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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成如今這樣萊利斯功不可沒, 雖然身為總裁的楚先生不會親自教學,但會下達諸如做不到就滾去前台接電話這種死命令,讓秦肖不得不按照他的習慣和要求成為一名完美的貼身秘書。

景瑩瑩坐下來, 笑道:“上次見你才是幾個月前, 現在看著就很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秦肖挑眉。

景瑩瑩凝視他,端起茶杯笑而不語。

“你怎麼一個人來紐約了?”秦肖換了個話題問道。

“無聊唄,”景瑩瑩輕歎, “顧炤不知道去哪封閉訓練了,佟念也一直沒消息……所以我不是來紐約,而是來找你。”

“歡迎,”秦肖說,“這幾天我剛好不怎麼忙,可以帶你去玩玩。”

景瑩瑩放下茶杯,雙手撐在桌子上,手背抵著下巴,正要說什麼,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她淡淡地掃一眼,直接掛斷。

秦肖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前男友,”景瑩瑩大方承認道,“拉黑好幾次都沒用。”

秦肖說:“放棄是一種哲學,很多人都學不會。”

景瑩瑩沉默片刻,微眯起眼睛,打趣道:“那你呢?學會了沒?”

秦肖捏著茶杯邊緣的手一頓,緩慢地點頭。他知道對方指的是顧炤的事,畢竟在很多人眼裡,他就是因為那個人才遠走美國的。

這麼說其實也沒錯,在故事的另一麵,他曾麵臨過兩個選擇,一是接受調配去那位駭人聽聞的楚先生身邊做事,二是留在國內,繼續以獵人的身份執行各項任務。無論對於什麼人來說,去往權力的中心無疑是一件好事,但秦肖在麵對這個選擇時卻因為一個人猶豫了。

從第一次看見那個大男孩開始,秦肖就知道顧炤符合他對“戀人”這一角色的所有幻想,對方長相帥氣,性格開朗,有夢想也會付出努力,讓他一度認為,如果遇見了這樣的人卻沒有跟他在一起一定會抱憾終生。

秦肖覺得,麵前的女孩一定也曾和他有過同樣的想法,送彆會那天晚上的事鬨得人儘皆知,隻不過後來從來沒有人提起過。

他沒有料到景瑩瑩會來找他,今天晚上他的打算本來是去卡內基音樂廳看演出,因為下周他要和楚先生一起參加某個銀行家的婚禮,新娘出身鋼琴世家,到時候幾乎全世界的音樂家都會來捧場。但是景瑩瑩的一通電話就把他叫來了這裡,並且他已經在規劃怎麼樣才能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擠出時間帶這個獨自遠走異國他鄉的女孩出去玩。

景瑩瑩是他的朋友。

兩人一邊吃著不怎麼符合胃口的異國食物,一邊談天說地,景瑩瑩健談,秦肖一很會接話,還真有那麼幾分老友久彆重逢的味道。

但明明他們才分開幾個月而已。

景瑩瑩喝了點酒,她向來酒品爛,一杯就上頭,秦肖隻好趁她發瘋之前主動提出送她回酒店,在攔下出租車之前,女孩站在積雪的路邊,抬頭望著被高樓大廈遮擋的夜空,跟著商店裡飄出的歌聲輕輕哼唱起來。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會放棄,”景瑩瑩忽然停止哼唱,轉向秦肖說,“我是完全沒有機會,那家夥根本他媽的就不喜歡女人……你好歹還有點盼頭。”

秦肖沒有想到她會再提起這個,隻好無奈地笑笑:“他不喜歡我。”

他有喜歡的人。

他和那個人的名字都在瓦爾哈拉最高級彆的獵殺名單上,現在距離雪山事件已經過去了四個月,兩人無論有了什麼消息都會第一時間傳到萊利斯手上,所以秦肖連兩天前他們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炸了一個軍事基地的事都知道。

從目前的信息來看,他們很有可能是按照某個特定的路線去往很多個不同卻有聯係的地方,至於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那就是屬於最高機密級彆的問題,秦肖無權過問,恐怕連萊利斯得到的信息都十分有限。

帕德瑪夫人去世後,瓦爾哈拉的精神支柱就此倒塌,眾人渴望新的領袖,也有很多人希望變成那個擔任領導者的角色,柏林總部劍拔弩張,各方勢力又虎視眈眈,偏偏在這個時候還要對付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敵人,就連一向掌握大局的萊利斯都有些分身乏術。

景瑩瑩搖頭:“不,你隻是差了一步而已。”

“是什麼?”

景瑩瑩悄悄湊近,踮起腳尖,在他的耳邊說:“很顯然,顧炤隻喜歡被動。”

秦肖微怔,在他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說什麼意思之前,景瑩瑩已經跳著小碎步旋開,她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打開車門坐上去,朝秦肖揮手:“謝謝你的晚餐。”

出租車很快就消失在視野中,隻留下連尾氣都碰不著的秦肖在風中愣神。

鈴聲又響了,但這次不是電話,而是一條短信。

“你到底想乾什麼?”

景瑩瑩百無聊賴地看著屏幕上顯示出來的中文字,在這個抬頭揭示英文字母的國家裡讓她倍感熟悉,她沒有給出回複,很但快對方就發來了第二條。

“回來可以麼?算我求你,我現在每天都很害怕。”

景瑩瑩摁下息屏鍵,沒過多久下一條消息就讓屏幕再次亮了起來。

“我會失去你嗎?”

猶豫很久,景瑩瑩才決定往輸入框裡打字,但此時一聲轟響和刺耳的尖叫聲一起貫穿車窗,急刹車後景瑩瑩差點沒穩住栽倒在座椅上,前麵的司機猛拍方向盤,大罵了一聲什麼。

景瑩瑩抬頭看窗外,才發現周圍行人都在瘋狂逃竄,那一聲尖叫是由一名牽著狗的婦女發出來的,她腳邊正躺著一個人。

越來越多的聲音此起彼伏,司機對景瑩瑩說:“不好意思,我們可能要換條路走了。”

“……是槍擊?”景瑩瑩謹慎提問。

“鬼知道!”司機一邊轉動方向盤一邊說,“這座城市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我奶奶還說她見過美國隊長!”

僅僅是在下一刻,司機就意識到了不對勁,但他已經完全來不及反應了,因為數枚子彈貫穿了擋風玻璃,齊刷刷地穿透他的身體……這下連美國隊長也救不了他。

暴力分子從四麵八方湧出,他們有的帶著頭盔,有的拿著撬棍,手持熱.武.器的走在最前麵。很明顯可以判斷出這是兩批人馬,司機以及剛才倒地的人很有可能隻是無辜的犧牲者。

兩幫人互相宣泄著仇恨與憤怒,這輛唯一橫在馬路中間的車輛成為了眾矢之的,有人跳上車頂占領高地,有人拚命敲打著鋼鐵外殼,開膛聲此起彼伏。

就在這時,車門被一股凶猛的內力推開,一並推倒擠在車門邊緣的三個人,短靴的高跟“啪嗒”一聲叩在地麵上,效果比槍聲更加駭人。

女孩走出車廂,緩慢地活動著手腕,隻有撩開外套袖口才能看見她纖細的腕部掛著翡翠手鐲,樣式雖然有些老氣,卻呈現出瑩潤透亮的光華。

肯尼迪國際機場。

一架長途大型客機平穩地降落,猶如夜色裡歸巢的巨型鳥類,發動機的轟鳴聲響徹整個停機坪。

沈時年將空姐遞來的毯子疊得整整齊齊,還幫顧炤整理了一下因為睡姿弄亂的頭發,他向習慣井井有條,吹毛求疵的問題相當嚴重。

這是顧炤和他確認關係四個月來發現的最大的缺點。

有時候甚至可以算是優點。

很多時候他更像是一台精密的機器,總能做出最簡潔有力的判斷,同樣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力分子,他幾乎適合出現在所有的特工電影裡,扮演那個冷著臉從西裝外套裡掏出槍的家夥。

兩人在夜風裡走下舷梯,空姐向他們致以甜美的職業性微笑,零星的燈光散落在機場四周的各種建築裡,天空飄著小雪。

“你在這裡待過多久?”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他們從VIP通道穿過,兩側都是透明的玻璃。

沈時年回答道:“三年。”

被盛宏門收養後沈時年就從聖心福利院來到了這裡,一開始他像普通的小孩一樣被送去讀書,後來他加入瓦爾哈拉,就很少再有時間回紐約了。即使是這樣,紐約還算是他的家,在他無路可走的時候沈家人收養了他,將他從鳥籠裡解救出來。

“沒準我見過你,”顧炤笑了笑,“以前我也經常和我媽來這裡。”

但是他們都知道,紐約是全世界最大的城市,一共八百五十萬人生活於此,這種事發生的概率其實很小。

走出機場的時候,預約好的司機早就在此等候,兩人的行李隻有一個大箱子,裡麵裝著的也絕非衣物和日用品,而是他們用四個月時間按照那張地圖上的標注的地點找來的東西。

這是因為他們上一個目的地是美索不達米亞平原,與當地的武裝組織起了點衝突,其餘的行李全部都弄丟了,但隻有這一個是絕對不能丟的。

原本,如果要繼續按照地圖來行動,他們下一個目的地應該是美國西部,之所以會先到紐約來,是因為顧炤在讀取互聯網上所有數據褲後終於解開了墓室裡那個人留下的密碼。

404251677402150,如果從中間分開,每八個數對應的就是經度或緯度線上的一個點,合起來就是紐約市中心的坐標。

這就是那具死屍留下來的信息,從顧炤破解它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注定會有這樣一場旅行。

酒店裡,沈時年依舊拿出虛假的身份信息登記,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兩人始終躲避著瓦爾哈拉的追捕,顧炤不畏懼任何敵人,但行李箱裡的東西讓他不得不選擇警惕。

顧炤先去洗澡,隻裹了一條浴巾出來,流暢的肌肉線條在燈光下發出誘人的光澤,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的陽光讓他的皮膚比以前更深了幾度,而沈時年卻完全不受紫外線的影響,膚色還是那種略顯病態的蒼白。

他來到餐桌拿起開瓶器,搗鼓著剛才讓服務員送上來的紅酒,沈時年則去了浴室,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會在走進浴室的瞬間從蒙著水霧的鏡子上看見顧炤留下的信息,是一個小把戲。

顧炤的留言是:“你真好看。”

他可以想象沈時年在讀出那句話之後的模樣,並且精準預判出他的皮膚會從第幾秒開始變紅。

顧炤將兩個杯子裡都倒上紅酒,等待沈時年走出來,在看見浴室門鬆動的瞬間,他解開了身上唯一的浴巾。

沈時年剛抬頭就愣神了,顧炤則招呼他過去,把手裡的紅酒遞給他一杯。沉默地淺嘗,努力低頭,卻始終移不開視線。

顧炤笑了起來。

時機和氣氛都到了,顧炤不可能不知道對方現在心裡想的什麼,因為他自己也有同樣的想法,他像以往那樣等待對方%e5%90%bb上來,但事情好像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發展。

沈時年放下酒杯,摸了摸他溼潤的頭發,說:“我幫你吹乾。”

顧炤:“?”

沈時年說罷就想去拿吹風機,顧炤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說:“不急。”

他輕輕摩攃著沈時年的手掌,對方卻像完全沒有理解他的意思一樣,最終慢慢蹲下來,顧炤在他湊近之前捏住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我不想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