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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緊緊捧著魚缸,顯然格外高興。

依著謝紓的性子,他本是要說“不想要那麼多便還回去一些”之類掃興且理智的話,此刻見她這般,將話一一忍了回去。

明儀看著瓷缸裡的小金魚道:“等回去宜園,把它們放去和福壽一起養,這樣福壽就有伴了。”

謝紓想起明儀口中的福壽,是她一直養在身邊的凶悍老龜。

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對明儀道:“把這些金魚和福壽一起養,恐怕不出一日這些金魚便會被福壽咬死。”

明儀:“……”

謝紓瞧了眼明儀的神情,眉心一跳,扯開話頭道:“餓不餓?”

明儀聽見這話,便想起昨夜他將自己喂飽後,做的那些事。

一切都是有圖謀的,明儀硬氣拒絕:“不餓。”

話雖如此,當謝紓自不遠處的吃食攤上買了藕粉糖糕過來時,明儀的目光還是不由被藕粉糖糕所吸引。

藕粉糖糕用荷葉盛著,噴香糯米捏成的糕團上淋了一層香甜晶瑩的藕粉,瞧著好看,聞著更是令人食指大動。

明儀盯著謝紓手上的藕粉糖糕看了會兒,撇開頭去。

謝紓撚起一塊糖糕,送到明儀唇邊:“夫人嘗嘗。”

糕都送到嘴邊了,明儀也隻好張嘴咬了一口。

謝紓的指尖觸到她唇裡的軟肉,微微一動。

軟糯在口中化開,明儀眼睛一亮。原先她在宮中嘗的藕粉糖糕精細綿滑,民間用的糯米和藕粉比之宮中粗糲,卻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清甜香氣。

謝紓看出她喜歡,將整疊糕點放到她跟前:“夫人隨意。”

明儀從衣袖中伸手,取了糕點咬了一口。見謝紓一直盯著她吃糕點,大方地道:“你要用點嗎?”

謝紓凝了她一會兒,目光自她晶瑩的唇畔移開,低頭吃掉了明儀手上那塊。

明儀微愣:“……”

他吃的那塊,好似是她咬過的。

謝紓吃了這塊糖糕,並未發表任何關於這塊糖糕味道如何,亦或是解釋為什麼要吃她咬過的那一塊糖糕。

僅僅隻是吃了。

然後沒下文了。

明儀悄悄抬眼瞄向謝紓,恰好對上他也剛好望向她的眼睛。

四目相對,謝紓先開了口:“夫人有何事?”

明儀耳尖泛紅,搖了搖頭:“無事。”

謝紓陪明儀靜靜地用完了整疊藕粉糖糕。

暮色沉沉,夜市卻愈發熱鬨,江畔上點點花燈如星般布滿整片水岸,橋邊支著好些攤位。

明儀見那處有一老者擺了畫攤,攤子旁還掛了麵旗子,旗子上寫“神筆畫像”四字。

明儀瞧著畫攤旁擺著的畫像,說神筆實在有些過,不過尚算惟妙惟肖。

畫技可比她夫君差遠了。

那老者見明儀過來,便道:“娘子可要畫像?畫您單人收二十文,您和您夫君一起,我算便宜點,隻收您三十五文。”

明儀心念一動,扯著謝紓走到攤前,豪邁地從謝紓袖中摸出一兩銀子,遞上前去道:“畫我和我夫君,要畫得恩愛些,若畫得好這錠銀子便是你的。”

老者忙道:“您放心,交給我保管讓您滿意。”

眼前這二位,衣著不凡,光看容貌便覺一股子矜貴之氣,老者不敢怠慢,忙請二人在離自己不遠處的凳子上坐下。

他比著二人的容貌開始下筆。

那小娘子倒還好,隻她夫君冷著一張麵孔,一點也瞧不出二人恩愛之貌。

老者朝謝紓道:“郎君您倒是笑一笑,您這板著一張臉叫我如何畫得好?”

明儀扯了扯謝紓的袖子道:“配合。”

謝紓扯了扯嘴角。

老者畫了會兒,又覺著哪不對:“郎君,你坐得離再娘子近些。”

其實謝紓坐得離明儀已經很近了,不過老者嫌他太端著了,坐姿體現不出恩愛來。

雖是在熱鬨的夜市上,可老者的畫攤背靠一顆大榕樹後,此處人流不多。明儀便也不顧及那麼多,把頭靠在謝紓肩上,又伸手環抱住謝紓的腰。

謝紓從未在人前與人這般親密,身體略略一僵。

明儀小聲道:“要恩愛。”

謝紓低頭望她,輕輕“嗯”了聲。

二人靜靜靠坐在一起,許是昨夜未休息好,又是一天奔波,明儀枕著謝紓的肩膀緩緩閉上眼睡了過去。

沉睡中她夢見三年前自己跑去暗示謝紓心意的畫麵。

這次的夢很不一樣,夢裡的謝紓沒有對她說那句“臣想尋個合適的妻子”,而是告訴了她另外六個字。

明儀忍不住綻開笑容。

謝紓低頭望著靠在自己肩頭熟睡的明儀。

畫像的老者笑了笑:“夫人似乎正做好夢。”

謝紓神情鬆懈下來,淡笑了笑,伸手將明儀攬入懷中,對她做了某件隻有夫君才能做的事。

老者似捕捉到他眼中某一瞬流露的隱秘情愫,抬起畫筆。

待畫完後又過了半刻鐘,明儀才從睡夢中清醒過來。醒來之時,謝紓已然鬆開了她,在一旁正襟危坐著。

明儀揉了揉惺忪的眼:“畫好了?”

“好了,夫人您看。”老者將畫好的畫像交到明儀手上。

明儀急急打開畫像,看見畫像上畫的,驚得睜圓了眼。

第27章

那畫裡畫的竟是謝紓低頭親%e5%90%bb她眉心的樣子。

明儀:“……”

他該不是趁她睡熟偷親她吧?

明儀愣愣地朝謝紓看去,想從他臉上找到答案,卻見謝紓麵色如常,一臉淡定。

眼看著就要宵禁,謝紓對明儀道:“回去吧。”

明儀斜了他一眼,彆過臉“哦”了聲,剛從木凳上起身,忽聽“撕拉”一聲。

大概是人倒黴,喝水都塞牙縫。

明儀起身之時,她的裙子被木凳上的釘子勾住,裙子順著她的動作被釘子扯成了兩段,破碎的裙子順著腿根滑落。

明儀:“……”

謝紓眼疾手快,在她春光乍現前脫下外褂裹住了她,護進懷裡。

氣氛一瞬窘迫尷尬,明儀想說些什麼,張了張開卻沒說出口。

“我明白。”謝紓低沉著聲,“先回宜園。”

明儀:?

她什麼也沒說,他明白什麼明白?

回了宜園,明儀才明白他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梅娘應該很高興,接連兩日在房中帳上記了好些東西。

謝紓對她極小心也極克製,很顧及她的感受,隻要她呼痛他便緩下,呼累了他便停下。

夫妻之事,他總是能恰到好處的掌控全局。他要的也不多,總是淡淡的,像是恰如其分的需求。

很多時候明儀能覺察到他的討好之意,但在意識迷離那一瞬,明儀卻覺得空落落的。

明明他很溫柔很有禮,但都做這種事了為什麼還要有禮?

明儀試圖想從他的神情或是動作捕捉到一點情難自控。

似乎是有的吧,至少在親%e5%90%bb她的時候。

深夜事畢,謝紓攬著明儀入睡。明儀窩在他臂彎中,盤算著該如何處理今日同謝紓在夜市上收獲的那些東西。

她輕喚了謝紓一聲:“夫君,你睡了嗎?”

謝紓閉著眼“嗯”了聲。□思□兔□在□線□閱□讀□

明儀在錦被中甕聲甕氣道:“夫君,我覺著那副你我‘恩愛’的畫像應當掛在宜園前廳最顯眼的地方才是!”

謝紓眉心一皺,忽地睜眼:“……”

他想說不必那麼刻意,且這副畫像多少有些誇張和肉麻,不太妥。隻不過聽見明儀略帶期盼的語氣,還是忍了忍,道:“好。”

罷了,反正平日也沒多少人會來宜園,又有幾個外人能看見。

隨了她也無妨。

明儀聽見謝紓應“好”,滿意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她笑了笑,想起自她搬來宜園後,還尚未辦過遷居宴。明儀覺著是時候該在宜園搬場遷居宴,讓所有人都親眼看看,她和謝紓有多“恩愛”。

幾日後,明儀在宜園安排了一場遷居宴,廣邀京中眾貴眷參宴。

她自然沒有忘記給崔書窈也發帖子。

自那日皇宮晚宴一彆後,崔書窈認準了她和謝紓麵和心不合,收了帖子定然要前來瞧瞧。

崔書窈本著看好戲的念頭,前來赴約。

剛進宜園便瞧見了坐在正堂,正被一眾女眷簇擁在中心的明儀。

此刻明儀巧笑倩兮,美目流轉間,垂眸抬眉,掩不住的千嬌百%e5%aa%9a。

她正笑著對身旁眾女眷道:“本宮想著自遷入宜園以來還未請諸位過府一敘,前幾日又新得了些黃山毛峰,不算是怎麼貴重的茶,倒正好請諸位一起嘗個鮮。”

崔書窈一眼便瞧見了明儀博鬢旁簪著的那隻白玉纏金絲桃花簪,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果不其然,沒多久身旁便有人狀似無意地提及。

“殿下今日簪得這簪子瞧著好生眼熟,我記得好似是那日馬球會上的彩頭。”

“我聽聞那日,是回紇小可汗得了這彩頭,不過後來他與人比試騎射輸了,將這彩頭輸給了那人。”

“騎射之術能比得上回紇小可汗的,恐怕也隻有攝政王了。”

“這簪子定是攝政王送給殿下的。”

“說起來,我記得這簪子,似是先帝和先皇後的定情之物。”

“攝政王莫不是想借著這簪子,同殿下訴衷情。”

明儀聽著眾人的話,舉著翠玉柄絹扇含羞掩唇笑笑,默認一切。

順便朝崔書窈拋了個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崔書窈想到當日輸掉的彩頭如今簪在明儀頭上,還襯得她麵色格外剔透紅潤,不甘地強笑了幾聲。

她尚未緩過勁來,忽又聽身旁有人驚歎似的“咦”了一聲。

崔書窈循聲望去,才看見在前廳正前端最為顯眼之處,竟掛著一幅畫。

大周時興掛畫以體現高雅情趣,被當世士大夫們列為四藝之一。

不過掛在宜園前廳的這幅畫卻不一樣。這上頭畫著一男一女,女子依偎在男子懷中閉眼淺笑,男子低頭親%e5%90%bb女子眉心,神情動作無比柔情。

這畫不僅不高雅,反倒有些“傷風敗俗”不堪入目、肉麻至極。

而且一看便知畫工粗俗不值幾個錢,偏偏還用價值千兩的畫軸將畫裱了起來,真是無比做作。

畫上的女子崔書窈就是化成灰也能認出來那是明儀,至於正親%e5%90%bb她眉心的那個男子,雖然畫得不怎麼像,但隱隱能看出是攝政王。

崔書窈看著明儀“矜持”地走到那副畫邊上,狀似害羞道:“不好意思,讓諸位見笑了,前幾日本宮同謹臣一起外出時讓人畫了這畫。謹臣他非說要把這畫掛在前廳,才好讓大家都明白他對我的心意。”

“……”崔書窈感到一陣頭疼。

通常這種時候總是少不了一些喜歡捧明儀臭腳的馬屁精。

比如平寧侯家那位屁點畫都不懂的薑菱,張口就瞎來:“此畫畫工精湛,將畫中男子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