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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謝紓答完,轉而問她,“你來找佛經?”

明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應道:“閒來無事便想著找幾本佛經抄寫,練字亦靜心。”

“哦?”謝紓的目光自她身上挪開,落在一旁的書架上,凝了片刻,自積灰的書架上掃見兩冊未沾灰的佛經,“你抄梵文?”

“……嗯,聽聞比起抄寫譯本,抄寫原文更顯心誠。”明儀咬了下唇,心突突跳得厲害。

謝紓盯著她:“這樣啊,但……”

夜裡的藏書閣靜得能聽見呼吸聲,明儀聽見謝紓平穩的氣息,也聽見自己略促的呼吸聲。

明儀眼裡映著謝紓,光影交錯間,他的輪廓在她眼中無比清晰,挺拔、俊逸,那雙敏銳的眼睛似要將她看透。

明儀下意識往後退了步,身子幾乎要靠倒在書架上。

“你說你抄佛經是為了靜心,這的確沒問題。”謝紓伸手取下其中一本佛經,“但你為何要抄《平安生產經》?”

明儀:“……”他怎麼連這種深奧的梵文也懂。

明儀盯著謝紓手中的“佛經”,羞憤得幾乎要將嘴唇咬破。

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他瞧見裡頭是什麼。

不成,絕對不成!否則她、她……

明儀心一亂,急急上前去夠謝紓手裡的書冊,隻她太心急沒注意腳下,一個不留神踩上自己的裙擺,鞋底一滑,身子不受控製往一旁倒去。

謝紓見狀,立刻抬手托住她的腰,將她穩了下來。

明儀扶著他的手臂站穩,剛鬆了一口氣,身後的書架受這動靜的牽連,跟著一晃。

這一晃,彆的書倒沒什麼,隻明儀剛剛塞進去那本“佛經”,由於塞的時候太匆忙沒塞緊,此刻從書架上滑落下來,“砰”地攤開在地上。

書頁上火辣的內容大喇喇地露在兩人跟前。

“……”

明儀臉欲滴血,隻覺謝紓托在她腰間的那隻手,似烈火一般灼著她,燙得她心口發麻。

她想解釋:“我、我我,今、今今晚……”

她到底在說什麼?這種話要她怎麼說?

明儀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謝紓望了她一會兒,抬起指尖輕輕“噓”了聲,示意她不必再說了。

“我知道。”

第10章

明儀被他噎得滿臉通紅。

什麼叫他知道?他知道,然、然後呢?今晚該怎麼辦?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謝紓沒再說什麼了。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弄得明儀心亂如麻,整顆心砰砰然,思緒恍若飄在空中,迷迷糊糊地跟著謝紓出了宮,坐上回宜園的馬車。

馬車駛在大路中央,奔走的馬蹄聲伴著車輪壓過石子路發出清脆聲響傳入車廂,擾人心緒。

離宜園越近,明儀的心繃得越緊。

她心不在焉地望著車窗外朦朧夜色,眼角餘光卻悄悄落在謝紓身上。

他的手修長乾淨,指節分明,拿筆或是握劍都格外好看,明儀眼睫微顫,記起他的五指也曾輕柔沒入她長發間,勾連交纏。

她呼吸促了瞬,目光微移,恰落在他從來都扣得嚴絲合縫的衣襟上。

再往上是他的唇,薄而精致,在她記憶中,他的唇與他周身疏冷氣質相反,異常溫熱而柔軟。

明儀想到一會兒也許要做的事,手心不由自主一緊。

“你在看什麼?”謝紓似察覺到她的視線,忽出聲問道。

“沒什麼……”明儀裝作沒看他的樣子望向窗外,雙頰籠上了一層淡粉的薄霧,“月色真美。”

謝紓幽幽地瞥她一眼:“外邊正下雨,沒有月亮。”

明儀一口氣堵在了喉嚨口:“……”

托他不解風情的福,明儀焦灼的心緒緩了緩。可沒過多久,宜園便到了,方才平複下來的心,立時複又忐忑了起來。

兩人一道下了馬車,走進宜園。

明儀的侍女雲鶯迎了出來,恭敬地朝明儀道:“婢已為殿下備好了水,殿下可要先去沐浴?”

其實明儀每回外出回府後都是要沐浴的,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隻是今夜“沐浴”似乎多了一層彆樣的意味。

明儀掙紮了片刻,紅著臉低聲道:“要……”

這話一出口,她臊得慌,心砰砰直跳,抬眼去瞧一旁的謝紓,輕問:“你呢?”

要不要也先沐浴一番。

“我去書房。”謝紓不疾不徐地道,“還有折子沒看完。”

明儀一愣:“啊?”那今晚……

“你很著急?”謝紓低頭看她。

明儀噎了噎,羞憤地握緊手心,心裡一陣彆扭,撇開頭咬牙切齒地否認:“我沒有。”

謝紓淡笑了聲,隻看著她不說話。

明儀忿忿:“你看什麼看?”

謝紓忽想起方才在假山邊的情形,戲謔了一句:“好看。”

明儀紅了臉:“……”

長春院西側淨室,雕花石壁砌成的浴池內,盛滿熱水,水汽氤氳滿室。

明儀由雲鶯和玉梨伺候著褪下衣裳釵鬟。烏黑柔軟的長發如瀑般披散了下來,落在她細膩白淨的肩上。

溫熱的池水漫過她的肩膀,明儀靠著石壁泡在浴水中,臉頰被蒸得微紅,纖長的眼睫上掛滿凝結的水珠,細碎晶瑩。

水珠模糊了視線,明儀悄然歎了一聲,回想起和謝紓僅有的那次。

三年前那場大宴上,一直在大慈恩寺禮佛的皇祖母難得回宮參宴,她原本一直陪伴在祖母身側。

宴飲間觥籌交錯,也不知是飲了誰遞來的酒,整個人開始變得不對勁,後來又莫名其妙進了偏殿。

昏昏沉沉,天旋地轉,吐息漸快,喉嚨發乾。她覺得自己像極了一條缺水的魚。

不久,謝紓推門進來。

她不知道謝紓為何會在這個時候來偏殿,也無力去思考前因後果,心緒翻滾煎熬,最後放棄了驕傲,伸手摟住了他的月要。

眼淚抑製不住從眼眶溢出,浸透了他的衣襟。

接下來事情開始不受控製。他們去了榻上。

明儀分不清他清不清醒,混沌間她聽見謝紓跟她說:“明儀,我們成親吧。”

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諱。

緊接著便是“噗啾”一聲,明儀痛得驚呼出聲,從此他們的命運緊緊結合在了一起。

無關心悅與否。

就在那一瞬間,明儀滿腦子都是他曾經回絕過她的話——

“臣想尋個合適的妻子。”

可惜他沒能如願。

明儀結束這段回想,不知怎的心裡有種散不去的失落。

雲鶯往浴池裡撒了一些新鮮的玫瑰花瓣,待明儀沐浴得差不多了,又取來滴了香露的帕子,替她擦乾身上水漬,抹上珍珠末製成的香膏。

玉梨捧著三件乾淨寢衣進來,讓明儀選穿哪件,有八彩織金軟緞的,素白單絲羅的,還有紫色絲綢的。

明儀掃了眼寢衣,吩咐道:“這些都不成,去取件藕荷色的過來。”

好不容易換好了寢衣,明儀又覺得:“我的指甲看著有些長,還需修一修。”免得一會兒抓傷人。

等修完了指甲,她又挑剔道:“慢著,我的頭發好似還未乾?”一會兒沾濕了臥榻可不成。

“等等!沐浴完是不是最好再焚個香?”

雲鶯,玉梨:“……”

如此這般折騰了好一番,明儀才從淨室出來。

梅娘早捧著房中帳在主屋門前等她,在進主屋臥房前,梅娘塞了一隻香囊給明儀。

“這裡頭裝了助興的藥草和香料,可為殿下王爺多添些閨房之樂。桌上還備了一壺好酒。”

明儀:“……”

她捏著香囊,同手同腳推門進了屋。屋子裡空蕩蕩的,落針可聞,明儀就著昏暗的燭光,瞧見站在一旁解衣衫扣子的謝紓。

謝紓修長指尖一點點挑開嚴絲合縫的禁地,動作優雅、不緊不慢。額前發絲垂著細密水珠,身側淡香沁人,顯然他也已經梳洗過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明儀朝床邊走去,目光落在謝紓身上:“這麼快看完折子了?”

謝紓回望她:“不是我快,是你沐浴用了整整一個半時辰。”

明儀:“……”

謝紓換上寢衣,走了過去。

燭火忽明忽暗,明儀看著謝紓的身影逼近,呼吸一緊,朝後退了一步,坐倒在臥榻上。謝紓微垂著眼,瞧見她青絲散落在雪白錦被上,藕荷色絲製寢衣似敞非敞。

四目相對間,某種情緒在升溫。彼此的氣息,粘連成絲,牽扯交融。芙蓉帳暖,氣氛正好,明儀卻忽叫住謝紓。

“等等。”

謝紓:“嗯?”

明儀從榻上起身,小步走到桌旁,倒了兩杯酒,遞給謝紓一杯。

她低下頭,兩頰微紅,細聲對他道了句:“洞房前要先飲合巹酒。”

謝紓低頭看了眼明儀遞來的酒,置於鼻間輕嗅,確認是素酒,且無問題後,舉杯去飲,卻又被明儀叫住。

“等等。”

謝紓輕歎:“又如何?”

明儀踮起腳尖湊到謝紓跟前,與他挽手交杯,認真講究道:“合巹酒要這樣喝才成。”

謝紓:“……”麻煩。

謝紓依著她交杯飲完合巹酒,空了的酒杯倒在桌上。

合巹酒濃烈,明儀微醺著去到了臥榻上,又朝謝紓勾了勾手:“可以了。”

謝紓忽而失笑:“可以什麼?”

明儀眼裡泛著瀲灩水光,雙頰飄著似菡萏掐出汁般的嬌豔紅暈,聲線細軟,帶著一絲綿密粘稠的異樣情愫:“你知道。”

謝紓:“……”

明儀擰著眉心,似有糾結,好半晌,羞答答地朝謝紓比了三根手指。

謝紓:?

比三個指頭是何意?

明儀想著,恩愛夫妻總是要在房中帳上多記幾筆的。雖說如今謝紓看著清瘦了不少,且年歲長了體力定然不如從前,但這個數總是要的吧。

同為恩愛夫妻,他們怎麼也不能比一夜三回的平寧侯夫婦少不是。

謝紓望著明儀羞怯期盼的臉,靜思片刻,有些了然,朝她低笑了聲:“你不覺得有點多嗎?”

明儀小聲嘀咕了句:“多嗎?”

三年前明明更多,到底是年歲長了,不如從前了。

謝紓走到臥榻前:“你確定?”

明儀的手撐在綿軟的錦被之上,壓出層層褶皺,床帳上映著謝紓的影子,一點一點朝她籠罩而來。

助興的香囊散著獨特的甜膩味道,飄散滿室,不至於讓人失控,卻催得心猿意馬。

明儀顫著氣息閉上眼,輕輕“嗯”了聲,覺著三回雖有些操勞,但自己還是能堅持一下的吧。

卻聽謝紓道:“三天三夜?”

明儀:“……?”

不是!她不是這個意思。三天三夜,那還不得被榨成人乾!

明儀一驚,驀地睜眼,剛想開口辯解什麼,卻對上謝紓近在咫尺的臉。

他離得很近,隻要再稍稍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