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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帕德瑪停下腳步,轉身與他麵對麵,然後伸出手,踮起腳尖,將他鬢角的銀發撩至而後。

“阿生,”她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叫過這個名字了,“在我麵前,你也是年輕人。”

老人失笑:“我今年已經八十二歲了。”

“不是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麼,男人致死都是少年,”帕德瑪眉眼彎起,“你和他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彆,不信你問問自己,有沒有一件事是你堵上性命也會去做的?”

祁先生沉默了。

良久,他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確實還有一件。”

“這不就對了,”帕德瑪繼續向前走,“更何況,你覺得他的自由是我能給得了的嗎?他想要做的事,哪怕是要殺了我他也會去做。”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祁先生說,“這就是我剛才說的,‘那一件事’。”

第50章

“乘客們你們好, 由於突發暴風雨,船隻震蕩劇烈, 為了大家的安全,請各位待在客房裡不要隨意走動,如有需要可以隨時聯係遊輪工作人員。”

播音員的聲音循環往複地播放著,一男一女挽著手穿過走廊,女人靠在男人肩膀上,嘟囔著抱怨:“搞什麼嘛,好不容易坐一次遊輪, 居然遇上這種事。”

男人安慰她:“沒辦法, 海上的天氣太難說了,你要是喜歡我們下次還可以來。”

“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女人垂頭喪氣。

男人偏過頭, 輕輕彈了她的額頭,可就在他抬頭的時候,寵溺的神色忽然凝固住了, 直愣愣地看著一個地方。

“怎麼了?”女人問他。

“那裡……”男人指了指她身旁那扇門,“是什麼東西?”

女人轉過頭去看,發現那扇門並沒有關緊, 縫隙出竟然有幾根手指, 像是有什麼人扶在門上一樣, 奇怪的是那個人並沒有把門推開也沒有關上,隻是把手放在那裡而已。

這一幕乍一看還行, 看久了就有點滲人, 女人抖了抖肩膀, 推著男朋友的肩膀,說道:“彆看了……我們快走吧。”

男人也覺得有點奇怪,他雖然好奇, 卻抵不過女友的催促,於是繼續向前走,回頭看了兩次就沒管它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人在看著他們。

兩人身後。

一隻明顯嬌小許多的手也從門縫中伸出來,一根一根地將那隻手的手指扳開。

等所有手指都被扳開之後,這隻手整個掉落在地麵上,在地上滾了半圈,鮮血塗抹在地麵上。

沒過多久,另一隻手又伸出來了一點,把那隻手撿了回去。

門“嘭”地一聲關上。

門裡麵,靠近門邊的地毯有掙紮過的痕跡,少女踩在完全融合在一起的血肉裡,她光著腳,走向浴室,在地板上留下紅色的腳印,剛才那隻手被隨意扔在一邊。

浴室裡放著熱水,熱氣蒸騰而上,浴缸裡早就已經滿了,水嘩啦啦往下流,地板上都有積水。

她踩進去,腳上的血液在水裡化開,綻放出一片又一片的紅色花朵。

她脫下衣服,進入浴缸,曾經因為沉浸在腐蝕液裡而無法愈合的傷口現在已經完全合攏,%e8%83%b8`前的皮膚光潔平整,浸沒在溫熱的水裡。

她往下滑,完全躺在浴缸底下,頭□□起來。

這種被水包裹的感覺似乎又讓她回到了那個玻璃罐裡,隻不過這些液體並不會給她帶來疼痛,反而很舒服。

但是這樣的安寧並不能維持多久。

水麵下,少女猛然睜開眼睛,突然起身。

“咚咚咚。”

浴室的門被敲響了。

這間客房的主人已經化為門口的那攤肉泥了,不應該還有彆人才對。

“打擾一下,”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你是在洗澡嗎?”

少女皺起眉頭,左手伸出水麵,水在她手上凝結,變為鋒利的冰棱。

“我現在進去可能有點不太禮貌,所以你可以先把衣服穿一下麼?”男人小心地詢問。

少女躍出浴缸,一把扯過浴袍披在身上,然後踢開浴室的門。

男人站在門口,對著她微笑,舉起雙手,和氣道:“先彆動手,我們聊聊怎麼樣?”

“是你。”少女的眉毛死死擰在一起,盯著她,表情帶著一絲狠厲。

“好久不見。”男人說道。

少女打量著他,冷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你不會,”男人說,“畢竟我也救過你一命。”

少女冷笑:“你很有自信,古藤醫生。”

“我現在已經不叫那個名字了,”左修說,“我該怎麼稱呼您呢?時小姐怎麼樣?”

“隨便。”她丟掉手中的冰棱,與左修擦肩而過,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

雨水敲打著玻璃,洶湧翻滾的海麵都隱藏在黑夜裡,遠處的電光穿透烏雲,天空時明時暗。

左修在她麵前坐下。

她浴袍下光.%e8%a3%b8的腿交疊翹起,頭發還是溼潤的,水珠不斷滾落,她卻絲毫不在乎,對著左修說道:“你是來帶我回去的麼?”

“不是,”左修搖頭,“您已經無需再待在牢籠裡,該輪到我們向世界複仇了。”

她抬起下巴,冷道:“我們?”

左修低下頭:“無意冒犯,我隻是覺得,我們應該是站在統一陣營的。”

“這就是你的計劃?”少女說,“你把我囚禁在腐蝕液裡,讓我忍受這麼多年的痛苦,就是為了讓我幫你複仇?”

“這確實是計劃,但是我說過,我們的利益是相同的,如果我不這麼做,瓦爾哈拉恐怕早就盯上您了。”

“太可笑!”她橫眉,露出瘋狂的神色,“你以為你算個什麼東西?我早就該殺了你的,如果不是……”

“我知道,”左修語氣平靜,“對於你來說我隻是螻蟻而已,可是時小姐,你有沒有想過,就連我這樣的螻蟻都能擺布你的命運,你難道不覺得可悲嗎?”

“可悲的是你,”少女死死地盯著他,“隻有你這樣的人才會想著複仇,所以你過得比誰都痛苦。”

“那你呢?”左修反問她,“你被送上手術台,淪為毫無尊嚴的試驗品,連內臟都被掏空,難道就沒有絕望過嗎?沒有想過讓這個世界付出代價?”

“當然想過,”少女眯起眼睛,冷笑道,“可是又有什麼用呢?仇恨是值不值錢的東西,這還要感謝你給我這麼多年的時間思考,讓我想明白複仇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不等左修說話,她接著說:“我隻想活下去,不管世界怎麼樣,我都想要看見明天的太陽……你根本就不明白,對於我來說活著是多大的奢侈。”

她活著的時間太少了,躺在手術台上的時候不算活著,浸泡在腐蝕液裡的時候也不算活著。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左修說,“但是,您真的覺得那些人會讓你活在世界上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看向門口,繼續說:“那個人是你殺的吧?你知道在人類的法律裡,你的行為是會被判死刑的,文明社會根本就不需要你這種怪物,哪怕是活著也注定隻能活在黑暗中,很快你就會發現其實活在這個世界上也根本沒有意義。”

“有沒有意義我說了才算。”

左修笑了:“你真的很令我驚訝。”

“我隻是比你想的聰明一點而已,你想利用我才會來找我,所以你的計劃究竟是什麼,讓我去送死?”

“我想我們之間需要建立一些信任,”左修說,“我是來幫助你的,無論你是想要自由還是活下去,我都可以幫你做到。”

“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話,”她說,“這是姐姐告訴我的,我一直都記得。”

“你姐姐還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有些男人是值得依靠的,但是隻占少數,你需要把握好機會。”

“那你得好好說說你的優勢才行。”

左修拿出一樣東西,擺在兩人之間的桌麵上。

這是一管注射劑,裡麵是暗紅色的液體,色澤如紅寶石一般瑰麗,比血液更通透,比紅酒更誘人。

“這是什麼東西?”

左修講解道:“我拿回了以前的試驗品,又加入了彆的東西,還沒有給它取名字。”

說罷,他撩開袖子,一直撩到肩膀上,那裡有一條猙獰的傷口,看樣子整條手臂都差點被砍斷。

“二十分鐘以前這條手臂還不存在,然後我給自己注射了這種東西,”他將手臂橫在對方麵前,“這種治愈速度就連你也無法做到,簡直就是奇跡。”

少女的目光也有些震驚,不禁伸出手,撫摸他的手臂,光滑的觸?感確實像新生的一樣,如果這真的是新長出來的,那麼確實比她的回複能力還要恐怖得多。

要知道她可是能在腐蝕液裡浸泡那麼多年還活著的,雖然表皮的再生速度超過了腐蝕的速度,但是也正因如此才讓她陷入類似冬眠的狀態,體內的能量完全用於再生,根本無法行動。

“你加了什麼進去?”她不禁問道。

“神的細胞,”左修直接了當地說,“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總之我得到了神的一部分遺體。這批注射劑當初被製造出來時就是失敗品,雖然能夠讓人暫時提升能力,但是副作用太大了,隻要被注射後就會立即喪失理智,但是在將它與神的細胞結合後,這個問題就得到了完美的解決,現在它的副作用基本為零。”

擺在兩人麵前的注射劑是他通過大量的實驗後得到的最完美的配比,由於材料緊缺,他之前才打起了巴西倉庫的注意。

為了得到更多的實驗數據,早在一個月前他就將半成品以高價售賣出去,那個引起瓦爾哈拉注意的印度富豪隻是其中之一。在得到最合適的數據後,他將一部分樣品秘密送給諾亞人中有權勢的家族,設下這場賭局,並且親自擔任荷官的角色。

這其實是一場鴻門宴,他的目的有很多,最重要的當然是確認那位“神之子”的身份,其他人同樣也在他的算計之中。

隻不過沒想到的是,他給勒羅伊家族送去的那份樣品居然用到了自己身上,那天在實驗室裡,狄安娜本來穩操勝券,姓楚的那小子居然將樣品注射進自己的身體裡,這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麵,他不得不親自來說服這個早就準備好的“武器”。

他想要複仇,而這些被他引誘上船的人全部都是凶手,而複仇的武器就坐在他對麵。

當年嘉安集團覆滅後,他唯一帶走的就是這個人,她是被安九權選中用來為孫女移植器官的“完美捐贈者”,原本她在心臟移植後就應該死的,但是左修保住了她的性命。

當然,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她自身基因太過優秀,她不愧是“巴彆塔計劃”最完美的實驗體之一,即使沒有心臟也能暫時維持生命力。當然,和所有實驗體一樣,她本身也是極易進入崩潰狀態,以至於左修不得不將她泡在腐蝕液裡,強行令其進入休眠狀態。

她從誕生起就是作為“工具”而存在的,這樣的人居然說想要活下去,簡直可笑。

不過左修還是很喜歡她的,對抗命運的人雖然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