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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裡屁都不是。

由於看見了Rita,楚辛燃懷疑顧炤也在此處,於是他沒有打草驚蛇,而是立即將卡佩夫人帶到相對安全的房間裡。因為這是一座戰時建築,所以內部的結構非常堅固,他再稍作布置就能保證卡佩夫人的安全。

“為什麼不換個酒店?”卡佩夫人突然問道。

楚辛燃有些訝異,他除了偷偷拍了張照片之外並沒有做出其他異常舉動,但是這顯然沒有逃出卡佩夫人敏銳的觀察力。

“我們不是敵人,”楚辛燃說,“她是顧炤的母親。”

卡佩夫人得知女人的身份後愣了片刻,隨即淡笑道:“不愧被神所深愛的女人。”

“不要輕易接觸她,”楚辛燃提醒道,“我們不確定顧炤的位置,如果被他判定為危險因素,會很麻煩。”

“顧炤不在這裡。”卡佩夫人肯定道。

楚辛燃表情疑惑,他還沒發出疑問,卡佩夫人就已經解釋到:“在我吞下屬於神的手指後,一般情況下`身體應該被侵蝕殆儘才對,但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堪比奇跡。”楚辛燃由衷道。

“不僅如此,我身體裡百分之二十五的細胞都和原來不一樣了,返老還童隻是其中一個現象而已,我現在擁有的力量比你想象得更加強大,”卡佩夫人緩緩到,“雖然還沒見過顧炤,但我相信他如果出現在周圍,我一定能認出來。”

楚辛燃皺眉道:“是神的基因改造了你?”

“算是。”

卡佩夫人沉默片刻,然後問道:“巴彆塔,你應該很熟悉吧。”

這個名字楚辛燃可太熟悉了,在瓦爾哈拉內部它臭名昭著的程度無異於五角大樓眼裡的□□,他們是以一名叫做拉斐爾的生物學家為首的天才科學家,但同樣也是徹頭徹尾的瘋子,現如今絕大多數麻煩的獵物都出自他們都實驗室。

“巴彆塔的研究員本意並不是創造怪物或者是顛覆人類的武器,而是讓所有人都能獲得神的力量,可是沒有一個個體能夠與神的基因完美結合,崩潰現象像是神下達的禁咒,無人可以逃脫。我想他們在被瓦爾哈拉摧毀之前,一定如同困獸般迷茫,但是我做到了。”卡佩夫人頓了頓,繼續說,“到目前為止我並沒有感受到任何崩潰的跡象,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異常。”

“或許是因為改造你身體的是神本身,”楚辛燃說,“巴彆塔再厲害,也無法找到如此純淨的樣本。”

巴彆塔被毀滅的時候,顧炤的父親還沒有去世。

“你忘了麼,神的遺體是我從他們手上得到的,”卡佩夫人否認道,“雖然巴彆塔不複存在,但是他們一定還有繼承人,然而對付卻心甘情願地交出來,背後隻能有一個原因。”

楚辛燃聚精會神地聽著,一句話也沒有說,表情格外凝重。

“他們也不知道神的遺體該如何使用,或者說,一直沒有找到像我這樣適合的個體,於是他們將目標瞄準神的孩子……我猜測的是,顧炤本身的力量並不如神那般強大,這也是他為什麼作為普通人生活了那麼多年,在那艘遊輪上巴彆塔的繼承人一定在他身上植入了什麼東西。”

楚辛燃瞳孔放大,震驚道:“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他自身有沒有發現這一點,但他身上一定有什麼東西被替換掉了。巴彆塔最喜歡做這種實驗,等級高的諾亞人失去的肉身很快就能再生,一個樣本可以製造非常多的怪物……殺死帕德瑪的那個人,就曾經被掏空內臟,但她還是活了下來。”

楚辛燃最不願提起的都是帕德瑪夫人的死亡,他略微彆開目光,繼續問道:“你為什麼這麼清楚?”

“帕德瑪告訴了我一切,”卡佩夫人從容地回到到,“在她決定赴死之前,曾來到我的房間裡,對我說了很多秘密,她說巴彆塔其實一直在做這種實驗,就連神的死亡也可能是他們策劃的。忒修斯之船,你知道麼?”

楚辛燃點頭。

忒修斯之船是公元1世紀普魯塔克提出的問題,如果一艘木船在損壞的過程中逐漸被替代,直到失去所有的木頭,那麼此時它是否還是原來那艘木船。

普通人如果可以與神的身體結合,那麼如果替換掉所有器官,那麼神是否就能複活了呢?

楚辛燃思索片刻:“如果大腦不被替換,這個人就還是他自己。”

卡佩夫人笑了:“如果大腦也被替換了呢?”

楚辛燃愣住。

“如果左右兩邊大腦來自不同的人,他應該算一個人,還是兩個呢?”

第102章 (二更)

她到底是一個人, 還是兩個人,這是困擾她很多年的問題。

她出生在一個畸形的家裡,她並沒有父親, 因為她的母親是一個靠為彆人生孩子而活的女人, 正是因為這一點,她的母親和她其實並沒有血緣關係。

由於她的性彆不符合預期, 那對來自中國的夫妻並沒有支付剩餘的錢, 但正因為她的性彆, 對於母親來說卻是一筆“未來的財富”。

不過一個靠肚皮賺錢的女人,在沒有生意上門的時候是很難養活一個女兒的, 那時候母親就常說,幸好隻需要養她一個,如果“那個孩子”還在的話, 她肯定會考慮把他們都賣掉。

所以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是有一個雙胞胎姐妹的。

不知道是何種原因,她從未見過自己的姐妹, 但她一直認為,她的姐妹就在自己身邊。

這不是她由於寂寞而產生的臆想, 而是真實存在的, 某一次她打翻了母親的咖啡杯, 母親一氣之下將剩下的咖啡全部倒在她的右手上,以至於她的右手無法正常使用,那段時間她做什麼都需要用左手來完成, 但她逐漸發現隻要用右手做的事情無論如何都無法與之前保持一樣。

做飯的時候總會多加點鹽, 洗衣服倒了一半就想鬆手,這使她時常有一種感覺,她的左手並不屬於自己。

有一天, 她在電視上看見了一個奇怪的女人,那個女人生的所有孩子都不是她親生的,最後醫生告訴她,因為她在出生之前本來有一個雙胞胎姐妹,後來兩人在母親的子宮裡融合了,屬於她姐妹的內臟一部分就這樣進入了她的體內,所以她的子宮其實是屬於她的姐妹的,這才導致她的孩子並非她所親生。

“我的姐妹還活著,”她這樣想,“她就在我的身體裡麵。”

從此之後她就從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對於沒有交過朋友的她來說,擁有姐妹對她來說是何種奢侈,她時常通過左手與她的姐姐溝通——她通常傾向於叫那個人姐姐。

她雙手都拿著筆,在同一張紙上寫下來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哪怕是對著同一件實物畫畫,左手畫出來的也和右手完全不同。久而久之,她的異常舉動引起了母親的注意,一開始母親認為她得了某種分裂症,但是並沒有帶她去看醫生,直到她開始做出更為反常的舉動。

她想要把所有東西都變成雙人份的,她撕裂了衣服,毀壞了床,將碗摔碎,甚至在母親入睡時試圖將母親也分成兩份。最終母親還是帶她去見了一名心理醫生,她忘記了醫生的模樣,隻記得對付絲毫有一頭很漂亮的金發,她從我見過如此接近陽光的顏色。

在那之後不久,母親就帶她搬進新房子,並且準備了一個能將她關進去的籠子,如果她試圖與自己的姐姐溝通,或者再做出以前那種瘋狂的舉動就把她關進去。

母親說這是那名醫生出的主意,而且對方還贈送給她一麵時鐘,上麵寫有“給狄安娜”的文字,母親將它掛在牆壁上,每次她被關進籠子裡的時候正好就能看見。

醫生說,她的禁閉時間隻有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之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會放她出來,於是她習慣性地盯緊時鐘,祈禱這兩個小時快點過去。

奇怪地是,每一次從籠子裡出來之後,她就發現自己對姐姐更加了解了一點,她逐漸可以用右手完成姐姐才能完成的事情,但她對此卻非常抗拒,因為她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正在和姐姐融為一體,他們即將變成同一個人。

這意味著她將要失去自己的姐妹,失去她生命裡唯一的朋友。

但她越是抗拒,被關進籠子裡的時間就約多,偶爾她在在籠子裡痛苦哀嚎的時候,母親就會拿著一本聖經,坐在籠子前朗誦,然而安撫她的從來都不是經文,而是母親難得的耐心。

在與姐姐的融合中,她逐漸獲得了意想不到的能力,各種感官都變得敏銳起來,於是她偶然間發現了牆壁上的細小洞口,一開始她還不知道這是乾什麼用的,直到她一時好奇,往洞裡看去。

她看到了一隻眼睛。

她當場害怕地大聲叫喚,引來了母親的注意,然後她又被關進籠子裡,但她卻用敏銳的視覺看到更多的小洞口,一想起那隻眼睛她就害怕地發抖,反抗異常激烈,兩個小時之後母親也不敢把她放出來。

那一刻她頓悟了,從搬進這間屋子開始她就被人觀察著,她的所有變化都在某個人的計劃裡,那個人就是想要得到她與姐姐融合的結果,她想起了那名心理醫生……

是他殺死了姐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是他讓她們姐妹兩人永遠也無法再交談!

失去至情的痛苦讓她幾乎崩潰,不知道從那裡出來的力量讓她掙脫鎖鏈,將養育她的母親摁倒在地。

這時她耳邊突然響起心理醫生的話:

——“還是失敗了麼?”

——“難道即使是親人,也無法擺脫詛咒?”

去死。

她的指甲陷入女人的皮膚下。

去死,去死。

全部都去死!

在母親徹底失去呼吸的之前,她瞥間了看見了落在地上的《聖經》,那一頁赫然寫著:

“我雖行過死亡的蔭蔽,也不怕遭到迫害,因為你與我同在。”

那一刻她鬆開手,突然痛哭起來。

在陽光傾瀉而下的時候,景瑩瑩用手遮住了眼睛,溼潤的觸?感使她迅速清醒過來,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小時候生活過的房間裡。

佟念的臉赫然入目。

景瑩瑩愣了幾秒,又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顧炤。

一想到兩人很有可能是一夥的,景瑩瑩就下意識地想要攻擊,但她此刻已經被綁住了,手腕上還被係了個蝴蝶結,大概是出自佟念之手。

“做個交易吧,”顧炤對著她開口,“我幫你找那名心理醫生,你告訴我沈時年在哪裡。”

顯然,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裡顧炤已經看過她的過去。

景瑩瑩卻說:“你連沈時年都找不到,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應該認識那個人,”顧炤說道,“但是不確定他是否還活著。”

景瑩瑩思考良久,沒有拒絕,同樣也沒有答應,而是說:“隻要你摧毀了這個世界,他同樣會死。”

顧炤盯著她的眼睛,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這個殘酷的真相。

如果他真的成為了神毀滅全世界,就正好如了那個人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