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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體投地的姿勢,腦中嗡嗡作響耳畔一陣陣嗡鳴。

他聽清楚了建安王妃說的話。卻覺得自己已經幻聽了。

她並不想要自己的蠱蟲,得知自己沒用了,也沒有要把他交給建安王的意思。

她還想送自己回家,還承諾會設法救他的家人。

為什麼?

槐花脊背都顫唞起來,他根本就無法相信。他心裡彌漫起無儘的恐慌。

他擅長用人的欲望去拿捏一個人,也被人用家人拿捏了多年。

他遇見的所有的權貴,全部都想利用他又忌諱他。甚至是厭惡他。

建安王妃……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槐花抬起頭看向建安王妃,她的眼中一片澄澈。沒有任何陰霾和欲望。

也沒有令人作嘔的虛偽和善意。隻是有一些惋惜。

她惋惜什麼呢?

“王妃為何待槐花如此好?”

槐花忍不住追問:“王妃真的不想讓建安王從此以後除了你,再也不看其他的女人嗎?”

“槐花除了製情蠱之外,還會其他的蠱。作用在身上毫無反應,卻能讓人……”

“槐花,”陸孟打斷他,沒讓他再說下去。

“我不用,真的。”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陸孟說:“你出去吧,晚一些的時候我讓秀雲和秀麗給你準備一間院子。”

槐花跪在地上沒動,這麼多年了,他輾轉在很多貴人的身邊。但唯有這一次,他覺得自己兩手空空無所遁形。

他那一身讓人忌憚又欲罷不能的蠱蟲,像人的欲望,又醜陋又扭曲。

他靠這些東西為生,但這些東西卻突然間失去了作用。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自己的能力,好讓建安王妃能夠把他留下來。

“王妃大恩無以為報。王妃真的不用槐花做任何事情嗎?”槐花說:“隻要槐花能夠做到,槐花必定肝腦塗地!”

封北意他當然知道!他的副將槐花也再了解不過了。

銀月郡主之前還讓槐花害他們兩個,起因是因為銀月郡主覺得,這兩個人妨礙了百裡王做事。

槐花並沒有做。

他雖然生在陰溝,畢生都要做一個小人,長在陰暗之中,做一個為禍人間的倀鬼。

但是槐花就算長得再怎麼像女子,他身為一個男子也是羨慕敬重英雄的。

槐花覺得自己連封北意的副將一個袍角都及不上,平白做了一次男人,卻不如一個女人。

槐花拒絕,被銀月郡主懲罰推進了蜂巢,被蟄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好地方。

誰能想到。兜兜轉轉!

槐花在養病期間很後悔自己為什麼沒聽話,他本來就是一個小人,又為何不肯徹底低頭不肯徹底沉淪。不是自討苦吃又是什麼?

但他現在慶幸自己沒有聽銀月郡主的!

如果有誰能夠從南疆百裡王的府中救出他的妹妹,非封北意和他手下的兵將莫屬!

槐花激動得整個人都在顫唞。看著陸孟的眼圈通紅,裡麵已經積蓄起了淚水。

多少年了他已經記不清楚了,如果能夠救出妹妹的話……槐花都不知道自由是什麼滋味兒了。

陸孟看到他要哭了,他本來就長得梨花帶雨的,嬌嬌柔柔。

陸孟受不了“小姑娘”哭。

而且會哭就還好,會哭的人還有良心。

於是陸孟下意識地哄道:“哎,你彆哭啊,你要是非想替我做點什麼,那你就替我研究一下,一種……嗯,”

陸孟說:“一種無色無味無毒,女子喝了之後,從此再也不能成孕的藥。”

死馬當活馬醫吧。

按照劇情裡麵來說,這世界上如果有一個人能做出這種藥的話,那也隻能是槐花這個巫蠱師了。

槐花的顫唞果然緩緩停止。他以為他自己終於抓住了建安王妃的欲望。

他非常迫切而殷切地說:“我會想辦法,這其實不難的,容我想一想……”

“我能不能得知王妃想要下藥的那個女子是誰?我需要先看一看她,根據她的身體狀況來試一試製藥。”

“槐花雖然不會製很複雜的藥,但如果隻是不能讓女子成孕,槐花有很多種方式都是無色無味無毒。”

陸孟一聽眼睛一亮!

有門!

槐花看到她的表情,鬆了口氣,笑了。

他甚至有點慶幸建安王妃也害人。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要用什麼來回報她。畢竟槐花隻會害人。

而且槐花並不相信有什麼純善的人,人和人之間都是相互利用罷了。他如果沒有可以被利用的地方,那才是可悲。

建安王妃真的能把他的妹妹救出來,槐花可以幫她害人。

結果很快槐花的笑容就僵住了。

因為建安王妃指著自己說:“你就按照我做,是我不想要孩子。吃避子藥又麻煩又傷身體。”

第58章 鹹魚跨年

陸孟說完之後,槐花半晌都沒說話。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陸孟才問:“所以你到底能不能做出來?”

槐花有些不解地問:“王妃為什麼不想要孩子?”

這世上還有女人不想要孩子嗎?

成婚之後的女子,不都想要一個男孩子傍身?

之前槐花跟著的貴人們,都在槐花這裡求一種能夠讓女子懷男胎的蠱。

隻不過這種蠱蟲作用下懷的男胎,大多先天體弱,活不久。而且生產之時的風險極大,一個不慎便是一屍兩命。

可縱使如此,為了夫君一時的寵愛。為了用兒子在夫家站穩腳跟,爭奪一些利益,甚至是正妻之位。

還是有很多女子冒著風險,心甘情願服下蠱蟲。

可這建安王妃竟然說自己不想要孩子?

還要他給做一種永遠不能再成孕的藥……

“王妃三思。”槐花並沒有回答自己能不能做成。

在陸孟說了那一堆話之後,他也真心實意起來。

試圖勸陸孟:“建安王如今府中沒有其他的側妃,王妃應該在這個時候多生幾個孩子,才能保證日後榮寵。”

“若有朝一日建安王貴不可言,母憑子貴,王妃……”槐花看著陸孟,說:“王妃當得母儀天下的位置。”

這番話辛雅也總是說,陸孟知道是為自己好。

可這個世界人的思想,和陸孟的思想是沒有辦法重合的。

陸孟不能逢一個人,就說出自己那一套誌不在天上的理論。

於是她隻是搖頭說:“不行我不敢生孩子,我怕疼。”

“哎呀你就不要操心我了,你就幫我把這種藥做出來。然後我幫你救家人,怎麼樣?成交嗎?”

槐花見建安王妃不聽勸,便也不再說了。

人各有誌,槐花的誌向其實也從來不是害人。不是想要大富大貴。

他隻想平平常常自由自在地活著,像所有普通人那樣。

隻可惜他自小被賣到巫蠱師的手中,開始修煉巫蠱之術,就再也過不了普通人的日子。更可憐的是他的妹妹,大好年華都被囚禁起來。也沒能像尋常女子一樣嫁人,子孫滿堂。

因此十分離奇的,他分明和陸孟的觀念心性完全不同,卻又在某個點上離奇重合。

人生在世,大部分人的所求,不過是自由自在幸福安樂。

“成交。”槐花叩首說:“槐花必定竭儘全力,做出王妃想要的那種藥。”

陸孟貿然救下槐花,還這麼篤定他不會害自己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到底看書了有一種上帝視角。

上帝視角之下槐花不是什麼壞透的人,隻是一個被逼無奈的人罷了。

不過以後這樣能拿捏住人的時候大概是不多了。┅思┅兔┅在┅線┅閱┅讀┅

因為陸孟對於後麵的劇情……已經記不住什麼太重要的東西了。

而且現如今劇情走到這一步,後麵到底怎麼發展陸孟根本無法預料。

係統又是個廢物!

“行了你下去吧。”陸孟對他說:“我要沐浴了。”

槐花領命出去。

陸孟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就算烏大狗今天醒不過來,陸孟自己也要快快樂樂過年。

陸孟把自己都收拾好了,折騰了這麼一大通,時間也已經要臨近子時了。

陸孟回到自己屋子的時候,陳遠非常儘責地在烏麟軒的床榻邊上守著呢。

陸孟慢悠悠走進,她一身淺紫色的夾襖,襯得膚白勝雪,明眸皓齒。

“王妃。”陳遠對著陸孟行禮。

陸孟走到床邊坐下,摸了一下烏麟軒放在外麵的手,他手指冰涼。

是不是害怕了?

一害怕就手腳冰涼。給他喂藥那個時候就抓著自己不放,手就嚇涼了。

再怎麼穩重,再怎麼能翻雲覆雨心眼兒多,到底也才十八……哦,過了今天就十九了。

陸孟抓著烏麟軒的手,輕輕地給他搓著。陳遠沒有退下站在不遠處,看著王妃的動作,沉默了一陣開口說:“王妃,王爺給您準備了很多的焰火,都是王爺專門命城中的焰火鋪子定做的。”

“從臘月二十就開始派人定做了。”陳遠笑眯眯地說:“奴才跟著王爺這麼多年了,還真沒見過王爺對誰如此上心呢。”

陸孟聽了之後輕笑了一聲。

她回頭看著陳遠,要不是陳遠這張臉還算年輕,陸孟都恍然自己看著的不是一個年輕英俊的跟班,而是一個瑪麗蘇文裡麵的老管家。

少爺從沒笑過呢。

少爺從來沒讓人碰過。

少爺碰見女人就過敏嘔吐,隻有抱著小姐的時候才不會有反應呢。

少爺都對你這麼好了。你肯定要像哪吒一樣削肉剔骨償還少爺的再造之恩!

陸夢覺得陳遠的腦殼應該撬開,然後澆點開水燙成腦花。這樣他的精神世界就能豐富一點。

她笑眯眯看著陳遠,也不說話,也不接茬。活活把陳遠看得後背呼呼冒汗,這才轉開視線。

隱晦地翻了個白眼。

陸孟看得小說特彆多。也不知道有多少“自以為少爺愛我”的女子,聽了男主身邊走狗的話,然後彌足深陷。

陸孟對陳遠一直就沒什麼好印象,估計陳遠看她也是沒什麼好印象。再聽他這樣煽動自己更煩他了。

因此陸孟說話不怎麼客氣,冷冷瞥了他一眼,第一次拿出了作為王妃的氣勢,說:“出去。”

陳遠一愣。他難得多說一句話拍個馬屁,結果一巴掌拍在了馬蹄子上。

被踢了個四腳朝天。

陳遠連個屁都不敢再放了,很快退出去了。

陸孟把人給攆出去之後,在床邊上給烏麟軒搓了一會兒兩隻手。

等他的手稍微暖了暖,陸孟這才伸手拍了拍烏麟軒的臉蛋說:“你已經料到了吧?”

“料到會在我麵前鼻口竄血,還大言不慚地說留下陪我過年。”

陸孟又伸手撥了撥他的睫毛,他的睫毛特彆長。紙片人真的是沒有一個地方不逆天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