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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

當顧炤從伊桑的記憶裡看見時間的臉時就已經能夠理解沈時年為何要獨自行動,他所奔赴的是顧炤認知範圍之外的故事,也可能是盤踞在他心頭多年的夢魘。

“這件事情之後,柏林總部那邊得知他與目標的關係,對他進行過一次隻有極個彆人參加的審判,”萊利斯補充了一些沒有記錄在冊的要點,清晰地說道,“一部分人認為他是故意放走目標的,帕德瑪夫人卻親自為他辯護,我曾經也相信他是一個有原則和底線的人。”

“是什麼改變了你的想法?”顧炤抬眼看他。

“是你,”萊利斯說,“他都能為你背叛組織,我也有足夠的理由推測是他放走了那個人。”

他給出的理由看似很充分,實際上顧炤卻知道根本狗屁不通,如果真如檔案裡所描述的,時間確實站在了沈時年信奉的原則對立麵,但是顧炤沒有,他從頭到尾都隻是被命運推著走,沈時年知道他的無奈才會和他站在一起。

顧炤並沒有為自己辯解,不僅是萊利斯已經認定他是怪物,更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存在就已經觸犯他們所奉行的準則,無論他是什麼樣的人,隻要他有顛覆這個世界的能力,他們永遠都站在對立麵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萊利斯微微眯起眼睛,“放心,無論如何沈時年都是我所欣賞的那種人,他的選擇我或多或少都能理解一點。”

顧炤皺眉道:“你理解什麼了?”

“愛情能夠輕易改變一個人,”萊利斯說,“再冷漠的人也一樣。”

顧炤:“……”

“你以為我們的獵手跟了你們幾個月什麼都沒發現?”萊利斯揚眉道。

既然檔案已經到手了,顧炤也沒有理由再待在這裡和這家夥聊天,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萊利斯卻問他:“秦肖在什麼地方?”

“你不是說他沒有利用價值了麼?”

萊利斯麵不改色:“但是我還缺一個秘書。”

顧炤並不打算理會他這個要求,但是萊利斯又開口了:“我們可以做交換。”

“什麼交換?”顧炤本能地警覺起來。

十分鐘後,休息室的門被打開,顧炤看著進來的人,徹底傻眼了。

“媽的,”他沒忍住說了句臟話,“怎麼是你?”

“又見麵了,邦德中校。”佟念朝他眨眨眼睛。

他居然還記得這個破梗!

這家夥怎麼會在這裡,還是在萊利斯手裡?他這種死宅不應該待在家裡一邊看動漫一邊往肚子裡灌可樂嗎?

顧炤是真切地感覺到頭疼了,他此刻的驚訝程度不亞於看見蠟筆小新掏出變身器然後變成光之巨人的感受,簡直就是他媽的離譜!

顧炤儘可能平複情緒,對萊利斯說:“秦肖我會讓人送過來,他我就先帶走了。”

“我相信你。”萊利斯毫不猶豫道。

顧炤壓根兒就沒有想到,自己一個來,走的時候還要帶一個出去。

兩人站在紐約分部大廈外的十字路口,大眼瞪小眼,誰也不願先開口,最終還是顧炤吐出了兩個字。

“解釋。”

“爺,您這不為難小的麼?”佟念立刻打起諢來,“問題是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啊,怎麼就在這裡遇見您了呢?”

雖然這家夥嘴裡沒一句實話,顧炤也沒用精神力自己找答案,他算是明白了,自己身邊還真就沒有正常人。

“你們一個二個的,都挺行啊。”

“爺,咱彆在這裡說了,”佟念擺出安撫的姿態,低聲道,“你看這周圍七八個狙擊手呢,到了彆的地方我再跟您解釋,成不?”

*

簡陋的房屋裡,景瑩瑩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牆上的掛鐘,誰知嘴裡的棒棒糖嚼了一半就被抓了個現行,被那道幽怨且凶狠的視線刮了一萬遍。

“我就吃了你一根,彆那麼小氣,”景瑩瑩叉著腰說,“本來就是我買的,有糖給你吃就行了。”

時間才不管糖是誰買的,到了他麵前那都是他的,彆人偷吃就是不行,如果不是現在行動不便,他一定要衝過去把這個女人咬死。

至於為什麼行動不便,是因為他被關在了一個似乎是裝寵物的籠子裡,以他這樣的身體能進去都非常勉強,而且為了防止他用空間移動的方式逃跑,景瑩瑩用了最殘酷的一招,把不知道從哪找來的輸液器插在他血管裡,再將其放在低一些的地方,利用氣壓慢慢抽出他的血液,這種情況下他隻能維持最低的生命需求,根本無法使用超能力。

不過這種方法現在已經慢慢失去了作用,因為這家夥血液根本就不是靠心臟循環的,他的心臟早已停止跳動了,換而言之,這些血細胞仿佛有了自己的思維一樣,主動在他的身體裡循環,適應了一段時間後,輸液器也變成了循環的一部分。

景瑩瑩一開始也很驚訝於他的身體變化,後來才想到可能是“Naglfar”的副作用讓他變成了這副不生不死的模樣。

她不是科學家,對這種生物奇跡不感興趣,此刻她在乎的隻有等下該如何控製這家夥,結果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現在逃跑。

本以為遇見個隊友,卻沒想到對方變成了這個鬼樣子,看來她還是要孤軍奮戰。

但是這個地方,她暫時還不想離開。

這間屋子離城市中心很遠,附近是一家醫院,因為很久沒有人來過積了很多灰塵,所有的家具都很老舊,包括關時間的籠子。

景瑩瑩看著時間憤恨的臉,慢慢蹲在他麵前,一邊嚼著棒棒糖一邊說:“你是因為你哥哥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時間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張開嘴想要咬他,卻被鐵籠阻攔住,始終夠不著。

景瑩瑩故意伸出手指去逗他,微眯著眼睛感概:“真可憐啊……他不理解你,還想殺了你。”

時間被她逗得更加憤怒了,拚命搖晃著籠子,眼神凶惡得像是要殺人,景瑩瑩卻絲毫不在乎,她丟掉了嚼得隻剩塑料棒的棒棒糖,低聲說道:“我有一個姐姐,她對可好了,無論我做什麼她都陪我。”

“隻可惜她死得太早啦。”景瑩瑩沮喪地說。

時間的骨骼被籠子擠壓著,這玩意兒對他來說的確大了點,但如果裝的是兩個小姑娘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甚至還會顯得寬敞。

“對啦,”景瑩瑩笑著說,“她的名字叫狄安娜。”

“狄……安……”時間沙啞的喉嚨裡磨出類似舊零件轉動的聲音,“狄……安娜……狄安……娜……”

景瑩瑩歪著頭問:“你想起來什麼了嗎?”

就在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籠子裡的人忽然消失不見了,她警覺地回過頭,果然發現有人正朝她撲過來。

景瑩瑩用靈活的身手迅速閃過,當即開啟光學迷彩,將自己隱藏起來。

“我可沒功夫跟你打架,”她用類似抱怨的語氣說,“你好好想清楚,現在隻剩我一個人能幫你報仇了,你能咬得死我,咬得死他們嗎?”

時間正處於極端憤怒中,而且他本來就不怎麼聽得懂人話,隻知道朝聲音來源處撲過去。

這種情況下景瑩瑩也隻剩下逃跑這一條路可以走了,至於時間這個隊友,恐怕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也隻能當他死了。

“你要是真的死了該多好啊。”又躲過一擊後,景瑩瑩歎著氣感概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99章

“現在可以講了麼?”顧炤翹起長腿, 雙手交疊著,指尖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敲打,表情很不耐煩。

佟念大快朵頤地吃著牛排, 把上千美刀一瓶的紅酒當可樂一般往胃裡灌, 最後痛快地擦了擦嘴巴,豎起大拇指說:“這家店味道真不錯……還能再點一些嗎?我餓了一晚上!”

顧炤皺眉, 沉默地注視他。

裝糊塗的佟念表情漸漸凝固了, 他尷尬地撓了撓頭, 嘟囔道:“讓我想想該從什麼地方說。”

“就從你自己開始吧,”顧炤問, “你是誰?”

“這個問題也太弱智,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佟念的表情又變得賤兮兮的,“咱們兩的交情就差穿一條內褲了吧?”。

眼看顧炤表情越來越不善, 佟念連忙補充道:“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你。”

顧炤輕輕抬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不是什麼八旗子弟,剛下山那會兒宮鬥劇看多了才這麼說的, 我查過家裡的族譜,我家裡最開始不姓佟, 而是姓冬, 正兒八經的漢姓, 最早可以追溯到夏朝那會兒……等等,我還沒說完呢,你先把手放下, ”佟念也知道自己廢話太多了, 但是沒辦法,關於他自己的事本來就有這麼複雜,“在我出生的桃源基本上人人都姓冬, 我奶奶常把‘蟄伏三冬,隻為一夏’掛在嘴邊,她說像我們這樣的人,在‘那個人’麵前渺小得就像是蟲子一樣,必然要經曆漫長的蟄伏,然後在他需要我們的時候破土而出,為他獻出生命。”

“說簡單點。”顧炤實在是沒有一丁點兒耐心了。

“後來我才知道,她說的‘那個人’居然是真正的神明,”佟念苦笑了一下,看向顧炤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我們的祖先與神明定下過誓約,神明賜予我們力量,而我們則成為他的影子。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在諾亞人的傳說中烏鴉是神窺視人間的眼睛……”

顧炤腦海裡浮現出烏鴉人的形象,慢慢將他與眼前這張熟悉的臉聯係到一起,指甲不禁陷入皮肉裡。

“即使強大如神明,也無法用一雙眼睛監視整個地球,於是他把一部分力量分給我們,所以傳聞裡的烏鴉可能是他本人,也可能是我的先輩,還有可能是其他與他立下契約的家族。更何況你也知道,他並不是一直都存在於世。”

賜予他們力量的神並不是守護神,反而在某些時候,需要他們站出來守護神明。

顧炤想起在遊輪內部見到的那艘船,神不可能自己“安葬”自己,必然有人在他進入休眠之時送他去墓%e7%a9%b4,其實顧炤之前也有猜測,這些位於世界各地的墓%e7%a9%b4不可能由神明親自建造,必然有誰在幫助他完成休眠的全過程。

“那些墓%e7%a9%b4也是你們……”

“不,”佟念搖頭,“人類即使獲得了神明的力量,也無法逃脫世間的法則,盛極必衰的道理放在我們身上同樣管用,人類都知道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神明當然也不止永有一個影子。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彆的家族也世世代代為他效忠,而且我們之間也有著不同的分工,桃源鄉是神的眼睛,在他休眠之後替他監察人間,你說的墓%e7%a9%b4也有專人負責。”

“你認識他們麼?”

“原本應該不認識的,”佟念說,“但是桃源鄉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必須找到同伴,所以主動聯係上了他們。”

顧炤沉默片刻,仿佛明白了什麼,說道:“他們也在這裡?”

佟念無奈地笑笑,指了指自己的手表,手表側麵有個按鍵,一旦他遇見不能應付的危險就能按下它向金老求救,早在被萊利斯關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發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