是賴不了了,隻好支下自行車,給自己做了會兒心裡建設,然後抬腿跨進了賀知家的大門。

這片兒的小院兒是統一修建的,每家每戶的格局基本都一樣,隻是賀知家收拾打掃的更乾淨,就顯得更寬敞一些。

陸戰生進門之前做的心裡建設主要是平複情緒,儘量不要讓自己太過暴躁,畢竟是來拿錢的。

但…越是建設,上午窩的那股子火氣就越是要熊熊燃燒。

以至於走到賀知的房門前時,陸戰生實在是沒控製住自己,咣一腳踹開了門。

進屋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坐在書桌前的背影,身型修長,坐的端正,穿著海藍色毛線衣,軍裝褲子,整個人就像他房間布置陳設一樣,簡單樸素,乾淨整潔。

這就是賀知,那個大人們口中穩重成熟、品行端正、儀表堂堂但在陸戰生看來就是虛偽刻薄、冷麵寒鐵、道貌岸然的,賀知。

陸戰生站在門口瞥了他一眼。“ 給我錢。”

賀知沒理人,就跟沒聽見一樣繼續坐在書桌前看他的書,連頭都沒回。

雖然已經預見是這情形,但陸戰生還是生氣,每次賀知的這種無視的態度都讓他火冒三丈。

“你聾了啊!我說給我錢!”

賀知還是沒理他。

陸戰生更生氣,看到門口正好有個小板凳,他咣一腳踹出去了老遠。“信不信我抽你!”

賀知微微動了動,總算有了點反應,但....他隻是翻了一頁書。

陸戰生見狀,怒氣值幾乎瞬間達到頂峰,拳頭立馬就硬了。

但…

也就硬了半分鐘。

半分鐘之後賀知還是沒理他,陸戰生的那股勁怒氣就隻好又開始從頂峰回落。

從小就這樣,每次陸戰生氣急了都特彆想把賀知拖過來暴打一頓,但每次都無法真正付諸行動,究其原因,是總有無法忽視的顧慮。

陸戰生比賀知小三歲,十五歲之前他的身高總是比賀知矮一頭,感覺真要動起手來自己可能打不過,十五歲之後好不容易長到比賀知高了那麼一厘米,感覺終於可以有十足的把握碾壓賀知的時候,他爸突然出了事,被帶走前把經濟命脈交到了賀知手上。

打也不能打,最後,陸戰生最後不得不收起自己劍拔弩張的架勢,偃旗息鼓,並且,向現實低頭。

想從賀知那裡把錢要出來,就得先讓賀知肯理人,而賀知這人又特彆能沉得住氣,你要是不先向他低頭,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理你。

於是在默念了十遍“大丈夫能屈能伸”之後,陸戰生隻好不情不願的退出屋子,關上門,在屋外站了站,然後敲了敲門,再進去,進去之後還要把剛才踹倒的小板凳重新擺放好。

如此,賀知總算才肯理人,他並沒有回頭,聲音冷的跟結了冰似的。“做什麼用?”

“ 吃飯。”陸戰生說。

賀知拿了鑰匙,打開抽屜的鎖,從中取了錢放在桌上。

陸戰生看了看,五毛。

這還是賀知給他規定的每日支取金額的上限。

七十年代物價低,一天五毛錢填飽肚子問題不大,但買大飯店烤鴨就隻能買半隻。

“ 給我兩塊。”

“...”

“你先給我,我有用。”

“…”

“大不了算預支後三天的還不行嗎。”

“…”

賀知又不理人了。

唉!!!

陸戰生又開始生氣,賀知這人就是這樣,每天規定給他五毛就絕不會多給一分,說好聽點是原則性強,說不好聽點,就是死腦筋,不近人情。

陸戰生深知跟他怎麼都說不通,也不多廢話了,趕在他上鎖之前衝過去強行打開了抽屜。

然而還沒等碰到錢,手腕就被抓住了,陸戰生側頭看過去,正好對上賀知淩厲的目光。

“陸戰生,你是強盜嗎?”賀知清冷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怒氣。

陸戰生:…

說起來,不止是脾氣性格,陸戰生從小對賀知這張臉也很嫌棄,倒不是嫌棄賀知長的不好看。

賀知是典型的八邊形臉,額頭飽滿,鼻梁高挺,下頜骨又鋒利,顯得五官極其精致,他的皮膚很白很乾淨,是一般女孩子都比不了的清透,其實長的很好看。

但…就是架不住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眼神還特彆犀利。

陸戰生討厭的就是賀知看他的眼神,他不知道精準的該怎麼形容,反正隻要賀知隻要那麼看他,他覺得自己特彆特彆差勁。

陸戰生移開目光,壓了壓心裡的煩躁。“這本來就是我的錢。”◎思◎兔◎網◎

“那它為什麼在我的抽屜裡?”賀知說。

“…”

陸戰生沒話說了,他隻好直接甩開賀知的手,從抽屜裡又取了一塊五。

反正賀知覺得是搶。

賀知可能覺得阻止無用,也沒說什麼,但就算陸戰生就算不看,也知道他看自己的眼神肯定更失望和厭惡了。

無所謂了,陸戰生想,反正從小就這樣。

不過想想,陸戰生也還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你放心,我說話算話,預支就是預支,後邊三天絕對不會再來找你了。”

賀知冷著臉合上抽屜,回過頭去繼續看起自己的書,一副再也不屑跟他多說半個字的樣子。

陸戰生就那麼看著賀知那勁兒,感覺自己的煩躁又有要摟不住的趨勢,於是收回目光,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忽然想到什麼,又停下。

“ 喂,那個叫秦什麼的,你....喜歡她嗎?”

賀知沒回答。

咣鐺。

陸戰生又把剛才擺放好的小板凳給踢飛了。

第4章

翌日清早,太陽剛一冒頭,大院兒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不稍片刻之後,便是一陣嘈雜。

大院兒的高音喇叭裡開始播放激昂的革命歌曲,出門上班的,送孩子上學的,公園晨練的,早市買菜的.....幾乎都在差不多的時間出門活動。

而在所有人陸陸續續離開了大院兒之後,陸戰生才在鄭延罵罵咧咧的催促下,打著哈欠出了門。

話說,昨天晚上拿到錢後,陸戰生明明答應的好好的,說淩晨就早起去北平飯店門口排隊買當日的第一爐烤鴨,結果早上鄭延去他家的時候,這小子居然還在蒙頭大睡。

鄭延氣壞了,從被窩兒給這小子拖出來,出大院兒上了街之後罵他都沒罵夠。

“ 陸戰生,你丫真他媽靠不住,哥們兒是腦子被驢踢了才他媽信你!”

陸戰生困勁兒還沒過去,閉著一隻眼打了個哈欠。“可彆冤枉人家驢了,就你那腦子,驢都不落忍踢你。”

“你大爺!陸戰生,你就說你丫是不是欠抽了。”

“ 來抽唄。”

陸戰生自行車騎的歪來拐去,揚著下巴,耷拉著眼皮,一副無精打采又不可一世的樣子。

“ 你丫要真有這本事,哥們兒讓你隨便抽,躲都不帶躲的。”

“成,那你小子給我等著,今天我要是吃不上那北平飯店第一爐烤鴨,指定抽的連你爸都不認識你。”

陸戰生嘁了一聲,當鄭延說了個笑話。

北平飯店位於老城區大名鼎鼎的天橋附近,,距離大院兒不近,騎自行車差不多半個小時的路程,這片兒建築大多都是破舊低矮的小平房,細長的胡同一條連著一條,住的幾乎都是老北京人。

據說,建國以前這片兒幾乎是北京城裡最繁華最熱鬨的地段,飯館眾多,店鋪林立,什麼大劇場,戲園子,什麼天橋下擺攤的,賣藝的,變戲法的.....應有儘有,是當時人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