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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說,“那些自稱審判者的人,就是獵殺巫女的源頭,幾百年來他們都乾著同樣的事。”

顧炤眉頭緊鎖。

接下來,畫麵一轉,這是在嘉安大廈的實驗室裡,血光在顧炤眼前炸開,這是修羅地獄一般的場景,地上血流成河,屍體堆積。

審判者拿著武器大殺特殺,其中還有幾副顧炤熟悉的麵孔,那些實驗體死在他們的手下、刀下,他們都很小,有些還是孩子。

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陽光。

這個畫麵消失後,又回到了醫院的病房裡,身形修長的少年逆光而立,他表情冷峻,動作果斷,一隻手直接貫穿女孩的%e8%83%b8膛。

女孩無力地倒在地上,眼睛還沒閉上,用儘最後的力氣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同樣落在地上的布娃娃。

木雨走過去,幫她將布娃娃撿起來,但是還沒塞進她手裡之前,她就已經閉上了眼睛。

這個片段她好像經曆過無數次一樣,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用,隻是附身捧起女孩的臉,在她額頭輕輕一%e5%90%bb。

她說:“晚安。”

所有的一切以這個%e5%90%bb結束,顧炤回過神時已經回到了摩天輪上麵,木雨仍然坐在他對麵,勝利之劍已經被拔了出來,她沒有流血,依舊麵無表情。

顧汶緊張地查看她的傷口,又不敢去觸碰,隻能問她:“疼不疼?”

“疼,”木雨說,“我好疼啊……汶汶幫我吹一吹好不好?”

顧汶愣了愣,皺起秀氣的眉毛:“你騙人,你和哥哥一起騙我是不是。”

木雨終於笑了起來,然後看向顧炤:“你們肯定覺得,我是來複仇的,對不對?”

顧炤卻說:“你不是。”

“我也是剛剛才想明白,”頓了頓,他又說,“你費這麼大功夫,其實就是想告訴我這些吧,他們以為你把汶汶當成力場載體,實際上你隻是寄生在她身上,離開她的話,你肯定很快就死了吧?”

“我已經死了。”

“差不多,”顧炤說,“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你本身基因等級並不高,之所以會創造出這麼強大的力場,是因為你從汶汶那裡得到了力量。”

木雨點點頭,笑著說:“你還挺聰明的嘛。”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感覺自己還挺重要的。”

幸運女神在將勝利之劍交給他之前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他如果隻是一個普通人,她又為何要因他而存在。

不就是等於在說,你就是“救世主”嗎?

“所以你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顧炤繼續分析,“秦肖說他們之前在長川也發現了你的力場,也是因為在找我吧?”

他現在想的是,他應該是個基因等級還不錯的諾亞人,顧汶既然是他的妹妹,那麼應該也和他有同樣的血統,木雨認為她遲早也會成為審判者的獵殺目標,於是想要借助他的力量,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從實驗室裡沒有自由和尊嚴的小孩,到讓他“親自”給安柒做手術開始,再到鬼屋裡怨念滔天的女巫,她甚至把女巫變成顧汶的模樣,就是想讓他體會到那份絕望和痛苦。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這個女孩,不想讓安柒的悲劇再度發生。

“所以你的計劃是什麼?”顧炤問道。

木雨回答得很乾脆:“殺了他們。”

顧炤挑眉,道:“你還是想複仇。”

“這麼說也沒錯,我確實恨他們,如果沒有他們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死,柒柒也會活著,”木雨說,“所以我現在最想的就是結束這一切,他們都死了就是最好結局。”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並不是他們的過錯。”

“我都知道,而且知道得比你多,”木雨說,“柒柒的爺爺之所以會建立那個實驗室,就是想要她活下去,她就是一切的源頭。”

木雨的語氣忽然激動起來:“可是她真的就該死嗎?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還那麼小,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在遇見我之前隻有她的遊樂場!”

“為什麼有些人可以活著,她就必須去死?她也想長大,她也想去更多更遠的地方,她喜歡看日出,她想要認識更多的朋友……但是她死了,永遠停留在那個地方,永遠也看不見陽光。”

顧炤盯著她,說出了秦肖曾對他說過的話:“命運不可能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那些死在她手下的人就應該死嗎?”

“那不是她願意的!”木雨幾乎是吼出聲,“她不想殺人,她隻是控製不住自己!你根本就不理解她的痛苦!”

顧炤點點頭:“說實話,我連你都理解不了,你究竟是想要保護汶汶,還是想用她的手殺人?”

木雨怔住。

“以後她的事情就不用你擔心了,我的妹妹我自己會保護,而且,還有一件事情你弄錯了,”顧炤說,“我並不是沒有選擇。”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木雨身後的玻璃窗忽然被什麼打碎了,一把刀橫插進來,沈時年跳入車廂內,頭發在風中翻飛,冷峻的目光比刀刃還鋒利。

此時車廂已經轉到最頂點,腳下即是百米高空,沈時年甚至沒有看木雨一眼,一腳踢開車廂門,然後抓住顧炤的手臂,跳了下去。

顧炤早有準備,已經把顧汶抱在懷裡,卻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跳下去,他還在和木雨聊的時候就看見沈時年爬上來了,還以為他先要和木雨打一架。

他自己是沒有恐高症,顧汶卻嚇得不輕,不僅驚叫出聲,還死死將頭埋進他肩膀裡。

顧炤立馬將沈時年拉過來,然後一頭栽進他懷裡。

沈時年愣神,應該能往他想的那個方向猜,果不其然,他僵硬地伸出手,摟住顧炤的腰,輕聲在他耳邊說:“沒事的,彆害怕。”

顧炤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偷笑。

三人很快落地,在此之前顧炤明顯感覺到一股力量將他托了起來,讓他們落得很平緩,一點事都沒有。

當他們抬起頭時,摩天輪上最後一盞燈熄滅了。

緊接著,摩天輪停止轉動,最頂層出現一個女孩的身影。

那不木雨,而是安柒。

木雨則從車廂離爬出來,緩緩攀上鋼架,朝她靠近,最後牽起她的手,兩人身後逐漸凝聚出近百米寬的冰棱帶。

一瞬間,風雪突襲,風聲如同巨人嘶吼咆哮,強勁的力道幾乎要將顧炤吹倒在地,他緊緊抱著顧汶,很難睜開眼睛。

數萬枚冰棱化為長矛,鋪天蓋地朝著地麵刺下,這堪比神罰的場景震驚了所有人,沒有人可以躲得開,隻能無端承受神明的怒火。

冰棱很快降下,顧炤揮舞起勝利之劍,砸碎一部分,卻始終擋不住後麵的,他更何況他還要保護顧汶。

三枚冰棱一同從他肩膀穿過,他悶哼一聲,勝利之劍眼看就要落地,與此同時又銀光忽然一閃,沈時年橫著刀當在他麵前,揮刀斬斷冰棱。但這遠遠不夠,從空中降下冰棱無窮無儘,連沈時年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但就在此時,烈焰將兩人包圍,冰棱瞬間被吞噬融化,洶湧的熱浪抵禦住寒風。

兩人猛地回頭,隻見從火焰中走出一個女人,長發在風中肆意翻轉,她身材雖然高挑纖細,肩膀上卻一邊扛著一個人。

昏迷不醒的楚辛燃和金成誌被她丟在地上,然後朝顧炤和沈時年走過來。

女人挑著眉看向沈時年,說道:“不是讓你好好養傷嗎?”

沈時年沒說話。⊕思⊕兔⊕在⊕線⊕閱⊕讀⊕

然後她的目光又在顧炤身上掃過,目光定格在他手裡的勝利之劍上,隨後打了個響指,紅色的火光瞬間將劍身包圍,沈時年手中的刀也一樣。

她的身份不難猜,顧炤甚至是見過的,就在嘉安大廈的地下室裡麵,唯一躺在床上的就是她,當時顧炤就覺得眼熟,現在她就站在麵前,另一層身份也被顧炤識破。

這腿這身材,不就是校論壇那張照片裡抱著沈時年的那個女人嗎?

而且,她的名字顧炤也聽過很多次了。

帕德瑪夫人抬起下巴,盯著高聳的摩天輪,紅唇牽起,露出一個頗為張揚的笑容:“拿起你們的武器,為正義而戰吧,孩子們。”

第30章

熱浪席卷冰棱, 越過融化的過程直接蒸騰成煙霧,這是冰與火碰撞,一條看不見的高溫帶橫在半空中, 傳到地麵的溫度都快接近五十度。

帕德瑪夫人的出現徹底挽回了局勢, 眼看著冰棱不起作用, 木雨立即改變策略, 煙霧裡卻出現了彆的東西, 幾百個人從天而降, 全部都是嘉安大廈裡的實驗體!

這一次他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獵物”,而是從地獄出來的惡鬼修羅, 半空中的高溫帶灼燒了他們的皮膚,但卻無法阻止他們複仇的渴望, 有人帶來爆炸, 有人帶來雷電,有人直接巨化成怪獸,用鋒利的爪牙展開迅猛的攻擊。

所有審判者都在帕德瑪夫人的帶領下正麵迎敵,顧炤也加入其中,包裹了一層火焰的勝利之劍威力更強,但他不敢深入敵群, 因為顧汶還在他懷中。

小姑娘大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緊緊摟著她, 腦袋也死死埋在他懷裡, 肩膀不停顫唞。

顧炤感覺自己衣領上似乎已經溼潤了, 他實在分身乏術,隻好停下攻擊安慰她。

要不是木雨承認了,他實在不敢相信,這個抱著他哭的小女孩就是支撐這個力場的力量來源, 而她本人對此也毫無自覺,拚命蜷縮著身體,看起來更加弱小可憐且無助。

“聽我說,汶汶,”顧炤撫摸著她的背脊,“你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相信我就好了,彆害怕,我能帶你回家。”

顧汶抽噎聲越來越小,慢慢抬起頭,看著顧炤的下巴。

“……都是因為我,對嗎?”

看來她也並不是一無所知。

“不是,”顧炤回答得特彆乾脆,“這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帕德瑪夫人和沈時年已經突破重圍,來到摩天輪的正下方,她僅僅是遞過去一個眼神,沈時年就知道該做些什麼。淬火的刀刃切開鋼鐵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先將刀尖刺入,然後騰空躍起,腳踩著幾乎90度垂直的鋼架一路向上,大約拉出一條五米左右的裂痕。

緊接著,他將刀刃調轉方向,將鋼架橫切開,明亮刺眼的火光濺出來,一根支架斬斷後,他又去以同樣的方式毀壞另一處的支架,隊友們也看出他想做什麼,狄安娜第一個跳上來,和他一起拆卸摩天輪。

雖然有實驗體的阻撓,拆卸過程還是非常迅速的,不一會兒摩天輪就開始搖搖欲墜,顧炤抱著顧汶躲到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避免摩天輪倒塌時出現意外。

天空不再是一片漆黑,朝霞點燃了半邊天,幾十隻黑色的鳥從遠處騰飛而來,在空中拉出一條漂亮的弧線。

它們直奔摩天輪頂端的木雨而去,烏鴉在接近木雨的瞬間變得無比巨大,每一隻長開羽翼都能有三四米寬,它們的爪牙也變得十分鋒利,發出淩厲驚人的鳴叫。

木雨躲避著烏鴉的攻擊,腳下的鋼架卻搖晃得越發厲害,她自己勉強能躲開,但是尖銳的鳥爪卻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