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記錄,是一隻“幽靈隊伍”。實際上他們隸屬於某個並沒有什麼名氣的公司, 公司的注冊地點在巴巴多斯, 這是一個位於東加勒比海的小島國, 以離岸金融著稱於世。
在那個各種暗色交易橫行的灰色地帶,沒有人會去調查一家小公司的來頭,所以他們才躲過瓦爾哈拉的監控, 建立起一支針對諾亞人的武裝隊伍。
為了尋找金老, 公司派出了裝備強大的救援隊,這幾架直升機其實是偽裝成民用機的武裝機,能夠應付各種突發倩況, 好在這幾天他們的工作進展得很順利,並沒有與彆人發生任何衝突。
金老坐在直升機上,連接上早就為他準備好的內部網絡。
“除了我以外,還有誰活著?”
“目前我方救援隊一共找到十一個人,其他救援隊九人,瓦爾哈拉那邊並不清楚。”
“小炤呢?”
“抱歉,金先生,”耳機那邊的人說,“暫時還沒有少爺的訊息,但是我們率先找到了沈時年,他正在醫院裡接受治療。”
金老沉默片刻,又問:“還有佟念。”
“佟先生也沒有消息。”
“繼續搜尋,不要放棄任何一絲希望!”
“是!”
蘇黎世,某私人醫院。
女人坐在輪椅上,百無聊賴地看著花園裡的景象,樣子有點不耐煩。
“為什麼我非要坐在輪椅上?”女人不滿道,“我的腳隻是扭傷了,兩天前就已經消腫了。”
護士耐心地安撫她:“覃女士,有些傷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醫生說您的關節部位有嚴重損傷,需要長時間治療。”
覃女士不知道醫生說的關節損傷到底傷在哪裡,她隻知道自己困在這裡已經很多天了,這些人以休養的名義不給她手機,還不允許她自己出去,要不是偶爾還能看見彆的病人,她還以為自己是被綁架了。
“等我出院了會找最好的律師,告到你們醫院破產,”她放出狠話,“律師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私了,我兒子拿過拳擊冠軍,一拳就能把你們院長的頭蓋骨打碎。”
護士笑了笑,全當她開玩笑。
關於這位女士的背景,還有誰會不知道?
她是以雪崩遇難者的名義被送進醫院的,當時新聞鬨得沸沸揚揚,才過了一天醫院門口就被各路記者堵滿了。
由於私人醫院隱私保護得很好,媒體一張照片都沒有拍到,本以為這位超模小姐可以平穩住到出院,誰知沒過多久,醫院的股票被某個來曆不明的公司收走大半,從而接管了整個醫院,隨後立即為覃女士安排新的醫生和護士,更有傳聞是還安排了幾個保鏢隱藏在她周圍。
現在照顧她的護士就是在那之後才被安排過來的,她的真實身份其實是那個公司的員工,至於具體工作是什麼,公司內部也有係列保密手段,即使是和她一起被調配過來的同事也不知道。
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她的目前的任務是保護覃女士的安全,直到上級解除危險警報。
跟超模小姐相處其實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覃女士除了偶爾會放狠話之外,彆的時候都很乖,她會按照醫生的囑托好好吃藥,也會主動配合彆人檢查傷處,時不時開一些得體的玩笑,還會私下找護士討點小零食。
不愧是被稱為“世界上最有魅力的模特之一”的女人,沒有人能抵擋她這種恰到好處的禮貌和任性。
隻不過,再有禮貌的人也是有極限的,這兩天她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護士推著她逛花園的時候隻是其中一個爆發點,當她回到病房之後,居然作出了翻窗逃跑的行為。
這一切都被監控捕捉得清清楚楚,護士連忙趕去病房,推開門卻發現女人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看書,配合窗外宜人的景色簡直像畫一樣。
護士不敢再掉以輕心,就在她決定一整天都守在病房外麵的時候,突然接到了一個通知。
有人來探望病人了。
老人穿著得體的西服,像一名老管家,用最禮貌的方式打開房門,覃女士一開始還沉溺在各種逃跑計劃的想象中,看見他的瞬間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老金,”覃女士驚訝道,“是你。”
“夫人。”金老向她打招呼。
“沒想到啊,”覃女士又皺起眉頭,“綁架我的人居然是你,是我平時虧待你了嗎?還是你嫌我總摘你的花?”
金老:“……”
“夫人,您誤會了,”金老說,“我才搞定簽證的問題就來看您,您說的綁架究竟是什麼意思?”
覃女士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把你手機給我。”
金老沒有絲毫推拒,直接將手機交給她,女人搗鼓片刻,打了個越洋電話過去。
接電話的是顧汶。
她用輕鬆的語氣跟女兒聊了兩句,一邊表示自己沒事,一邊旁敲側聽地問對方身邊安不安全,顧汶的話裡沒有什麼異常,也確實提到金叔去瑞士找她的事。
她掛了電話,又打給顧炤,但是很久都沒有人聽。
“又不接電話。”覃女士低聲埋怨道。
“少爺可能在忙。”
“長大了嘛,”覃女士將手機遞回去,“我懶得管他。”
金老跟覃女士聊了幾句,最後以給她辦出院手續為由離開了,覃女士除了最開始表現過疑慮外就沒有再說過什麼了,一聽到可以出院後就開心得不得了,甚至催促金老趕緊走。
金老出門後,並沒有去辦手續,而是在他人的帶領下來到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離覃女士的病房不遠,同樣有一扇通往花園的窗戶。
沈時年並沒有躺在病床上,而是更青睞窗邊的編織藤椅,他的目光固定在某一處,金老推門而入的時候也沒有移開。
“好久不見,”金老說,“沈先生。”
“不用這麼客氣。”沈時年緩緩移開目光,往金老身上靠攏,“金叔。”
金老說:“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以前還可以叫你沈同學,現在你和小炤一樣,都已經是大人了。”
沈時年沉默些許,問道:“顧炤……”
“還沒有消息,”金老強先一步回答,“不過您放心,我們比您更擔心他的安危,一定會用心尋找的。”
沈時年卻說:“現在還沒找到的話,就不用去找了。”
金老有些驚訝:“為什麼?”
“因為他不想被人找到,”沈時年篤定地回答,“他有危險的可能性不大。”
“是麼,”金老笑了笑,“聽他們說你自從來這裡以後一直在打聽小炤的消息,我還以為你很關心他呢。”
“他們什麼都沒說,”沈時年回過頭,緩緩垂下眼眸,“一無所知的情況最可怕。”
他實在是生了一副好皮囊,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很好看,眼眸微垂的樣子恰好能顯現出濃密而卷曲的眉毛。
金老看著顧炤長大,對顧炤會喜歡這樣的男孩一點也不感到意外,這在很多年前他第一次看見沈時年的時候就預料到了。
同時他也知道這個孩子並不一般,令人著迷的外表下有一顆孤獨的靈魂,而越是孤獨的人,越會期盼神明出現。
“我可以離開這裡麼?”
“隨時可以。”金老微笑道。
沈時年立即起身,禮貌地從老人旁邊路過,他不想在這個地方再待一刻,因為他知道有人還在等著他。
另一間病房裡,覃女士收拾著行禮,她決定帶走這些天在院子裡摘的花還有護士送她的遮陽帽,恍惚間瞥見窗外有個人路過,有幾分熟悉的背影很快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金老敲了敲門,走進來。
“夫人,手續已經辦好了。”
覃女士仍然撐著窗台往外看,呢喃道:“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也許吧,”金老回答道,“人生何處不相逢。”°思°兔°在°線°閱°讀°
第85章 (三更)
法國, 勒羅伊莊園。
萊利斯一身騎裝,跨於深色駿馬之上,這匹馬的主人原本是楚辛燃, 卻如此自然地臣服於他。
楚辛燃雖然不缺馬匹, 這樣的落差還是讓他決定將馴馬計劃提上日程,對於這位小少爺來說, 在誰麵前丟麵子都無所謂, 隻要不是在他小叔麵前。
萊利斯是個神奇的人, 來勒羅伊莊園的第一天就從家主手裡要走八個億,隨後的幾天更是變本加厲, 讓原本看不起他這個“楚家養子”的人對他刮目相看。
今日提出來騎馬的並不是楚辛燃,而是他的幾個堂姐,貴族小姐們貌似很喜歡這位長相英俊成熟穩重的男人, 希望與他來一場電視劇般的浪漫邂逅,隻是很可惜萊利斯似乎對馬的興趣更大一些。
縱使楚辛燃對他奪走自己愛馬的行為再不滿,也不能在眾人麵前表現出來, 他今天的確興致乏乏,不過看萊利斯的秘書學騎馬還是挺有意思的。
秦肖家裡往前麵數三代都是普通老百姓, 就算家庭條件算過得去, 也不會像這些人一樣學什麼馬球高爾夫, 所以他保持了一個騎馬新手該有的表現,各種行為逗得楚辛燃都忍俊不禁。
秦肖又是個愛麵子的人,被嘲笑了當然不會服氣, 於是一個人躲在一邊偷偷練習, 漸漸地也掌握了一些技巧。
楚辛燃則在遠處看他,純粹是覺得有趣,比陪堂姐們遛彎有意思多了, 他看得入神,連什麼時候萊利斯來到了他的身邊都不知道。
“你很喜歡他?”萊利斯問道。
楚辛燃雖有驚嚇,麵子上還是繃住了,似是而非地答道:“他很有意思。”
“他的價值可並不在於有意思。”
楚辛燃回頭看他,卻沒有說話,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他是一個聰明人,年輕人裡很少有人像他這麼聰明了,”萊利斯頓了頓,“更重要的一點,他有一個好朋友。”
楚辛燃挑眉。
“也是因為這樣,他可能會有麻煩。總部那邊已經下達了最高級彆的命令,明天我就要去柏林開會。”
“你的意思是,他會因為那個好朋友惹上麻煩。”
萊利斯點頭:“本質上來說,我們就是一個暴力組織,暴力組織為達目的是不會講道理的,雖然很多人都以正義自居。”
“彆讓雷蒙少校聽見這句話,”楚辛燃笑了,“如果不想讓你辦公室的桌子再壞一次的話。”
“我不能帶他去柏林,”萊利斯無視他的冷笑話,繼續說,“柏林的墓地價格很高,我不想再花多餘的錢給他這個員工福利。”
“好的,”楚辛燃完全明白了,“我會照顧好你的小秘書,半年後記得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萊利斯掃他一眼,眼裡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淡然道:“我也會建議你的母親讓你多去參加一些聚會的,名媛小姐們應該很期盼你出場。”
楚辛燃:“……”
最後,萊利斯騎著馬離開之前說:“這次時間不多,沒有拜訪卡佩夫人,有機會替我向她問個好。”
“放心,我會的,不過我覺得她應該更想親自和你見一麵。”
“暫時還是不必了,”萊利斯的眼神彆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