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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看這幾位皇子,到底誰堪當大任的意思。

帝王之心極其難以揣測,身為他的兒子,你不能表現得激進,否則會惹他忌憚防備,又不能表現得一無是處,否則他就會真的把你當成廢物。

現如今太子之位和中宮之位空懸多時,朝中大臣屢次向延安帝施壓,這一次秋獵,延安帝有順水推舟的意思。

勢力的牽扯,詭譎的帝王製衡之術,讓這一次秋獵,像皇城勢力被攪起來的渾水。

能渾水摸魚,還是被當成魚,全要看自己的本事。

建安王母妃去世,是劣勢,也是他的優勢,皇帝不會想要一次性立了太子又封皇後。

帝王是有逆鱗的,帝王的不安和對皇位的眷戀,就是他最大的逆鱗。若是他最後選擇了建安王,便隻需要立一個太子就可以了。

因此建安王若是能得百裡王相助,在狩獵比賽之上大顯身手,馴服“家臣”,或許能夠朝前邁一大步,成為名正言順的東宮儲君。

辛雅能夠看透的就隻有這些,也未必準確,掰開了揉碎了給陸孟分析。

告訴陸孟:“若是王妃能夠同銀月郡主相處好,或許能夠幫得上王爺,到時王爺必定也會更加愛重王妃。”

至少不會因為娶了身份高重的郡主,便讓王妃讓位。

雖說建安王妃是皇帝朱筆禦批,可若要讓她讓位,隻需要讓她“失德”便好。

而王妃的把柄實在是渾身都是,辛雅實在替王妃擔憂。

她這般無爭,能鬥得過誰?

前朝後宮正如熔爐,連坐上母儀天下之位,得帝王寵愛,兒子做了太子的女人都能被人拉下馬,更何況是被卷入了勢力中心的建安王妃。

異姓王的女兒,再辛雅看來就算是被捧到高位,最後也是被卸磨殺驢,但那樣的話,王妃怎麼辦呢?

她的靠山還是太單薄了。

辛雅半生都在宮中,在幾位皇妃的身邊,曾經還在死去的皇後身邊伺候過。

她最擅長鬥來鬥去,擅長那些無法宣之於口卻暗潮洶湧的東西。

她這是在教王妃,怎麼為自己的以後謀劃。

男人的愛到底是靠不住的,尤其是帝王的愛。

這種事情辛雅顧及著建安王和王妃的夫妻情誼,不能說太透。

但是卻是真的在全心全意地為陸孟著想。

陸孟人還沒徹底清醒透,就被灌了一耳朵權謀,整個人躺在床上愣愣的。

可腦子裡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完全一片空白。

過了好一會兒,陸孟才問:“辛雅嬤嬤是打算讓我設法讓王爺和銀月郡主暗通款曲?”

陸孟聽來聽去,這不就是給自己的丈夫納小妾的套路?

辛雅沒想到王妃這麼直白,立刻跪在地上說:“奴婢是想讓王妃為以後打算。”

真正能靠得住的是抓在手中的權勢地位。宮中的娘娘們大部分都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隻有那些剛剛嫁給夫君還濃情蜜意的女子們,才會沉溺於男女情愛。

現在如果主動出擊,讓銀月郡主對建安王情根深種,或許還能搏一搏。

得了一個賢淑的名聲,再加上建安王如今對王妃的愛重,不至於被奪去王妃之位。

辛雅是讓陸孟利用另一個女子的深情,卻不想讓陸孟自己眷戀感情。

銀月郡主現在年幼,尚且容易感情用事,若是再等上兩年,或者她身邊有了什麼人指點,事情就難辦了。

這樣做非常的危險,作為一個奴婢來說話說到這個份上,是掏心掏肺,也是把自己的命,送到了人的手裡。

畢竟謀劃著讓一個郡主做妾,這種事情說出去,不用說彆人,百裡王得先瘋。

辛雅是想讓王妃走到最後,若是建安王有朝一日能夠龍臨天下,她希望王妃坐上母儀天下的那個位置。

陸孟自己根本就沒打算鬥,結果她沒想到辛雅替她鬥上了。

陸孟歎了一口氣,搖頭說:“辛雅嬤嬤,你說得都對,但我是不可能給王爺張羅娶妾的。”

“他要娶就自己娶,”陸孟說:“我不攔著,也不需要什麼賢良淑德的名聲。”

陸孟沒有任何的不高興,甚至主動起身,趴在床邊上扶起了辛雅,拉著她讓她坐在床邊上,捏了捏她的手。

“我很感動,也很感激,辛雅嬤嬤為我思慮得如此周到,誰能得了你這樣一個人侍奉,怕是此生都能高枕無憂。”

陸孟笑著說:“可是嬤嬤,我誌不在天上。”

陸孟拍了拍床,對辛雅說:“我誌在這裡。”

辛雅的表情微愣,仿佛是有一點不理解,以為王妃還是眷戀和建安王的夫妻感情,眼神當中有一點焦急。

感情如何能靠得住又能靠得住幾時?

建安王不是一個以感情為天的人,他誌在大位,注定要負儘所有愛他的女子。

陸孟又說:“彆誤會,不是建安王的床,我誌在我自己的床。”

“我就想過無憂無慮的日子,錦衣華服平安終老。”

“辛雅,替我去把那個銀月郡主攆走吧,我懶得見她。”

辛雅還想再說什麼,但是看著陸孟又躺回去了,歎了口氣從床邊站起來。

正要轉身去外麵打發人,突然間帳篷被掀開。

“郡主怎能硬闖營帳……王妃現在在休息……”

“郡主你……”

秀雲和秀麗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接著一抹亮紅色從門口進來,很顯然那兩個小丫頭根本沒能攔得住。

侍衛就更不敢阻攔女眷了,於是銀月郡主就這麼闖了進來。

秀雲和秀麗在門口,被銀月郡主的侍女給反攔住了。

“本郡主親自來看看,建安王妃到底哪裡不舒服,還是不敢見我。”

這說話的味兒太衝了,好像那個變態辣的雞翅。

陸孟和辛雅同時愣住了,辛雅正要上前說什麼,陸孟喊了她一聲,說:“辛雅,帶著婢女下去吧,郡主都硬鑽進來了……也總不好再攆出去。”

辛雅聽著這兩個人之間你來我往,說話都不客氣。

有些擔憂地看了陸孟一眼,主要是怕她吃虧。

不過王妃的吩咐她自然不會忤逆,對她行了個禮,又對著站在床邊不遠處的銀月郡主行了個禮,然後帶著門口的秀雲和秀麗退下了。

屋子裡麵就剩下陸孟和銀月郡主兩個人。

兩個人這不是第一次見麵了,卻是陸孟第一次正眼看她。

剛才她一鑽進來,陸孟看她這一身紅,頓時就想起來,這就是昨天在高台上,一直視線灼灼的盯著她看的紅衣女子。

所以果然呀,虐文女主沒有友誼。

和她示好的陌生女子,不是想搞死她就是想跟她搶男人。

陸孟躺在床上,隻是轉了頭去看人,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原身隻是個建安王側妃,所以在這個郡主的麵前,總是很卑微的,礙於身份的原因,讓她壓著欺負。

原身就是讓她逼到林子裡采蘑菇,然後被人當成梅花鹿射。

但陸孟現在是建安王妃。

這個身份好呀,在這個世界比郡主高。所以她根本就不用動,該是郡主給她行禮才對。

銀月郡主很顯然也沒有給她行禮的意思,看著她的眼神十分的火辣,表情桀驁,小下巴微微揚起,好一個小朝天椒。

銀月郡主不說話,陸孟也就不說話。

兩個人好像兩個對眼兒的活王八,就這麼瞪著彼此運氣。

最後還是銀月郡主沒能忍住,開口說道:“我聽你的婢女說你身體不舒服,所以不肯見我。你是要死了嗎,為什麼不起身?”

“好歹是個王妃,竟然如此不懂禮貌。”

陸孟現在就可以用身份壓她,用她沒給自己行禮,還闖進了帳篷的這件事找她的麻煩。

但是陸孟根本就懶得搞這種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就算是鬨大了,異姓王的女兒又不是直接衝撞了皇帝,頂多訓斥兩句。

說不定陸孟還得被訓斥。

畢竟要是論起禮儀來說,對方隻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裡,而陸孟是真的不懂。

所以半斤八兩誰也彆嫌誰了。

陸孟像個重度的癱瘓一樣,躺在那裡眨了眨眼,聽了這麼衝的一句話,臉上沒有任何憤怒的表情,整個人都十分安詳。

不過動嘴皮子倒是不費什麼勁兒。

陸孟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吧,半夜三更的往男子這邊的帳篷裡麵鑽,還穿著一身紅衣服,你是多怕嫁不出去呀……”

“你放屁!”銀月郡主名叫百裡月,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建安王妃對她會是這個態度。

氣得朝前走了兩步,瞪著陸孟說:“你憑什麼不見我?還想讓婢女把我打發走,你怕什麼?”

“怕你口水噴我臉上。”陸孟做出一副嫌棄的樣子,指著她說:“離我床邊遠點站著。”

“而且你說我憑什麼不見你,憑我是建安王妃啊。憑你就是個郡主,我想不見就不見。”

“你馬上就不是了!”

百裡月準備了一肚子嗆人的話,專門對付那些像他父親的妾室一樣,喜歡說話愛彎彎繞繞的女人。

她覺得建安王妃也是那樣的人,乾什麼都要人伺候著,看著柔柔弱弱的,實際上心機深沉,提前喂馬,還說不定給那匹馬喂了什麼成癮的東西呢。

否則馬王如何會臣服於一個女子?

百裡月身邊的槐花說了,確實有那種會讓牲畜馴服的藥物。

百裡月認定這個建安王妃就是用了卑鄙的手段。

可是現在她那一肚子的話都用不上了,因為這個建安王妃說話特彆難聽,根本就是個壞女人!

“我這次來皇城,就是要嫁給軒哥哥的!”

百裡月一雙鳳眼,微微上挑,還是挺好看的,畢竟是有名有姓死得也夠排麵的女配,很是有一股子烈日紅花的味道。

可惜蠢了點。

陸孟雖然知道自己也不太聰明,她那點腦子在這個人均運籌帷幄的世界裡,活到現在是靠運氣。

但是她覺得自己靠運氣,比這個銀月郡主拚爹好多了。

傻子也是有鄙視鏈的。銀月郡主這波在底層。

她說:“等我嫁給了軒哥哥,你就不再是建安王妃了,你的出身那麼低微,你必須給我讓位!”

陸孟躺在床上,聽著聽著就打了個哈欠。

她其實已經不困了,白天睡得多下午又睡了一覺,現在就是渾身懶洋洋的。

百裡月正在那激情的自我演講,一看到陸孟打哈欠話頓時就噎住了。

“你!”百裡月又上前一點指著陸孟說:“竟然如此惡劣!對本郡主不敬,等我以後嫁了軒哥哥,有你好看的!”

“是你對我不敬吧,”陸孟稍微坐起來了一點,給自己後背弄了個軟枕靠著,被子裡麵晃著小腿,漫不經心地觀察著這個小辣椒。

純純的工具人嗎?

軒哥哥,才見一麵就叫得這麼親熱?

不會是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