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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炤這才感覺到腎上腺素激增的感覺,他打方向盤,兩輛車幾乎要貼在一起,兩人勢必都要搶奪一個出頭的位置,像是兩頭爭奪領地的雄獅。

顧炤屏息凝氣,再下一個彎道再次使出漂移,此時沈時年已經跟他持平,隻差一點就能超越他,顧炤趕緊身前的空氣已經將他釘死在座椅上,拚命擠壓著他的肺部。

這短短零點幾秒的時間裡,他的感官被無限放大,他想起了曾經在看台上凝視那輛快得幾乎要衝出賽道的車所經曆過的緊張與壓迫,他需要贏,也堅信自己會贏。

“嗡——嘩——”

“咻——”

他再次將沈時年甩在後麵!銀色的影子是劈開時間的利刃,他拋開一切,衝向終點!

他贏了!

沈時年緊隨其後,發動機都沉寂下來後,兩人一同從各自的車上走下,工作人員開始檢修車輛,顧炤走到沈時年身邊,單手握拳,橫在他麵前。

沈時年伸手和他碰了碰拳頭。

“還來麼?”顧炤問他。

沈時年反問他:“你呢?”

“不來了,”顧炤朝他眨眼,“你跑不過我,沒意思。”

沈時年:“……”

“我還以為你很厲害呢,”顧炤笑著,“但是好像不太行啊。”

沈時年抬眼看他,認真道:“再來。”

顧炤直接笑出聲:“逗你的,你很厲害,我剛才都嚇得手抖了。”

停頓片刻,他又說:“我真來不了……有點難受。”

沈時年眉頭微蹙,連忙問:“你怎麼了?”

“想我爸了。”

“……”

兩人來到服務區,決定先吃點早餐,這邊的人肯定也沒料想到大早上會有人來飆車,所以隻能勻了他們點員工餐,顧炤倒也不介意,甚至覺得大白饅頭挺香的。

“我爸才走那兩年,汶汶基本上天天都要鬨,後來鬨多了就沒人哄她了,我媽要管公司的事,我要讀書,管家阿姨又勸不住……說實話我那時候其實挺煩她的,”顧炤自顧自地說著,“那不僅是她爸,也是我爸,就因為我是哥哥就得哄她勸她,還要忍她罵我是騙子,後來我媽說要把她送去寄宿學校,我舉雙手同意了。”

顧炤神情苦澀:“現在我總想,那個時候要是對她耐心一點會不會就沒有這些破事了,我連她在學校被小男生扯頭發都不知道……要是被我知道了,那小子就彆想有個快樂的童年了。”

“這不是你的錯。”沈時年說。

顧炤歎了口氣:“不管是誰的問題,現在去想這些也沒用了,還不如想想等會兒回去怎麼哄她開心。”

兩人吃完早飯,剛從賽車場出來就看見一輛炫酷的黑色機車停在馬路邊上,女人踩著高跟鞋,穿著緊身牛仔褲,腿又長又直,上半身更是V領大開,火辣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帕德瑪取下頭盔,長發傾瀉而下,她隨便撩了撩,笑著對顧炤說:“不好意思,向你借個人。”

沒等顧炤反應過來,她就朝沈時年丟了個頭盔過來。

“你去吧,”顧炤說,“下回見。”

沈時年看了他半秒,說了句“再見”就戴上頭盔,垮上機車後座。

機車宛如黑色駿馬,發出震撼的嘶鳴後瞬間消失在道路上。

顧炤也沒急著走,他坐在車蓋上,點起一根煙。

“汶汶說,她不喜歡你抽煙的樣子。”

賽車場在郊區,這個時候更是人煙稀少,顧炤卻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聲音並不意外,還說了一句:“關你屁事。”

“汶汶還說,她不喜歡你說臟話。”

“這不是說臟話,這是合理的情感宣泄,”顧炤抬眼,看著和他一起坐在車蓋上的人,“你怎麼還沒死?”

“在沒有汶汶允許的情況下,我是不會死的。”

顧炤吞雲吐霧,煩躁道:“沒完沒了是吧,離了我妹妹的名字你就不會說話了?”

“我是說真的,”木雨笑了笑,“我能活到現在完全是靠她。”

“第一次聽見米蟲還這麼理直氣壯的……你什麼時候才能放過她,給個準信吧,要不然我以後也會想辦法弄死你。”

“我說過了,在得到她的允許之前,誰也殺不了我,除非讓她和我一起死。”

顧炤氣得直接將煙頭扔地上,差點罵出聲:“你還真就賴上她了?”

氣歸氣,文明還是要講的,他又去把地上的煙頭撿起來,徹底摁滅後丟進路邊的垃圾桶。

木雨仰著頭看他:“你理解錯了,現在不是我想死就能死的,汶汶已經能徹底掌控她自己的力量了,本來應該她來找你,但是她不好意思,就讓我來了。”

“你是什麼意思?”顧炤眉頭皺起。

“還記得我被摩天輪砸到的時候嗎?她以為我快死了,想來救我,然後就奪取了夢境的控製權,把你們所有人都趕出去了。”

怪不得顧炤對後麵的事情一點都不知情,對秦肖說的惡魔也沒有絲毫印象。

於是他問道:“那個‘惡魔’又是……”

“我把鍋甩給他了,”木雨吐了吐舌頭,“誰讓他莫名其妙摻和一腳進來,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顧炤沉思著,又說:“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沒想到木雨直接回答:“我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

“除了這個你還能問什麼?”木雨聳肩,“我都是死了以後才知道汶汶不是普通人,她的精神海太強大了,但是她好像自己並不知道這一點,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被那群人發現。”

“所以你就想利用她。”顧炤毫不客氣地說。

木雨:“……”

“隨便你怎麼想,反正我又不是什麼好人,”她繼續說,“我唯一知道的一點就是你和顧汶的基因等級應該非常高,高到……難以想象的程度。”

“我做過基因檢測,”顧炤說,“他們說我是普通人。”

“啊,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木雨微眯起眼睛,“不過一般我會把這種情況解釋為……有內鬼。”

“……有人修改了我的檢測報告?”顧炤有些驚訝。

“不一定,也許是連檢測設備的程序都修改了,讓它無法識彆你的基因序列,或者直接設定一個替換結果的程序,畢竟這樣才比較安全。”

“誰會做這個?”

這句話顧炤剛說出口就愣住了,木雨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他,說:“我這幾年並不是在汶汶的精神海裡混日子,也收集了一些有用的東西,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據我的了解,他們那個組織是比較封閉的,幾乎沒有普通人能夠參與進去,你算是個例外,卻也不是第一個例外,但是每一個知道秘密的人最後都被洗腦了,我想很快他們就會對你做些什麼。”

顧炤其實早就有這種猜測,因為他已經被洗腦過一次,這次忽然對沈時你告白也不是腦子一熱就做出來的,而是覺得反正自己又要失憶,還不如在這之前乾件大事。

這也是為什麼他在沈時年走了以後一個人坐在這裡抽悶煙,就連帶他來賽車也是純粹的發泄,他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麼。

“但是,有趣的是,你那個小男朋友的上級似乎並不知道你的存在,要知道洗腦可並不是一件小事,而且還需要專業人士來完成。”

“……你知道男朋友是什麼意思嗎?臭小鬼。”

木雨翻了個白眼:“你能不能抓住點重要的?”

“重要的就是他越過上級直接對我洗腦。”顧炤其實早就明白她說的什麼意思了。

“對,”木雨點點頭,“我敢保證,他肯定知道點什麼,也許他和我是一樣的人……”

這下輪到顧炤翻白眼:“彆這麼侮辱他。”

木雨倒也不生氣,對他眨著眼睛,忽然笑起來。

“你笑什麼。”顧炤覺得莫名其妙。▽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笑你做了最愚蠢的決定,”木雨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選擇他們,也許你隻是想選擇那一個人而已,但是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他一直在逃避你,無論如何你也得不到最想要的東西,你跟我一樣可憐。”

“蠢的是你才對,我選擇的是正義。”

木雨忽然鼓起掌來:“正義真好啊,要是每個人都有你這麼天真就更好了,或許以後正義都不會遲到了。”

顧炤不說話了,沉默了很久。

“你還不知道嗎?你的基因鑒定被隱瞞,那個人消除你的記憶還要疏遠你,都是因為有人要保護你啊,”木雨繼續說,“你好好想一想吧,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才是對的。”

“我是得好好想想,”顧炤冷笑道,“想一下怎麼才能讓你閉嘴。”

*

黑色的機車在商業區某座大廈下停駐。

帕德瑪和沈時年一起下車,穿過大廳,走進電梯。

電梯裡的顯示屏放著廣告,“金瑞心理診所,請上15樓”。

電梯就在15樓停下,出去之前,帕德瑪夫人叮囑沈時年要小心。

電梯一打開就是心理診所的前台,帕德瑪走過去,出示一張會員卡,對前台小姐說:“你好,我預約了左醫生。”

“你好,”前台小姐禮貌地微笑,“他在B13號診療室,從左邊過去就能看見。”

這個時候診所裡的人不多,走廊上隻有他們兩個,B13號診療室門是關著的,帕德瑪推門而入。

診療室的隔音效果應該很好,裡麵放著歌外麵卻一點聲音都沒有,黑膠唱片緩緩轉動,發出的是舒緩的古典鋼琴曲。

“您來了,”坐在辦公桌後麵的醫生笑著和她打招呼,“祁小姐。”

祁是帕德瑪夫人的中文姓氏,她隻有在國內才會用這個名字。

心理醫生是一個麵容俊秀的年輕男人,他掃了一眼帕德瑪身後的沈時年,他表情沉著,目光冷淡,像極了電影裡隻管打架的冷血保鏢。

心理醫生詢問道:“請問是你們哪一位需要谘詢?”

“我們都不需要。”帕德瑪拉開他對麵的椅子,坐上去,雙腿交疊,翹起高跟鞋。

同時,沈時年關上門。

心理醫生麵露男色:“不好意思,我們這裡隻接受一對一的診療。”

“我知道,”帕德瑪夫人冷笑著,“但我們比較喜歡群毆。”

她話音一落下,沈時年就衝了過去,他直接將心理醫生摁倒在桌麵上,鉗製住他的雙手,令他無法動彈。

“你們!”心理醫生用慌亂的語氣說,“我們這裡是有保安的!警察局就在兩條街外!”

“兩條街外就是警察局你還不老實?”帕德瑪夫人站起來,從桌麵上拿起一支圓珠筆,挑起他的下巴,“說,是不是你把消息泄露給伊甸的?”

心理醫生愣了愣:“伊甸是什麼?”

看見他還在裝傻,帕德瑪夫人卻不想跟他耗下去了,說到:“左修,原名古藤齋一,日本衝繩縣人,1984年考入牛津大學法學係,後來轉修生物醫學,畢業後並未回國,而是來到中國,進入嘉安集團工作。”

“你在嘉安集團董事長安九權的資金支持下進行人體實驗,為其孫女安柒移植諾亞人的器官,安九權死後,你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