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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隻鬼偶的強弱程度都不同,剛才的鬼偶被她一擊爆頭,這隻鬼偶卻頑強的很,甚至行動也更加靈活。

溫沐不慎被打中了腹部,那種感覺就像一塊巨石猛然砸過來。

她迎麵倒在地上,摔得流出了鼻血,連唇齒間都感受到一股腥甜。

羈源垂下視線,不由嘖了一聲,看著溫沐擦乾血漬的動作,猜想第三隻鬼偶來時,她恐怕就得跪地求饒了。

剛開始溫沐還能應付的過來,但是時間久了,她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

再看一看地上,竟然還不足十隻,羈源給她安排了一千隻,這要打到什麼時候。

羈源的性子她是了解的,這個時候根本沒有退路,溫沐自己也不願意向他低頭。

看著她不停摔倒再站起來,羈源的目光逐漸變得難以捉摸。

他抱著手,纖長的身影直直立在一旁,漆黑的眸深深望著溫沐。

雖然溫沐一直在堅持,可他對這種行為依然嗤之以鼻,一昧的逞能就是自不量力,除了能感動自己,帶來不了任何好處。

整整一千隻鬼偶,就算是他都懶得一隻隻殺死,更彆說一個沒有法力的凡人了。

溫沐不想放棄,她一次次摔在地上,一次次吐血,一次次被扔出去,一次次跑回來。

鬼偶從樹上跳下來,掐著溫沐的脖子,她舉起鐵棍,直接敲爛它的眼睛。

另一隻鬼偶從她身後衝出來,按著她的後頸,溫沐向前一倒,整張臉都砸在樹上,額頭鮮血直流。

看著滿身傷痕的溫沐,羈源眉頭緊皺。

他呼吸越來越深,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溫沐提著鐵棍,師叔對自己說過,隻要有足夠的力量,一切危險都不是問題,若是被打倒了,那隻能說明她的力量還不夠強大。

她的抵抗讓羈源都看不下去,他從來沒動過惻隱之心,但今天卻忍不住對她說。

“隻要你求我,我就幫你殺了這些鬼偶。”

溫沐踉蹌著繼續往前麵衝,一隻,兩隻……十隻,一千隻鬼偶而已,她一定能做到。

羈源有了些惱意:“我可以不強迫你去無夜城,隻要你求我就行了。”

溫沐很了解羈源,他從來不會聽自己的解釋,就算說破嘴皮子,對他來說也是廢話一堆。

從前吃了虧,如今溫沐也想開了,與其說那麼多讓他討厭的話,不如直接動手,就算他日後要殺了自己,等男主神識拿回來,也有人能護著她。

羈源以為溫沐沒聽到才會無動於衷,於是又說。

“說一句力量什麼都不是很難嗎,隻要你說出這句話,這些鬼偶立馬就會在你眼前消失。”

溫沐冷哼一聲,不管羈源有沒有聽到,自顧自說道:“我死前一定給你說這句話。”

她不會拿春守鎮幾十萬人的性命開玩笑,但也不會放棄自己堅守的東西。

不能讓鬼偶進入楊家這是她知道的,但溫沐也明白,這是一個非常好的證明自己的機會,隻要她守住了,也就等於向弘音師叔證明了自己的努力,到時候,她一定可以加入金楓軍。

溫沐始終相信,她相信這樣的堅持是有意義的。

羈源說隻要她守住,他就不會讓鬼偶傷害春守鎮的人。

師叔說隻要她保護好楊家,他就願意認可她的實力。

這是很劃算的交易,溫沐踩著鬼偶堆,一刻都不停地抵擋著衝過來的鬼偶。

她受了很多傷,光是從地上爬起來的次數就已經數不清了。

羈源完全失去了戲耍她的樂趣,隻說:“既然哭了,就不要再逞能。”

淚水與血水混雜在一起,溫沐哽咽著。

雖然她會疼地哭出來,但是眼淚並不能代表她是一個脆弱的人。

況且她骨頭都斷了,身體那麼疼,為什麼不能哭,她不僅要哭,還要哭的特彆傷心,等到複活太子哥哥,就讓他替自己報仇。

羈源完全沒想到,她會像一個瘋子一樣不停衝上去,受傷流血也不在乎。

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應該這樣。

不知過了多久,溫沐倚著大樹無力滑了下去,身邊正是無數隻零破碎的鬼偶。

他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的說不出話,從他有意識開始,就被人說是怪物,瘋子,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眼前這個人算什麼。

她柔柔弱弱,不堪一擊,總是一副很無辜的樣子,可行為又如此執著,或許死亡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她要的就是完成目標。

一千隻鬼偶,僅僅隻靠一個人的力量,就被她全部解決。

黑夜到白天,他從一開始的冷眼旁觀,到後麵為她每一次摔倒揪心。

她贏了,羈源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她再也不會輸。

當弘音結束招魂,循著聲響走到後院的時候,亦是被麵前的景象嚇得說不出話。

從鬼偶的資質來看,並不是多麼厲害的東西,但數量如此龐大,就算有法術的人來處理,恐怕都會力不從心。

能夠辦到這種事情的人,意誌力不是最重要的,最不能忽視的,是內心近乎瘋魔的偏執。

溫沐吹了一夜的風,喉嚨又乾又疼,她撐著鐵棍,搖搖晃晃地走到弘音身邊。

她搖了搖頭:“師叔,我去睡一覺。”

沒有任何冠冕堂堂的炫耀,僅僅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溫沐淡淡然離開後院,羈源無奈,吩咐府裡的丫鬟給她包紮清理一下。

後麵看到她渾身是傷的樣子,還是沒忍住,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在她手腕上係了一根銀絲。

千年雪狐身上的銀絲,世間隻有一根,可治愈所有傷病。

銀絲隻能用一次,在她手上散發白光後便消失了。

……

溫沐這一覺睡得很沉,也睡得十分踏實。

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她醒來後發現,身上的傷奇跡般地全部恢複。

溫沐驚訝的走下床,不僅身上不疼了,連精神都變好了許多。

肯定是弘音師叔治好了自己,溫沐高興地跑到弘音屋子裡。

弘音正在打坐,見狀問她:“你來做什麼?”

那天的鬼偶師叔應該也看到了,她沒有依靠任何人的幫助,隻憑借力量完成了對春守鎮的守護,於是興衝衝提起金楓軍的事。

弘音掃了她一眼,說道:“你說這個啊,我準備讓靈溪去。”

溫沐起初還笑著,聽到這句話瞬間愣住。

之前根本沒聽過靈溪師兄要去金楓軍的事,他也一直都知道自己想去,所以怎麼可能呢,師叔一定在和她開玩笑。

“師叔,你看到了,我打敗了那些鬼偶,我練力氣是有用的,等加入了金楓軍,我一定能有一番作為。”

溫沐怕他是不是忘記了鬼偶的事,就想提醒他。

可是弘音卻突然斥責她道:“你太任性了。”

溫沐被他嚇住,臉色再也收不住了,整個人都呆呆地愣在原地。

弘音歎了口氣,無奈道:“知道春守鎮鬨了鬼偶,為什麼不來告訴我們,自己一個人逞強,萬一沒擋住,讓鬼偶進入楊家,再跑到鎮裡麵,豈不是要鬨大亂子。”

“師叔,不是這樣的。”

她沒想過要用無辜的人給自己鋪路,她隻是想要堅持下來得到認可而已,如果撐不住了,她肯定立刻對羈源求饒,不會讓鬼偶真的跑到春守鎮裡。

可是弘音不知道,溫沐沒辦法告訴他楊公子就是羈源的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弘音又說:“這件事不要再提了,你回去休息吧。”

溫沐不理解也不接受,雖然靈溪是她的師兄,但自己爭取了一個晚上,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

弘音說:“在戰場上靠蠻力沒有用,看不懂兵書地圖的話,你要怎麼打仗。”

溫沐反駁道:“是你說的,你說我堅持就能去的。”

弘音道:“總之就這麼定了,金楓軍的名冊上個月就已經遞給了朝廷,你想去也沒有用。”▓思▓兔▓網▓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早告訴她,都是內定好了的事為什麼還給她希望,讓她努力。

她是什麼?笑話嗎?

溫沐固執地站在原地,眼眶溼潤,咬著唇,倔強地問他。

“可是你說過的,隻要我能做到,就讓我去。”

弘音咳嗽一聲,臉憋的通紅,大聲嗬斥她:“不要胡鬨,你什麼法術都沒有,怎麼去。”

溫沐不服氣:“金楓軍不可以用法術的。”

弘音道:“笑話,沒有法術怎麼抵抗神魔。”

就是因為世間有神魔,所以才成了亂世,金楓軍想把人間拉回正軌,怎麼可以重蹈覆轍。

“師叔,你根本就不懂。”

她又道:“而且是你告訴我力量也可以和法術一樣厲害,我已經做到了,你為什麼不要我去。”

有弟子聽到動靜,走進來想要勸她,溫沐甩開那人的手。

這麼多天的努力變成了笑話,一直相信的卻隻是彆人的隨口一說。

她隻是想要得到認可,但在弘音眼裡,她現在不過是在鬨小孩子脾氣。

“每個人都可以去,隻有我不可以。”

她任性地對所有人說道:“那我練這些有什麼用,我出去算了。”

溫沐抹著眼淚,氣衝衝地轉身就跑,完全不顧弘音驚愕的神情。

來到房間裡,她蒙著被子就開始哭,不管彆人能不能聽到,哭了一會兒就開始脫身上的衣服。

係統提醒,一旦脫下僧衣,在彆人眼裡就會恢複原來的相貌,知道的人越多,任務難度也會隨之提升。

溫沐才管不了那麼多,憑什麼她一定要聽話,以前誰的話她都聽,結果呢,什麼都沒得到。

就算不完成任務,她也會靠著自己找到回去的辦法。

第8章 糖糕

這時候天太晚了,楊家因為鬨鬼的事,一到晚上就沒什麼人走動。

溫沐從庫房裡隨便找到了一件藍衣,半披著長發就走了出去,她攜著唯一的一點錢離開楊府。

羈源恰好走出來,看到她穿上了女裝,不禁有些奇怪,駐足思索了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方才溫沐哭了一場,整個楊府都傳開了,他從丫鬟那裡聽了些大概,弘音說她隻是鬨小孩子脾氣,睡一覺自然就忘了。

之前還那麼有毅力的抵擋一千隻鬼偶,剛讓他產生些許佩服就大哭大鬨,說到底還是孩子心性,就算一時堅持,也不可能永遠堅持下去。

他心裡的那點佩服頓時煙消雲散,悠悠然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走著。

她穿著青藍色的裙子,長發一直垂到腰際,衣服上的碎珠子像星河流下來,在月色燈火的照耀下,更是閃耀無雙。

沒有任何繁瑣的頭飾,僅僅隻有一個藍色的蝴蝶發帶,長發披散著,被風吹起絕美的弧度,像一隻快樂的百靈鳥在夜裡穿行。

羈源突然覺得,她哭一哭也沒什麼,本來就是小女孩,不哭不鬨反而沒有這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