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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厚重的外衣,行動有些許不便。

所以他想,自己這樣要是跟她一起去尋找目標,大概率隻能拖後腿。

這種無可奈何感覺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如果他能再強大一點……

“你已經很好了,”帕德瑪看出他的神色,說道,“並不是誰都有勇氣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的。”

楚辛燃搖頭:“如果他們和我有同樣的能力,他們也會作出同樣的選擇。”

“無論如何你都已經很厲害了,”帕德瑪笑了笑,“要有信心,不管是誰說了什麼你都要相信自己。”

其實除了那個人以外,很少有人會說他不好。

“萊利斯是一個對誰都要求嚴格的人,包括他自己,而你是他的家人,有些話他肯定會說,”帕德瑪夫人看著他,認真道,“因為他很愛你。”

楚辛燃想了想他小叔的樣子,沉聲道:“或許吧……”

“不是或許,是一定,”帕德瑪補充道,神色還有點驕傲,“我帶出來的孩子都不是冷酷無情的,無論是他還是沈時年全都是好孩子,他們也會愛彆人,隻不過用的方法不一樣。”

緊接著,她又說:“現在說這些你可能還不懂,但是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對某個人來說你真的非常重要。”

楚辛燃沉默片刻,然後問:“那你呢?”

“什麼?”

“你心裡也有那麼重要的人嗎?”

帕德瑪沉下目光:“以前有過,不過他們都已經死了。”

楚辛燃愣住。

這句話聽起來如此悲傷,但是她的語氣卻並不傷感,反而帶著些許豁達:“死亡並不是都是壞事,人總會死的,隻要死得其所。”

有些人為大義而死,死得波瀾壯闊,死後萬人敬仰;有些人壽終正寢,平穩地走完一生,也不失為一種幸福。

到了分彆的地方,兩人朝不同的方向走去,楚辛燃忍不住回頭看她的背影,五臟六腑傳來遲鈍的疼痛。

因為他忽然明白過來,那句話其實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船艙外一片白霧茫茫。

海麵水汽充足,短短幾個小時甲板上已經積滿了雪,大約有五厘米以上,帕德瑪踩上去時留下很深的腳印,她踩過的地方雪都融化了,卻在離開時瞬間再次凝結。

蒼茫的天地間隻有她一個熱源,呼出的氣流成為顏色跟濃鬱的霧氣,風放肆無情地吹刮,每一下都像是冰刀在她臉上刮過。

自身散發出來的熱量抵消了寒冷,但她卻拿風雪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逆著風在甲板上艱難的行走。

遠處的冰原與天空連接在起來化成一整片白色,空無一人的觀光台顯得無比開闊,露天花園裡的植物都被積雪死死壓著,噴泉宛若一朵巨大的冰花懸在空中。

原本熱鬨的商業街此時徹底沉寂下來,寒風從中央穿過,在呼嘯著的風聲中,帕德瑪似乎聽見有人在哼歌。

她尋著歌聲走過去。

一家成衣店的玻璃門被砸開,風雪灌進去,門口有很厚一層積雪。

少女牽著裙角在鏡子前輕搖慢擺,一會兒撥弄一下頭發,一會兒又轉個圈。

她把店裡漂亮的裙子幾乎都試了個遍,心情好到一直哼歌,欣賞完這一件後她很快就脫下來去試另外一件,修長纖細的身體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寒風中。

寒風並不會傷害她,因為她就是凜冬的女王。

世間的風雪全都臣服於她。

第58章

女王擁有比冰雪更甚的美貌, 她皮膚白皙,腰肢柔軟, 手臂如天鵝揮翅一般優雅,輕輕墊著腳尖,小腿肌崩起漂亮的弧度。

她轉過身,隔著如蜘蛛網般破碎的玻璃與帕德瑪對視,目光平靜。

帕德瑪忽然愣住。

這張臉她似乎是見過的,她努力從腦海裡搜尋,但是她的記憶裡衰褪得實在太厲害, 無論怎麼都想不起來是在那裡見過, 眼前的人卻給她一種特彆濃烈的熟悉感。

這種感覺再強烈比不過眼前的少女給她帶來的壓迫感,她甚至感覺呼吸都很困難, 隻能握緊手裡的獵刀來緩解壓力。

刀刃從根部開始逐漸升溫,合金在高溫的作用下展現出近乎通透的赤紅色,周圍覆蓋著一層火焰, 火焰在寒風中瘋狂舞動。

少女提著裙角,緩緩走出店麵,赤.%e8%a3%b8的雙腳在玻璃碎片上走過, 注射了左修給的東西後她的身體各個方麵都有加強, 現在很難有東西能對她造成傷害。

力量是多麼令人著迷的東西, 她知道隻有自己變得強大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她現在心情非常好,因為她感覺到自己變成了某種不可思議的存在, 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束縛她, 所有的痛苦都會過去。

不過再此之前, 她還需要掃清一些障礙。

她盯著眼前的女人,姿態凜然,輕輕抬手。

天空中瞬時烏雲聚集, 無數枚尖銳的冰淩在半空中凝結,像冰雹那樣打下來,卻比冰雹可怕幾十倍,枚一根冰淩都是奪命利刃,在砸在帕德瑪身上之前就已經貫穿了商業街兩邊的大樓。

撕裂耳膜的聲響中,帕德瑪屏息凝氣,舉起獵刀往天空揮斬,冰棱在滾燙的火焰瞬間融化並且翻騰成水汽,大片的水霧中帕德瑪揮刀的姿勢未曾間斷。

海麵上的水蒸氣過於豐富,冰棱根本就是無窮無儘的,少女幾乎占儘了優勢,無論是誰都很難挺過這樣的攻勢。

冰棱刺穿甲板,地麵振動的幅度非常劇烈,帕德瑪好不容易才保持住平衡,這樣下去並不是辦法,她雙眼一淩,忽然騰空躍起,身後綻放出大片火焰,火焰在空中化為巨龍的形狀,咆哮著向對方撲去。

少女牽起嘴角,兩人之間形成一道冰牆,火龍被阻擋在外,撞擊在冰牆上時滾燙的水濺出來,又在刹那間凝結成冰,朝帕德瑪襲去。

可這時候,半空中的帕德瑪卻抓住了冰牆頂部邊緣的位置,忍受著刺骨的寒冷翻上去,然後舉起獵刀朝那人撲去,身後的火焰像是羽翼一般展開,猶如古老油畫裡熾天使降臨那般。

少女微抬眼眸,冷冷道:“螻蟻。”

地麵上的積雪隆起,頃刻間變成手執巨劍的騎士,義無反顧地擋在女王麵前接下帕德瑪這一擊,它的劍在高溫之下融化,連帶著頭顱一起變成燒開的沸水。

而因因禍得福的是,水流覆蓋在它身上時逐漸變成更加堅硬的冰甲,白雪堆成的劍也凝聚成鋒利的冰刃,帕德瑪的刀無力下移,隻好從它身體裡抽出來。

緊接著,其他地方的積雪以及剛剛才降落在地上的冰棱也全都“活”了過來,女王賜予它們生命,它們獻出勇氣與忠誠,為女王殊死奮戰。

在如此多的冰雪騎士的輪番攻擊下,帕德瑪很快就體力不支,獵刀周圍的火焰消失,連顏色也漸漸恢複成銀色,帕德瑪喘著粗氣,一把冰刃從肩胛骨貫穿她的身體。

她跪坐在地上,似乎聽見了馬匹嘶鳴的聲音,抬頭一看發現兩名騎士正騎在同樣是冰雪化成的壯馬朝她奔來,騎槍的尖頭指著她,發出駭人的寒光。

帕德瑪剛想起身閃躲,身邊兩名騎士用冰刃將她牢牢地固定在地麵上,馬匹矯健的身姿在她眼中放大,它們像神話裡諸神的坐騎,肌肉流暢,鬢毛濃密,蹄腳踏在地上是如此地鏗鏘有力。

兩柄騎槍從左右兩邊同時貫穿她的身體,鮮血炸開時就凝結成冰,劈裡啪啦地落下來,如同晶瑩的紅色瑪瑙般散開。

不遠處,少女神色依舊高傲冷淡,她若無其事地然後轉身,不想再留給這個人任何的目光。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些已經凝成冰珠的血液卻瘋狂地跳動起來,每一滴都帶著熾熱的溫度,而沒入帕德瑪身體裡的冰槍也融化開,就連她自己的衣服被灼燒殆儘。

帕德瑪渾身都籠罩在火焰裡,頭發向上飛舞,似乎也燃燒起來,她再次提起劍,緩緩朝少女走去。

“我想起你是誰了,”帕德瑪開口,“你姓時,對麼?”

少女回過頭,目光尤為冰冷。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帕德瑪繼續說:“你叫時伊人,你還有個姐姐叫做時佳人,你們都是從塔裡逃出來的實驗體。”

無論是時佳人還是她,都在瓦爾哈拉的特級獵殺名單上,時佳人確定死於十多年前,而她卻一直不知所蹤。

少女轉過身,盯著她說道:“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叫我名字的人。”

帕德瑪說問她:“這些年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時伊人抬起頭,沉默了很久才說:“與你無關。”

“我很抱歉。”帕德瑪輕聲道。

“你沒有必要道歉,”時伊人冷道,“錯的不是你,是這個世界。”

“我道歉是因為……我必須殺了你。”

時伊人嘴角上揚,冷冷地笑著,肯定道:“你辦不到。”

帕德瑪沒有說話,直接雙手執刀向她衝去,火焰在她身上越燒越烈,不僅僅是冰雪,包括地麵在內的任何東西接觸到她都會瞬間融化,兩名垮著戰馬向她奔襲的騎士也被火焰卷入。

看著這滔天的火浪,時伊人終於明白了什麼,這個人竟然是在用自己的鮮血當燃料!

她全神貫注在這消耗生命的最後一擊,她氣勢如虹,她目光堅毅,她強大而美麗,她就是瓦爾哈拉唯一的女武神!

無論時伊人用什麼樣的東西擋住她的去路,她都會輕而易舉地劈開,冰雪已經不能阻擋她的腳步,而那把包裹這火焰的獵刀最終還是刺入時伊人%e8%83%b8膛!

時伊人冷淡的表情終於崩開,她瞪大雙眼,瞳孔緊鎖,難以置信地看著%e8%83%b8`前的獵刀。

時間仿佛停頓了幾秒。

兩人在極近的地方對視,超金屬製成的刀刃阻止傷口愈合,而那滾燙的溫度又幾乎將她的五臟六腑都融化,再難複加的疼痛在她腦海裡炸開,一如在實驗室被開膛破腹的時候,一如在腐蝕液裡反複被溶解的時候。

她突然笑了起來。

笑聲響徹四周,越來越急促,越來越乾癟,她仰著頭,狂風霎時間呼嘯起來,天地間被風雪鋪滿,徹底淪為白色,其餘什麼都看不見。

“我也很抱歉,”時伊人停止狂笑,聲音與風暴聲混在一起,回蕩在整個甲板上,“我必須活下去。”

隻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才有她最渴求的……自由啊。

與此同時,全世界的氣象局都發出高危警報,衛星圖顯示太平洋中央的暴風雪在一瞬間擴大數百倍,接近四分之一的海麵全部凍結成冰川,冷空氣直接擴散到大陸,連沙漠成群的阿拉伯半島都受到寒風侵襲,靠近海洋的地帶甚至下起了雪。

紐約的某座大樓裡,萊利斯沉默地聽秦肖的彙報,目光如深淵般寂靜,指間最後一隻雪茄輕微地抖動著。

玉城郊區彆墅裡,顧汶放在鋼琴鍵上的手忽然停頓,抬頭看了看窗外,樹枝在狂風中無力地搖晃。

而福爾圖娜號的調配室裡,給整個船隻提供能源的核反應堆在楚辛燃的注視下停止運轉,所有的機械表麵都凝結成,而且相互連接,絲毫也活動不了。

某間客房中,正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