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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萬分期待神的模樣,畢竟在遊輪上時他還沒看清神的樣子就受傷昏迷。

顧炤手臂用力,一隻手支撐起全身外加沈時年的重量,慢慢從裂縫裡爬了出來。

他的衣服破了,這是爆炸造成的,暴露出來的肌肉勻稱漂亮,一絲傷痕也沒有,格外性感。

但是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他所帶來的視覺衝擊並不是性感,而是威懾力,所有人都明白這具堪稱完美的身體裡蘊藏著怎樣龐大可怖的能量。

左修恨不得用所有讚美的話去形容他,但此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隻能死死盯著神的軀體,為這造物的奇跡獻上應有的尊敬。

顧炤從裂縫裡出來後,拍了拍身上的粉塵,幫沈時年也稍微清理了一下,然後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我隻有上小學的時候才喜歡往地縫裡扔火炮。”

他緩緩抬起眼皮,打量著這些人。

顧炤忽然冷笑起來,對著左修說:“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左修坐在定製的輪椅上,這個輪椅的特彆之處在於它不單單是行動工具,而是一種“體外器官”,參與到人體功能循環中,代替了心臟和肺部的作用。

他在遊輪上那場爆炸中失去了雙腿以及大部分器官,手臂也基本是個擺設,是上帝之杖的科技給了他第二條生命,讓他以這種畸形醜陋的方式繼續存活。

要說他這一生還有什麼心願,就是想看到被他親手解開封印的神能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樣的驚喜,所以才策劃了這場行動。

他破解了神的秘密,並且輕而易舉地乾涉顧炤的衰敗期,就連利用超金屬吸收能量也是提前安排好的,因為他早就知道這座雪山是神的沉睡地,必然存在一台棺槨。

在此之前,他還專門在這裡埋下重達一噸的金屬物,即使他們找不到方向,手無寸鐵的沈時年也會被金屬吸引。

“給你一個機會,”顧炤說,“回答我幾個問題,可以讓你死得體麵點。”

左修微笑起來:“您儘管說。”

“我母親是不是被你們安排的,”顧炤說,“她在哪裡?”

“放心,她很好,”左修回答,“你們上山的時候我就已經把她交給搜救隊了,現在應該在蘇黎世的醫院裡。”

顧炤繼續提問:“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這是一個非常漫長的故事。”

“那就彆說了。”

顧炤失去耐心,他一隻手伸在空中,銀色的物質從地縫裡冒出來,像水一樣流動,逐漸在他手裡成型,組成一把巨劍的模樣。

左修震驚了。

“這是……”

超金屬!

他居然連這種物質都可以控製,要知道超金屬一直都是神力的克星!

狄安娜將左修擋在身後,抽出兩把長刀,向顧炤衝去。

兩人交鋒過很多次,但這一次狄安娜隻能用“勇氣可嘉”來形容,她靈敏的身手在強大的神力麵前根本不值一提,顧炤甚至沒有動用勝利之劍,光是從身體裡流竄出來的高能粒子就將她掀翻出去。

女人纖細的身體好像變成了飄帶,顯得如此柔弱易碎,高能粒子切割著她的身體,鮮血揮灑而下。

其他人見裝,紛紛動用手裡的武器,數百枚超金屬子彈組成帷幕,一齊朝顧炤衝刺。

顧炤揮動勝利之劍,將子彈儘數斬落,動作簡潔乾練,絲毫不拖泥帶水,他懷中甚至還摟著沈時年。

他就這樣在子彈裡行進,來到左修麵前。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顧炤居高臨下,冷淡道,“但你好像很喜歡擺弄彆人的命運。”

左修伸著脖子,似乎想更貼近他的神:“不,我隻是幫你回到你屬於你的軌跡上而已……難道你還不明白麼?這是你的命運,你天生就是要把怒火展示給世間所有人看!”

顧炤眯起眼睛:“我明白了,你就是想讓我生氣。”

左修沒來得及說話,顧炤就已經將勝利之劍舉在他頭頂上,冷道:“你難道不覺得無聊麼?現在這個樣子,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彆呢?”

“你現在還不明白,”左修保持微笑,“你難道就沒有恨過什麼人麼?”

“有啊,”顧炤說,“你。”

“那就殺了我吧!”左修用興奮的語氣說,“殺了我就能解除你的仇恨,用你的劍殺了我,然後就能看見我的血,看見我在你的劍下求饒!”

“我還沒聽過有人提這種要求,”顧炤笑了,說,“你以為我會上當麼?”

左修一愣。

顧炤一腳踢翻他的輪椅,在他作出任何反應之前踩在他臉上。

“你知道什麼叫求死不能麼?”

第78章

“求死不能麼?”左修裂開嘴, 森白的牙齒覆蓋著血跡,“我早就知道是什麼滋味了……說句實話,你井不適作為神而存在, 任何人得到這份力量都會比你做得更好。”

顧炤揚眉道:“那你覺得這份力量最適合誰?”

“時間, ”左修如實回答,“你看到的他隻是很小一部分。”

“很可惜, ”顧炤冷笑道, “他不是我爸的兒子。”

他話音落下, 地麵忽然生出幾條猙獰可怖的裂縫,空間在眾人眼裡扭曲變形, 靈魂似乎被一點一點抽出身體,左修痛苦抱頭……他知道發生了什麼,神在刹那間構建了精神力場, 正在強行與他建立意識鏈接。

神可以輕而易舉地卸下他的外表,到達他的靈魂深處,秘密不再是秘密, 過去也不再被深埋。

那些肮臟的、發臭的記憶也一井重新占領高地,對他進行最無情的審判。

左修感覺耳膜被錐子一樣的東西敲打著, 仿佛有蟲子鑽入他耳朵裡啃咬一般, 他抓著頭發, 快要被耳邊的聲音逼瘋。

這是什麼聲音?

不是列車劃過軌道,不是煙花在空中綻放,也不是輪船的汽笛, 高塔的鐘聲、播影音的早安、小孩的哭鬨, 老人的謾罵……通通不是。

他猛然抬頭。

擠滿人的教室,排滿數學公式的黑板,還有他暗戀的早苗同學。

他忽然明白過來, 這是學校最後一道下課鈴聲,也是放學的鈴聲。

翻開課本,他看見封麵上規規整整地寫著一排字:

“古藤齋一”。

對了,現在他還不叫左修,而是叫這個有些刻板的、像僧侶一樣的名字。

為什麼他會以為自己叫左修呢?

從小到大他就隻有這一個名字啊,不管被多少人嘲弄過他都隻能叫這個名字,因為這是他的長輩為他取的,注定要伴隨他一生的東西。

莫名其妙地,強烈的恐懼感纏繞上心頭,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待著教室裡,也不應該再聽見下課鈴聲。

“古藤同學?”芥川早苗向他投來擔憂的眼神,“你怎麼了?要去校醫室看看嗎?”

“沒……沒什麼。”他支支吾吾地回答,低下頭收拾東西,微微聳著肩,神態有幾分不自在。

因為這是他暗戀的女孩,古藤齋一想,早苗今天編的頭發很好看,像秋天的乾草落在陽光裡一樣。

芥川早苗微笑道:“那你記得關門,我先走了,明天見。”

明天?

古藤齋一頭疼欲裂,“明天”這個詞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刺激,似乎那是一個永遠都到達不了的地方。

有人期待明天,有人畏懼明天,有人覺得明天很遙遠,有人認為明天近在咫尺。

他的明天在哪裡呢?

古藤齋一是最後一個走的,他關好門窗,穿過夕陽揮灑的走廊,在樓梯口,他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芥川早苗的校服被陽光塗成金色,她懶懶地靠在牆上,對麵還站著另一個女孩。

女孩說:“你今天又跟他說話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芥川早苗看著自己剛塗的指甲,笑了笑:“兩句話而已。”

“兩句話已經夠他興奮很久了呢,”女孩彎起眉毛,“早苗你還真是善良,像他那種書呆子,彆的女生根本就不可能跟他說話。”

“我倒是覺得他挺可愛的。”芥川早苗在指甲上吹了一口氣,漫不經心地說。

古藤齋一感覺自己的心臟狂跳起來,生命從來沒有如此鮮活過,血液似乎都在逆留,他能感覺到自己臉頰越來越燙,全身都被某種東西灼燒著。

“彆開玩笑了,”女孩笑著說,“你一邊說他可愛,一邊又在這裡等長穀學長,究竟是喜歡誰啊?”

芥川早苗沒有回答。

女孩也沒追根問底,而是說:“我要先走咯,你慢慢等吧,記得給我彙報‘戰況’哦,等你的短信。”

樓道間安靜下來,古藤齋一本來想走出去,卻始終邁不開步子,於是他決定走另一條路,可沒走出幾步他就後悔了,腦海裡浮現出長穀學長的樣子。

學長成績很好,長得帥,還是學生會乾部,女孩子應該都喜歡他那種的吧?

早苗同學也會嗎?

古藤齋一忽然停下腳步。

他捏緊背包帶,下定決心轉身,可是剛一轉身就看見那邊樓道兩個人井排走,早苗緊挨著長穀學長,一起往樓上走去。

古藤齋一愣了幾秒,剛想追上去,忽然撞到一個人。

“不好意思!”他連忙道歉,抬起頭,發現是教他生物的老師。

老師沒有責備他,而是微笑著提醒道:“走路小心一點,古藤同學,下次彆撞到電線杆上去了。”

古藤齋一紅了臉,再次道歉,等老師走開後他才繼續往天台追過去。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大概是不甘心吧,雖然早就知道早苗同學不可能喜歡他這樣的男生……但他還是會難過啊,為什麼自己就是比不上彆人呢?

他從出生開始就一直比不過彆人。

在寺廟裡出生的他,母親卻是個妓.女,他沒有父親,母親也早早過世了,這個世界上唯一和他有聯係的是寺廟的住持。

住持不願他皈依佛門,還說他是逗留人間的惡鬼,雖然送他出來讀書,但是每個月依然會有那麼幾天將他關在房間裡,說是“洗滌”身心,實際上卻是進行各種慘無人道的折磨。

他一開始井不相信自己是惡鬼。

直到他眼睜睜看見自己被開膛破肚,傷口還能奇跡般地愈合如初。

在學校裡他一直不願意與彆人交流,因為他知道自己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

古藤齋一小心翼翼地來到天台,他把門推開一個縫隙,剛好能看見早苗的身影。

女孩跪坐在地上,身下壓著什麼東西,腳邊淌著鮮血,古藤齋一驚訝萬分,忍不住又將門推開一點。

這下他徹底看清楚了,早苗手裡拿著一把刀,不斷地往長穀學長身上刺,她的動作乾淨利落,背影是如此的纖細柔美,古藤齋一完全無法從她優美的手臂上移開目光。

直到有人捂住他的嘴巴。

“噓,”生物老師在他耳邊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不要發出聲音,閉上眼睛,交給我就好。”

說罷,他鬆開手,破門而入,聽到異響的早苗肩膀抖了抖,驚訝地回頭,雙手舉著刀大喊:“彆過來!”

老師毫不理會她說的話,義正言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