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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例外的,所有人都戴著麵具。

這是一間賭場。

打扮成兔女郎的女孩們端著托盤從客人中間走過,有些則直接坐在賭桌上,翹起光潔纖細的長腿替客人數籌碼,客人贏下一局後,會把一部分籌碼塞進她們單薄的衣服裡。

這裡的一切看上去比拉斯維加斯最頂級的賭場還要奢華,整個大廳金碧輝煌,每一根承重的柱子上刻著的都是福爾圖娜的雕像,隻有幸運女神能夠這群賭徒最虔誠的信仰。

大廳中央有一塊與四周格格不入的巨大屏幕,上麵隻有幾排文字,由不同的語言組成,每行字後麵都跟著一串數字。

“這是贏家的排行榜,”魔術師解釋道,“一共有二十個名額,按照賭客贏得的籌碼排行。”

屏幕最下方是一排俄文,這說明也許這名賭客是一名俄羅斯人,他後麵的數字是八位數。

由於單位是美金,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已經算是一個非常大的數字了,然而,整個榜單上隻有他一個人是八位數,他上麵那位直接躍層直九位數,而且越往上差距越大,第一名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生生達到了兩百個億!

這真的隻是贏下來的錢嗎?

即使是生活在富裕家庭裡,從小就沒缺過錢的顧炤也深感震驚,他又數了一遍才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第一名的名字是用中文顯示的,隻有一個字。

“鴉”。

賭神,絕對是賭神。

這間賭場涉及的金額如此之巨大,讓顧炤不得不懷疑這艘輪船就是因為如此才會以幸運女□□字來命名,用來吸引世界各地的賭徒至此豪賭,畢竟一艘輪船的建造費用也不過15億美金而已。

“想要玩玩麼?”魔術問道。

顧炤搖頭,直接拒絕。

魔術師笑了:“這是二十年的總排名,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玩這麼大。”

“我知道。”他從賭桌上的籌碼就看出來了,麵前這些人也就是普通富豪的水平,一般來說賭場都有個內外層,大廳裡往往隻是零頭。

“不會玩嗎?”魔術師又說,“我可以教你。”

“不是,”顧炤說,“現在應該還沒有到公海。”

他瞟了魔術師一眼:“我是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

魔術師:“……”

“我想玩一玩,你可以在旁邊看著。”魔術師拿出一張黑色的銀行卡,遞給早就恭候在一旁的侍者。

兩人找到空位坐下。

侍者回來時端著一大盤籌碼,預計一百萬左右,還附贈了一隻手工卷的雪茄,魔術師戴著麵具不方便享用,顧炤便為他代勞。

雪茄這種東西顧炤並不常抽,他老爹倒是有不少收藏,家裡還有專門的雪茄室,可以說顧沉在車,女人,煙這些方麵有著獨特且高級的品味。

隻可惜覃女士並不喜歡煙,在顧沉離世後就把他的雪茄室改造成另一個衣帽間,那些價值連城的雪茄要麼送人要麼丟去銀行保險櫃,顧炤也隻是偷偷摸摸留下兩三盒。

即使沒有父親當反麵教材,他開始抽煙的時間也很早,那時候十多歲還沒成年,欣賞不來雪茄強勁濃鬱的味道,藏在臥室裡那幾盒也一直沒怎麼動過。

現在他一身考究的西裝,坐在賭場的真皮沙發上,指間夾著由性感的侍者為他點燃的雪茄,唇齒間是早已熟悉的煙味。

魔術師玩的是梭.哈,發牌員先給每位玩家發一張牌,這是一張暗牌,隻有玩家自己才能看見,然後接著一張一張發下去,發四輪,每輪結束後場上所有人都可以選擇加注或者棄權。

直到第四輪結束,玩家才會把那種暗牌揭開,然後按照花色和點數決定輸贏。

梭.哈的規則很簡單,顧炤曾經在國外的賭場玩過幾次,隻知道規則,卻不能說自己在行,它非常考驗運勢和膽量,高手和普通玩家之間的差距非常大。

顧炤原本是這麼想的,魔術師既然這麼主動,牌技應該也差不到那裡去,而且他又會變戲法,出就算是出老千也不可能輸錢,卻沒想到僅僅兩局之後桌上的籌碼就消失了一大半。

顧炤一開始還不在乎他究竟是這麼玩的,後來看見他輸了這麼多之後才觀察起來,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這家夥膽子是真的大。

連續三輪,他翻出來的都是爛牌,卻不停地加注,就在顧炤以為他的暗牌應該很好的時候,他一翻開,居然是張方塊8,一丁點兒用處都沒有。

又觀察了幾次之後,顧炤簡直血壓直飆,恨不得把他推下去自己上,很快一百萬籌碼就輸得精光,他卻絲毫不在乎,再次將黑卡丟給侍者。

“你心情很好嗎?”顧炤問他。

魔術師回答:“你坐在我旁邊,我就很開心。”

“我又不是幸運女神。”顧炤差點翻白眼。

“無所謂,”魔術師凝視他的眼眸,“無論是什麼神,都不會愛我。”

顧炤:“……”

“我知道了,你小時候肯定缺愛,現在才天天把這種肉麻句子放在嘴邊,”顧炤說,“為什麼不去談個戀愛呢?天底下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長得帥。”

魔術師卻搖了搖頭:“不,我小時候沒有那麼慘,我的哥哥很愛我。”

“你哥哥?”聽他提起有關他自己的事,顧炤立即追問下去。

魔術師說:“我有一個哥哥,比我大三歲,他對我很好,什麼都讓給我,他不允許彆人欺負我,誰要是惹我,他就把那個人打哭。”

“你哥哥還挺好的。”顧炤心想,跟我一樣,誰要是惹顧汶,他就要把誰揍一頓。

魔術師的眼神忽然暗淡下來:“也隻有他才對我好了。”

顧炤無奈道:“有人對你好就不錯了,有些人生下來就沒爹疼沒娘愛,你還有個哥哥。”

說完這句話他才猛然想起另一種可能,他的哥哥該不會已經……

所以他才會如此變態?

顧炤想問問後來怎麼了,正在斟酌用詞,那人卻又開始賭了,這次他下的賭注更大,而且還是不帶腦子玩,顧炤才降下去的血壓又飆升了。

“我給你出個主意,”顧炤說,“與其在賭桌上做慈善,不如去做做公益,給山區孩子捐兩棟教學樓,肯定有很多人愛你。”

魔術師:“……”

第37章 (二更)

一個多小時下來, 魔術師已經輸了三百萬出去,顧炤覺得如果像他這樣的人再多一點,榜單上兩百個億的目標也不是很難達到。

終於, 魔術師起身了, 顧炤以為他想換個玩法或者乾脆不玩了, 兩人麵前卻忽然出現一名穿旗袍的女人。

女人同樣帶著麵具, 卻隻有半張, 另外半張姣好的麵容露出來, 淺淺地笑著。

“先生,請跟我來。”

顧炤愣了一下, 忽然反應過來什麼。

賭場裡除了贏家還有輸家,排行榜上那些人固然厲害, 而那些輸給他們的人起碼在坐上賭桌的那一刻還是有信心和資本的, 魔術師輸了這麼多,其實就是為了告訴某些人,他也是輸得起的。

所以他們現在是要去內場了嗎?

果然,正如顧炤所猜測的那樣,穿旗袍的女人帶他們離開這間大廳,走進一座電梯裡。

電梯的構造十分複古, 像是從哪個百年大飯店裡拆下來的一樣, 和嘉安大廈通往地下室的電梯長得差不多, 燈光也是一樣的昏暗。

電梯內沒有顯示樓層, 顧炤猜測應該下降了五層以上。

門打開時, 首先飄進來的是一股奇特的香味,有幾分熟悉,顧炤一開始還想不起來,直到他看見電梯門口的燭台。

在船上點蠟燭明顯是一件不合時宜的行為, 但是這幾排蠟燭設計得卻非常巧妙,利用力學原理,無論船怎麼搖晃都不會倒下,就連燭火的晃動都很輕微。

讓顧炤震驚的不是這種構造,而是蠟燭本身。Ψ思Ψ兔Ψ網Ψ

這是龍涎香。

龍涎香自古以來都是一種十分珍貴的物品,它是抹香鯨腸道內的分泌物,會隨著排泄物一起排出體內,但它並不是糞便,不會被海洋生物循環利用,於是沉積在海底,隻有很少一部分會被海浪帶上陸地。

因為龍涎香有一股特殊的香味,目前大多用於香水製造行業,而且價格昂貴,幾乎等同於黃金。

龍涎香本身可燃,這些蠟燭純度不一定是百分百,但哪怕隻有百分之十的含量,這麼日積月累地燃燒下去也不是一比小數目。

這一層無疑也是一間賭場,卻沒有樓上那種紙醉金迷的氣氛,沒有大廳,而是被分割成若乾個房間,而分割空降的牆壁竟然還是木製結構,帶著中式園林建築的特點。

旗袍女人帶著他們走進一間房,裡麵很寬敞,燈光也比外麵要亮許多,風格偏向於民國,沙發是綠色的,還有老式的電話。

房間裡有三個人在等候,兩男一女,仍舊是戴著麵具的。

其中一個男人是荷官,剩下那一男一女才是賭客,兩人的目光在顧炤和魔術師身上來回打量,一句話也沒說。

“想玩什麼?”魔術師問顧炤。

顧炤剛想拒絕,他就說:“現在已經是公海了。”

賭桌前的女人一聽,發出冷哼般的嗤笑,微微抬起下巴:“新仔?”

顧炤老家在潮汕,祖祖輩輩都是潮汕,當然聽得懂她說的是粵語,意思和菜鳥差不多。

“麻將可以嗎?”顧炤笑了笑,“剛好四個人,而且阿姨們好像都喜歡打麻將。”

女人聽見阿姨這個字,眼神瞬間一淩,手指都捏緊了,冷笑著用並不怎麼標準的普通話說:“那就陪你玩玩咯。”

顧炤要打麻將並不是隨便說說的,而是房間裡正好擺了一副麻將,這些人應該都會。

而且隻有麻將是顧炤唯一稱得上擅長的東西,沒什麼特殊原因,就是子承母業,覃女士就特彆喜歡叫上她的超模姐妹打麻將,每次顧炤看見那些隻會說個“你好”“您吃了嗎”的外國美女流利地喊出“我胡了”的時候,他總會覺得特彆神奇。

沒有人有異議,四人都上桌,牌是由荷官來洗的,顧炤坐在了魔術師對麵。

“你們想玩多少?”那個男人問。

女人伸出塗著指甲油的手指,比了個3。

魔術師點了點頭,顧炤卻不知道她的單位是什麼,就看見荷官洗完牌後拿出一個盒子,打開蓋子露出裡麵的一片金光。

全部都是金幣,而且是顧炤最熟悉的幸運女神幣,連花紋都一模一樣。

這東西還是量產的嗎?

不過他很快回想起來,沈時年似乎說過幸運女神幣全世界隻剩下三枚,這裡的也許隻是仿製了外形而已。

“一枚金幣代表一百萬的籌碼,”魔術師解釋道,“初始十枚,當然,你也可以自由加量。”

那麼女人比出的3就是三百萬了?

剛剛魔術師在大廳裡輸掉的一共也才三百萬而已,到這裡居然隻是一個基數?

事已至此,顧炤說退出也來不及了,他還不知道魔術師帶他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總不可能是要贏光他的錢讓他變成窮光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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