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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刺穿安柒的身體,強大的力道直接將她的身體撕成兩半。

雖然知道這隻是自己創造出來的殘相,木雨還是悲痛地喊出聲,抱住安柒身體的碎片,隨之投入空中,地心引力拉扯著她的身體,在不斷降落的過程中,她懷裡唯一的一塊,安柒的手臂也化為細碎的光芒消散。

也是這一刻,摩天輪轟然倒塌,在她落地之時,那重達幾百噸的鋼鐵巨粅就這樣壓在她身上,如爆炸一般,塵土飛揚升空。

巨鳥在空中盤旋,沈時年執刀而立,帕德瑪夫人望著天空之上,而顧炤這邊,懷裡的女孩卻拚命掙紮起來。

“小雨!”

顧汶失聲尖叫,她想要從顧炤懷裡掙脫開,卻那裡拗得過哥哥的力氣,情急之下,她一口咬住顧炤的手臂,眼淚也隨之滴落下來。

顧炤忍著疼痛,替她擦去淚水。

這並不是結束。

鋼鐵斷裂的聲音響徹四周,塵土消散之後,被拆分成千萬節的鋼鐵浮上空中,木雨就站在最中央的位置,□□著的雙腳緩緩離地,她也漂浮了起來,被鋼鐵壓得變形的身體如同氣球一般,逐漸膨脹起來,恢複成完好的模樣。

鋼鐵頃刻間砸向地麵,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融化的冰棱,每一塊都帶著隕石一般的力道,就連地麵也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鋼鐵與地麵的碰撞聲不絕於耳,原本盤旋在空中的巨鳥也俯衝直下,它們有的被鋼鐵砸砸落,有的順利突圍,來到木雨頭頂,用利爪進行攻擊,而木雨卻絲毫不閃躲,她的頭頂被擊穿,四肢都被撕碎,被鳥爪拍落至地。

然而下一刻,她的身體又開始複原,每一塊血肉都重新粘合,不一會兒就又恢複如初。

在這個世界裡,她就是不死的神明。

她跪坐在地上,看著眼前血流成河,看著她所憎恨的審判者還在向她靠近。

那是殺了柒柒的人。

她永遠也忘不了這張臉。

“去死吧!”她憤怒地大喊出聲,附近幾塊墜落在地的鋼鐵像是聽見她的命令一般,重新活動起來,朝著沈時年的方向砸去。

忽然間,她眼前一片黑暗。

有一雙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

女孩那帶著幾分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表情僵硬,顫唞著手,慢慢覆蓋在女孩的手上,沒過多久,那雙手就從她眼前放開,再從她的臉頰滑落至%e8%83%b8口,身後的人將手臂搭在她肩膀上,額頭貼著她的後背,輕輕擁抱她。

“對不起……”顧汶在她背後哽咽著開口,“不管是小雨還是哥哥……都在保護我……但是我什麼都做不到……”

她緩緩仰麵,所有的鋼鐵就此凝固起來。

“我值日做不好,跑步也跑最後一名……還總是被男生欺負。”

“我真的,真的……太沒用了。”

木雨瞳孔驟然緊縮,眼眶裡有什麼東西滑落下來,淌過臉頰、下巴,最終滴在顧汶的手背上。

有多久了呢,好多年前了吧,她才轉學到新的班級,老師讓她作自我介紹,她卻站在講台上一句話也沒說。

老師以為她性格內向,其實她隻是覺得無聊而已,她覺得講台下所有人的麵孔都一模一樣,那不是眼睛,而是怪物的眼睛,總有一天他們都會變成怪物,張開嘴就會露出獠牙。

她坐在了倒數幾排,整整一個上午都沒出過教室,最後一節課的時候旁邊的人傳來一張紙條。

“你知道食堂在哪裡嗎?”

又一張紙條。

“我帶你去?”

她抬起頭,同桌也偏著頭看她,露出靦腆的笑容。

很快,又有一張紙條遞過來。

“我叫顧汶。”

下課後,她把所有紙條都揉進手裡,出門的時候順手丟進垃圾桶,一個人走了。

她回來的時候,桌子裡多了一塊麵包。

顧汶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她知道這是誰買的,於是轉手就把麵包塞進同桌的抽屜裡。

“我不餓,”她說,“還有,我叫木雨。”

顧汶愣愣地盯著她,臉紅了一大片,羞澀地點了點頭。

顧汶是班上最漂亮的小姑娘,但她的朋友卻莫名其妙地很少,她一開始還覺得奇怪,後來都見怪不怪了。

做值日的時候,顧汶總是擦不乾淨黑板,明明搬個椅子就能擦到的地方,她非要說自己恐高……這有什麼高的?

體育課上她跳繩又不及格了,頭發還纏到了繩子,她疼得跪坐在地上,旁邊還有一群人在笑……下一周見到她時她就已經是短發了,但是跳繩還是不及格。

顧汶的頭發是短了,坐她後麵的男生卻沒有對她的頭發失去興趣,上課時總愛扯兩下,顧汶生氣了,把椅子往前搬,%e8%83%b8口緊緊貼著桌子,不讓彆人碰她的頭發。

但是愛搗蛋的人總有辦法搗蛋,男生拿了隻筆,筆尖勉強碰到她的後背,潔白的校服上沒過多久就劃出一道又一道醜陋的痕跡。

木雨莫名覺得煩躁。

她對著男生的手一巴掌拍過去,把他手上的筆都拍掉了,兩道聲音響徹教室,最後她和那個男生都在走廊上罰站。

其實顧汶也不是沒有優點的。

她的桌子永遠是最整潔的,有時候連帶著木雨的桌麵也一起收拾,她彈鋼琴還不錯,乘法表也是背得最快的那一個。

她一般話很少,但是喜歡給木雨遞紙條,有時候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她也會對她說些心裡話。

有一次木雨做值日,顧汶留下來陪她,她站在講台邊磨蹭半天,才開了口。

“小雨,我覺得我哥哥是騙子。”

“為什麼?”

“他說爸爸還會再回來,但是現在又告訴我他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

顧汶一隻手撐著講台,盯著她問:“小雨,死亡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木雨聽完後放下手中的黑板擦,盯著她的眼睛說:“你哥哥說得沒錯。”

“不管是什麼,隻有死了就不存在了,就算你記得他,再想念他,他都不可能再出現。”

“但是哥哥以前說……”

“他騙你的!”木雨從板凳上跳下來,“他隻是怕你難過,但是你什麼都不懂!”

顧汶愣住,捏著校服衣角,不知所措地看著她一步又一步逼近。

“死亡就是,無論你做了什麼,都永遠也不可能再看見那個人了。”

一瞬間,顧汶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渾身都在顫唞著,她張著嘴想說你騙人,聲音卻沙啞無比。

木雨將她推開,衝出教室,旁邊那棟教學樓外的爬山虎被風吹得一遍又一遍地翻湧,陽光那麼刺眼,又那麼清晰。女孩的哭聲從教室裡穿出來每一聲都在她耳邊炸開,像是不停被敲打著的釘子,一點一點刺穿牆麵,又刺穿耳膜。

她眼裡浮現出安柒躺在地板上的樣子,她的%e8%83%b8口被掏空,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連她最喜歡的布娃娃都沒有碰到。

“不管你是幽靈還是彆的什麼東西,死了還是活著,隻要你還陪在我身邊……我都很高興的,”顧汶的手臂收緊了,咬著牙說,“……因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

嘉安大廈頂層。

顧炤猛地睜開眼睛,瞬間又被天花板上的燈光刺得眯了起來,他先是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一眼,被顧汶啃咬的感覺還在,但是手上卻一點痕跡都沒有。

他這是……從力場裡出來了?

他迅速起身,往門外衝去,卻在門打開的瞬間撞上一個人。

秦肖是帶著營養劑來的,顧炤精神力消耗太大,他原本以為還有幾天才能醒,沒想到現在眼前這人就活蹦亂跳了。

“你醒了?”

“我妹呢?”顧炤張口就問。

“她很好,”秦肖說,“你感覺怎麼樣?”

“帶我看看她呢。”

秦肖發現自己和他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無奈地笑了笑:“跟我來吧。”

顧汶其實就在隔壁,她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顧炤一看就急了,好在秦肖摁住了他的肩膀。

“沒事,她早就醒過一次了,現在隻是睡著了。”

顧炤這才發現,外麵天還是黑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幾個日夜,太陽%e7%a9%b4傳來遲鈍的疼痛,而且渾身乏力。

“怎麼了?”秦肖看他臉色不對勁,問道。

顧炤回答得很坦誠:“餓了。”

既然他已經醒了,光靠營養劑就不頂用了,於是兩個離開嘉安大廈,去了不遠處的一條小吃街。

現在是淩晨三點,某些攤位還是人滿為患,秦肖想著他幾天沒吃東西,於是帶他去了一家餛飩鋪。

餛飩鋪的桌椅比較矮,委屈了顧炤的大長腿,但是這餛飩確實好吃,他一連吃了兩碗。

秦肖佩服他的食量:“我要是有你這麼能吃,我媽就不會天天打電話讓我多吃點飯了。”

“就算你每頓吃三碗飯,你媽還是找得到理由給你打電話,”顧炤說,“無論怎麼樣,她總能找到擔心的。”

顧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免想到覃女士,突然意識到什麼,連忙掏出手機,消息倒是很多,覃女士的卻隻有一條。

“和汶汶玩得怎麼樣?多久送她回來?”

時間還是十個小時前。

顧炤看了眼秦肖,秦肖笑而不語,他就知道應該是對方幫他安排好的,不然他消失這麼多天,覃女士那邊不可能一點動靜度沒有。

“謝謝。”

“不用,”秦肖說,“反而是我要謝謝你,你總能讓我感到吃驚。”

他肯定不是第一個醒來的,力場裡發生的事秦肖估計都知道了……除了在摩天輪上他和木雨聊的。

“我是怎麼出來的?”顧炤想起還有這等重要的事沒有問。

秦肖愣了愣,說:“你不知道?”

他的記憶就停在顧汶咬他的時候,然後一睜眼就在外麵了,彆的什麼都不知道。

“有可能是精神波衝擊太強,你承受不住吧,”秦肖若有所思地點頭,“任務完成得很順利,獵物已經死亡。”

“她怎麼死的?”

就那一下被砸死了?不可能吧。

秦肖遲疑片刻,說:“是……被惡魔殺死的。”

“惡魔?”

“這是機密信息,我也不能透露太多。”

顧炤卻有了猜想:“你的意思是木雨後來是被彆人乾掉的?”

秦肖點點頭。

顧炤沉思起來,他想起精神力場坍塌的場麵,又想起木雨說的話,麵色有幾分沉重。

他之前總羨慕沈時年他們有牛逼哄哄的血統,現在莫名其妙發現自己也挺牛逼的,但他卻一點也得意不起來,反而多了幾分迷茫。

為什麼他做的基因檢測什麼都沒檢測出來呢?

絕對不是設備有問題,而是他自己有問題,長這麼大都沒發現自己原來是個“超人”,要是佟念知道了,肯定會說他像漫畫男主角吧。

顧炤手機裡也有幾條佟念發來的信息,不過都是幾天前的了,最後一條是在淩晨四五點的樣子,他在群裡發了一個“熬夜冠軍”。

“我上分了兄弟們!”

“太難了!還好隊友給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