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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辛燃躺在通風管道裡,手裡拿著定位器,上麵紅點代表他自己,綠點代表他的隊友們。

綠點分布得並不密集,離他最近的估計也有個一百米,這還是直線距離,然而遊輪內部結構錯綜複雜,根本就不能這麼算。

通過紅外線探測,他發現了一個並不存在於遊輪側剖圖的位置,已經給隊友發出了信號,帕德瑪夫人親自聯係他,讓他稍安勿躁,等待隊友的支援。

所以他才會在通風管道裡等這麼長時間。

充足的耐力是獵手的基本素質之一,他的忍耐能力不亞於任何一個狙擊手,無論出於什麼環境之下,哪怕是強行調節身體機能,在命令沒有下達之前他都可以維持同一個動作絲毫不改變。

但是現在,好像出了一點意外。

確認附近並沒有隊友到來之後,楚辛燃收好定位器,耳朵貼在管道上,仔細聆聽,果不其然又聽見了那種聲音。

就這麼長一條管道裡,居然還不止他一個人!

如果他繼續前行,或者對方繼續前行,兩人早晚要碰在一起,在如此狹小的空間裡,他引以為豪的體術都無法施展開。

他雖然還不知道對方有什麼目的,但是碰上敵人的機率已經達到百分之八十,剩下百分之二十是他給自己的安慰獎。

是繼續向前,還是原地等待,或者乾脆先從這裡出去?

權衡利弊之下,楚辛燃選擇了第三種,畢竟帕德瑪夫人對他的要求是小心行事,但就在他往後退時,後麵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居然藏得這麼深。”

楚辛燃:“……”

前有狼,後有虎,楚辛燃沒有彆的選擇,隻能取出一把切割刀,在通風管道底麵劃出一個容得下他脫身的出口。

切割刀與鋼鐵摩攃的時候並沒有絲毫的聲音,這是他的能力,能夠在想要的地方形成一條真空帶,範圍並不是很大,卻最適合用來消除雜音。

從通風管道下來,他又進入了另一個管道中,這裡不知道是用來乾嘛的,底麵積了一層水,大概淹沒到他的腳踝,水是混濁的,帶著點刺鼻的鹹腥味,應該是海水。

難道這是排水的管道?

這裡和通風管道一樣黑暗,憑楚辛燃的夜視能力本來用不著燈光,但是他現在莫名有點擔心水裡會不會有什麼東西,於是打開手電,摸索著繼續前行。

按照定位器的指示,他應該很快能找到出口,而且他現在動作必須得更快一點才行,剛才管道兩頭的那兩人,無論是誰先抵達他的位置,都有可能從他開出的洞下來。

但當他以為自己走到儘頭的時候,前麵的路居然被堵住了,看來定位確實不怎麼有用,楚辛燃無可奈何,隻好再次拿出切割刀,他在賭這個橫在管道中間的東西並不是一麵厚牆,隻要厚度低於二十厘米,他就還有出去的可能。

同樣是用真空帶隔絕聲音傳播,他小心地切割著,看見有光亮透進來的時候他新中一喜,加快動作。

隨著另一麵的東西越露越多,他的眉頭卻越皺越深。

這是什麼地方?

另一頭不像是會出現在這艘遊輪場景,像是一間……實驗室?

楚辛燃猜想這也許就是他之前探測到的那個房間,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裡,雖然有命令在身,但此刻情況危急,後麵的人隨時都有可能追上來,他也不得不作出應急反應。

也許可以先傳點資料回去。

他將那麵牆切出一個隻容得下他一人通過的小口,進入這個房間,暗綠色的燈光打在他身上,周圍非常安靜,這確實是一間實驗室,長方形的桌子上擺著各種容器和試管,除此之外地上還散落著很多書和筆記本。

這裡的人肯定非常不愛收拾,整個房間可以用一片狼藉來形容。

楚辛燃用攝像頭將這一切記錄下來,原本他還想去拍筆記本上是什麼內容,不過很快就被位於實驗室中央的巨型玻璃罐吸引了。

房間裡所有綠光都是從那裡麵發出的,那上麵插著十多根管子,還在運作著,像是循環係統,將某種物質傳輸給玻璃罐裡麵的那個人。

是的,那是一個人。

渾身赤.%e8%a3%b8的少女,頭發如海藻般漂浮在水裡,她緊閉雙眼,像是睡著了一般。

她的上半身布滿大大小小的傷口,楚辛燃情不自禁地湊近去看,那些傷口上不斷有細小的氣泡冒出,像是碳酸飲料潑灑在地麵上一樣。

也像是某種分解實驗。

楚辛燃瞪大眼睛,他忽然有了一個十分可怕的猜想!

於此同時,剛才他切開的入口中傳來響聲,楚辛燃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尋找出口,但是此時比起逃跑,他更想把眼前的一切記錄下來,他將鏡頭對準玻璃罐,特地在傷口處拉近鏡頭。

“啪嗒——”

這是高跟鞋落在地麵上的聲音。

“這麼快就找到地方了,你們也不全都是廢物嘛。”女人冷冷道。

楚辛燃確定她是之前在通風管道裡最先被他發現的那個人,因為後麵出現的那個人聽聲音明顯是男人。

楚辛燃抽出武器,準備進入戰鬥,卻在看見那人容貌的瞬間愣住了。

他眉頭緊鎖:“居然是你。”

“你好像很意外的樣子?”女人一步步朝他逼近,“想用什麼解決掉我?廢物一樣的能力,還是你的體鬥術?”

這個人很了解他。

“為什麼?”楚辛燃問她。

“好奇怪的問題,”女人說,“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是叛徒嗎?”

楚辛燃握著刀,不再去想那些無聊的問題,他隻需要意識到一點,唯一的一點。

這個人已經是他的敵人了。

女人微笑著:“來吧,讓我看看勒羅伊家族的大少爺究竟有什麼本事。”

“你弄錯了,”楚辛燃冷冷道,“我姓楚,不是勒羅伊。”

“無所謂,我又不在乎你的墓碑上寫的是什麼。”

*

第三輪結束,顧炤收了十二枚硬幣。

他今天牌運不錯,三家通吃,彆人隻能想辦法在他這裡少吃點虧,魔術師就完全不同了,他一輸到底,隻出不進,運氣和腦子都不在線。

顧炤都有點懷疑他之前到底是不是故意輸的了,這家夥賭技不行出手還賊大方,簡直就是白給。

他雖然在輸錢,卻一直穩得住,籌碼沒了就再加,那個女人就不一樣了,雖然隻看得見半張臉,她的臉色還是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

另一個男人也保持著鎮定,而且基本一言不發。

“我想換一種玩法,”女人說,“橋牌怎麼樣?”

橋牌是她最擅長東西,她其實是一名職業賭徒,聽說這艘遊輪上有很多嗜賭的富豪才上船的。她在大廳裡贏了兩百萬就被人帶到這裡來,一開始她還對這裡單位為百萬的籌碼感到畏懼,但她知道自己沒有退路,這次的船票錢都是她借來的,除此之外還有好幾百萬的債務。

她已經想好了,如果輸了就從遊輪上跳下去,反正下船後她也難逃一死,抱著這樣的覺悟,在這兩個人來之前,她已經將前麵兩個人的籌碼都贏乾淨了,那兩個人被帶走的時候哭喊著咒罵著她,但她毫不在乎。

賭場就是這樣,她沒有同情心,彆人也不會同情她。

一開始,她以為憑借自己的賭技,哪怕是並不熟悉的麻將,也能輕鬆地從這個年輕人手裡贏錢,對方的好運卻遠超她的想象,再怎麼下去恐怕她要連剛剛贏的錢都全部輸光。

她就不信這小子會一直有這麼好的運氣!

荷官撤下麻將,拿出一副撲克牌,按照流程發牌。

顧炤對橋牌規則並不是特彆熟悉,但他知道打橋牌是要和對麵的玩家一起修橋的,他抬頭看了看自己對麵,魔術師也在看他。

“……”

或許是感受到了他不怎麼信任的眼神,魔術師又拿出了他那張神奇的黑卡,遞給荷官,荷官熟練地拿出刷卡機,等待他報數。

“五千萬。”魔術師淡然道。

他將五十個金幣全部交給顧炤,顧炤瞠目堂舌,女人更是瞪直了眼。

遊戲開始,每人手上都有13張牌,第一個人出了一種花色後,後麵的人都要跟他出同樣的花色,然後按照數字比大小,誰大誰贏。:-)思:-)兔:-)網:-)

在此之前,還要進行一輪叫牌,承諾自己這一方保留的花色個數、棄權或者同意上方所作出的承諾,並且進行加倍。

橋牌並不是單純靠運氣的遊戲,考驗的是技術與膽量,記牌和戰略都很重要,女人對此非常有信心,這畢竟是她最拿手的東西。

女人率先叫牌時,作出九張紅心牌都能拿到墩數的承諾,她下家的顧炤則作出了更為保守的決定,隻承諾九張牌拿到墩數,並沒有規定花色。

另外兩家則都放棄了叫牌。

牌局按照她的設想進行下去,她的九張紅心牌全部拿到墩數,而顧炤並未兌現他的承諾,這一局是她贏了。

接連贏下幾十枚金幣,她的膽量也比之前更大,直接在顧炤所做的承諾上翻倍,如果顧炤沒有兌現承諾,她將獲得更高額的獎勵。

這一局顧炤作出的承諾是十一張黑桃牌,可以看出他同樣也很有信心,但是女人很清楚,最大的黑桃A在自己手上,她的贏麵更大。

“你輸了。”

已經是最後一輪,顧炤的黑桃橋墩還差最後一個,而那張決定命運的黑桃A仍然在她手上,她已經贏了。

顧炤手上最大的牌是黑桃K,他也知道這一次自己恐怕又要輸,剩餘的這些金幣恐怕要全盤托出。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自己手邊所有金幣都發生了詭異的變化,他再一次看見了方向舵的轉動,這一次居然還是在現實中。

而且是順時針旋轉的。

幸運女神再次站在了他這邊。

女人翻開她的最後一張底牌,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她的對手並沒有出現她所期盼的眼神,她低頭一看,那張能給她帶來勝利與金錢的黑桃A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黑桃2!

這不可能!

“你在找這個嗎?”魔術師忽然開口,他把手上最後一張牌亮出來,正好是那張黑桃A!

女人瞪大眼睛,指著他怒吼:“你出千!”

顧炤也很想問他,原來你也會出千啊,還以為你隻會做慈善呢。

魔術師玩得最好的不就是撲克牌嗎?

但是顧炤還是不理解他為什麼會這麼做,他從來都是表現出一副不在乎錢的樣子,難道就是為了最後吃個大的?

女人發瘋似的要去搶他手上的牌,手腕卻忽然被人遏製住了。

是她的隊友,那個在牌桌上一直沉默的男人。

女人衝荷官大喊:“你看見沒有?這張牌是我的,他出千!把我的牌換走了!”

“把牌還給我!還給我!”

荷官沉默地看向那個男人,搖了搖頭。

“陳小姐,”男人說,“你的籌碼已經全部輸光了,請問您要繼續加注嗎?”

“我沒有輸!”女人大喊,“是他們輸了!”

男人發出一聲歎息,房間的門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