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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可是他不來,這裡沒有任何人能出去。

珠雲無奈的靠在牆上,看著滿地廢墟,眼裡逐漸失去光彩。

仙玉扶著溫沐穩穩落地,輝琉遠遠的看著他們,目光愈發陰冷。

眾人受他壓製無法靠近,得了這個時間,他開始為溫沐療愈傷口。

這讓溫沐想起從前在大周的日子,他也是這般細心溫柔。

可他如今這樣的做法,完全脫離原著,也脫離了他正確的人生軌跡。

“現在還有機會。”溫沐道。

仙玉問她:“什麼機會。”

溫沐看向烏雲遍布的天空:“你在天脈脫了神籍,要是現在回去的話,還是可以繼續成為天神的。”

聞言,仙玉認真的搖頭:“不用。”

溫沐抽出手:“為什麼不用。”

她有些難以理解:“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和珠雲才來這裡的,我現在就和你走,出去後立即去天脈。”

溫沐看了眼身後被白光隔開的輝琉和羈源,對一旁的珠雲道:“我們快點出去吧。”

然而,珠雲不為所動,或許他早就知道,就算出去,仙玉也不會選擇重新回到天脈。

他做出這個決定,並不僅僅是為了進入無夜城,而是為了溫沐曾說過的,普普通通的凡人生活。

果然,仙玉拉住她的手。

“我意已決,不會反悔。”

溫沐有些著急:“為什麼,你不應該這麼做的,如果你脫了神籍,那就意味著以後再也不能回到神界,隻能成為一個凡人。”

成為凡人並不可怕,但仙玉生來就是天神,他誕生於神界,千萬年後才來到人間,對他來說,人間是陌生的,隻有神界才是原本的歸宿。

“如果我想要的不是那些呢。”仙玉認真道:“你看著我。”

他的目光有種不可抗拒的威嚴,抬起溫沐的臉,用堅定又溫柔的語氣對她說:“我知道,你非現世之人,從以前到現在,你身邊都沒有真正的親人,所以你總是要看許多山水畫像,想在那裡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溫沐心一顫,自己從未與他說過這些。

“你尋來的每一副畫像,我都認真記著,從今天開始,我會帶著你一起去看你想看的山水田園,若你找到你想要的家,我們就在那裡留下來。”

他說著,眼裡竟然流露出幾絲希冀。

“無論發生什麼事,你永遠都有我。”

溫沐沉默良久,不知該怎麼回應他,自己設想無數次的人生裡,從來沒有將他算進去。

“哥哥。”溫沐深吸一口氣,“我不是蘊柔,不是你的妹妹,你沒必要為我做這些。”

仙玉沉聲:“並非如此,我所做的,並非因為你是我……”

話未說完,一支長箭從天而落。

輝琉破開白光,金楓軍開始從四周包圍他們。

羈源站在高高的巨塔之上,瞬間來到溫沐麵前。

兩人彼此對視,互相都不滿意地看著對方。

“可笑,你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羈源諷刺地看著他。

仙玉溫柔冷靜,漠然回道:“我從不覺得這麼做好笑。”

羈源道:“你當然不會這麼覺得,明明可以用原來的身份來這裡,偏偏要脫神籍,用現在半吊子的命來我麵前,你看,就算是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你首先考慮的也隻是不要連累旁人。”

“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仙玉正視他,“羈源,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怎麼不是真心話。”他看了眼躲在仙玉身後的溫沐,仿佛被什麼刺痛,有些掩飾不住的眼底的失落。

“過來。”他對溫沐道:“我回來了,來我身邊吧。”

說著,又伸出手,手裡展開一枚滄珠。

這些日子,他從沒停止為溫沐的眼睛尋找這個東西。

可她還是和從前一樣,冷冷的盯著他,沒有任何回應。

在這份錐心的沉默中,羈源的手微微一沉,他苦笑,將滄珠扔在了很遠的地方,瑩白的玉珠在地上滾滾停停,最後淹沒在灰燼裡。

他的眼神有一股難以捉摸的灰心,幾乎連表情都做不出來,澀聲道:“這次我替你扔。”

仙玉凝眉:“了望海的異獸萬年才可產出一枚滄珠,一萬年隻有一枚,你如何得到的?”

溫沐一怔,問他:“一萬年隻有一枚嗎?”

她忽而看向羈源,可是這些日子,他每天都能拿出來一個。

珠雲早就知曉,他淡淡道:“除非用自己的魂命去養,十萬年的魂命養一顆,就看你有幾條命夠養。”

沒等珠雲說下去,白羽破開金楓軍,來到他們麵前。

羈源道:“帶沐沐出去。”

白羽:“殿下,那你呢?”

羈源長劍出鞘,冷笑看向仙玉:“如今我受了傷,你脫了神籍,我們都剩半條命,那就看看誰的這半條命更硬一些。”

語畢,一道紫光霸道地向仙玉攻去,他金光一攏,尋天劍破風而出。

霎時間山石破碎,烏雲翻湧,整個無夜城陷入了更劇烈的動蕩中。

溫沐被這股強烈的力量逼得站不起身,珠雲扶著她躲到石頭下,羈源和仙玉已然離開地麵,兩人一個比一個拚命,幾乎都是往對方的死%e7%a9%b4打,僅僅是隔了很遠的劍氣,都足以讓人神魂破碎。

仙玉雖冷清,力量卻霸道,羈源更是不要命,他倆打起來,沒人攔得住,連溫沐都無法插手。

“這真是引狼入室。”珠雲對溫沐努努嘴,示意讓她去看麵前的輝琉。

溫沐道:“金楓軍不殺死魁蛇不會罷休,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白羽看著打上天的兩人,彆提多著急了。

溫沐注意到他耳朵受傷,就拉了拉他:“一切躲起來吧。”

他甩開溫沐的手:“躲起來也沒用,要是魁蛇真被殺死了,整個無夜城都會坍塌。”

珠雲道:“他們瘋了嗎,為什麼非要毀了無夜城。”

溫沐一驚,說道:“無夜城坍塌,恐怕也會危及天脈,輝琉的計劃應該是先毀了無夜城,再去解決天脈。”

珠雲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又對溫沐如此了解感到驚奇,問她:“他為什麼這麼做,要是天脈沒了,人間和神界就沒有來往的渠道,到時候這世上誰都不能修仙了。”

溫沐點頭:“他想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說完,他們躲避的地方也快坍塌,溫沐先跑出去,看到翮歡樓還完好無損,便對兩人道:“我們先進那裡。”

金楓軍受到輝琉的命令,儘量避開溫沐,他們各種陣營來回變換,追著魁蛇不停打擊。

可他們□□凡胎,死傷也極為慘重。

溫沐跑到寰鳳樓中,珠雲說要走到最上層,等著仙玉直接帶他們出去。

幾人快步準備上樓,溫沐走在最後麵,等跨了幾步,忽然看見旁邊的柱子後躲著個什麼東西。

溫沐拉住珠雲的衣擺,給他指了那個方向。

白羽也注意到了,他愣了一瞬,神情驟然變得怪異,警覺地往牆邊靠近。

珠雲輕聲走過去,那人聽到動靜,猛地從柱子後麵穿出來,卻被珠雲按倒在地。

青色的衣擺染著臟汙的淤泥,蘇聲藍抬頭,可憐巴巴地望向溫沐。

她說道:“好疼,放開我。”

第63章 心意

“我們走吧。”

溫沐難掩失落, 對珠雲道:“放開她,我們去樓上。”

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蘇聲藍,看到她的臉, 溫沐無法控製的想起自己被古銅劍刺穿眼睛的畫麵。

她咬著唇,努力使自己忘記。

珠雲憤憤起身,說道:“羈源這個神經病, 她都做了那種事, 他居然還把她帶這裡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溫沐道:“他做什麼跟我們沒有關係。”

蘇聲藍懷裡抱著一個金色竹簡,瑟瑟發抖的躲到白羽身後。

“白羽將軍。”她哀求的看著他:“請你保護我。”

珠雲看到她手裡的東西, 瞬間來了氣, 說道:“行雲簡怎麼在你那裡?你偷東西?”

蘇聲藍搖頭,輕聲細語地解釋:“不是, 我沒有偷。”

“你還說沒偷, 行雲簡是我帶過來的。”

蘇聲藍道:“可這東西本來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

“珠雲。”溫沐不願再過多糾纏:“我們快走吧,萬一哥哥沒找到我們就不好了。”

“等一下, 行雲簡你不要了?”珠雲被氣得不行, 整個人無比暴躁:“你東西被人偷了你一點都不在意?”

溫沐道:“我更擔心哥哥。”

說完, 她轉身上樓,這時候白羽卻說話了。

“等一等。”

他把蘇聲藍拽出來,對溫沐道:“我要替殿下解釋, 聲藍姑娘是我帶回來的,為了審問天神墓一事, 她在水牢裡都招了, 對你做那樣的事,完全是因為被阿銀珠控製了靈魂, 一切非她本願。”

珠雲冷笑:“虧你們大費周章, 終於給她找了個理由。”

白羽道:“真相就是如此, 聲藍姑娘什麼都沒做,她的魂魄飄蕩百年,早就沒了自己的意識。”

珠雲抱著手,走到溫沐身邊,與他們相對而視。

白羽奪過蘇聲藍手裡的行雲簡,想要還給溫沐。

他遞到溫沐麵前:“行雲簡是阿銀珠的東西,前幾日殿下將阿銀珠的身體從聲藍姑娘魂魄中抽出來,他一出現行雲簡就自己回到他身邊,聲藍姑娘確實沒偷。”

前幾日……看來自己留在無夜城的這些時間裡,蘇聲藍也在。

她心裡笑著自己,麵上卻很冷靜,對白羽道:“我知道了。”

“你是說阿銀珠的身體藏在蘇聲藍的靈魂中?”珠雲難以置信道:“他的身體能控製她的靈魂嗎?就算是這樣,她做那些事,也不完全是阿銀珠一個人的意思吧。”

白羽道:“聲藍姑娘不是這種人。”

溫沐苦笑,忽然想到,若遇見蘇聲藍的時候羈源也在身邊,恐怕也會說同樣的話。

“不愧是羈源的狗,你還真是維護這個女人。”珠雲惡狠狠地諷刺他。

白羽道:“隨你怎麼說,我陪著殿下一路走來,聲藍姑娘為他付出了那麼多,我都看在眼裡,說到底,溫沐姑娘,你根本沒有為殿下做過什麼。”

溫沐不想同他們糾纏,但白羽這番話卻深深刺痛了她。

一時間,許多心裡話她都忍不住想說出來。

“我沒有為他做過什麼?”她反問:“我需要做什麼?”

這麼多年,她付出和舍棄的一切,到頭來卻隻能得到這麼一句話。

白羽義憤填膺,頗有種興師問罪的意思。

“阿銀珠控製聲藍姑娘的魂魄,自己也燒的灰飛煙滅,如今聲藍姑娘再也不會被他控製,也不會傷害你了。”

“所以。”他對溫沐道:“你就彆追究之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