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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回變成延安帝昏死了過去。
陸孟視線和向雲鶴相接,陸孟微微點頭。
兩個人在無聲的交流——事情成了!
每一步都算計過好多次,算計進去了各種意外。
陸孟先要激怒延安帝,最好讓延安帝忍無可忍對她動手。
但是延安帝顯然沒有親自動手打人的習慣,第一個計劃就隻能作為第二個的鋪墊。
讓他清醒過來,饒她一命,而後先昏死過去,才有可能在他離開慧文殿的時候,接近延安帝。
就像她剛才那樣。
第一個計劃激怒延安帝動手沒成,好在第二個計劃成了。
向雲鶴脊背一鬆,快速走到了皇帝的跟前,試圖叫醒他。
皇帝並沒有昏多久,很快就醒了。
陸孟和向雲鶴同時緊張無比看向延安帝。
成與不成就看此時——
好一會兒,延安帝都沒有反應。
他醒過來之後,他隻是睜著眼睛,呼吸著,卻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向雲鶴和陸孟都不知道這傀儡蠱起效之後,真正的作用是什麼樣的。
但至少現在看來,是成了。
他們同時鬆出一口氣。
“陛下,陛下?”五福公公晃動了幾下延安帝,發現延安帝躺在向雲鶴的懷中,雙眼發直盯著上方,明明醒著卻對呼叫聲全無反應。
五福公公眼眶一紅,向後踉蹌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你們……你們對陛下做了什麼?!”五福公公道:“你明明說,隻要我幫你說一些話就行,你明明……”
五福公公是對著向雲鶴的方向說的。
他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身,想要朝著門口跑去,去報告越飛廉。
但是向雲鶴說:“陛下變成了這樣,你以為你脫得了乾係?”
“抓住他!”向雲鶴命令。
幾個小太監瞬間截住了五福,並且捂住了五福的嘴。
五福老淚縱橫,看向皇帝的方向,朝著地上癱軟了下去。
大勢已去。
五福對延安帝是真的忠心,雖然有些自己的小計謀,但是……他確實一直伺候著延安帝,跟著他幾經沉浮,才有了今天。
他將延安帝當成自己唯一的依靠的。
可是他被向雲鶴拿住了一些把柄,一些他那些年和後宮妃嬪之間的交易證據。
延安帝最恨彆人的背叛。
五福不敢讓向雲鶴說出那些話,才自請去彆的地方伺候。
但是皇帝雖然生氣的允了,卻不習慣身邊沒有五福,就又把他找回來了。
隻可惜五福被拿捏著把柄,就算被找回來,也已經變成了向雲鶴的傀儡。
但是五福萬萬沒有想到,向雲鶴竟然……他竟然夥同太子妃,將延安帝弄傻了!
這時候之前找太醫的兩個小太監,帶著太醫回來了,直接被向雲鶴的人攔在外麵。
“太子妃已經沒事兒了,陛下說太醫可以回去了。”
這兩個小太監其一,也是向雲鶴的人,就是遞給陸孟小刀的那一個。
他聞言立刻道:“是。”
然後拉著他的同伴,又把太醫朝回送。
慧文殿的殿門關上,這時候大殿之中,就隻剩下陸孟的自己人。
她在地上緩過了那股渾身顫唞的無力狀態,起身抹掉臉上乾巴巴的淚痕。
向雲鶴迅速給陸孟整理了下儀容,給她把散落的發簪撿起來,慢慢彆好。
陸孟低聲道:“沒事兒……不用弄了。”
陸孟往上顛了一下自己的假肚子,開始研究延安帝。
這蠱蟲的名字叫傀儡蠱,陸孟起身動作,延安帝卻沒有跟著她的動作行事。
不會……槐花太恨烏麟軒了,所以直接想把烏麟軒直接做成個玩偶吧?
那事情就大了,延安帝在朝中忠臣無數,他做了那麼多年的皇帝,不是一句樹大根深能夠形容的。
他要是變成了玩偶,那不用等什麼烏麟軒回來,烏嶺國馬上就得亂成一鍋粥。
這也是烏麟軒隻是給延安帝下毒,卻並沒直接殺死他的原因。
殺了他,不將他的勢力滌洗清除,甚至是殺掉一些固守派,就連烏麟軒也是做不成皇帝的。
一個真正掌權者的勢力拔除更迭,沒有個幾年是很難做到的。
陸孟有些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
看向了向雲鶴。
向雲鶴看著陸孟卻笑了一下,說:“太子妃這時候還怕什麼?方才在大殿之上激怒他的時候,不是也孤注一擲準備赴死了嗎?”
向雲鶴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是不太好的。
但是陸孟太緊張了,沒有注意到。
陸孟想了想,傀儡分為提線傀儡,還有……下命令的?
她走到延安帝身邊,先是踢了他一腳,延安帝沒反應。
然後陸孟狠狠踢了他好幾腳。
報剛才被他踢肚子和肩膀的仇!
之後才對他說:“站起來。”
延安帝這才撐著手臂,從地上站起來了。
他的視線落在了陸孟身上,陸孟被嚇得後退了一步。
他的常年處於上位,威嚴是從骨子裡麵透出來的。陸孟從未曾在這麼近的距離和延安帝對視過。
她很清晰地認識到,這是一位掌控生殺的君王。
延安帝失了智,冷著臉,負手而立,這是他一貫的站姿,眼神幽深沉重,睥睨一切。
陸孟還以為他恢複了,被嚇得又後退。
但是很快,陸孟發現,沒有下一個指令,延安帝就那麼站著看著她。
他真的變成了一個……傀儡。
第105章 鹹魚下毒
陸孟心中瞬間爆出了狂喜,簡直像是炸了漫天地的焰火。
她咽了口口水,顫著心肝對著延安帝下令道:“跪下!”
這一次延安帝並沒有馬上做,他的臉上竟然閃過了掙紮。
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給人下跪過,他刻在骨子裡和靈魂之中的高傲,讓他被控製的理智,出現了本能的掙紮。
陸孟驚得不輕。
但就隻是片刻而已。
幸好很快,延安帝一撩衣袍,端端正正對陸孟跪下了。
爽!
陸孟簡直爽得頭皮發麻!
但她沒有時間去感受自己多痛快,連忙轉頭對向雲鶴道:“快,令人去命太醫令給封北意診治製藥!”
“還有南疆……得往南疆送信,讓皇帝的人放了我姐姐。”更要問清楚槐花這傀儡蠱的具體效用。
又要設法送信去北疆,向烏麟軒求救。
隻有他趕快回來,才能真正控製住這個局麵。
一時之間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陸孟孤注一擲給人下蠱的時候都沒有慌張,現在卻亂了陣腳。
向雲鶴走到陸孟身邊,抓住了她的手腕,走到她麵前道:“二小姐,這件事還沒有那麼簡單,我們必須先控製住越飛廉才行。”
“越飛廉不僅僅是皇宮的侍衛統領,還是延安帝影衛統領,武功高強。宮廷內外,他們隻聽延安帝一個人的命令,現在我們必須先控製住越飛廉。”
“太醫令一家,就是被延安帝的影衛看著,沒有延安帝的命令,他們是不會放太醫令出來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陸孟點頭,轉頭看著延安帝,又開始對他進行各種測試。
她必須確保延安帝對越飛廉下命令的時候,不引起越飛廉的懷疑。
所以她得熟悉怎麼操縱延安帝。
槐花製作的那個致幻的蠱蟲,因為烏麟軒的心智格外堅定,沒到一年,就已經解了。
足可見這些蠱蟲蠱毒,都對心智堅定的人作用沒有那麼好。
烏麟軒心智堅定,延安帝心智隻會更加堅定。
他都被烏麟軒下了毒,整天吐血,還能夠把烏麟軒逼到造反那一步,且差一點就成功殺掉長孫纖雲和封北意,調動南疆兵馬清繳烏麟軒帶領的叛軍。
這樣一個運籌帷幄的君王,他要不是在絕對沒有想到的陰溝裡麵翻船了,跟烏麟軒且還有得鬥呢。
他的心智怎麼可能不堅定?
陸孟在操縱他的過程之中,嘗試一些例如讓他撤回已經下的命令的時候,他的麵上就會出現掙紮之色。
陸孟心驚肉跳,生怕一個不慎,延安帝的意識就要戰勝蠱蟲。
但是無論如何她也要去做,先救了人再說。
深夜,陸孟練習的差不多了,這才摘掉大肚子,扮成了一個小太監。
讓一個小太監戴上大肚子,遮住了臉麵,去扮演東宮太子妃。
陸孟已經測試過了,她離得越近,操縱延安帝就越是容易。
也就是說,傀儡蠱最好是讓子蠱最大限度地感應到母蠱,子蠱才肯好好乾活。
因此陸孟必須時時刻刻待在延安帝的身邊。
他們折騰了半夜,這才浩浩蕩蕩地回了皇帝居住的龍臨殿。
幸虧越飛廉今晚上按照延安帝的吩咐去辦事兒了,否則他們在慧文殿折騰這麼長時間,早就引起越飛廉的懷疑了。
他們當然可以借助延安帝,一杯鴆酒殺了越飛廉。
但是最麻煩的不是越飛廉,而是越飛廉身後的那些影衛還有宮中侍衛。
一旦越飛廉死了,這些人不僅群龍無首會察覺異樣,他們全都是直接忠於延安帝的,發現了延安帝的異樣,他們一但將消息透露給了朝臣,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因此陸孟他們隻能暫時先控製,控製越飛廉把太醫令放出來。
並且還要利用延安帝自己的手,讓他解南疆困局。
這樣一來,陸孟就得鑽桌子。
回到了龍臨殿,五福公公被向雲鶴關起來了。除了向雲鶴的人之外的侍婢,都被指使出了龍臨殿之外。
殿中陸孟坐在延安帝處理事務的桌子下麵,一遍又一遍地操縱延安帝下命令。
向雲鶴幫著陸孟看著,確保延安帝的態度自然,和平時一樣,好讓越飛廉看不出異樣。
但是傀儡終究是傀儡,延安帝根本就做不出太多精細的表情。
此刻已經過了子時,龍臨殿的大殿之內還是燈火通明。
好在延安帝平時也是處理公事通宵達旦,倒也沒有引起外麵守著的那些衛兵們的懷疑。
延安帝本人平時也沒有讓影衛盯著他吃飯睡覺的習慣,他到底掌權多年,對自己的地盤十分自信,他自信在這皇宮之中,護衛如鐵桶一般,無人能夠傷他分毫。
因此他並沒有烏麟軒那種無論在何時何地,身邊的房梁上都要蹲幾個死士的習慣。
否則他們一回來,就得露餡。
三更鼓敲響,陸孟下命令下得口乾舌燥。
他們總算是設定好了一個方式,能夠暫時將越飛廉糊弄過去。
那就是讓延安帝一手提著筆裝著在批閱奏折,然後頭也不抬地簡短命令越飛廉。
這樣不會暴露延安帝的細微表情僵硬的事實,也能讓越飛廉不敢多問,怕打攪了延安帝處理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