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就消散了,可陸令則的手卻遲遲沒有拿下來。
或許是貪心吧。
想在跟她這麼親密地接觸多一會兒。
更多的,是不想讓她繼續追問。
怕她擔驚受怕,更怕她自責萬分。
可雲卿卻不是好糊弄了,雷聲過後,她主動拂開了陸令則的手。
可在這過程中,淚水漣漣,沾濕了他的手掌。
“彆哭了。”他努力笑著,雖然額間的碎發已經完全被汗珠濕透,可卻半分不掩蓋他的風華。
甚至病美人更加惹人心疼。
“你除非,讓我看看傷口。”
她固執地看著陸令則,眼眶泛著紅,這一刻,陸令則仿佛從她濕漉漉的眸子裡,看到了光。
他還沒反應過來,深藍色的西裝猛得從下麵被掀開,他眼疾手快地立刻製止了她的動作,虛弱地笑了聲,“不能看。”
“隻給未來媳婦看。”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半開玩笑的,牽製住她的手卻也輕飄飄的,沒有什麼力氣。
雲卿想要掙脫也輕而易舉。
她又氣又酸澀。
不知是氣他不讓她看傷口,太守“男德”,還是酸澀其他的滲透在心底難以言說的情緒。
她索性不去看他,對著前麵林瀚鎮定道:“去醫院。”
“是,雲小姐。”
林瀚剛好開到同樣彆墅的路口,他往右一拐彎,開始去往醫院。
先生不願意去,就等雲小姐發號施令了。
陸令則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語氣很輕,“雲卿……”
後者彆過臉去不理他。
可還是擔心,時不時地偷偷瞄幾眼,死死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再哭出來。
她……她才不關心陸令則呢。
“聽不到聽不到。”
見小姑娘轉過身子,不看他,一副氣呼呼的樣子,陸令則牽了牽唇,笑了聲,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胳膊。
像是在低頭服軟,睫毛低垂輕顫,竟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彆氣了,我錯了。”
他永遠隻敗給她。
雲卿本來就沒有生氣,見他這幅羸弱不堪的模樣,更加心疼了幾分,隻是氣他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她聲音中還帶著些許哭腔,“那你給我看看傷口。”
他最終還是放棄了抵抗,低聲“嗯”了一句。
緊接著整個人半倚在車的後背上,一副任她作為的模樣。
雲卿屏住了呼吸,輕輕掀開他深藍色的西裝外套,果不其然,白襯衫已經鮮血被氤氳濕透了。
眼淚無聲無息地往下流,卻沒再發出任何聲音。
此刻,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隻能等待著去醫院。
“陸令則,你疼嗎?”
“疼就哭出來好不好?”
她從小到大,一疼就容易哭,上次他說“小哭包”,其實名副其實。
陸令則努力揚起一抹笑容,伸手撫平了一下她緊蹙的眉心,“不疼的。”
比這更疼的,他都經曆過了。
還怕什麼。
最怕的是,她傷心罷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傾覆而來,整條道路上格外漆黑,車窗的玻璃也被雨水不停地衝刷著,為了安全起見,不敢開的太快。
雲卿急得身上都出了汗,深呼吸著,讓自己鎮定下來,不給他添亂。
隻是見陸令則疼的難受,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包裡拿出一塊糖果,剝開糖衣,聲音溫軟極了,像是哄小孩似的。
“陸令則,乖,張開嘴。”
陸令則見狀,有幾分好笑,卻還是配合著她,微微張開了發白毫無血色的唇,下一刻,口腔裡一股甜味席卷而來,仿佛浸潤到了心裡。
是草莓味的。
小姑娘喜歡的味道。
“很甜,不疼了呢。”
“卿卿不哭。”
男人溫柔地哄著她,安慰著,不管再疼,麵上的笑意始終沒有消失。
好在,中心醫院離這裡不算太遠,又過了幾個路口,到了。
林瀚率先下車,幫著雲卿一起扶著陸令則,緊接著去掛號。
由於陸令則曾經跟這家醫院的院長有過幾分生意上的往來,很快就安排了一間vip病房。
醫生是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士,穿著白大褂帶著黑色眼鏡,麵容看起來格外嚴肅。
他看到病床上躺著的人,剛一掀開衣服時,瞬間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就衝著旁邊的雲卿吼聲道:“你男朋友受傷至少三小時以上了,為什麼現在才來醫院?”
他的語氣太過重,雲卿一時愣住了,隻是眼淚還在無聲流淌,瞬間啞口無言。
陸令則見狀,咳嗽了幾聲,聲音依舊虛弱至極,可語氣卻格外認真,“醫生,您彆凶她,凶我吧。”
他都舍不得凶小姑娘。
她會哭的。
雲卿這時也徹底反應了過來,胡亂用手抹了兩把眼淚,“對不起,是我的錯。”
“要是——要是——”
“我早一點發現就好了。”
滾燙的淚珠一滴一滴落在病床上,仿佛灼燒了他的心。
陸令則搖了搖頭,剛要說話,卻徹底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到了醫院,徹底堅持不住了。
之前一直怕她擔心,靠頑強的意誌力強撐著。
雲卿一直低著頭聽著醫生的忠告,竭儘所能地配合著醫生幫忙,林瀚此時也來到了病房。
兩人一直忙到淩晨兩點多,才徹底忙完。
病房裡的白熾燈還亮著,照在他虛弱蒼白的臉上,更加顯得羸弱萬分。
可卻難以掩蓋他那張驚為天人的臉。
閉著眼睛依舊這麼好看。
男人穿著一身病號服,腹部被包紮了起來,掩蓋住了令人害怕的傷口。
可還是能看出來,刀劃得傷口很大。
雲卿用棉棒輕輕沾了沾溫水,給他擦拭著乾裂的薄唇。
又用熱毛巾擦著他因為疼痛額頭的汗珠,眉眼處全是溫柔和心疼。
陸令則,快好起來吧。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我喜歡你。
從來沒有這麼堅定地確定過。
也從未想過,喜歡一個人原來真的和時間的長短無關。
隻因為,那個人是你。
“雲小姐,我來守著先生吧,您先去休息。”林瀚給換完最後一盆熱水後,沒忍住勸道。
他似乎有些明白,先生為什麼非她不可了。
善良真誠的心,最打動人。
先生不需要什麼名門世家小姐來鞏固地位,也不需要成為什麼權貴之家。
他要的,隻不過是眼前這個真心換真心的人罷了。
況且,喜歡向來沒有確切的理由。
雲卿溫和地笑著搖頭:“我來守著就好,林先生,你去休息吧。”
“明天還主要靠你呢。”
她雖然性子溫軟,可做的決定,從來沒有人能阻擋得住。
林瀚見狀,搖了搖頭。
罷了,先生這是要苦儘甘來了。
他就不在這當電燈泡了。
雲卿看著林瀚的背影離開,她走到門口,關上了燈,坐在病窗前。
此時雨已經停了,窗外的月色輕盈而皎潔,像灑落了一層銀輝般,順著窗子映照進來,氤氳出銀光閃閃的浪漫。
而雲卿,也慢慢地趴在病床上閉上了雙眼。
似是累極了,第二天一直到淡黃色陽光直射進來的時候,雲卿才揉了揉眼睛醒來。
她一抬頭就撞上男人那雙含笑的桃花眼,灼灼又瀲灩,眼尾泛著紅,和他冷白色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刹那間,像是在人的心上綻放開了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雲卿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此時她還穿著昨晚的那套禮服,發絲淩亂不堪,甚至黑眼圈也浮現了出來,整個人顯得格外邋遢不堪。
可陸令則的眼底隻有掩藏在深處的寵溺和歡喜。
喜歡你,不管你風華絕代,還是落魄狼狽,都喜歡。
雲卿沒來得及顧自己的形象,反而一臉驚喜地握住他的手臂,聲音中是止不住的雀躍,“陸令則!你醒啦!”
“傷口還疼嗎?”
陸令則躺在床上,微微翹了翹唇,嗓音有些低啞,“不疼了。”
“對了!喝水。”
她一拍腦袋,就去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端了過來。
陸令則卻沒有接,反而一副虛弱至極的樣子,長而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遮擋住眼底的情緒。
雲卿見狀,直接把他虛扶了起來,“我來喂吧。”
說著,就溫柔又格外輕地端著杯子喂他喝水。
剛喝完,把被子放下時,她抬眼去看陸令則。
他的唇上已經恢複了些許血色,剛喝完水,甚至還有水珠沾染,他輕輕%e8%88%94了%e8%88%94,緋色的唇瞬間豔麗又萎靡。
雲卿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停地在心裡告誡自己,他還是個病人,你在亂想什麼!
好在,陸令則及時來了醫院,傷口雖然流了不少血,可他用繃帶止住了很多,暫時不需要輸血。
聽醫生說,再晚來一步,可能情形就嚴重了。
現在,隻需要在病床上躺三到五天,就能出院。
這還是保險起見。
她停止亂七八糟的相像,看到桌子旁的粥,眸光一閃,“陸令則,你餓了吧?林瀚剛出去買的早餐。”
全是補血的,光粥就有好幾種。
紅糖小米粥,八寶粥,紅棗黑米粥等。
陸令則輕輕點了點頭“嗯”了句。
等待著小姑娘的投喂。
—
沈隨最近被沈父發配到了E國來,讓他跟著陸令則好好學習,以後接管沈家。
一聽說兄弟受傷了,他一大早就趕了過來。
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他那身體如同鋼鐵般的兄弟,羸弱不堪地躺在床上,享受著小姑娘的貼心“伺候。”
之前比這更嚴重的傷都受過,也沒見他虛弱成這幅模樣。
果然……有人疼就是不一樣。
他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語氣依舊漫不經心:“阿則,你的好哥哥來了。”
陸令則眼皮也沒抬一下,反而溫柔地看著雲卿,一口一口喝著粥。
雲卿倒是回了他一句:“沈先生好。”
“嗯,弟妹好啊。”
“這有了媳婦就是不一樣啊,喝個粥還要人喂。”
他狐狸眼一眯,挑了挑眼尾,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
陸令則也不甘示弱,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隻是怎麼聽都有種嘚瑟炫耀的感覺。
“有人喂,確實,粥都變甜了呢。”
說完又順著雲卿手裡的勺子,喝了一口,神情愜意而滿足。
怎麼看也不像個受了傷躺在床上起不來的人。
沈隨:……拳頭硬了,能彆撒狗糧了嗎!
合著三兄弟就他一個孤家寡人了。
小白菜啊地裡黃,淒淒涼涼沒人疼。
他沒好氣地瞪了陸令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