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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我答應過你不會再殺人的。”

溫沐心一顫, 還沒等她想好要說什麼, 陸懷簪就喊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自然看出了不對勁,好好的客棧, 怎麼都是一群屠夫似的大漢。

溫沐不太想告訴他, 怕他一時承受不住, 又想到羈源阻止自己吃肉時的場景,不免問他。

“你早就知道了?”

羈源無辜道:“我也是剛來,怎麼可能知道呢。”

說完, 趁著溫沐不注意,看了眼陸懷簪。

陸懷簪大叫一聲, 指著壞掉的窗子, 窗子裡露出方才差點被大漢做成人肉的女人。

女人還沒死,踉蹌著從桌子上爬起來, 溫沐這時才看到她的臉, 不禁感歎真是個大美人。

陸懷簪跑到羈源身邊, 神色十分慌張。

“延喜……”

他激動的聲音都在顫唞:“那是延喜。”

羈源漠不關心地看了一眼,又迅速把目光轉向溫沐。

陸懷簪拽著溫沐的手:“快去救延喜。”

羈源眼神一冷,陸懷簪被什麼電到似的,哎呀一聲鬆開了溫沐。

“延喜!延喜我在這裡。”

陸懷簪對唐延喜揮著手,唐延喜也注意到了他,頓時又驚又喜,扶著桌子不住發抖,她踉蹌著走出去,有人提著刀要攔。

溫沐忙道:“羈源……”

她把羈源往前推了一步,指著唐延喜的方向。

“快去救人。”

羈源一怔,雖然是使喚的話語,但卻難免不想到她需要自己,心裡莫名高興起來。

攔著唐延喜的大漢被他輕鬆施法扔在了房頂上,隻要稍微一動就會摔下去。

其餘的人也被突然出現的繩子捆住,掛在了房頂上,一大片烏鴉從天上飛來,落在房頂上,啄著他們的肉,瞬時一片哀嚎,求饒罵街的都有,羈源一概不搭理。

溫沐不喜這麼整人,卻又覺得他們罪大惡極,就對羈源道。

“前麵就是定州,我們把他們送進官府吧。”

災荒之年,竟已經開始吃人肉了,還不知定州裡是什麼亂象呢。

陸懷簪忙著認親,他扶著虛弱的唐延喜,慢慢走到了他們麵前。

這一眼溫沐才明白什麼叫美人。

她真的太美了,容顏清冷而富貴,整個人都有一種勾魂攝命的魅力。

溫沐拿出身上的水,喂了她一口,喝完水,她才有了些精神。

陸懷簪將她扶到乾淨的石頭旁坐著,休息片刻,她的臉終於恢複幾絲血色。

原本就很驚豔的臉又添了幾分昳麗,好似一片紅蓮,飄蕩在波光粼粼的湖麵。

溫沐不自覺被她吸引,癡癡看了許久。

唐延喜附之一個笑容,溫沐知道她在對自己笑,心裡跟吃了蜜糖一樣甜。

陸懷簪對她道:“先前聽說你在上京,就準備風波過去就去找你。”

“我知道,陛下與我說了。”

唐延喜說話慢條斯理,卻不惹人著急,而且聲音輕柔動聽,像水一樣溫柔。

“輝琉?”溫沐很驚喜。

唐延喜笑著點了點頭,握著她的手,對她道:“我知道你,你是沐沐嗎。”

看到溫沐驚訝的模樣,她解釋道:“陛下與我提起過你,他說的沒錯,你很招人喜歡。”

溫沐羞澀地笑了笑,卻在轉頭時注意到羈源不友好的眼神,他似乎是在思量著什麼,被溫沐發現後迅速移開目光。

溫沐問她:“這一趟我們就是要去上京找你的,沒想到你會在定州,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唐延喜垂眸,對他們道:“此事說來話長。”

陸懷簪把溫沐的水拿過去,又給她喝了一口,安撫她。

“沒關係,你慢慢說。”

唐延喜看了眼客棧,對他們道:“我在路上走了許久,偶然發現這個客棧,以為是能吃東西的地方,結果進去了,才發現是個肉店。”

陸懷簪道:“肉店?”

溫沐都不忍心聽下去了,陸懷簪卻一直追問:“這是什麼意思?”

說之前,唐延喜問他們:“這裡的肉你們吃了嗎?”

陸懷簪第一個道:“我吃了,怎麼了嗎?”

唐延喜驚了一下,隨後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陸懷簪問羈源:“倒底怎麼回事?”

羈源冷冷地轉過身,並未搭理他。

唐延喜也沉默了半天,才慢悠悠道:“其實,這家店,裡麵的食物,全都是人肉做的。”

“人肉……”陸懷簪整個人都晃了一下。

他呆呆站了許久,突然衝到一邊,跪在地上就開始嘔吐,吐完恨恨看向羈源。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他一開始就覺得這地方不對勁,荒郊野嶺的怎麼會突然出現一個肉店,而且還是在餓死人的時節,沒想到居然是人肉,這群畜牲,簡直不是人。

羈源淡漠地說道:“他們是受人指使,你吃了也不會有什麼業障。”

陸懷簪道:“你果然知道!”

“彆吵了。”溫沐把陸懷簪扶回來,問他:“你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陸懷簪推開她:“我哪裡都不舒服。”

羈源皺眉,走過去扶著溫沐,冷冷看了陸懷簪一眼:“不想死就忍著。”

陸懷簪氣的臉都紅了,嘔了許久才恢複過來。

溫沐想著趕緊轉移話題,就問他:“受人指使?是誰?”

羈源並沒有明說,隻是道:“一個不重要的人。”

溫沐又問唐延喜:“延喜姐姐,你為什麼會在定州呀?”

唐延喜歎了口氣,說道:“定州災荒一事,陛下日夜操勞,早早就派了人去救災,撥款捐糧都做了,可惜上下官員欺騙瞞報,派下去的糧食根本沒到災民手裡,朝廷那邊又瞞著真實情況,官官相護,根本無從下手。”

麵對羈源,陸懷簪隻能咽下這口氣。

他乾脆隻和唐延喜說話,就問道:“既然這樣,就沒有更好的法子麼。”

唐延喜道:“哪裡有更好的法子呢,隻能先把災民的吃飯問題事解決,後麵再好好懲治有關人員,所以陛下已經親自來了定州。”

陸懷簪道:“你是跟著陛下來的?”

“不是。”唐延喜猶豫片刻,小心翼翼道:“其實,我是來找我夫君的。”

此話一出,陸懷簪愣了半天,他一動不動盯著唐延喜,好久才顫巍巍道:“夫君?”

唐延喜麵露緋色:“是,我夫君名叫薑意投,乃戶部侍郎,如今在定州處理災荒一事,我擔心他,所以想來定州看他,卻不慎落入賊人之手,幸得遇見你們。”

“夫君啊……”

陸懷簪垂著頭,小聲道:“我還不知道你成婚了。”

唐延喜拍了拍他的肩:“陛下做太子時就對唐家有恩,唐家遇難,陛下送我離開上京,後來寰鳳樓一事,陛下找到我,我自是義不容辭,從寰鳳樓離開後,我便被安排在了意投府中,也是那個時候,我與他互生情愫,沒有告訴你,是怕連累你。”

陸懷簪對她道:“沒關係,隻要你過的幸福我就開心了,延喜,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唯一的妹妹。”

這句話不禁讓溫沐想起了自己在周朝的日子,那時她也對羈源說過這句話,可惜後來物是人非,他再也沒正眼瞧過自己。

到現在她都不明白,為什麼突然間他就那麼恨她,要是現在告訴他,自己就是當年的蘊柔公主,他還會再次殺了她嗎。

不願意再回憶下去,溫沐提議先去定州城。⑥思⑥兔⑥網⑥

此時天色也不早了,羈源從客棧後院牽出來兩匹馬,陸懷簪不會騎,便讓唐延喜帶著他。

溫沐和羈源同乘一匹,她心裡難受,想必是陰陽河實在傷了元氣,恐怕一時難養回來。

她儘量不讓羈源看出自己的異樣,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直忍著,實在忍不住了才會輕輕歎口氣。

差不多也是傍晚,他們才到定州,此時天色也漸漸黑了,再奔波恐怕不安全。

先前的那些人被羈源關在客棧裡,說是讓定州的官府親自去押,唐延喜連夜寫了封信,就等著明日呈上公堂,訴說災荒吃人一事。

定州城裡幾乎沒什麼人了,稍微富庶點的地方都被洗劫一空,唯有官員來往的杏林街道還算太平,周圍都有官兵把守,唐延喜是為天子做事的人,自然輕鬆就能進入。

羈源為他們找了個住的地方,一切安排好後才放心下來。

這一路,羈源總是不安心,時不時想到阿銀珠掉進陰陽河的那個眼神,從他五百年前的行徑來看,此人不是個省油的燈。

若不早日除去,日後必定後患無窮。

他隨便找了個理由,就說自己要回玄昭寺一趟,拿些東西什麼的。

溫沐心不在焉的,也沒有阻攔,就讓他去了。

離開的時候,羈源對她保證,明天一早就回來。

溫沐坐在床邊,心情因為身上的傷痛也變得不佳,她無精打采地點著頭,連話都不願意說了。

羈源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又折回來,對溫沐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

溫沐看著他,突然感覺回到了五百年前。

那時他剛從冷宮出來,要出宮另住,他也是這樣對自己說,一定會回來。

可是一彆數年,他都沒有回來一次,再次回宮,身邊已經有了蘇聲藍,且與溫沐形同陌路。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次也會是從前一樣的結局。

可她還沒有救活仙玉,如今不能離開羈源。

溫沐強撐著,對他道:“你一定要回來。”

羈源答應了她,說完便消失在房間裡。

第31章 異像

門被輕輕關上, 房間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許是安靜了下來,她才發現屋子裡很暗,每一件器物都有一種詭異的沉默。

在這樣的地方等待是很痛苦的, 不會有人因為等待得到任何東西。

有意識的時候,她已經走出了房間,腳步踢著碎花裙擺, 夕陽鋪成的光影將她與前方的人連接起來, 她看不見周圍的黑暗,唯一在意的, 就是光影儘頭的人。

“不要走。”

溫沐靠近了羈源, 他低頭看向那雙環在腰上的手,一股熟悉的感覺在內心慢慢萌芽, 迅速長成了參天大樹。

“我不想讓你離開這裡, 不要回玄昭寺了好不好。”

羈源感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快到要爆炸, 可他又突然想起, 自己是死人了, 死人沒有心跳。

他僵硬地像一塊雕塑,慢慢轉過身,對她的靠近瞬間產生了不可控製的依戀, 他甚至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至少他能確定她的心意。

火紅的夕陽渡在他們身上, 幼時不經意的承諾, 恍惚間在此刻兌現。

溫沐貪戀地依偎在他懷裡,閉著眼, 終於再次擁有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