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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年代的他們 花恒 4289 字 1個月前

促著儘快去包紮,臨走時見陸戰生黑著臉一副誰跟他說話他就咬誰的模樣,都沒敢跟他打聲招呼。

隻剩下三個人的時候,場麵一度有些尷尬。

鄭延倒是沒什麼,主要是陸戰生和賀知,他倆隔著三步遠站著,誰也不先說話,就那麼陰沉著臉相互對峙,跟戰鬥似的。

大約十分鐘之後,周圍看熱鬨的人散去,買烤鴨的人陸續回來排隊,鄭延耗不下去了。

陸戰生和賀知倆人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經常賭氣對著杠,誰也不先服輸,都特彆倔,如果沒人幫他們打破僵局,他倆估計能對峙到天荒地老。

這種戰鬥在鄭延眼裡毫無意義,甚至非常傻,所以他一般是不會容忍持續太久的,回回都忍不住硬著頭皮頭去打破僵局。

當然,回回都不是很順利,鄭延剛過去,就張了張嘴,話都還沒說出口,賀知就一眼瞪了過來。

鄭延:...

說起來,鄭延從小也皮,跟陸戰生一起瞎混著長大,除了沒禍害姑娘,幾乎參與了所有陸戰生乾過的壞事兒,有時候好多壞事兒還都是他慫恿陸戰生乾的,如果說賀知從小看陸戰生不順眼,那看他就是更不順眼,平時至少還訓陸戰生兩句,但對他,就是經常連話都不跟他說,也不讓他說。

賀知是那種從小按照牆上貼的道德規範標準活的人,教條古板,做什麼都規規矩矩,所以他對自己這種態度,鄭延能理解,也早習慣了,一般不在意,經常還能被逗個樂,因為賀知的警告在他看來實在滑稽。

鄭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先去招賀知的,因為招了也白招,基本不會有什麼反應和效果,但陸戰生就不一樣,雖然會暴躁的發會瘋,但見效快,能在最短時間內結束倆人站這兒杠到不知道猴年馬月的局麵。

“ 陸戰生。” 鄭延過去推了推陸戰生,然後立刻快速後退回來。“你丫愣著乾什麼呢,趕緊去買烤鴨啊,晚了搶不著了。”

果然,一有動靜,陸戰生就像是被突然點了火,蹭一下就著了。“烤個屁的鴨!鄭延!你他媽餓死鬼投胎嗎!天天就知道吃吃吃!還有沒有點彆的事兒了!”

陸戰生這反應完全在鄭延預料之內,鄭延也不跟他嗆,指了指已經開了大門的北平飯店。“ 趕緊的吧,這要是買不著,中午你就得空手去看你爸了。”

隻見聽到這句,賀知忽然抬了下頭。

陸戰生注意到賀知看了過來,立刻迎上目光,挑釁似的瞪起了眼:“ 看什麼看啊,沒錯,老子把探視資格拿回來了,就是故意不告訴你,怎麼著吧!”

賀知凝了凝眸子,眼神凶了些。

陸戰生立刻揚起下巴,作一副無所謂誰怕你的模樣。

鄭延擔心這倆人要進行新一輪的對峙,正琢磨著再催一催陸戰生,沒想到還沒開口,賀知突然收回了目光,然後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這樣一來,陸戰生自認勝利,心情頓時大好。

買到香噴噴的烤鴨之後,陸戰生和鄭延直接騎車去了革委會。

他倆從昨晚上就沒吃飯,這一路聞著肉香,肚子餓的咕嚕咕嚕叫,好不容易挺到革委會關押室,突然被告知陸戰生被拒絕探視。

還是陸雲庭同誌主動拒絕的。

陸戰生很詫異。

說起來,陸戰生從小調皮搗蛋,陸雲庭脾氣也不怎麼好,又在部隊裡在那麼多年,習慣用武力解決問題,所以動不動就抄棍子掄人,頭些年父子倆的關係可謂勢如水火。

不過自從陸雲庭被抓起來審查隔離,父子倆每個月就隻能見一回之後,他們的關係反而融洽了不少。

陸戰生就挺納悶,平時他爸都是盼著他來探視,這回居然還拒絕了。

問看守的工作人員,他們說剛換班不知道原因,陸戰生讓他們去問問為什麼,他們又說上麵規定隔離室內不允許隨意進出。

陸戰生可悶壞了,鄭延進去之後,他就去了革委會辦公室,他得弄清楚原因,弄不清楚他會連續好些天都睡不著覺。

革委會李青山讓他給坑怕了似的,一見他進辦公室就立刻叫來了隔壁的同事,躲的老遠跟他說話。

“陸戰生,你又來乾什麼?”

陸戰生懶得跟他較勁,直接問:“我爸出什麼事了嗎?”

“隔離審查又不是坐監獄,能出什麼事。”李青山說:“你爸好得很。”

“那他為什麼拒絕我探視?”陸戰生沉了沉臉:“是不是你們從中搞鬼了?”

“彆胡說!”李青山斥道:“組織上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公開透明,你爸想不想見你,你要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想想你爸為什麼不願見你,但卻願意見人家賀知。”

“賀知?”

陸戰生微微一怔。“他剛才去看我爸了?”

“去了。”李青山說。“剛走沒多久。”

“…”

陸戰生琢磨了下,突然就明白了。

賀知這個王八蛋!

怒火蹭一下燒起來,他陰下臉,攥起了拳頭,二話不說轉身惡狠狠的衝了出去。

第7章

陸戰生心頭的怒火從革委會一路燒到三九大院兒,到了賀知家門口,他扔下自行車,咣一腳踹開了虛掩的大門。

“賀知!你跟我爸說什麼了!”

賀知也剛到家,正在支自行車,他像是預料到並且習慣了這樣的動靜,沒理會,眼皮都沒抬一下。

陸戰生本來就帶著滿腔怒火,一看賀知那臉色就更像是火被澆了油,整個人都快炸了。

不說平日裡在外麵混的呼風喚雨,他陸戰生自認也算是橫行無忌,所到之處幾乎沒人能讓他不痛快,偏偏一到賀知這裡就全是他媽的受氣!

賀知這個王八蛋,就沒有一天不給他擺臉子,動不動就在背地後裡給他使絆子,太他媽不是東西了!

陸戰生越想越火氣,心說丫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仗著手裡攥著他的那點生活費嗎,那他不要了行不行,以後不吃不喝餓死拉到行不行,不狠狠揍一回,還真以為他陸戰生好拿捏呢!

火氣拱到腦門兒,陸戰生就顧不了那麼多,咬了咬後槽牙,擼起袖子就奔著賀知去了。

然而。

也就剛氣衝衝的往前走了兩步,客廳的屋門嘩啦一下被打開,從裡出來了個中年女人,腰間係著圍裙,手裡拿著擀麵杖,陸戰生抬頭一看到他,頓時就停住,並吸了口涼氣。

這是賀知他媽,一個讓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的陸戰生,獨獨對她望而生畏的女人。

賀知他媽姓羅,聽說生在湘南,長在東北,因此,既繼承了南方女人外形上的嬌小,又養出了甚至比北方漢子還要粗狂的性格,內在和外在的反差非常的巨大,陸戰生自認長這麼大以來,就沒見過比賀知他媽還要凶悍潑辣的女人。

陸戰生怕她倒不是因為怕被打,打也是打的,但陸戰生從小不怕挨揍,連被陸雲庭吊在房梁上打個半死都不怕,他怕的是被賀知他媽罵。

說起賀知媽媽罵人,那也算是他們三十九號院兒的一大名景兒,遠近聞名,因為隻要有人把她惹火了,她能堵著人家的大門從天黑罵到天亮,再從天亮罵到天黑,不眠不休,無縫銜接,嗓門兒巨大,語速巨快,詞彙量還巨多,那戰鬥力,整個三十九號院兒,噢,不,得是整個軍區,無論男女老少,沒有一個能是她的對手。

陸戰生六歲多一點的時候,因為在外麵惹禍殃及到了賀知,有幸被賀知他媽堵在屋子裡罵過那麼一次,大概罵了半宿,機關槍似的,對準目標精確打擊,陸戰生上來就被整懵了,被放出來的時候懵的都忘了自己姓啥,腦瓜子嗡嗡了整整五天才緩過勁兒來。

由於那次之後留下了巨大的童年陰影,以至於到現在陸戰生一看見賀知他媽就條件反射似的想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當然,還因為他剛才不但踹了門,還吼了賀知。

殊不知,賀知他媽雖然性情潑辣粗獷,但特彆寶貝她兒子,從小對賀知嬌生慣養的,彆說打罵了,就連大聲說話都很少,彆人誰要凶她兒子那更不行,所以罵賀知這件事,在賀知他媽那裡算是大忌,陸戰生平時從來不敢當著賀知他媽的麵兒對賀知發火。

果然,沒等陸戰生溜之大吉,賀知他媽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過來,一把擰起了他的耳朵。

“小王八羔子!你擱這兒跟誰倆呢!找削呢是不是!”

陸戰生頓時疼的齜牙咧嘴,但又不敢反抗,隻能揚著半邊臉趕緊的打岔。“哎呀,羅姨,您...您怎麼沒上班啊。”

“ 我上不上班歸你管啊!個小兔崽子!你說!今兒我要不在,你想乾什麼啊?”

“....”

陸戰生隻好試著委婉的告下狀。“ 我沒想乾什麼,我就是來問問賀知,他去看我爸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弄的我爸回頭就不認我了都。”

“你還有臉問!自己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嗎!瞅你這讓人揍的這個熊樣兒,就用這張臉去見你爸啊,不嫌丟人啊,你不嫌你爸還嫌呢,不見你也是為你好,省的他一個沒忍住一巴掌拍死你!”

得。

陸戰生一聽,直接閉嘴放棄了理論的念頭。

理論沒用,這在賀知他媽這裡就不是能講理的事兒,就她對賀知那個嬌慣的程度,陸戰生時常覺得就算是他告訴賀知他媽賀知拿刀捅他了,賀知他媽都得說那是賀知為他好,還省的他活著當個禍害了呢。

再者,陸戰生也知道,賀知媽媽從小就特彆看不上他,認為他不學無術,沒有教養,壞到了骨子裡,小時候怕賀知也被他帶壞,根本不允許賀知跟他玩兒,現在要不是因為賀知每個月管著他的生活,都不可能讓他進自己家大門。

最後,陸戰生沒了招兒,隻能動一動放在身後的手,避著賀知他媽給賀知打了個手勢。

當然,那不是求救,陸戰生是不可能低頭向賀知求救的,他就是表達自己的警告:快管管你媽,不然你就完了。

說起來,有時候陸戰生也覺得挺奇怪的,賀知明明每次都並沒有往這邊看,常常眼皮都不抬,但就是每次都能很神奇的看到他的手勢。

想來想去,陸戰生覺得可能是因為習慣了,畢竟隔三差五就會鬨這麼一出。

“ 媽。”

賀知總算是出了個聲,喊了喊他媽,看了看大門處,似乎還歎了歎氣。

賀知媽媽見狀也順著他看的方向回頭看了看,緊跟著就鬆開了陸戰生的耳朵,表情瞬間從凶悍變為溫和,說話也帶上了笑。

“哎,小秦來了啊。”

小秦?

一聽這稱呼,陸戰生揉著耳朵回頭看了看,發現果然是昨天在冰場的那個紅圍巾。

“哎,羅阿姨。”秦禾應了聲,然後提著一兜東西從門口笑盈盈的走進來。“ 我給您帶了水果,還有賀知愛吃的桃酥。”

“ 哎呀,這麼巧啊。” 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