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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全部到醫師隊領解毒丹,蘭花葬發作時間差不多是一個時辰,隻要延緩時間,再服下解毒丹藥,就不會有事。”

商販們頓時又如烈火烹油,吵鬨聲沸反盈天。

封北意長刀出鞘,重甲衛兵們的武器也全部出鞘。現在必須先以武力鎮壓住眾人,先服了解毒藥,控製住毒發和傷亡人數為最佳。

但是南酈國的商人不全都是奸細,有些人立刻就不乾了,跳出來用蹩腳的烏嶺國語言喊道:“你們張口閉口我國奸細,通商乃是南酈國和烏嶺國世代約定,我們都是正正經經的生意人,與你們國家互通有無,現在卻得不到尊重!”

“放我們回去!”這個南酈國商人喊道:“我們東西不賣了!”

“對!放我們出去!”

“我們要回自己的國家!”

“你們拿刀劍對著我們,還想和我們做生意?!”

……

南酈國的商人全都吵了起來,跟著南酈國的商人進入烏嶺國的幾個南酈國的聯合商會的人,也全都站出來反抗。

封北意麵色半點未動,也並未和他們解釋什麼。

他沒工夫跟這些人耍嘴皮子,奸細到底進來多少尚未查清,這時候絕不可能讓南酈國的人回國。

他手中沉鐵刀微微向下一壓,接到他指令的披甲衛兵,便立刻抬起了手中利器,準備暴力鎮壓。

聯合商會的人喊:“你們難道不怕這樣,引起兩國邊境動蕩嗎!”

長孫纖雲正在派人護送陸陸續續從人群中出來,入口南酈國東西的人去吃解毒藥。聞言冷笑道:“開什麼玩笑,南酈國和烏嶺國,從來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和平過!”

交流市集已經有好久都沒有出過岔子了,這一次大規模的奸細混入,若是皇城追究起來,重光城的將領一個也跑不了。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現在中毒的人必須馬上服下解毒的丹藥,延緩蘭花葬發作的時間,給槐花帶領醫師們製作出解藥的時間。

這些異國的商販們也必須嚴加看管起來,重新審查。

南酈國的商人們不配合,之前挑頭的那個商人掙紮的尤其劇烈。

不過沒等他被烏嶺國的士兵壓著看管起來,他也開始口鼻竄血,很快倒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了。

於是南酈國的商人們又轟動起來,他們有些人不再掙紮,開始害怕。

如果真的是南酈國的奸細,至少不會連自己國的人也殺。

有些人覺得這是烏嶺國的計策,是想要白白霸占他們的貨物!

人群當中說什麼的都有,一時間場麵十分地混亂——

而這時候,陸孟已經跟著槐花和一眾刺頭護衛們快馬加鞭地回到了軍營之中。

下了馬,一群醫師去往醫師看診製藥的大營帳方向。

陸孟下馬之後,卻準備回自己營帳了。

她幫不上什麼忙,現在能幫上忙的地方就是不亂跑。

不過在陸孟要回營帳的時候,槐花主動開口說:“公子也與我等一同去製藥吧。”

“啊?”陸孟啊了一聲。

槐花迅速環視了一圈眾人說:“今夜的蘭花葬是公子發現的,若非公子,今夜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之人死於劇毒,而交流市集也會徹底變成人間煉獄。”

“蘭花葬未發作之前可以用解毒丹延緩,一旦發作,藥石枉然。”

“公子既然能發現蘭花葬這樣極其容易被忽略的劇毒,相比本身的醫術造詣,已經足以進入醫師團隊了。”

“我們現在正缺人,不知道公子是否願意加入?”

陸孟一愣,知道槐花聽進去了她之前在長孫纖雲麵前,信口說出來的那個“想幫忙”的訴求,這是借此機會,在給她遞台階兒呢。

蘭花葬的事情一了,她救人之功足以讓她在軍醫之中立足。

隻是……電光石火之間,陸孟有些猶豫,她真得能行嗎?她和係統都是半吊子……可彆沒能救人再誤了人命。

槐花似是看出了陸孟的遲疑,說道:“公子放心,槐花定然全力輔助公子。”

陸孟咽了口口水,看了一眼火光之中,與遠處晦暗的天際相連的城牆,那是烏嶺國的南麵邊關,是她的姐姐和姐夫守護多年的防線。

陸孟開口道:“走!”

剛來的時候,陸孟確實想要在這裡混吃等死。

但是軍中的氣氛到底和彆處是不同的,在這種每日晨起悠遠的訓練聲入夢的環境之中,人很難安心地躺下去。

軍中無閒人。

而且她確實想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隻是看看病,還是係統掃描,又不累……還有槐花輔助把關,問題不大。

至少不讓彆人覺得她拉扯了長孫纖雲和封北意的後腿。

而且她是個編外人員,不忙的時候她沒必要出全勤……

陸孟熱血一上頭,就跟著槐花去製藥了。

係統心裡苦。

製藥的過程冗長而疲累,陸孟也做不了什麼關鍵的步驟,她雖然熱血上頭就來了,但是她很有自知之明,她能乾的就隻是一些雜活。

唯一算是能行的就是掃描人體,她不去沾邊她不懂的,最後她用兩個板子扣在一起搓藥丸子。

從夜幕一直搓到了天亮,陸孟的兩個胳膊都已經廢了。

陸孟自從穿越以來,就沒乾過這麼多活兒。清早上連飯都沒吃,就回去補覺了。

解藥還沒製完,槐花還在熬著,但是陸孟把搓藥丸子的活兒抓了壯丁——讓師修遠乾。

經過昨晚上,師修遠對陸孟心中的不滿都變得沒著沒落,下意識就聽話了。

看不起的小白臉,不光救了他的命,還一夜之間救了許多人的命。且他也不是個廢物,而是個正兒八經有能耐的醫師。

關鍵的時候又眼疾手快心中有數,這樣的小白臉……不,他以後不能叫他小白臉了。

那叫……小鳥兄?

於是也一夜沒睡一直在站崗的他,因為陸孟說了一句:“你幫我,我去睡一會兒,就一會兒……我要困死了。”

然後他就在這裡嘿咻嘿咻地搓起了藥丸子……還要負責裝瓶子。

第二天正午,重光鎮那邊的情況暫時穩住了,封北意在連夜審問那些賣水果的南酈國奸細。

而長孫纖雲的人負責來回運送解藥。

長孫纖雲暫時安置好了重光鎮之中的事情,讓那些人都服下了延緩蘭花葬發作的藥物,還有一批又一批連夜送去重光鎮的解藥。

回來之後第一件事兒,就是去找她的妹妹。

一直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在營帳之中睡得香甜,這才稍稍放下心。坐在她床邊上,伸手給她撫了撫滾到臉頰上的亂發。

陸孟本來心中有事兒,今天就睡得不怎麼安穩,睡之前她還看了一下床頭的那個鷹麵具,就是槐花給她買的那一個。

然後陸孟就做夢了,夢見了那天和烏麟軒一起被追殺的那件事兒。

夢境之中那天的事情重演,一切都清晰得難以思議。當時陸孟旁觀者迷,但是在夢境之中,陸孟是以一個上帝視角來看這件事的。

她發現了許許多多不對勁兒的地方,比如下馬踩到的石頭,比如不疼,卻揉得腫起來的腳。

比如烏麟軒帶她跑的時候,她一直在後麵,卻為什麼沒有刀刺入她的後背?

那時候鷹影衛很密集地追在他們的後麵,那時候她甚至懷疑烏麟軒拿她擋刀,卻為什麼後麵變成了烏麟軒給她擋?

陸孟的夢境十分淩亂。

夢裡她準備離開,和獨龍一起進入林子之前,她回頭——這一次不是什麼都沒有看見,而是看到了烏麟軒渾身是血地躺在原地。

他身邊圍了一大群的死士,還有……鷹影衛。

但是他們都在緊張烏麟軒的傷勢,而烏麟軒手撐著自己的額頭,卻在笑。

他笑得聲如老鴉,滿含絕望和淒涼,他嘴唇喃喃,陸孟在夢中隔著那麼遠,也能聽到他在說——“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才會在意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才會在意我?”一身黑色勁裝的男子,盤膝坐在床上,手中捧著一卷敞開的羊皮地圖。

他長發束在頭頂,隻用一根發帶束緊,自發頂飛散而下的發,遮蔽住了他半張俊美無儔的臉。

他從羊皮夾層裡麵拿出了一張字條,然後慢慢地讀:“如果我沒死,那這世界,就真的是個話本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是男主角,所以我不會死。”

烏麟軒笑得張狂,自言自語的像個瘋子。

他照著紙條,念給自己聽,念給那個忘記了關於他的王妃的一切的他自己聽。

“如果我在中刀之後沒死,那麼男主角就像她說的,不會輕易死。”

“那句‘是不是隻有我死了……’這是她對我說過兩次的話,但是兩次都是在不符合的場景之下……所以這應該是話本子裡麵的台詞。”

“她說,她注定不是我的女主角。”

“她說,我會妻妾成群,所以她不肯愛我。”

“她說,我是個暴君,她又說,希望我快點登基,她希望我做皇帝。”

“她說,她說,她說!”

烏麟軒一巴掌把羊皮地圖拍下,手中的紙條都被震碎了。

他閉著眼,呼吸急促。片刻後,他又笑了。

“我除了自己,誰都不信。”烏麟軒自言自語道:“既定的劇本也不行。”

他想要的,他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阻攔!

“來人。”烏麟軒對著外麵喊。

同時起身,走到桌邊上,刷刷幾筆,寫下一張字條,交給來人說:“送去皇城,快馬加鞭,送給……宮中那位名喚向雲鶴的公公。”

來人迅速消失,很快烏麟軒又道:“月回。”

月回也進來。

烏麟軒撩開手腕,上麵一串馬牙,他摘下來,遞給月回道:“戰馬已經交接,對方以聖上手諭需要核實為由,拖延不肯借兵。你帶著這個親自送去風曲國,要他們為我出一萬騎兵!要他們風曲國鎮國馬王騎!”

“我不光要讓北疆城中的將領肝顫,我要迅速平掉江北亂局。”

月回迅速領命出去,烏麟軒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腕兒,而後又順著手腕,落在了自己傷疤遍布的手背上。

他皺眉撫摸上傷疤,片刻後突然眯了眯眼。

他腦中閃過某些畫麵——黑漆漆的山路馬車裡麵,顛簸的車廂之中,他扼在手中的女子脖頸,纖瘦的如一截一折就斷的耦。

殺機四溢,她竟是仿佛感覺不到自己將死,輕輕地靠進他的懷中,微微揚起秀美的下巴,讓他抓得更容易。

而後馬車劇烈顛簸,他抓著她脖頸之上的手鬆開,卻又在天翻地覆之中,她的頭要撞上車廂的時候伸出手去——

“嘶!”仿佛尖銳的,掀起了手背一樣的疼痛傳來,烏麟軒瞬間睜開眼睛,頭疼欲裂。

記憶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