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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列車 惜禾 4442 字 1個月前

人一翻,把她帶到身上,就這麼疊著,房間裡空調打的很低,他問她:“冷不冷?”

她嗯了聲。

寧放掀開被子,把他們裹在裡麵。

嶽佳佳的長發被隨意盤起,碎發絨絨搭在後頸,肩頭的睡裙吊帶裡還有一層細帶子,灼眼地露在被子外頭。

寧放默默瞧著,忽然把她的腦袋摁在身上,被子拉高,遮住一切。

兩人的心跳在同一頻率,呼吸也相似,嶽佳佳喜歡這樣的時刻,安靜了好一會兒,驀地,在他懷裡悶悶地說:“我剛剛都被嚇死了!”

寧放告訴她:“以後這樣的情況還很多,你得裝的再像一點兒。”

她的小爪子推推他:“那我以後比賽你彆來了,我怕我裝不好被看出來。”

“您可真有出息。”

她哼了聲,又拿指尖戳他腰側那一塊。

寧放在被子裡捉住她的手,低聲問:“你是不是不想睡?不想咱們做點彆的?”

感覺到他身上的姑娘忽然僵硬。

寧放在被子裡拍拍她屁股,有點兒像懲罰,卻又舍不得下重手,他低頭%e5%90%bb了%e5%90%bb她發燙的臉頰,淡淡道:“賽前禁/欲,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這話燙了她心尖,她捂著臉笑,像一隻樹瀨,緊緊攀附著她的大樹,呼吸漸緩,慢慢睡著了。

當晚,寧放提前把嶽佳佳送到樓下,小孩拉著他的衣角站在門內,他兩手插兜站在門外,叮囑著:“早點睡,明天好好發揮,彆受傷。”

她乖乖點點頭,可還是不願意關門。

寧放看了眼電梯,彎腰,飛快地用鼻尖頂了一下她鼻尖。

這才哄好。

門闔上,他從樓梯間上去,回到自己房間。

雙人床上亂糟糟的,有小姑娘留下來的睡裙,她穿過的一次性拖鞋,床單揉成一團,好幾根長長的發絲。

寧放隻掃了一眼就攥著嶽佳佳的睡裙進浴室了,他洗的不快,相反,非常慢。

很久都不出來,水聲也很久都未停歇。

浴簾上隱約印出了光影,高大的身影向後仰著,水紅睡裙早就濕透在他掌心。安靜的房間裡,他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浴簾上的光影終於停歇,一動不動。

幾秒後,那隻筋脈賁起的手關掉了花灑。

寧放甩了甩頭發就出來了,呼吸還未平複,跨步站在洗手盆前,鏡中的他不知為何%e8%83%b8膛泛起潮紅。

他低著頭,仔細清洗那件睡裙,水紅的布料纏繞他的雙手,宛如剛才那般纏繞……

...

第二天下午,寧放拿著嶽佳佳給的票進場,座位靠後。

他心裡好笑,懶懶靠在椅背上,看著他的姑娘抱著球亮相。她長高了,身體曲線也不一樣了,不再是當年那個穿著鵝黃小裙子的醜小鴨。

如今,她是全場最耀眼的女孩。

當她完成最後一個拋接,穩穩定點後,掌聲響起。

寧放站起來,拍紅了掌心。

最後頒獎的時候,嶽佳佳站在台上似乎在找什麼,她數著台階終於找到那一排,看見了寧放。

她笑著朝他揮揮手,舉高自己的獎牌。

寧放站在觀眾席豎起大拇指,臉上是一抹洋洋得意的笑。

他已經很習慣嶽佳佳站在領獎台上。

隻是此刻,他們都想不到,接下來有一年多的時間,嶽佳佳再也沒站上過那個領獎台,甚至連出賽名額都拿不到。

有兩個人預料到了後麵的發展,一個是聶青,一個是宋亦。

嶽佳佳在訓練館摔倒的那天,哭著給寧放打電話,上氣不接下氣地喊哥哥,她摔懵了,動不了,壓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但寧放聽得清清楚楚,她說:“哥,你快來救救我!”

寧放當時就瘋了。

他給宋亦打電話,宋亦電話關機。

寧放沉著臉去找任隊請假,說家裡有急事。

第73章

任隊長早就看過他的資料, 這一批有三個烈士子女,寧放是唯一一個自己考進來的,並且體檢麵試都是滿分。

“我要一個準確的理由。”任隊說。

“我妹摔倒了。”寧放的拳頭捏在身後。

任隊知道他確實有一個妹妹, 公安大臨時請假是不好請的, 但任隊動了隱惻之心,孤兒寡母的,寧放是家裡唯一的男人, 是一個家的支柱。

所以他批了假條。

“晚點名前必須回來。”

“是!”

寧放拿著假條衝出校門, 他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從團河校區到北體大最快也要一個半小時,還不算上等車堵車的時間。

寧放再給嶽佳佳打回去, 那頭也不接了。

前頭明明是綠燈,公交車搖搖擺擺減速停下, 燈正好變成紅的。寧放急的想砸車。

等車過了這條街,聶青用嶽佳佳的手機倒打回來:“是我。”

“聶教。”他聽不見哭聲了。

“我們現在去積水潭, 你到這兒來接她吧。”

“她怎麼樣?”

“做過檢查才能答複你,現在都不好說。”

“我馬上過去。”

...

積水潭就挨著小時候遊泳的什刹海, 寧放到的時候嶽佳佳被推進MRI室拍片, 北城已經入秋了,大中午的起陣風都涼颼颼, 他卻跑出了一身汗。

聶青也是這時候才想起來, 問他:“你怎麼出來的?”

“給隊長請假了,佳佳……”他想問, 卻又想起檢查還沒做完, 什麼都問不出來, 隻好作罷。

“是在訓練館摔的。”聶青說。

寧放一愣。

“為什麼會摔這麼嚴重?”

“你妹妹現在麵臨體育生涯最重要的一關, 這關過了什麼事沒有, 她還能去奧運會,這關要是過不了,她的路也就走到頭了。”聶青問,“彭莉,你還記得吧?”

寧放點點頭。

“她就是這麼走的。”

寧放扒拉著腦子裡的東西,關於嶽佳佳的事他都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冬天,小孩回家來,懨噠噠的跟他說彭莉不練了,發育太好跳不起來了。

嶽佳佳的檢查項目有膝蓋和腳踝,一時半會出不來,在這段時間裡,寧放站在檢查室外頭低頭搜了一下關於運動員發育關的資料。

像花樣滑冰、體操、藝術體操和跳水這一類運動,凡是涉及旋轉和跳躍,就一定會在發育後麵臨自重增加、骨盆擴張、橫軸加長影響旋轉動能的情況。

這就是所謂的發育關。

寧放捏了下鼻梁,想起嶽佳佳在杭州珍惜地吃掉一塊糖藕,啜著指尖的桂花蜜,無比快樂的模樣。

“嶽佳佳家屬在嗎?進去扶一下。”大夫揚聲道。

“在!”寧放比聶青更早跑了進去。

女孩躺在儀器上,眼裡還有淚,瞧見他了,憋著嘴委屈極了,伸手要他,他彎腰將她扶起來,就這麼抱到外頭,這才輕輕放在輪椅上。

寧放推著她去找門診大夫,北城積水潭的骨科在全國都有名,一個號能排三個月,聶青頂著國家隊教練的名號,跟這裡的大夫熟悉,買了個專家號,那頭的片子已經傳到這邊電腦裡。

寧放站在最後,等著結果。

萬幸,沒骨裂,但摔得不輕,韌帶拉傷、腳踝脫臼、膝蓋積液伴有炎症。

大夫看了眼傷員,問:“摔下來的時候你踩著球了吧?”

嶽佳佳眼睛紅彤彤的,聽了點點頭。

摔之前她正在做三連反跨後曲跳接球,球沒接到,落地時正好踩到,人一歪就摔了。

這不是一個難度很高的動作,她已經很久沒有接不到球的時候了。

寧放的唇抿成一條線,越過國家隊的那些人,看著輪椅上的姑娘。

她盤著頭,身上一件他繡了豬的訓練服,外頭一件厚厚的及膝外套。

“歇著吧。”大夫說,“得靜養。”

聶青都不要問什麼時候能好,她見過太多了,國家隊,輕傷不下火線,隻要沒摔斷就行。

寧放見談完了,把人推出來,聶青手裡提著一袋子藥,西藥中藥泡的草藥,什麼都有,她跟寧放說:“我給你們叫輛車,回頭我會和唐老師通電話。”

寧放點點頭:“謝謝,我先帶她回家。”

聶青彎腰看一直低著頭的嶽佳佳,嚴肅道:“不許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小姑娘立馬收了眼淚。

寧放眉頭一簇,到底沒說話。

“回家休息幾天,好好想想該怎麼做。”聶青說,“好好想想怎麼去奧運會。”

車來了,寧放把嶽佳佳抱上車,沒再給聶青說話的機會。

車上,他一直等著,沒等到她哭,把人摟懷裡,在她耳邊說:“想哭就哭出來。”

她這才敢小聲地哭,越哭越難過,越哭越委屈,問寧放:“為什麼會這樣呢……”

我那麼努力,那麼刻意保持體重,為什麼會這樣呢……

寧放的手機響,是宋亦。

寧放問:“你剛才在哪?”

“訓練,不讓帶手機。”

“佳佳摔了。”

宋亦:“……”

寧放說:“我們現在回家,你……”

“我沒辦法出去,封閉訓練。”宋亦說著說著沉默了,半晌問,“你怎麼出來的?”

寧放滿不在乎:“有誰能困得住我?得了,你忙著吧,她沒事。”

他嘲諷著:“按照他們聶巫婆的話來說,沒斷都不是大事。”

宋亦說了句實話:“你彆不高興,隻要骨頭不斷,在我們這兒都算老天保佑。”

寧放立馬噴他:“宋亦你丫有病吧?不會說話給老子把嘴閉上!”

然後切了電話。

嶽佳佳靠在寧放懷裡,聽得清清楚楚。

她想勸勸,寧放瞪她:“你試試?”

她就不說話了。

但她扯了扯他的衣服。

寧放歎了口氣:“說。”

“我想跟你說對不起。”

“對不起你個頭!”

“哥,我不該給你打電話,對不起,我……”

“是不是害怕?”寧放看了眼出租車大叔,挪了下位置,用後背擋住後視鏡,低聲問她,“你就說,是不是害怕。”

嶽佳佳眼裡噙著淚花,點點腦袋:“是。”

寧放的手指刮著她眼下:“害怕就給我打電話,沒毛病,甭改,改了我不高興。”

小姑娘眼前萬花筒似的有好多寧放,她伸手摸了摸,摸著一個,眼淚掉出來。

...

嶽佳佳是寧放從胡同口背回去的,一路上都有人關心,陳奶奶哎喲一聲,說:“放,趕緊帶妹妹回家,晚上我燉豬蹄湯送過去。”

小閨女趕緊擺擺手,不吃豬蹄湯。

陳奶奶:“那雞湯?”

她也不肯。

寧放橫了眼,她把腦袋埋在背上。

他跟陳奶奶說:“心情不好,回頭我哄哄她,買點她愛吃的,湯就算了,勞煩您熬點小米粥,我一會兒過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