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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年代的他們 花恒 4297 字 1個月前

小春生對這件事也很好奇,見陸戰生對著那花傻笑,就問他:“ 小陸,你很喜歡花花嗎?”

陸戰生聞言,扭頭看看小家夥,笑的更是燦爛了,他不是細膩的性子,一向對於風花雪月這種東西是不那麼過分注意的,但跟賀知戀愛之後,就被潛移默化的影響了很多。

小屋門前的那顆山楂樹是他跟賀知確定戀愛關係之後種下的,如同他們之間的愛情,種下之後就一直旺盛成長。

如今這樹在他即將回京的時候突然開了花,仿佛是帶著更好的寓意。

陸戰生很開心,他想第一時間跟賀知分享這件事,想第一時間讓賀知也看一看這花,他要把這束花,連同陝北的春風,還有他熾熱的思念,一起帶回去送給賀知。

“ 好看的花花誰會不喜歡呢?”

陸戰生捏捏小家夥的臉蛋兒,笑著問他:“ 你不喜歡嗎?”

小春生對花這種東西不是很熱衷,他眨巴著小眼睛想了想,回答說:“ 知知應該會很喜歡,我們可以把它送給知知。”

“嘖。”

陸戰生哈哈笑著誇了他一句:“ 覺得孺子可教。”

列車飛速奔馳,沿途站點短暫停靠,逆著來時的路,從千溝萬壑的黃土高原,駛入一望無際的華北平原。

隨著車窗外的視野變得越來越開闊,停靠站上來的人鄉音越來越濃烈,距離京城越來越近,陸戰生的心情也越來越激動。

近鄉情怯,不存在的。

當初離家的時候,陸戰生還不滿十八歲,莽撞輕狂,不可一世,是懷著滿腔的憤怒和失望離開的。

現如今他已經二十歲餘,經曆過人世間的艱難困苦,也品嘗過奮鬥與堅韌帶來的如意甘甜,拿的出可圈可點成績,也有了讓人刮目相看的成長,他是帶著充足的底氣回來的,滿懷的也是對未來生活的自信和憧憬。

火車停靠在北京站之後,陸戰生立刻抱起了小春生和他守護了兩天兩夜的花,他幾乎是第一個下車的。

家鄉這幾年變化很大,路也翻新重建了很多,陸戰生差點兒都沒找到回家的路。

出火車站之後,四處找人問路,最終坐了個有軌電車。

終於輾轉回到三十九號大院兒,剛到大院兒的外門口,就看到院裡的大水池的假山上掛了一些紅綢,貼了“喜”字。

這一看就是院兒裡不知誰家有喜事,以前也是這規矩,大院兒一家親,誰家有喜事,全院兒都會為其張燈結彩的慶賀。

陸戰生剛開始也沒太在意,一門心思的往自己家趕,抱著小春生沿主乾道往裡走,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 爸!”

認出陸雲庭,陸戰生大老遠就興奮的喊了一聲 。

陸雲庭沒想到陸戰生會提前回來,而且幾年沒見,陸戰生又長高了很多,發型也變了,模樣與記憶中差彆大了些,直到陸戰生都跑到他跟前了,他瞪著大眼盯著陸戰生愣了許久之後,這才確定是自己兒子,當時一激動,眼眶都紅了。

“ 臭小子!”

陸雲庭也是個嘴硬心軟的性子,哪怕是激動的紅了眼,也還是會硬[tǐng]著先訓斥上一句:“ 回來怎麼不提前說!搞什麼偷襲啊!”

陸戰生深知陸雲庭這習慣,要是按以前他的性子,他絕不能在他爸麵前落慫,肯定也要硬[tǐng]著,而且還要回嘴弄的爺倆掐一頓,但現在他不會了,跟自己的親爹爭意氣是永遠不會得到勝利的,他則直接上去給了陸雲庭一個大大的擁抱,輕輕鬆鬆就把他爸強忍著的眼淚給逼出來了。

爺倆擁了個抱的功夫,周圍經過的人也都認出了陸戰生,紛紛過來看他。

大概是太久不見的緣故,也可能是聽說了他在陝北乾了不少實事的原因,總之,陸戰生感覺大院兒裡的長輩們對他的態度都溫和了很多。

小春生跟陸戰生久了,不是很認生,陸戰生教他跟院裡的叔叔伯伯們打招呼,小家夥大大方方的挨個兒叫,用的還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給大夥兒都喜歡的不得了。

小春生不認識陸雲庭,但聽陸戰生叫他爸,又見他長的和陸戰生很像,就知道陸雲庭和陸戰生是很親的人,陸雲庭提出抱抱他的時候,他就沒拒絕。

而把小春生暫時交給陸雲庭,陸戰生就又開始著急找賀知了。

“ 爸,賀知呢,他現在在家嗎?”

陸雲庭抱著小春生笑嗬嗬的說:“ 當然在啊,他的好日子他不在家去哪啊。”

陸戰生忽然一怔:“他的好日子?”

“ 是啊,小知要訂婚啦。”

隔壁院兒的王阿姨笑著對他說:“ 你不是因為這個才早回來的嗎?”

一聽這話,陸戰生當時就瞪起了眼,原地愣了那麼幾秒鐘之後,他突然抬腿就往家跑。

跑到賀知家門口,看到院子裡到處布置著喜慶的紅色,站滿了烏泱泱的人。

賀知穿了一身筆挺的西裝,在一幫人的簇擁下正打算出門。

嘩啦一聲。

陸戰生手裡捧著的花瓶從手中滑落,花瓶頓時四分五裂。

花瓣,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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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賀知的訂婚禮舉辦的很隆重, 不僅是自家的親朋友好友,還有大院兒裡一些德高望重的長輩,他父親生前的很多老戰友, 陸雲庭在部委的許多同僚,羅姨在醫院的同事以及領導,全部都來參加了。

不誇張的說,此刻賀知家院子裡坐著的,幾乎就是他們家在這京城所有的關聯人物。

這也就意味著,這場訂婚禮辦的成功與否,直接關乎賀知和羅姨的臉麵。

更何況, 兩個男人戀愛成家這種事在當下很難被接受, 若是陸戰生控製不住自己,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大鬨一場, 把他們的關係公之於眾, 那麼未來他們將要麵對的指指點點以及流言蜚語, 必定會為他們帶來無法估量的打擊。

所以, 院門口站著的周明亮看到陸戰生突然出現之後, 短暫的愣了片刻, 立刻就衝過去攔在了陸戰生麵前,他想立刻把陸戰生拽走, 可陸戰生沒給他這個機會。

周明亮衝過來的瞬間, 陸戰生就用力推了一把,直接把周明亮推出去了三四米遠,緊接著,他就奔著賀知去了。

這是陸戰生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結果。

陸戰生可以接受賀知扛不住羅姨的壓力留下工作, 也可以接受賀知連回都不回去,也能接受賀知自作主張, 但他說什麼都不能接受,賀知居然會瞞著他跟彆人訂婚。

在看到賀知西裝筆挺的那一瞬間,陸戰生心頭的怒火頓時就燒滿了全身,那一刻他腦海裡想隻有一件事:把賀知拖過來,問問他這是為什麼。

可當他怒火中燒的走到賀知麵前,正打算伸手去扯賀知衣領的時候,他忽然注意到賀知看向他的目光,似乎充滿了恐懼與痛苦,無助與絕望。

這導致他伸過去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

然後,他發現賀知的麵容很憔悴,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窩深陷,眼底烏黑,像是很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也像是不久前才大哭過一場。

注意到這些之後,陸戰生心頭燃燒起來的那把火忽然間就熄滅了,他強迫自己迅速平靜下來,恢複理智,然後他意識到,情況可能比他預料的,要糟糕的多。

如果不是到了實在無法抗爭的地步,賀知是不可能會放棄他的。

因為這是賀知,是曾經把自己身上珍貴的血液抽到了極限去賣掉才幫他擋下了牢獄之災的,賀知。

當初為了給小春生治病,他隻能以身涉險,被省級預審科抓走之後,劉大偉聯合一幫縣領導幫著說情,預審科才同意讓他們補上錢之後從輕處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時候關於錢是怎麼來的,所有人都沒有對陸戰生說起過,陸戰生也從來沒問過,因為當他從關押所出來之後看到賀知的第一眼,他就已經知道了。

那段日子裡,陸戰生經常會在半夜從噩夢中驚醒,然後帶著滿心的恐懼去看賀知還有沒有呼吸,畢竟那時候,李月茹剛因為賣血失去生命不久,而賀知原本就貧血,之前不久又剛為鄭延輸過血。

從那時候起,陸戰生才算是一夜之間徹底長大,每次午夜夢回,在確定賀知是呼吸平穩的之後,他都會告誡自己,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會以賀知為先。

因為,賀知是為了他可以不懼怕付出生命代價的賀知。

定神片刻,陸戰生繼續把手伸過去,為賀知正了正衣領,對他說:“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隻見聽了這話後,賀知微微一怔,緊跟著眼眶突然泛紅,幾乎是瞬間眼睛裡就溢滿了淚水。

“ 彆哭。”

為賀知正完衣領,陸戰生又儘力的扯開嘴角,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安慰道:“ 這麼多人都看著呢,先把今天的事應付過去,以後的事交給我。”

再聽這話,賀知低下頭去,眼淚更是在眼眶裡打起了轉。

這時,院裡兒的其他長輩們也陸續認出了陸戰生。

在這幫長輩的印象裡,陸戰生從小不著四六,脾氣也暴躁,從來就跟賀知不對付,三天兩頭的找事跟賀知鬨矛盾。

可今天他們再看陸戰生對賀知的態度明顯變得不一樣了,長輩們都有些意外的同時,也都很感慨:陸戰生這個愣頭小子,總算是長大了。

“ 小陸啊。”

居委會的李阿姨很欣慰,笑嗬嗬走過來對他道:“ 大了,懂事了啊 ,現在也知道照顧你哥了。”

“ 是啊李阿姨。”

陸戰生側了側身子,把不太對勁的賀知擋在身後,然後對李阿姨笑了笑,說:“以前淨是我哥照顧我,現在也該輪到我來照顧他了。”

“哎,這就對了嘛。”

李阿姨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眼他身後的賀知,笑容頓了頓,然後回過頭去,默默歎了口氣。

這時,陸雲庭帶著小春生過來了。

三個多月不見,小春生隻記得賀知是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的人,也是他和小陸都很愛的人,可他畢竟年紀太小,過了那麼久之後,他對賀知的長相已經記得不是那麼清楚了。

被陸雲庭領進院兒裡之後,都到了賀知麵前了,小春生還在急切的問陸雲庭:“ 爺爺,知知呢,知知在哪裡呀?”

賀知聽到動靜後忽然抬頭,在看到小春生的那一瞬間,眼淚如同終於找到了可以放肆流出來的理由,當時就簌簌的落了下來。

“ 春生。”

陸戰生指了指賀知,對小春生說:“ 知知在這裡呢,他很想你,想的都哭了,你還不快點過去抱抱他?”

小春生聞言,立刻轉轉他的小腦袋看向賀知,他看了很久,在腦海裡使勁兒回想,最終久遠的印象終於和眼前的人重合,他頓時驚喜的朝賀知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