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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船上算是徹底亂套了。

劉彥牽著景瑩瑩跑,佟念卻沒有跟上來,景瑩瑩回頭發現那家夥居然朝那群人衝過去了,跟隻小蠻牛似的撞在那個人身上,強行將那個男人和被揪著頭發的女人分開,大喊一句:“你快跑!”

女人愣了一下,隨即撒腿跑開,而佟念那邊狠狠挨了那個男人一拳,捂著肚子靠在走廊牆壁上。

“佟念!”景瑩瑩喊著他名字,想過去救她,但是手腕卻被劉彥緊緊抓著。

景瑩瑩衝劉彥怒吼:“你放開我!”

劉彥一把將她推開,指著一個地方:“你往那邊跑,我等下來找你!”

說罷他便衝了過去,一拳揍在那個男人臉上。

“靠!”佟念對著他喊,“好兄弟!”

兩人本來想趁機逃跑的,但此時男人進屋搶東西的同伴都已經出來了,好幾個將他們兩個圍起來,佟念小腿直哆嗦,強行露出笑容,試圖將道理:“哥們兒,你們要什麼我都給,能不能打個商量……”

他話還沒說完,肚子上就挨了一腳,緊接著一把刀橫在頭頂,劉彥趕緊替他捏住持刀人的手腕,也朝那個人踢了一腳。

“厲害啊哥!”佟念一緊張就管不住嘴,此刻隻有這句話才能表達他的心情。

“你彆愣著!”

劉彥已經跟那群人打起來,佟念卻隻知道閃躲,嘴裡還在念叨:“我我我他媽的不會打架啊!要是我兄弟在這裡就好了,他一個能打十個!”

不管他口中的“兄弟”能打幾個,反正現在他們兩個遇上這幾個人著實夠嗆,劉彥那張帥氣的臉蛋兒上挨了好幾圈,佟念也好不到哪裡去,後腦勺才挨了一鋼管,幾乎快要站不起來。

“逞英雄是吧?”佟念被人踢了一腳,在地麵上滾了兩圈,那人踩著他的臉居高臨下道,“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有多少能耐。”

他拿著一把菜刀指下來,佟念盯著刀尖渾身顫唞,可就在此時,男人脖子上忽然重重挨了一下,隻聽“哢嚓”一聲,他往側麵倒去,連叫都叫不出聲。

佟念抬頭看時,發現那些人全部都倒在地上,包括劉彥,隻有一個人還站著。

“看屁,”景瑩瑩罵道,“趕緊起來!”

佟念驚訝到說不出話:“你你……你……”

景瑩瑩煩了,直接把他撈起來,然後去扶劉彥,這時有個倒在地上的人手動了一下,似乎是要爬起來,景瑩瑩直接一腳踩在他脖子上,又是一聲脆響,那人徹底不動彈了。

佟念嚇慘了:“他……他是死了嗎?”

“是啊,”景瑩瑩笑得惡劣,“你想去陪他?”

佟念當即認慫道:“女俠饒命!”

“跟我來。”景瑩瑩對兩人說。

他們回到了房間裡,關上了門,景瑩瑩把窗戶也關了起來,然後打開空調,調成製熱模式。

劉彥不理解她的行為,剛想問一句,卻被窗外的景色徹底震驚了。

太陽明明還掛在空中,海浪湧至遊輪四周時卻忽然結成冰,冰麵迅速向外蔓延,就連玻璃上也結出了一片冰晶,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起來。

原本擺在桌上還在冒熱氣的豆漿也瞬間凝結,寒意從皮膚深入骨髓,佟念打了個寒顫,牙齒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

隨著遊輪周圍溫度的降低,空氣開始流動,形成寒風吹刮著,試圖在甲板上發送求救信號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震驚了,好不容易擠上漁船的人也發現了異常,頃刻間化為冰川的海水已經徹底將他們困在了這裡。

*

顧炤躺著,手腳都被束縛起來,頭頂的強光讓他意識到這裡是手術台上。

旁邊是一張桌子,淩亂著擺著試劑管,唯一整齊的是一係列手術用具,平鋪著放在白布上。

站在他身旁的是一名穿白大褂的人,模樣看上去有幾分熟悉。

麻藥的效果還沒過去,顧炤腦子昏沉沉的,根本記不清在哪個地方見過這個人。

左修欣賞著顧炤的身體,就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帶著橡膠手套的手指在他上半身的肌肉上輕輕滑過,露出不可置信,又略帶瘋狂的神色。

“簡直太完美了,”他驚歎道,“不愧是神的造物。”

這種變態的表情讓顧炤覺得惡心,比起時間來說這個人更像神經病一點。

時間也在手術台邊上,盯著他一言不發。

在兩人的目光下,顧炤感覺自己變成了一件展覽品,這讓他非常不爽,隻想把這兩個人都揍一頓。

好在這裡隻有他們兩個,給顧炤注射麻藥的女人並不在,不然的話場麵一定會更加尷尬,因為他感覺自己被手術布蓋著的那一部分也是光溜溜的。

這兩人輕易地做到了彆人隻敢想想卻不敢做的事,顧炤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被人扒光。

媽的,為什麼乾這種事的不是沈時年?

不過他也真是佩服自己這個時候都能想彆的,眼前這倆變態想的和他肯定千差萬彆,白大褂拿著的手術刀讓他本能地感到恐懼,他幾乎已經可以相信到自己被人開膛破肚的場麵了。

手術刀在他身上輕輕比劃著,因為麻藥的作用顧炤沒有一點觸?感,但他的頭腦此刻卻非常清晰,能夠想象出刀尖指在什麼地方。

左修並沒有動刀,而是拿出抽血用的工具,先給他抽了一管血。

暗紅的液體在手術燈下渡上一層彆樣的光芒,左修仔細觀察著,眼神依舊瘋狂。

時間提醒道他:“快來不及了。”

“抱歉,”左修放下試劑管,笑了笑,“我隻是太激動了……他簡直太完美了。”

“你再不快點,那個人肯定會找個最完美的角度把你的頭切下來。”時間麵無表情道。

左修卻不以為然:“彆那麼緊張,他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這裡來,更何況我們還有時小姐。”

那位時小姐最終還是作出了正確的選擇,所以瓦爾哈拉那邊暫時用不著他們操心。

時間沉聲道:“你不了解他。”

在他的催促下,左修拿起手術刀,終於劃破的顧炤的皮膚。

遲鈍的感官在這一刻蘇醒,顧炤差點沒叫出聲。

你們他媽的倒是再加點麻藥啊!

第55章 (二更)

冰晶爬滿窗戶, 暖氣的作用下玻璃內側蒙上一層水霧,突如其來的降溫讓花瓶裡的矢車菊嚴重受損, 花瓣與根%e8%8c%8e完全凝結成冰,至今都沒有徹底融化。

阿黛爾·卡佩站在窗邊,柔順的金發披散在身後,纖細的腰肢被固定在禮裙中,她伸出白皙的手指在玻璃上滑動,嬌嫩的指尖被凍成粉色。

隨著身後的門“吱呀”的聲響,一道模糊的身影投射在窗戶上, 另一個人走進來, 手上提著茶壺。

帕德瑪來到桌邊,往茶杯裡倒水, 熱氣蒸騰翻滾,窗邊的女人緩緩回過頭,注視著她。

霧氣逐漸散開, 帕德瑪抬起頭,看見阿黛爾精致完美的臉,那雙藍色的眼瞳如此清澈, 令她感覺恍若隔世。

“冷麼?”帕德瑪問道。

阿黛爾抬起下巴:“你怎麼還在這裡?”

帕德瑪沒有回答她, 而是抬起手, 指尖輕輕觸碰矢車菊,冰晶瞬間融化, 花瓣微顫著舒展開。

她緩緩說:“我是來道彆的。”

阿黛爾冷笑:“那你應該找錯了對象, 道彆應該是向最親近的人才對。”〓思〓兔〓網〓

“也可以和老朋友。”帕德瑪微笑著。

“老朋友?”阿黛爾微微眯起眼睛, “那個時候我們都沒有成為朋友,更何況現在。”

帕德瑪撩了撩鬢角的頭發:“我記得那個時候你也沒有這樣斤斤計較。”

“人總不可能一成不變。”

“你隻是老了,”帕德瑪歎氣, “更年期都過了的女人,斤斤計較也是應該的。”

阿黛爾並沒有生氣,年齡對於她來說早就已經無所謂了,她走到桌前,優雅地端起茶杯。

她吞下那截手指後的效果十分驚人,外貌恢複成十七歲左右的模樣,雖然表麵上看來她是一名少女,可實際上她卻是飽經滄桑的老太太。

她確實是老了。

年齡的增長就像是樹的生長一樣,不僅是外表的變化,切開來那一圈又一圈的年輪也是證明。

“你也一樣。”阿黛爾放下茶杯,將那句話還給她。

“有時候我會忘記自己究竟活了多久,”帕德瑪說,“原本這樣的問題並不會出現在你身上,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恭喜你成為和我一樣的怪物。”

阿黛爾沉默不語。

帕德瑪繼續說:“人活得越久,想要記住一件事就越困難,我一開始沒有任何辦法,後來有了攝像機,這可是個好東西,推薦你也試一試。”

“不需要,”阿黛爾慢騰騰地說,“就算是記錄下來也過去的事,一點用處也沒有。”

“但是至少它是你存在過的證明,”帕德瑪輕聲道,“死之前看一眼,你就會意識到原來自己是真的在這個世界上活過。”

阿黛爾抬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過,我是來道彆的,”帕德瑪凝視她的眼睛,“大約從三十年前開始,我的身體就逐漸走向衰弱,這在瓦爾哈拉內部不算秘密,因為這些年我已經很少接任高危級彆的任務了。”

“在所有諾亞人麵前這都不是秘密,”阿黛爾冷笑,“我們都在猜什麼時候你會死。”

瓦爾哈拉在諾亞人內部其實並不受待見,誰也不會去喜歡一個暴力組織,更何況是它的創始人。帕德瑪活得太久了,就像是宮廷裡的老皇後,隻要不死就永遠是某些人的心頭大患。

“我早晚都會死,”帕德瑪緩慢道,“甚至和你們一樣期待著那天的到來,活著其實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所以有些時候我也會嫉妒你,連你臉上的皺紋都嫉妒。”

阿黛爾又沉默了,過了很久她才說:“你可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帕德瑪搖了搖頭:“不,我並不奇怪。”

她低下頭,擺弄著矢車菊的花瓣,輕聲說:“我小的時候也和所有女孩一樣普通,那時候我有一個名字,叫祁蓮,因為我家門口的池塘裡有很多蓮花……你見過蓮花麼?”

“見過,”阿黛爾說,“我去過幾次中國。”

“我的家在廣東,觀音山的對麵,那裡有常青的樹林和永遠不會枯竭的河流,我的家人都生在那裡,也死在那裡,”帕德瑪抬起頭,看著對麵的人,又似乎看向一個遙不可及的遠方,“父親臨終前把我托福給一名僧人,他就是我的師父,後來我跟著師父去西藏修行,他給我取了另一個名字,在梵文裡‘padma’是紅蓮的意思。”

她的故事阿黛爾早就聽說過,以前還有人把她稱為“業火紅蓮”,在神話傳說裡,“padma”就是就是地獄之火,可以燒儘一切靈魂,剛好她又有掌控烈焰的能力。

帕德瑪笑了笑:“我原本想如果哪一天我死了,骨灰一定要灑在家對麵的池塘裡,但是後來我找了很久,發現那個地方早已經被填平修成了街道。”

阿黛爾輕飄飄地說:“你要是死了,骨灰能不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