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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了一把戒尺。

這把戒尺可把胤禛給嚇著了。

純禧公主連忙道:“你彆怕,原先我剛啟蒙時師傅也準備了一把戒尺,卻是從來打過我,你也一樣,若是練字練的不好,罰你寫大字就是了,不會打你的。”

說著,她更是咧嘴一笑道:“放心,我可是個好姐姐,當初曾祖母也說過,玉不琢不成器,這把戒尺就像咱們吃飯用的骨碟似的,不一定用得上,但一定要有。”

行吧。

胤禛苦著臉,這小模樣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可他發現自己還是太年輕了點,純禧公主就好似在玩過家家似的,興致盎然,一口氣教他認了五十個字,要知道他可是打算當條鹹魚的,平日裡一天最多認五十個字。

但撒嬌偷懶在純禧公主這裡卻是行不通,胤禛剛表露出好累,想要歇一歇的意思,就見純禧公主板著小臉道:“寫字累了對吧?好,那咱們歇一歇就是了,來,把《三字經》背一背,讓你的手歇一歇!”

胤禛:蒼天啊!

他懷疑純禧公主上輩子是不是個老師,還是教重點中學尖子班的那種。

最後他是死乞白賴,抬起滿是墨漬的右手給純禧公主瞧:“純禧姐姐你看……”

他皮膚細嫩,小手都紅了。

純禧公主瞧著外頭夕陽西下,隻能怏怏作罷:“算了,你這是頭一天,不能操之過急,明日我再來吧!”

德嬪一直沒有打擾他們,見著純禧公主已命人收拾起東西來,就笑著招呼他們喝藕粉,吃糕點。

對於純禧公主,德嬪也很是喜歡,到底是太皇太後教導的孩子,進退有度,活潑大方,卻也不會過於驕縱,誰能不喜歡?

“藕粉?”純禧公主原打算走的,聽到這話停下了腳步:“可是桂花蓮子藕粉?原先我未進宮之前也是時常喝的。”

德嬪笑著道:“也可以做桂花蓮子藕粉,裡頭加些桂花和蓮子就是了,最近秋日天氣燥,本宮便時常衝些藕粉給胤禛消消熱氣,平日裡胤禛喜歡吃裡頭加果仁的,公主可要桂花蓮子的?那本宮這就叫人下去準備。”

純禧公主點頭說好:“那就多謝德娘娘了。”

隻要不叫胤禛讀書寫字,胤禛還是很樂意黏著純禧公主的,又是拉著純禧公主去看院子裡的那棵桂花樹,又是拉著她去看昨兒自己堆得小貓,最後更是道:“明年夏天有果果吃!”

德嬪在院子裡種了櫻桃樹,杏子樹和葡萄藤之類的果樹。

純禧公主笑著說好:“那你可還記得方才我教你的‘杏’字嗎?”

胤禛:……

他茫然搖搖頭。

這個時候,他也隻能搖頭,希望純禧公主像皇上似的,覺得他太笨了繼而就不想教他了。

誰知道平日裡大咧咧的純禧公主卻是難得耐心起來:“不記得不要緊,明日我再教你好了。”

胤禛:寶寶心裡苦。

他倒真希望純禧公主像皇上一樣。

很快德嬪就帶著宮女上了糕點和藕粉,幾樣剛出鍋的糕點擺在院子裡的石桌上,聞著陣陣桂花香,倒也愜意。

可向來聒噪的純禧公主看著那碗藕粉,卻是半晌沒說話,也沒動調羹。

胤禛半碗藕粉都吃完了,見純禧公主還是怔怔的模樣,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袖子道:“純禧姐姐……”

誰知道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這純禧公主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簌簌往下直掉。

這可把胤禛與德嬪嚇壞了。

誰不知道純禧公主乃是太皇太後的眼珠子,誰敢讓她不痛快,太皇太後就會讓誰不痛快的。

德嬪連忙問怎麼了。

純禧公主卻更覺委屈,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也顧不上拿帕子擦眼淚,胡亂用袖子抹著眼淚,更哽咽道:“我,我想我額娘了……”

說到底,她也才九、十歲的年紀,當初她被接近紫禁城已經記事了,哪怕是去天底下最好的地方,可對一個小姑娘來說,也沒自己家裡好。

進宮後,她的額娘恭親王側福晉偶爾也會進宮瞧一瞧她,可到底顧及著皇家威嚴,生怕自己進宮的次數多了,會惹得太皇太後與皇上不悅,害怕讓眾人覺得她以為女兒在宮中過得不好。

要知道,這對尋常人來說可是天大的福氣,所以說她兩三個月能進宮一次已是不易,當著太皇太後的麵哪怕再多思念也不敢說出口,更不敢和女兒親近,隻能當著太皇太後的麵感恩戴德。

純禧公主磕磕巴巴道:“小時候,我求秋日裡也時常流鼻血,額娘便做桂花蓮子藕粉給我吃……我一看到這個就想起額娘了,也不知道額娘這時候在做什麼,想不想我……”

說著,她更是撲到德嬪懷中嚎啕大哭起來:“德娘娘,我好想我的額娘啊……”

當孩子哪有不思念母親的?

德嬪輕輕撫著她的背,柔聲道:“好孩子,好孩子,德娘娘都知道,若是你心裡難受,隻管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

胤禛忙吩咐宮女將桌上的桂花蓮子藕粉端下去,最後更是道:“純禧姐姐你彆哭了,你不是想要我房裡的琉璃珠子嗎?這是皇阿瑪在我生辰時給我的,我不要了,我都給你!”

話畢,他更是邁著小短腿,巴巴去房裡把琉璃珠子都抱了出來。

這琉璃珠子既是皇上送的,那也是大有來頭的,裡頭包著各式各樣的小動物。

當時皇上送這東西給胤禛時,純禧公主就十分眼饞,但卻不好說什麼。

皇上對她並不小氣,可到底是女兒家,每次她生辰亦或過年過節時送的都是珠花首飾這種東西,她在皇上跟前雖肆無忌憚,卻也知道不好要這般貴重的東西。

如今見著寶貝都放在自己跟前,胤禛又是哄又是逗的,最後更是昧著良心把明天開始好好念書認字的話都說出來,純禧公主的眼淚這才止住了。

到了最後,她的眼睛依舊是紅紅腫腫的,把裝著琉璃珠子的匣子推去了胤禛跟前:“這是皇阿瑪送給你的,我不要,你都送了我一顆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說著,她更是宛如小大人似的長長歎了口氣“今日是我實在是憋不住了,還有,德娘娘,你們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曾祖母,若是她老人家知道了會難受的,我,我就是有些想我額娘了。“

胤禛忙道:“和曾祖母說呀!”

他覺得太皇太後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不會將這等小事放在心上的。

純禧公主卻是搖搖頭道:“曾祖母對我這樣好,若是她知道我想念額娘,怕會覺得我在慈寧宮過得不好,我也不是天天都想我額娘……隻是方才有點想罷了。”

德嬪忙道:“你放心好了,今日這事兒誰都不能說出去。”

說著,她更是點了點胤禛的小腦門道:“特彆是你,聽見沒有?若是說出去了,可是要你親自與你純禧姐姐賠罪的。”

胤禛點頭道:“說了,就叫我寫一百篇大字!”

純禧公主這才破涕為笑。

拿帕子冰了冰眼睛,純禧公主待眼睛沒那麼紅了則起身告辭要回去。

胤禛見狀連忙站起身道:“我也去。”

純禧公主卻隻以為他這是擔心自己,忙道:“不必了,放心,我沒事兒的,等著吃些好吃的,睡一覺就好了。”

胤禛都沒好意思說,其實吧,他想要去慈寧宮打探打探昨晚上承乾宮的事情,天底下沒有比慈寧宮的消息更為靈通的地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可這話他卻不好直說,隻能摸摸自己光禿禿的小腦門道:“我想給曾祖母請安。”

這下純禧公主都不好說什麼,隻能拉著他的手一塊回去慈寧宮。

一回到慈寧宮,純禧公主就要帶著胤禛前去給太皇太後請安,誰知道剛走到門口就被嬤嬤攔了下來:“公主回來了?太皇太後正在裡頭跟皇上說話了,隻怕你們要等一等才能進去!”

純禧公主甚少遇到這樣的事兒,微微一愣,卻還是點頭答應。

胤禛大概猜到太皇太後肯定是問起了昨晚的事兒,心裡這點好奇心啊,怎麼都止不住,低聲道:“純禧姐姐,你說會是什麼事兒?”

純禧公主也好奇啊,但她想了想搖頭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不該咱們知道的,咱們就不問好了。”

胤禛愈發喜歡起純禧公主來,笑著說好。

此時此刻的外間,太皇太後一口接一口抽著旱煙,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皇上坐在她老人家對側,也是一言不發。

後來還是太皇太後敲了敲煙杆子,冷聲道:“怎麼,哀家如今已經差人請不動你了?一大早聽說昨晚的事兒派人請你過來,你就三催四請,哀家還想著若是這一趟再沒能將你請過來,親自去一趟乾清宮了!”

皇上揚著笑道:“老祖宗,看您這話說的,實在是朕今日公務繁忙……”

“公務繁忙?”太皇太後恨不得抬起煙杆子一把敲在皇上腦門上,揚聲道:“你公務忙不忙,哀家還能不知道?你與佟貴妃之間的事兒哀家不願多問,可昨日是八月十五,又是她誕下胤安後你第一次去承乾宮,怎麼能夜半離開?”

“你要佟貴妃的顏麵放在哪裡?佟家的顏麵放在哪裡?你故去皇額娘的顏麵又放在哪裡?”

“你若是直接回去乾清宮也就罷了,偏偏還去了小鈕祜祿氏那裡,這不是往佟貴妃臉上扇巴掌是什麼?”

她老人家是越說越氣,手裡的煙杆子敲在炕上敲的是砰砰直響,“當初想著將小鈕祜祿氏接進宮來是為了平衡後宮,而不是讓她一人獨大的,哀家瞧著,你如今怕是連佟貴妃住在哪個宮裡都快忘了。”

皇上已經許久沒瞧見太皇太後有這般生氣了,這幾年下來,太皇太後身子大不如從前,皇上原本也是有幾分不痛快的,可見狀生怕把她老人家氣出個什麼三長兩短來,又是順氣又是奉茶的。

到了最後,他更是含笑道:“您老人家動這麼大氣做什麼?您以為朕心裡沒數嗎?若是您曉得昨晚上佟貴妃說了些什麼,隻怕會愈發生氣的。”

“自胤安出生後一直養在佟貴妃身邊的,就連夜裡也未曾抱走過,昨晚上朕去了,也是命%e4%b9%b3娘帶著胤安守在外間,胤安吃、奶時,哭鬨時,佟貴妃起身就出去了,連帶著朕大半夜都沒睡好。”

“這般也就罷了,後來佟貴妃說胤安一直身子不好是因為名字不好,主動提出來要給這孩子改名……”

都說為母則剛,可有些人當了母親後就完全糊塗起來,一心一意隻有自己兒子,就連太皇太後都驚愕於佟貴妃的膽大來:“她要給胤安改什麼名兒?”

皇上正色道:“胤祚。”

祚。

意為福澤,還有一個意思卻是帝位。

太皇太後臉色大變:“她,她怎麼敢”

皇上也是臉色沉沉:“朕相信如今她倒是沒這麼大膽子,這些日子佟家人頻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