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寫,你得裝可憐!”
“放屁!”寧放拍她腦袋瓜,“我晚上就走。”
“你不住這了?”
“我住這兒她不自在。”
...
隊裡人見他提前歸隊直呼勞模,領導把人喊上樓,問:“身體怎麼樣?”
“好著呢。”
“怎麼不在家待著?”
“在哪都一樣。”
領導:“那件事你想的怎麼樣?”
寧放沒說話。
領導歎口氣:“歇著吧。”
虎子換崗回來看見寧放,真想罵人:“這麼難得的機會,你就不會陪陪人家!”
“我原本也是這麼想的。”寧放咧咧嘴,手機裡放著那部電影。
虎子建議:“你可真行,哪個硬漢啟蒙不看《教父》,您這巴巴刷《風月俏佳人》,可彆想,想就是作風問題。”
寧放說:“反正睡不著,看看吧。”
夜裡,所有人都睡了,隻有他塞著耳機在刷第三遍,他開著彈幕,看彈幕上許多人在告白,他們不敢在現實裡說出來,這裡倒是個好渠道。
他看到了很多不認識的名字——
【張小雲,老子愛你!】
【王冕,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莉莉,咱們要好一百年!】
【甜甜,分手三百天,我還是想你。】
寧放也擁有這樣青澀的時光,這輩子第一個牽他手的姑娘成了第一個親他的姑娘,後來,成了第一個睡他的姑娘。
他的每一個第一次都給她。
那時候多敢啊,明明答應了宋亦不會碰她,卻還偷偷跟她接%e5%90%bb。
這輩子,不會再這麼喜歡誰了。
寧放走到陽台點根煙,抽了半截,動手在彈幕上劈裡啪啦敲字,誰也不知道他寫了什麼。
第121章
第二天, 寧放去醫務室換藥,衣服拉開來肚子上一片紅,皮都掀了, 血呼啦擦的。
近年關, 宵小鼠輩多,寧放在廣場外的進站口逮著個扒手,那人有車, 拖著他騎了一公裡, 肚子上的皮就是這麼蹭掉的。
不過還好,皮肉傷,且養著就是。
一到春運大夥都連軸轉, 他在宿舍待了一天,領導親自下來看過傷, 沒了體恤:“讓你走你不走,這麼個壯勞力不用白不用, 上。”
寧放笑了笑,伸個懶腰, 去槍械室領裝備。
他全副武裝站在檢票口,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精神得一點不像受傷的樣子。
路邊停下一輛車, 先下來個小夥, 再下來個穿紅毛衣的姑娘。姑娘靜靜看著這個有一百多年曆史的老車站,心裡生出些遺憾。
陸繹問她:“你是不是特彆喜歡坐火車?”
其實他們這趟走飛機更快, 但嶽佳佳選了火車。
女孩聽了搖搖頭, 沒有喜不喜歡, 火車飛機在很長一段時間對於她來說都隻是交通工具而已。她總是在集訓和比賽的路上, 從沒有這樣專門出去玩的機會。所以一說要走就想從這裡走, 算是彌補了小時候的願望。
小時候,她最想和寧放一塊坐火車去很遠的地方看海。
那條長長的鐵路對她來說是一個夢。
進站的人很多,陸繹推著箱子在嶽佳佳身後排隊,前方是一隊黑衣拿槍的警察,僅管蒙著臉,但陸繹還是認出了寧放的那雙眼。
在僅有的幾次接觸中,寧放的臉亦正亦邪,但遮去其他五官單看他的眼睛,才能看出堅定和肅穆。陸繹瞧著如此不同的寧放,再瞧瞧嶽佳佳,估計這位老兄又要氣得想揍他。
但沒有。
過去這幾年,寧放已經習慣在人海茫茫中尋找那抹身影,她已出現他就已經看見了,看見她與陸繹在一起,身邊有一個很大的行李箱,像是要出去玩。
他緊了緊手裡的槍,堅守崗位。
虎子看不下去,過去敬個禮,要求出示證件。
這符合規定,寧放沒有阻止。
嶽佳佳將證件遞過去,很小聲對虎子道了聲新年快樂。
虎子心想這新年可不怎麼快樂,問:“去哪?”
陸繹幫忙回答:“我們去雲滇。”
虎子:“問你了嗎?沒問彆說話。”
陸繹失笑:“警察同誌,我作為一個守法公民還是有說話的權利吧?”
寧放上前拍了拍虎子,虎子不搭理陸繹,把嶽佳佳的證件遞給他。
寧放低頭看了眼,問:“什麼時候回來?”
她沒說。
他把證件還給她,大風呼呼吹,他的手指涼透了,兩人的手碰在一起,他從她那裡感覺到一些暖意,心滿意足,叮嚀:“在外頭注意安全,要是有空就給璿兒打個電話,她不放心。”
嶽佳佳剛才出門寧璿一直送到胡同外,也是同樣的話:“姐,要是有空就給我哥報個平安,他不放心你。”
寧放看了陸繹一眼,主動跟他說話:“照顧好她。”
陸繹挺意外他說這話,嶽佳佳也很意外他沒有攔她。
寧放說完往後退了一步,目光放遠,沒有再看她。
他站得非常直,臉頰被凍紅,從蒙臉微微露出些顏色,她至今不知道他傷哪了,但看這樣,應該無大礙。
有位老者前來詢問,說證件掉了,寧放攙著往警務室去,他在風雪中隻留下一抹背影,最終成了一個墨點。
嶽佳佳朝虎子一揮手,掀開棉門簾進去了。
...
這是一趟開往祖國西南邊陲的列車,車程35個小時。陸繹買了軟臥,運氣好全是下鋪,但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人人都會在下鋪坐一會兒。
陸繹怕她不習慣,想讓那個包著汗巾的大漢坐他那邊,但嶽佳佳朝他搖搖頭。
她看起來並沒有嫌棄,反而與人攀談起來,走南闖北的漢子不拘小節,有什麼說什麼,說在北城打零工十年,每年都是過了年才回家,因為三十初一這兩天的工錢多。說嶽佳佳和陸繹一看就是讀書人。
“讀書好啊,出來找工作能輕鬆點。”大漢說。
嶽佳佳點頭讚成。
大漢從麻袋裡拿出煎餅,熱情地請他們嘗嘗,嶽佳佳也翻出包裡的鹵味與大家分享。
大漢擺擺手,說這麼歸的東西不合適,他也就去年舍得給閨女買隻烤鴨帶回去。他說閨女腦子隨他,不靈,但肯努力,學習成績還行。嶽佳佳二話不說把真空包裝的鹵味全塞大哥麻袋裡,讓他帶回去給閨女嘗嘗。
“萍水相逢便是緣。”她是這麼說的。
陸繹默默看著她,看她臉上的笑容比剛才多了一些。
嶽佳佳似乎找到了旅行的樂趣,期盼著接下來的一路能有更多的萍水相逢。
一聲鳴笛,列車緩緩動起來,漸漸駛出站台。
窗外的景色往後掠過,再過不久,就會將她帶離北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車裡很嘈雜,她靜靜看著外頭延綿無儘的深褐色鐵軌,倏地聽見不遠處有人在劇烈的嘔吐,那聲音聽著瘮人,不像普通的乾嘔,幾乎是同時,乘客中響起驚恐的尖叫。
伴隨著愈加嘈雜的環境,嶽佳佳辨出了某人極度難受的求救。
陸繹的耳朵沒她好使,正趁著還有信號跟國校長發了條已上車的短信,對麵的女孩站起來往外走時他慢了兩拍,眼見著過道上越來越多人湧來,車廂裡彌漫著不安和詭異。
陸繹拉住嶽佳佳,沒有讓她靠近,他說:“你去找乘務員,我過去看看。”
他們倆分頭行動,人都擠在過道上,有人想過去湊熱鬨,有人則謹慎地捂著自己的包。嶽佳佳沒能找到乘務員,幸好,乘警就在附近,已經抵達這列車廂。
大家都在打聽前頭發生了什麼,有個剛從那邊過來的大姐說有個男人突然閉上眼暈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嶽佳佳擔心陸繹,再次朝他的方向靠近。
隔著幾個人,她看到他了,陸繹朝她露出一個放心的表情。
乘警摸了摸暈倒男子的動脈,呼叫支援,並且詢問車上有沒有大夫。有個中年男子突然說:“我和這人認識,他是哮喘犯了,一會兒就能好。”
有好心人送出自己的哮喘藥,這個中年男子接過來,正要給犯病的人用,乘警突然察覺不對,再一摸動脈,已經沒了生命跡象。
這時,車廂前頭的孕婦突然尖聲大哭起來,像是瘋魔了,一個勁喊救命,那聲調令人寒毛豎起,乘務長過來安撫,乘警讓大家先轉移到隔壁車廂,邊給調度室打電話,表示要全車返回。
中年男子麵露不善,與其同時,孕婦破口而出:“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肚子裡有貨!”
經驗豐富的乘警立刻聽出了含義,而中年男子忽然拉過身邊的一個瘦弱女孩掐住脖子。
乘警一個斜踢,企圖救下女孩,剛才坐在嶽佳佳身邊的大漢不知什麼時候竄上去的,想要幫助乘警合力拿下,陸繹緊隨其後,有更多的男人往前衝,就在這一刻,孕婦身邊毫不起眼的男人忽然揚起刀往乘務長肩上一捅,血瞬間染紅了乘務長身上的白色製服。
人們尖叫著,逃離著,剛才上前的男人們也忌憚地停下。
“往後退!!!”持刀男子攥著乘務長的頭發走出來,原來,這是販毒團夥在進行人體運毒,其中一個已經因為體內包裝破裂而毒發身亡。
最糟糕的是,他們隱藏在人群中,看似與普通人無異,一旦暴露,這幫乾著掉腦袋壞事的犯罪分子則更加猖狂。
人群中突然又多了幾把刀,一直站在陸繹身邊、剛才還跟著往前衝的兩個“正義群眾”撕下偽裝,一個劫持了陸繹,一個摁住了包頭巾的漢子。
乘警依言往後退,車在這時停了。
“給我們備輛車!兩個行李袋裝滿現鈔,一百萬,少一個子都不行!”毒販發話。
嶽佳佳和其他人被趕來的乘務員擋在車廂外,她想過去救陸繹,但她知道她沒那個本事,反而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周圍議論紛紛,大家害怕得鬨著要下車,但乘務員不敢隨便開門,嶽佳佳看著窗外,判斷他們現在離站台有多遠。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很快,又仿佛很慢,乘務員打開車門讓大家下車,車下,滿是小石頭的鐵軌旁站著許多警察。
嶽佳佳跟隨人群下車,就在腳尖落地的那一瞬,她突然把心提了起來。
警察,支援,鐵鷹突擊隊隊標上的利劍。
她一轉頭,看見了小跑而來的隊伍,黑壓壓一片,肅殺冷靜。
領頭的做了幾個手勢,隊伍散開,有人負責疏散有人爬上車頂,也有一隊蒙臉的特警與她逆向,鑽進車廂——
嶽佳佳看到了寧放。
他在經過她時沒有停留,一瞬都沒有,她很清楚。
她突然往回跑,儘管知道自己不該搗亂卻控製不住身體的跟隨,有個女特警拉住她,寧放像是能感應到,回頭。
嶽佳佳雙目赤紅,看著他。
他拉下蒙臉,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