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脖頸肉一條一條的，瞧著能徒手打熊。

在場所有人，包括寧放在內都很意外。

宋亦闔上書，低聲問他：“這也你叫的？”

“不是。”

雖然隻有兩個人，但氣勢拉滿，上來就問寧放：“誰要揍你？出來走兩步我瞧瞧！”

是社會上混過的人才有的腔調，很油，並且令人害怕。

一中校門內外，大家歡欣鼓舞，顯然是被五中上門堵人的囂張氣到了。學生們紛紛朝寧放和宋亦投去鼓勵加油和自豪的眼神，可了不得了，居然有人揚聲指路：“喏！穿五中校服的都是！！！”

寧放卻嫌他們多事，嫌棄擺在臉上，問大金鏈的哥們：“你怎麼來了？”

給他湊過錢的兩位大哥笑著拍了拍陳浩肩膀：“這小子剛在牛三那打球呢，我聽了一耳朵，心想你是誰啊，我弟弟，我能看著你被欺負？”

陳浩與金鏈大哥們互不相識，也就在牛三的球館打個照麵，這會兒紛紛在校風嚴謹的一中門口認識起來，相互敬煙，瞧著不是來打架，是來玩。

壓根沒把幾個高中生放在眼裡。

...

一中多少年沒出過這樣的盛況，門口的人越來越多。

陳敏被冷落許久，進退不是。

金鏈大哥一瞅，覺得太欺負小孩，重新坐回車裡，讓寧放有事招呼一聲。

陳浩簡直無法理解，問陳敏兄弟：“是不是腦子被門擠了敢惹咱們放爺？”

宋亦此時又翻開了書。

陳敏抖著手叫囂：“你給我等著！我給我大哥打電話！”

這時候也甭管最初的原因是什麼，陳家兄弟丟不起這個人。

寧放表示可以等，手機收到劉濤濤短信：【老大，沒攔住。】

第41章

他一轉頭, 仗著高高的個頭瞧見了被擠在外/圍的嶽佳佳。

小孩皺著眉，擔心他。

寧放朝她努了努下巴，她當看不懂, 非但沒走, 反而噠噠噠跑到前頭，戒備地瞪著陳聰，像一隻小虎崽子, 立馬就能撲上去。

宋亦看書呢, 多長了一雙眼似的，頭都沒抬就拉住了小丫頭，箍在身側。

摸摸頭：“闖什麼呢。”

小虎崽子不管不顧的, 還要往前衝，這是她惹出來的麻煩, 她來解決。

寧放瞧著她這樣其實心裡有點高興，平時蔫不拉幾的, 這會兒倒有點樣子。

但嘴上埋汰：“有你什麼事？趕緊走，不訓練了？”

嶽佳佳日日的訓練都不能落, 聶青有一套完整的計劃, 從她進市隊起也沒見過誰敢逃訓練。

但她不想走，也不會走。

從沒有這麼討厭過一個人, 潑皮無賴似的, 又像惡心的鼻涕蟲。

憋的眼眶都紅了，嘴笨, 不說話, 掰宋亦的手。

寧放把她手腕子攥住。

本來在車裡的兩個金鏈大佬瞧見寧放手裡牽著的人, 喲了聲, 來了興趣, 不在車裡坐了，搖搖晃晃走上來，端詳小丫頭五官濃豔的臉，笑著問陳浩：“這就是咱放爺的寶貝疙瘩吧？”

不僅是酒吧，球館裡的常客也都知道寧放有個妹妹，愣是沒見過。也沒想過能這麼漂亮。

大家寵他，一口一個放爺。

陳浩咬著煙笑：“是，寶貝著呢，也不肯讓我們見。”

金鏈大哥露出自我感覺很慈善的笑容跟嶽佳佳打招呼：“妹妹，你好呀！”

寧放捏著嶽佳佳的手腕子，心想這些人都有毛病，一口一個妹妹，誰是你妹？

陳浩也跟著比劃一下：“佳寶兒，好久不見，你又長高啦！”

嶽佳佳仰頭看哥哥。

這些人……怎麼都認識我？？？

寧放麵無表情捂她眼。

儘管金鏈大哥露出類似午夜屠夫的瘮人笑容，但嶽佳佳沒怎麼害怕，相反，因為他們都來幫忙所以感覺親近，很乖地打招呼：“您好。”

金鏈大哥不由後悔，當年要是不那麼渾，如今也該有個這麼可愛的小閨女了。

一時父愛泛濫，還要再聊兩句，對上了咱放爺不怎麼高興的臉。

得，不聊了。

站在一旁支著耳朵聽放爺哄人：“你趕緊走，回頭挨罵我不幫你，你在這還礙事！”

瞧著挺凶，可確實是哄。

最起碼金鏈大哥和陳浩就沒聽寧放對誰這麼說話過。

兩人對個眼，都嘿嘿笑了。

就在這時，陳敏叫的人到了，氣勢立馬起來，說：“這我大哥！”

陳浩一幫人圍過來，金鏈大哥扭頭一瞧——

喲，這人我認識啊！

隻見金鏈大哥和同來的哥們朝對方去了，他們站在街對麵，不知說了什麼，一中所有學生就瞧著對方給金鏈大哥遞了個煙，金鏈大哥沒要，對方還要再敬，金鏈大哥抬手拍在那人腦袋上。

全場靜默。

大家屏住呼吸。

唯有寧放樂了。

而宋亦淡淡翻過一頁書。

...

這場架最終沒打上，因為陳敏請來的所謂大哥不巧是金鏈大哥的堂弟，打小挨他揍長大的那種堂弟。

原本是來幫小弟撐場子的，結果灰溜溜被提溜走。

金鏈大哥上車前朝嶽佳佳笑：“下回跟你哥來玩，哥哥請你吃飯！”

寧放一步擋在了小孩身前，挑著眉示意這幾個老男人趕緊走。

有顆小腦袋從他手臂邊探出來，朝金鏈大哥露出真心的笑容，還揮手白了個白。

那麼自此，形勢一目了然。

五中那些人鳥獸散，頭都抬不起來，寧放回頭瞧擠囔囔的校門口，懶洋洋說了句：“還看？”

一群人仿佛被電打到似的，哆嗦了一下，趕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一散開，瞧見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教導主任大人，正看著他呢。

寧放走過去，他不怎麼怕老師，可以說從小到大沒什麼怕的，今天誰都沒動手，所以他能商量：“猴——侯老師，我收個尾，保證不給您添麻煩。”

政教主任：“明天一早來我辦公室報道。”

寧放倒回來，衝陳家兄弟一揚下巴：“咱們換個地方。”

嶽佳佳抬腳要跟，被宋亦摁住了，他說：“你可不能進去。”

哥倆繞到小人書店背後，嶽佳佳抱著書包蹲在小人書店門口，不安，擔心，眼睛無意識地掃過書架上一排排少女漫畫和小說，突然對這些都沒了興致。

總能想起陳聰那個討厭的樣子。

她有點惡心。

後麵，寧放兩手插兜，把陳聰抵在牆上，冷冷問他：“你說你喜歡誰來著？”

陳聰不敢造次，哆嗦著：“沒，沒喜歡誰。”

寧放：“嶽佳佳是你誰來著？”

陳聰趕緊否認：“我不認識她！”

寧放伸手重重把陳聰的腦袋往牆上貫了一下：“往後甭讓她再看見你，我手黑，指不定能做出什麼。”

然後看向陳敏：“你沒意見吧？”

哪敢有意見？

寧放抬腳往外走，拐過彎腳步有點急，知道嶽佳佳已經遲到了。

宋亦綴在後頭，走的時候瞥了陳聰一眼，無儘的輕蔑——

就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

寧放出來拽著嶽佳佳就跑，宋亦從後麵跟上，拽著她另外一隻手。

到的時候喊了聲報告，聶青當沒聽見沒看見，沒讓嶽佳佳進去。

嶽佳佳在門外罰站，寧放和宋亦陪著她，三人站成一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股惡心的感覺又湧上來，女孩抹了把眼淚，一時間覺得全世界的男生都很討厭。

寧放問她：“哭什麼？罰站就哭？你眼淚怎麼這麼不值錢。”

她咬著唇，胃裡翻湧，想吐。

寧放低語：“多大事……”

宋亦拍他一下：“行了你彆說了。”

伸手握住嶽佳佳，發現她手冰涼。

聶青這時才出來，冷著臉：“30圈，沒跑完彆回來。”

嶽佳佳埋頭衝了出去。

宋亦留在原地想解釋解釋今天為什麼遲到，但聶青說：“不論因為什麼，都不可以遲到。”

他乾脆不說了，出去買冰水。

哥倆蹲在跑道邊上，看小姑娘沉默著，堅定著，一圈一圈跑下去，宋亦心裡數著圈數，最後十圈看她跑不動了，起來陪著一起跑。

哥倆一前一後，寧放前頭領跑，宋亦在後頭護著怕她跌倒。

今晚沒有風，熱氣密密裹緊身體，很燙，很悶，快要喘不過氣。嶽佳佳能聽見自己嗬嗬的粗喘，耳膜上全是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她的喉間有一絲鐵鏽味，鼻腔乾燥得微微刺痛。

但30圈，一圈不能少。

寧放和宋亦一個字沒勸，堅定地守護在她身邊。

最後的最後，寧放往後伸出手，嶽佳佳無力地握住，他用力握緊。

少年的背影隱在黑暗中，卻因為白色校服而有了輪廓，他的後頸全是汗，汗淌進校服裡，整個後背都濕透，露出微微的肉色，能看見尖銳的肩胛骨頭，能看見他脊柱兩側肌肉的形狀。

嶽佳佳就看著這些，咬著牙到達終點。

但他們還沒停，她被哥哥們一人一邊拉著走，他們不讓她坐，繞了小半圈才鬆開手。

她捧著水咕嘟咕嘟灌下，感覺自己乾涸的土地被滋潤，鼻腔不疼了，喉嚨也舒服了。水剩了點，寧放拿過來仰頭灌了幾口，宋亦收尾，把空瓶子扔進垃圾桶。

除了罰跑，嶽佳佳最後被聶青留下來加練到淩晨。

她的新動作很難，一次次跳起，一次次摔倒，腿都沒了知覺，心裡卻知道得爬起來，得繼續。

聶青今日格外嚴苛，說話也不好聽，問她是不是拿了幾個獎就飄了。

嶽佳佳搖搖頭，繼續。

聶青說：“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像你這樣有點天賦最後自己作沒的我見過很多，你不想練明天可以不來。”

聶青說：“我這裡不缺你一個。”

寧放忍了半天忍不住，想衝進去找她理論，宋亦拉住他，說：“今天本來就是我們錯。”

最後被聶青放出來的時候嶽佳佳都走不動道了，街上沒公交車，甚至連出租車都打不到，宋亦將她背起來，小丫頭有點擔心，啞著嗓子問他：“哥，我沉麼？”

“小鳥一樣輕。”

可現在嶽佳佳不會再調皮地親他耳朵了。

後半程是寧放背，他臉上一塊肌肉因為用力鼓啊鼓的，不想說話。

女孩還是問一樣的問題：“哥，我沉麼？”

見他不語，說：“很沉吧？”

她瞧不見他的表情，隻聽他嗯了聲，很不痛快：“沉的像隻豬。”

嶽佳佳將臉藏在他肩窩裡，覺得哥哥雖然出汗卻不會不好聞，是很乾淨的香皂的味道。

她貼著他的校服領子，小聲說了句：“我本來就是小豬嘛。”

寧放聽了，托著她後膝將她往上顛了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