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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箭矢的破空聲不斷傳來,光是紮在馬車上麵的“篤篤”聲,就比草船借箭還密集!

帶來的那些侍衛們再怎麼厲害,在沒有躲藏地方的情況下,身中毒箭不就是必死無疑嗎?

對方熟悉地形並不強攻,躲在兩側山林裡麵放冷箭。這哪裡是攔路搶劫的山匪?這簡直是兩軍交戰,設套截殺對方將領,不留活口的路數!

箭矢聲不斷,中箭之後倒地人的悶哼聲也不斷。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技術再叼,一箭撂倒!

陸孟的心中越來越慌,有多少人也不夠這麼死啊!陸孟覺得現在自己就是那甕中之鱉,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她甚至想到對方可能並不是來搶劫的,搶劫的絕對不可能是這個路數!

很快箭矢的聲音停止,接著有一大群密集的腳步聲和喊殺聲從兩側的山林之中傳來。然後外麵交戰之聲開始密集地響起,刀兵相撞殺聲震天。

陸孟恍然間覺得,自己並不是置身於山林土路,而是置身於古戰場。她手上沒有武器,身上沒有武功,沒穿鎧甲也沒有騎戰馬,明顯就是——等死!

穿越了這麼長時間,她沒死在鬼畜男主烏大狗的手上,難道要死在這群山賊的手上?

那也太他媽沒有排麵了!

“去你娘的你是不是瞎?!這是女的!女的不殺!”

外麵有聲音傳過來,刀兵之聲逐漸變得稀落,很快徹底停止了。

陸孟在心裡頭罵人,腦子裡轉得全是那些年她看過的電視劇,小媳婦落在山賊的手裡能有什麼好下場?

她抖著手把脖子上的小葫蘆拽出來了。她就算是死,也絕對不能死在這些山賊的踐踏之下。

“老大,差不多都昏死過去了,剩幾個硬骨頭的硬撐著呢。”

外麵再度有聲音傳過來:“我怎麼沒瞧見那王妃?嘿!我這輩子還沒見過王妃呢!”

“哈哈哈哈——”外麵此起彼伏響起了一陣哈哈聲。

陸孟往手裡倒小藥丸的動作一頓。

不是截殺,不是搶劫殺人,是有組織有目的的搶劫建安王妃。

“人在馬車裡頭唄,估計這會兒已經嚇尿了……”外麵的聲音很大,顯然故意就是要讓陸孟聽見。

“這幾個還掙紮著瞪眼睛往前爬,娘的不說這藥紮進皮肉裡麵,一頭牛都能昏過去嗎?”

“你聽藥販子瞎胡說,不過也可能是這個人的意誌力特彆頑強……就一隻眼睛,要不然把那隻眼睛也捅瞎了吧,這樣他就算是爬走了,也沒事。”

陸孟閉了閉眼睛咬了咬牙,聽著外麵這個聲音,她的人已經全部都躺了。

死士就算是再厲害,學的也都是刺殺之術。就算烏麟軒曾經和陸孟說過,死士是反複訓練過抗藥性的,可那也架不住對方用的是能把一頭牛放倒的藥量。

而且抗藥性也需要一點時間來反應。陸孟深吸兩口氣,把倒進手裡麵的那個黑色的小藥丸又放回去了。

還不到時候。

他們是來劫持建安王妃的,那就說明她還有活路。

“把他翻過來,他那隻眼睛也捅……”

陸孟突然間朝著車門上踹了一腳,“砰”的一聲,直接把緊閉的車門踹開了,打斷了外麵人的動作和聲音。

她袖子下麵的手指狠狠掐著自己的手心,讓自己保持冷靜。

實在不行她可以喝藥死,她有底牌。但陸孟覺得她還能搶救一下。

無論是她還是獨龍。

陸孟一腳把車門給踹開之後,就從馬車當中爬了出去。

外麵正是正午陽光最烈的時候,陽光順著樹叢的縫隙灑在路上,這條路兩側蒼翠鬱鬱,植被參天而起,天幕都像是被割裂了一樣,清風拂過,翠浪迭起,竟然很美。

陸孟站在車轅上麵,抬起手擋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微微眯了眯眼睛,扯袖子給自己遮住太陽。

然後一低頭就對上了一群彪形大漢的視線。土匪們和電視劇裡麵演的體型倒是有些相似,一個個也不知道上了多少大糞做肥料,才能長這麼壯實。

一地橫躺豎臥的人,不光有陸孟這邊的人,也有對方的人。

刺目的鮮紅彌漫在各處,看不出是死是活的人,堆疊在一塊。

陸孟有點反胃。

她強忍住,視線尋找著獨龍的方向,然後看到了獨龍被人給翻過來,有一個山匪的刀尖正對著獨龍的眼睛。

他僅存的一隻眼睛。

陸孟瞳孔和心都是劇烈一縮。她和獨龍相處時間也很久了,她知道獨龍有多麼驕傲,哪怕是瞎掉了一隻眼睛,他也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廢人。

他積極地在城中活動,他有非常非常多的線人,連烏麟軒有的時候都拿他沒有辦法,很多事情瞞不過他。

陸孟總覺得,獨龍如果不是因為那一隻眼睛,他肯定會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他一個人能夠扛起一個世家的興衰,他本該是皇城之中那些世家之中鮮衣怒馬的少年郎之一。

可現在他仰麵躺在地上,身上中了好幾支箭,雖然都沒有傷在要害,可箭頭上是有毒的呀。

陸孟聽這些人的意思說,這箭上並不是要人命的那種毒,能放到一頭牛的量……有些類似於現代的麻醉。

獨龍強撐著,眼神都已經渙散了,卻是不肯昏過去。被人撥了好幾下,腦袋還是對著馬車這邊,眼睛空洞又徒勞的望向馬車。

顯然是放不下陸孟。

陸孟心裡一揪,連忙出聲喊道:“唉那個哥們!穿紫衣服那個,把刀放下!”

陸孟聲音有些急,她的指甲都快嵌入自己的掌心,儘可能讓自己的語調顯得淡然。

“趕儘殺絕不好吧,這個獨眼的是我的手下,有八個兄弟,個個都是彪形大漢而且還在軍隊裡,兩個做了南北疆的副將之位,他自己也是軍隊退下來的。你要是把他眼睛給挖了,那你這輩子可就不得安生了。”

那個穿著醬紫粗布衣衫的人的動作果然頓住,一半原因是因為好奇陸孟轉過頭來看她,也有那麼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獨龍那不存在的,當兵的八個兄弟。

陸孟眼睛又試圖去找傭兵小團隊裡麵的其他人,但是地上橫躺豎臥的人太多了,誰活著誰死了,誰又是誰,陸孟根本就分不清楚。

“我看你們本來也不是殺人越貨的,不就是想把我劫走嗎?這些人是建安王身邊的,個頂個出身都不簡單,何必趕儘殺絕徒增仇恨。”

一群人全都朝著陸孟看過來,陸孟感覺到來自生物等級的那種壓迫,強壯對弱小的壓迫。

但是她站在馬車上挺直脊背,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群匪徒。

甚至還勾唇笑了笑說:“到底是誰這麼大手筆?抓住我又能有什麼用呢。”

陸孟不敢再多看地上那些橫七豎八的,不知道是屍體還是活人的人。

“你就是建安王妃?”

為首的一個長著連毛胡子的大漢,他穿了一身普通的布衫,但是強壯的身軀快要把布衫給撐爆了。可能得有一米九多,從車下看陸孟,明明仰著頭,但是一臉的橫肉讓陸孟感覺到腿軟。

陸孟咽了口口水,點頭抬了抬手,展示自己的穿著:“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哈哈哈哈哈——”這個男人突然間非常豪放地笑了起來。

他一笑起來他身邊跟著的那一大群兄弟全都笑起來。

一時之間山林中鳥再次被驚得飛起,陸孟差點腿一軟,給這大哥跪下。

“這女人有趣!竟然不怕我!我喜歡!”他說著直接一伸手,攔腰抱住了陸孟扛在肩膀上。

陸孟本來就被嚇得渾身發軟,被這麼扛在肩膀上軟綿綿的,就像是十分順從。┅思┅兔┅網┅

但其實她心理已經化身成了一個瞪羚,撒腿狂奔了。

隻可惜她現在被“大老虎”的爪子給卡著身子,根本一動也不能動,細瘦的腿輕輕地顫唞著。

陸孟因為被扛著腦袋向下,血都衝到了頭頂,但是陸孟還執著抬頭,從頭發的縫隙看向獨龍。

稍稍鬆了一口氣,那個人果然把刀子收了,隻是踢了獨龍一腳。獨龍閉上了眼睛,但還有呼吸。

不光是獨龍有呼吸,陸孟看到倒在她馬車旁邊的那兩個女死士,明顯也是有呼吸的。

這些人確實是亡命之徒,但是他們的箭簇之上淬的毒,都不是致命的毒藥,官匪勾結,或者是這些匪徒被什麼人給收買了……陸孟就隻能想到這些。

她現在被扛在土匪頭子的肩膀上,腦子裡麵充血充得太嚴重了,轉不起來了。

就是這些中了藥昏死的人,他們的傷口還在流血,而且還有蒼蠅蟲子圍繞著他們飛舞,不及時醒過來的話也是有性命危險的……

這些土匪就這麼把他們扔在路上,很顯然不怕他們醒過來通風報信。

因為烏麟軒在講地圖的時候跟陸孟說過,這些山匪進入山中都有特殊的通道,就算是這些人醒過來了去報信,沒有一個熟人領路的話,官兵根本就摸不到山賊的老巢。

那兩個女死士的身上也中了箭,陸孟艱難扭過頭,看著她被那群匪徒給抬起來了,有一個人的手指還抽[dòng]了一下。

“這兩個女人長得是真不怎麼地,好好的女人不嫁人習武做什麼?快比我都糙了。”

“就彆挑了,有兩個女人就不錯了,兄弟們已經多久沒開張了?這段日子都在山裡麵閒出屁了……”

“王妃倒是長得美,看著也還挺知情識趣的,每一次那些小娘子們見到咱們老大,都嚇得吱哇亂叫甚至尿褲子。”

“對呀對呀,王妃果然是王妃,不過這些高門小姐們,不說都膽子特彆小,一嚇就昏過去了?”

“很難得碰到一個不怕老大的,今天晚上老大一開心說不定要賞我們喝酒呢!”

“少放屁了,”有一個人長著山羊胡子,壓低聲音說道:“那建安王妃是這次的肉票子,值這些錢……不能傷著。”

陸孟看到那個長得老山羊似的山羊胡子快速比劃了一下,沒猜出自己值多少錢。

陸孟聽到這兒,心裡又稍稍放下一些,一隻手按在自己的%e8%83%b8口上,那是她能夠速死的小瓶子。陸孟總算是把這隻手放下來了。

綁架這種事兒,在早古文的小說裡麵怎麼可能沒有?

陸孟作為一個虐文女主的體質,被綁去再正常不過了。

陸孟徹底放鬆身體,吊在土匪頭子的肩膀上,隨著他走路的動作晃來晃去。

一群匪徒開始朝著山中走,越走越高,越走林子越密。

陸孟眼中她的馬車,還有橫七豎八躺在地上那些生死不知的人,也漸漸地從眼中消失了。

希望獨龍能夠趕快醒過來,不要傷及到太多人的性命。希望他能趕緊通報烏大狗。

告訴烏大狗——你媳婦被綁架了!

陸孟善於在最惡劣的環境當中讓自己過得舒服,雖然她在中途找舒服姿勢的時候,被那個土匪頭子拍了一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