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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親自打電話過來問他的情況。

顯然她並沒有顧及時差的問題,導致顧炤半夜坐在馬桶蓋上接的電話,教練的鼾聲震耳欲聾,他摁著太陽%e7%a9%b4,強行睜開沉重的眼皮,打著哈欠說:“沒彆的事我就掛電話了。”

覃女士在電話裡批評道:“跟我說兩句話就不耐煩了?我還沒跟你算賬呢,Suci跟我說你毀了她最愛的車,要我給她寄支票過去。”

顧炤正色:“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自己會解決。”

覃女士樂了:“跟你開玩笑呢,有保險不用你賠,這天災人禍的誰也擋不住是吧。”

母子倆又聊了幾句,覃女士總算肯放過顧炤了,就在他躺上床準備閉眼的時候,一條消息出現在屏幕裡。

沈時年說:“明天有空嗎?”

顧炤瞬間精神了,幾乎是用鯉魚打挺的姿勢起身,快速回複:“有,你要來訓練場嗎?”

要是遠在半個地球外的覃女士看見這一幕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大概是當場罵一句“有了媳婦就忘了娘”吧。

“嗯,明天來。”

“我等你。”

“好。”

顧炤在那個字上看了半天,倒下來又在被窩裡滾了半圈,打字道:“早點休息,我也睡了。”

“嗯。”

他沒忍住,又滾了半圈,差點沒摔地上。

“媽的,”教練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大半夜發什麼春,明天不訓練了?睡覺!”

“老李。”顧炤喊了他一聲。

估計是懶得再說話了,教練隻回了個單音節:“嗯?”

“明天有人要來找我。”

“男的女的?”

“男的。”

“行,”教練嘴裡沒個正經,“讓同學們好好招待他,咱們拳擊隊也要熱情好客嘛。”

一般來說,所謂的熱情好客就是讓彆人體驗一下當人性沙袋是什麼感受,教練這次顯然也是這麼想的,晨練時就跟隊員說了今天來了個陪練,誰知道一看見“陪練”的真麵目時所有人都傻眼了。

“沈時年?”某位隊友大腦宕機,不知道這朵高嶺之花是怎麼墮入凡塵的,瞬間覺得整個訓練室都充滿了魔幻氣息。

另一個隊友把這解釋為,仙氣。

沈時年身上是帶著仙氣的。

他又穿上了那件標誌性的白襯衫,鼻梁上架著的鏡片一塵不染,淺薄的唇不會輕易顯現任何弧度。

扣子總是係到最上麵一顆,連袖口的也從來沒有打開過,怎麼看就怎麼斯文禁欲。

沒有誰敢把這位傳聞頗多的學霸當沙包,顧炤卻指著擂台問他要不要試試,說可以教他點防身技巧。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顧炤興高采烈地給他戴上拳套,帶他去了擂台。

“我建議你換件衣服,”顧炤盯著他的襯衣扣子提議,“不然很容易扯破。”

“沒關係,”沈時年說,“我會注意。”

顧炤笑了笑:“我也會注意的。”

另他沒想到的是,沈時年居然擺出一個在這一群內行人中都顯得格外標準的姿勢,顧炤朝他挑眉,像是再說“深藏不露啊”。

顧炤一直在試探,出招的方式都很基礎,沈時年仿佛不費什麼勁就躲開了,就是一直沒發起進攻,像是在醞釀些什麼。

顧炤摸不清他的套路,也沒太忌憚,隻是舍不得這麼快就結束,於是始終象征性地比劃著貓貓拳,把台下的教練都看笑了。

“這小子太壞了,故意逗人家玩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帥哥湊一起的效果太養眼,南大那邊的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在看熱鬨,呂蒙故意在台下亂喊,學長加油啊!你是最強的!

忽然地,沈時年在閃躲之際,一拳打了過來,速度快到幾乎要看不清,顧炤卻意外地從容躲避,緊接著迅速反擊回去。

此後兩人總算開始你來我往,真正地對起拳來,在專業拳手麵前,沈時年的姿勢看起來非常生疏,雖然顧炤一邊出拳一邊跟他講應對的方法,最後自己還是毫不意外地贏了。

沒有人會對這個結局感到驚訝,但所有人卻表現得格外誇張,像是目睹了什麼世紀對決一樣,喝彩聲源源不斷,顧炤為了配合他們還故意在台上走了一圈,做了幾個勝利後的專用姿勢。

借著這股勁兒,他回頭擁抱沈時年,拍著對方的肩膀激動地說:“我贏了!”

台下的人都被他這逼真的演技都得樂開了花,隻有沈時年一個人不知所措,帶著拳套的手無處安放,隻好也學著顧炤的動作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這下輪到顧炤尷尬了,他從小就知道自己後背有塊肉是莫不得的,彆人一碰就炸毛,到了沈時年這兒就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作為一個成年人,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

這戲是演不下去了,揩油也到此為止,兩人從擂台上下來,教練對顧炤說可以陪沈時年去基地裡逛逛。

“我看你們訓練就行。”沈時念年推拒,應該是不好意思耽誤他們訓練進程。

顧炤和他想得差不多,不過並不是怕他耽誤自己,而是怕這種情況下兩人再單獨相處他會控製不住自己。

這樣一來沈時年也就沒待多久,離開時顧炤去送他,兩人走在基地外邊的草地旁,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其實你打得還挺好的。”顧炤。

沈時年回答:“小時候學過一點。”

顧炤有點驚訝:“你還會學這個?”

他還以為這種學霸課餘時間應該被各種補習班占滿了才對。

沈時年搖搖頭:“興趣班的老師說我適合學這個,讓我去試了兩節課,然後就再也沒有去過了。”

“巧了,”顧炤樂了,“我第一個拳擊老師也是這麼說的,要不是他昧著良心誇我,我還走不到這一步。”

沈時年轉過頭,盯著他:“你確實很適合。”

“如果沒打拳,我可能就去當模特了。”

“也很適合。”

“是誇我身材好嗎?”顧炤轉頭和他對視,笑著,“我媽說我不行,她總覺得我像小流氓,沒氣質。”

這源自於他在覃女士眼裡一天不打上翻揭瓦的刻板映象,再說顧炤讀高中時確實挺像小流氓的,整天不學無術抽煙翹課調?戲小男生,現在是收斂很多了,但自從上了大學以後母子倆見麵的機會都很少,所以也沒來得及讓覃女士刮目相看。

不過這也沒什麼用,一個男人再成熟再穩重,在母親眼裡都還是欠收拾的毛頭小子。

送走沈時年,顧炤回到訓練場,心情大好,跟呂蒙訓練的時候都多講解了幾個動作,比以往都要耐心。

呂蒙進步挺快的,這小子總是虛心求教,越挫越勇,練得比誰都勤奮,有這樣的效果也是應該的。

“學長,剛剛你那個朋友,是姓沈對嗎?”兩人正切磋著,呂蒙忽然冒出這一句。

顧炤沒控製住力道,一拳正中呂蒙腹部,對方吃痛,後退了一步,他們切磋從來都是到點為止,但有時也會不小心失手,呂蒙沒察覺出異常,反而越戰越勇,朝顧炤防守盲區試探過去。

然後他就聽見顧炤:“你從哪兒知道的?”

“我聽見李教練他們說的……”呂蒙偷偷觀察顧炤的臉色,莫名覺得有幾分心虛。

“嗯,是姓沈。”顧炤也覺得自己剛剛那一拳過了點,就是突然一下沒收住,也不知道怎麼了。

想來想去,也隻能怪沈時年長得太招人,學校裡喜歡他的人有不少,連景瑩瑩這種公認的美女都在其中,呂蒙冷不丁兒打探這麼一句,也不得不惹人警惕。

呂蒙說謊了,他不是從彆人口中聽到那個人的名字,而是自己覺得有幾分眼熟,沒忍住就問了出來。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他正出神的時候,教練吹響了集合的口哨,他還在想要不要向顧炤坦白,後腦勺就挨了一下。

“想什麼呢,集合了。”顧炤一邊取拳套,一邊往哨音那邊走。

呂蒙這才反應過來,捂著腦袋,跟顧炤一起去那邊站隊。

沈時年他們學術交流的周期比集訓時間短,沒過多久就回國了,顧炤最近也沒少跟他發消息,明顯感覺對方話多了不少,有些時候居然能看見十個字以上的長句,堪稱世界奇跡。

“我們回國直接去玉城打比賽。”

“什麼時候?”

“下周吧,你要來看我嗎?”顧炤翻著表情包圖冊,發了個星星眼過去。

“看情況。”

不出意外又是這種回答,顧炤都習慣了,最後對他說:“要來的話跟我說一聲,我來接你。”

幾日後,機場,暴風雨過後的裡約又籠罩在往日熱辣的陽光裡,眾人在候機室裡,有人補眠有人玩手機,不遠處的大屏幕播著新聞,顧炤是他們中間葡文最利索的,看起來絲毫不費勁。

“都講了些什麼?”呂蒙好奇地問。

“大新聞,”顧炤說,“太平洋上某個小島被炸沒了,幾個國家的發言人正在吵架。”

呂蒙驚道:“這麼恐怖?”

屏幕裡剛好播到衛星拍攝到的畫麵,可以看出那一整片海麵都收到了影響,主持人還說,這個地方是每年灰鯨遷徙的必經之路,附近發現了不少鯨魚幼崽的屍體,緊接著就是環保組織的抗議畫麵。

所有相關的國家都把這件事定義為恐怖襲擊,但是至今為止仍然沒有一個組織站出來為此負責。

此時此刻,綠眼睛的男人站在曼哈頓某大廈的落地窗前,低頭就能看見一長竄的抗議隊伍,巨大的灰鯨圖案被他們聯合托起,仿佛真的有一條鯨魚穿梭在鋼鐵叢林裡。

“真可愛。”站在他旁邊的另個人讚歎道。

“我不知道你還有吸鯨魚的愛好。”雷蒙冷道。

“我是說,這些人類很可愛,”那人笑著,回到辦公桌後,翹起長腿坐在老板椅上,“你猜他們有多少人今天中午吃的是牛排?”

“家畜和瀕危物種完全是兩碼事。”

“說得對,”男人略微歪著頭,眉宇間有一絲笑意,“說到底也隻是因為他們對人類的價值不同而已,貓狗的價值是逗人開心,所以每個城市都有流浪貓狗收容中心,野生物種是為了維護生態平衡,所以每年世界各地都有動物保護者的抗議活動,而家畜存在的意義就是被人吃掉,所以沒有人會對餐桌上的牛排產生愧疚……吃不完浪費的情況除外。”

雷蒙毫不客氣地坐在他精美昂貴的黑檀木桌上,扯了扯讓他覺得有幾分束縛的領帶,“然後呢,是那一點讓你覺得可愛了?”

“當然是他們的矛盾與複雜,你見過還有彆的什麼能把私自和無私結合得這麼完美的生物嗎?”

雷蒙打量著他,不留情麵地吐槽:“你說話真的很像變態。”

第8章

男人穿著薩維爾街手工定製的西服,戴著一副隔絕生人的金邊眼鏡,黑色的發絲被發膠固定起來,看打扮就能猜出他大約是從事金融行業,不是公司高管就是銀行家。

對於雷蒙來說,他是上級,也是麻煩,這個人足夠心狠手辣,在古巴倉庫事件後很快就製定了報複策略,一出手就直接把敵人老巢都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