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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個問題。”

“你說的對,”帕德瑪說,“所以這是我拜托給你的第一件事,希望你能找到我的屍體,找到多少算多少,我在觀音山下麵買了一座墳墓,希望以後能永遠待在那裡。”

“我為什麼幫你?”阿黛爾眉頭緊蹙。

帕德瑪認真道:“你會的,而且第二件事你也會做。”

阿黛爾捏緊手心,秀麗的眉宇間有幾分不耐煩,湛藍的眼眸倒影出女人懇切的麵龐,她略微抬起下巴,高傲道:“是什麼事?”

*

沈時年低著頭,手機屏幕裡的光投射在他臉上,他手指滑動,將那條通知他參加作戰會議的信息劃掉。

“敵人已經出現,正在進行計劃A。”

這條信息是另一個發來的。

“計劃A是什麼?”沈時年打字過去。

“按兵不動,坐下吃瓜。”

“……”

“正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能力有限,必殺技隻能用一次,還是保命要緊。”

沈時年剛想關掉手機,那邊又發來消息:“當然,你也一樣,要注意安全。”

他想了想,在表情欄裡選了個“微笑”發過去。

手機屏幕熄滅後,金屬外殼突然脫落,沈時年鬆了手,伴隨著劈裡啪啦的聲響,這部裝有定位係統的移動終端徹底報廢。

他穿著保安的支付,摁下帽子,從員工入口走進展覽室。

今天展覽室並未開放,裡麵很空蕩,因為外麵的暴.亂巡邏隊每隔三十分鐘就會來一次,所以他的時間並不多。

展覽室裡防盜措施很充足,紅外線、熱感應、指紋瞳孔識彆等高科技一應俱全,沈時年卻對此遊刃有餘,多年的獵手生涯讓他練就了一身本領,可以說隻要他願意,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可以攔住他。

他的能力是操控金屬,隻要精密度到位,所有防盜係統在他眼裡都是擺設,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能發現展覽室的與眾不同。

沈時年在一麵牆前停下腳步。

他可以感知到這麵牆另一側的金屬物體,可以肯定裡麵一定有另一個空間,隻是不清楚該怎麼進去。

所以他選擇了最簡單的方法。

“嘭——”

支撐牆壁的鋼板忽然炸裂開,整個展覽室的警報聲同時響起,沈時年踢開搖搖欲墜的牆麵,果然看見了一條通道。

他不管後麵有多少保安的腳步聲,直接走進去,在他進去之後那些碎裂的鋼板又重新組成堅固的“門”,徹底堵住入口,任憑外麵的人怎麼敲打也絲毫不鬆懈。

通道不寬也不窄,是走廊的樣式,兩邊掛著油畫和壁燈,走廊的儘頭又是一間展覽室,中間有一具棺槨,棺槨後是一艘木製帆船。

帆船占據了展覽室的一半,風帆頂部抵著天花板,後麵是塗抹成蔚藍色的牆壁,整體看上去就像是還在海麵上航行一樣。

沈時年進入船裡。

船艙光線昏暗,潮濕的黴味中混雜著一股香氣,他尋著香氣走,來到一扇門前。

推開門後,濃鬱的熏香味撲麵而來。

坐在書桌後的人抬起頭,淺笑著看向他:“又見麵了,哥哥。”

時間又換上了魔術師的衣服,他穿戴整齊,禮帽放在桌子上,頭發也打理過一番,像是即將上台表演。

沈時年可沒功夫跟他敘舊,直接問道:“他在哪裡?”

“秘密,”時間靠在椅子上,模樣有幾分慵懶,“不告訴你。”

沈時年攤開手,房間裡一切金屬製品都開始融化,從台燈到桌子腿,連牆裡的釘子都不放過,全部彙集到他手上,化為一把刀的模樣。

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朝時間衝去。

時間霎時起身,抓起桌上的帽子,往空中扔去,彩帶紛落而下,他從彩帶中取出一把槍,對著沈時年射出。

接個子彈對於沈時年來說沒有難度,但是時間相繼射出十幾發,他並不能每個都躲過,其中有一兩顆沒入體內,痛感非常熟悉。

超金屬子彈的滋味他並不是第一次嘗試,所以他特地避過了要害,目前影響並不算大,他表情依舊沉穩,眼裡隻有一個目的。

時間從沈時年眼裡看見了殺意,這種感覺就像是被獵鷹盯上的獵物,他知道沈時年是抱著覺悟來的,此時心裡忍不住顫動,但是他現在必須得替左修爭取時間。

覺悟這種東西,他也有。

時間從禮帽裡取出一把長刀,諾亞人之間的戰鬥熱.武.器並不能起多大作用,真正能派上用場的還是這些冰冷的器物。

沈時年衝上前,兩把刀撞擊在一起,尖銳的聲響和火星一起炸開,他們四目相對,倒映出彼此的臉,都從對方的表情裡讀出了最執著的信念。

第56章

刀刃斬斷空氣, 在古老的船舷上留下痕跡,木頭因為劇烈而快速的摩攃產生出焦味, 貨船龍骨在兩人激烈的戰鬥中分崩離析,刺耳的聲音響徹整間展覽室。

沈時年單手執刀,左手裂開的骨骼還沒完全修複好,不知從哪裡來的金屬覆蓋在他的傷口上,替他暫時止住鮮血。

而時間那邊傷得更加嚴重,膝蓋血肉模糊,關節肌腱徹底斷裂, 隻能靠一隻腿支撐身體, 他一隻手撐在船舷上,背後木板幾乎被完全塗成紅色。

“你想殺了我麼?”時間抬起頭, 盯著對麵的人說。

戰鬥還未終止,在兩人強大的愈合能力無論什麼樣的傷都隻是暫時的,這時就是比誰更能忍耐, 誰忘記疼痛,誰就是最終的贏家。

沈時年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丟掉那把不知道被砍斷多少次的刀, 赤手空拳朝時間走來, 他捏起對方的衣領, 在原本就腫脹起來的側臉上狠狠揍上一拳。

時間聽見牙齒碎裂的聲音,口腔內湧出大量鮮血, 從他因為疼痛而無法閉攏的嘴唇邊流出來。

即使是這樣他還有力氣說:“來吧, 殺了我, 你不是審判者嗎?像我這樣的人你應該殺了很多個了吧?”

沈時年抬起腿,膝蓋又往他腹部毫不留情地一擊,時間猛然咳嗽起來, 劇烈的喘熄著,渾身的細胞都在發出警告,為了維持生命力他的心臟不得不以三倍的速度劇烈跳動。

他捏著時間的下巴,冷道:“最後問你一次,他在那裡。”

時間忽然笑了起來,露出被鮮血染紅的牙齒,神情格外癲狂:“他快要成為神了……哥哥,我好開心,真的好開心啊。”

沈時年鬆手,剛剛握緊成拳,時間卻猛地抓住他的肩膀,用頭部狠狠砸過去,頭蓋骨撞在對方下顎,緊接著狠狠一推,大喊一聲,將他摁在地板上。

時間舉起拳頭,卻被沈時年接住,這隻手被扳得扭曲起來,另一隻手卻砸在了沈時年臉上。

此時兩人的力氣差不多都已經用儘,再也耍不出花招,隻能你一拳我一拳地相互擊打,像小孩打架一樣絲毫沒有技巧可言。

時間咬著沈時年的手臂,沈時間扯著他的頭發,兩人在地上翻滾一圈,同時揮拳,兩隻拳頭碰撞到一起,在空中僵持不下。

沈時年膝蓋彎曲,強行將時間踢開,對方的牙齒卻始終不肯鬆開開,活生生帶走了他手臂上的一塊肉。

沈時年半跪著,將時間摁在地上,時間瞪著他,吐出嘴裡的東西,沈時年死死掐著他的脖子,表情如寒冰般冷峻。

“我們在天上的父……”時間揮拳出去,%e8%83%b8`前又重重挨了一句,他咬著牙念出這段禱告詞,“願世人都尊稱你為聖……”

沈時年摁住他斷了幾根肋骨的%e8%83%b8腔,不斷擊打著他的頭部。

“……願您你的國降臨。”

他頭破血流,眼睛盯著遙不可及的天花板,自顧自地呢喃:“願你的指意行在地上……”

“嘭——”

沈時年整隻手覆蓋住他的臉,抬起他的頭顱往地板上狠狠一砸。

“猶……猶如行在天上……”

“……救我們脫離凶惡……因為國度、權柄和榮耀都屬於你……”

“直到永遠。”

因為心臟正在超負荷運作,時間很快就缺氧了,他神誌逐漸變得迷糊,眼球上翻,眼角被逼出幾滴淚水。

“哥……哥哥……哥哥……”

禱告詞逐漸變成無意識的呢喃,他喉嚨裡每磨出一個音節就要停頓很久,最後幾乎虛弱得聽不見。他的臉色如紙一般蒼白,喉嚨就隨時都可能被折斷,心跳聲也逐漸慢下來。

他的生命正在流失。

沈時年閉上眼睛,他能聽見自己身體裡沉重的心跳,強烈的痛感從%e8%83%b8`前蔓延直四肢百骸,他不可以抑製地顫唞起來,但是雙手卻始終沒有放緩力道。

終於,掌心再也感受不到頸側的脈動,他大腦一片空白,手指像凍結了一般無法活動,周圍隻剩下自己緊湊的呼吸聲。

睜開眼睛後,沈時年看著那具已經失去生命力的軀殼,垂下眼簾,扶起男孩沉重的肩膀,緩緩將其擁入懷中,手臂越收越緊。

他沉默著,眼眸比以往更加沉寂,沒有人知道他心裡豁然裂開的縫隙,那裡寒風席卷,冰川崩潰,但他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個人究竟要經曆多少的痛苦才能在這個時候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所以這就是成長,”遙遠的過去,有個人這樣對他講,“你必須堅強勇敢,必須無所畏懼,這就是你的命運。”

那天他又是獨自走進教堂,坐在懺悔室裡講述這幾天的遭遇。

他第一來到這裡的時候,神父就說,在這個地方說出來的話隻有他們和神才知道。

於是他講了一個秘密。

“神會原諒我殺人嗎?”

“那要看你為什麼殺人,”神父在簾子另一邊回答,“隻要是秉持正義之道,再重殺孽也能得到原諒。”

“不是為了正義,”他說,“是媽媽交給我的任務,她讓我把那個人的心臟取出來。”

“你按照她說的做了嗎?”

“做了。”

“為什麼?”

“我以前不做,她就會把我關起來。”

“關多久?”

“一周,”他想了想,又說,“偶爾一個月,我記不清楚。”

“她會給你水和食物麼?”

“有時候會。”

“除了把你關起來,她還會做什麼?”

“什麼也不做。”

他擺弄著手指,慢吞吞地說:“她不會和我說話,也不讓弟弟和我說話。”

“你會害怕嗎?”

“會。”

“會哭嗎?”

“也會。”

“所以你是被逼迫的,”神父說,“很多人都跟你一樣,走投無路的時候就會作出這種選擇。”

“所以神會生氣嗎?”

“不會,神憐愛世間萬物。”

“連壞人也一樣?”

“你不是壞人。”

“我是,”他固執道,“老師說,殺人的就是壞人。”

“他隻看見了一麵,而另一麵藏在你心裡,所以他的話並不完全正確。”

他沉默著,神父又說:“他如果能夠看見你心裡,一定也和我一樣潸然淚下。”

“你在哭?”

“是的,我的孩子,”神父說,“如果神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