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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隻怕在她跟前說了些什麼,在朕跟前提起這事,這個字其中的含義,朕不相信她不知道,也不相信佟家人不知道。”

說著,皇上更是冷笑一聲:“昨晚上朕抽身離開的時候,佟貴妃跪在地下哭的是泣不成聲,說她隻是為了胤安著想,並無彆的意思。”

“但是在朕看來,不過是佟家一步步的試探罷了,先是名字,若是朕答應了,接下來是什麼?太子之位嗎?”

“胤安身子骨不好,難道他們不知道其中的緣由是什麼?難道改了個名字就能保佑他長命百歲?”

直到如今,皇上也好,還是太皇太後也罷,都沒怎麼抱過胤安,不是不喜歡,卻是心知肚明,知道這孩子活不長的,若是投入的感情太多了,隻會徒增難受。

太皇太後臉色也沉沉,想了想隻道:“這個佟貴妃啊,簡直太不像樣子了。”

就是佟家的傀儡!

而大清,並不需要一個傀儡皇後。

皇上也聽出她老人家話中的意思來:“原先朕想著她乃是皇額娘的侄女,又與朕一同長大,早在當初立鈕祜祿氏為後時就辜負了她一次,等著鈕祜祿氏喪期一滿,就將她立為皇後的,可是如今……”

頓了頓,他低聲道:“朕覺得她並不是中宮皇後最合適的人選,不瞞您說,朕也沒有立後的打算。”

太皇太後大驚:“這是為何?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不可一日無後,若是遲遲不立後,後宮中豈不是要亂套?”

皇上看向太皇太後,眼神十分平靜:“老祖宗,不瞞您說,自鈕祜祿氏故去後,朕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不管是她也好,還是赫舍裡氏也好,進宮時都是好端端的,可到了最後,卻落得那樣一個下場,朕有的時候在想,是不是朕是那不祥之人,所以才會克了她們……”

“胡說八道!”太皇太後瞧著他眼中的頹然,柔聲道:“玄燁啊,你是大清朝的皇上,是天底下福澤最深厚之人,怎會克妻?若是你覺得佟貴妃擔不起皇後之位,那小鈕祜祿氏了?她要是也不行,惠嬪,榮嬪也可以啊……”

皇上搖搖頭,一字一頓道:“老祖宗,您彆勸朕了,朕心意已決。”

“這些日子,朕想了很多,後宮之中好像真沒有合適的人選,朕想著不如就讓佟貴妃或小鈕祜祿氏管事,實在不行,不還有您老人家坐鎮嗎?還有什麼好怕的?”

太皇太後長歎一口氣,像他小時候一樣輕撫著他的手道:“哀家倒是沒什麼可怕的,隻是怕陪不了你太長時間啊,這一路走來,其中的艱辛苦難隻有咱們祖孫兩個才知道,哀家如今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什麼都不怕,就是放心不下你,想著百年之後,你若是心裡難受,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心裡就不舒坦啊……”

皇上免不得好生勸慰太皇太後一通,可真想到那個陪自己說話的人,腦海中浮現了德嬪的身影。

這真是個合適的人選,娘家並無根基,也不怕她把消息散播出去,更不怕她勾結前朝。

***

等著胤禛與純禧公主在院子裡玩了好一會兒,蘇麻喇嬤才喊他們兩個回去吃晚點。

胤禛沒想到皇上也在,更沒想到太皇太後眼圈還是紅紅的。

他是愈發小心,生怕說錯做錯什麼惹得太皇太後不高興。

倒是皇上身居高位已久,從他臉上根本看不出喜怒來,他甚至還能笑著打趣問胤禛今天學的怎麼樣。

一說起這件事來,純禧公主就驕傲地說個不停:“……胤禛也太笨了點,今兒學了一個時辰才學會了二三十個字,還都是極簡單的字,不過不要緊,萬事開頭難,明日我再過去教他就是了!”

說著,她又忙添了一句,替胤禛說起好話來:“不過曾祖母時常說,勤能補拙,胤禛態度還是很好的。”

皇上對於胤禛學習方麵的”蠢笨”早已見識過了,故而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頷首道:“事緩從恒,滴水穿石,隻要肯用功夫,總會有進步的。”

胤禛也心不在焉點點頭,覺得打從明日起純禧公主肯定會愈發賣力教導自己的。

倒是太皇太後一眼就瞧出純禧公主的不對勁來,招手叫她過來:“來,叫哀家瞧瞧看,這眼睛怎麼紅紅的?莫不是哭過了?”

“沒有!”純禧公主急忙否認,想了想道:“今日與胤禛一塊回來時叫風沙迷了眼睛,曾祖母,您若是不相信隻管問胤禛就是了。”

胤禛也連忙點點頭。

可他們兩個不過是小娃娃而已,一舉一動哪裡能逃得過人精似的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一眼就瞧出不對勁來,卻也沒拆穿,隻笑著道:“秋天風沙的確大,以後當心些就是了,若是不舒服要及時與哀家說,可彆強撐著。”

純禧公主笑著點點頭。

他們四個吃過了晚點,想著今日無功而返的胤禛是好奇心更甚,卻是什麼都不能得知,怏怏起身告辭要回去。

誰知道這話剛說完,太皇太後就衝他招招手:“胤禛過來,哀家考考你,看你今日字學的怎麼樣。”

一說到這個,純禧公主可就來勁兒了,躍躍欲試,也要湊過來。

太皇太後卻笑著道:“天底下可沒這樣的道理,哀家考學問學問,你這個當師傅的也要在場?今兒你不是還沒看過你的小兔子嗎?先去瞧瞧!哀家來考一考胤禛,若是他學得好,哀家有獎,若是他學的不好,哀家可是要連你這個當師傅一起罰的。”

純禧公主聽到前半句還是喜滋滋的,可聽到後半句的時候有些踟躕,走到門口還不忘探頭道:“曾祖母,您可不能罰我,我可都是認真教的……”

她是一步三回頭,把太皇太後與蘇麻喇嬤等人都看笑了。

太皇太後隨便考了考胤禛幾個字,到了最後,連她老人家都歎起氣來,這孩子看著聰明,可在學問上的確是沒什麼天賦,卻也不好把話說得太明白:“今日認字累了吧?不著急,慢慢來就是了。”

說著,她老人家摸了摸胤禛光禿禿的小腦門,笑著道:“今日純禧為何哭了?”

胤禛一愣。

心裡隻覺得這太皇太後也太神了點。

太皇太後像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似的:“你們啊,想要瞞過哀家,還是太嫩了點……說吧,怎麼一回事。”

胤禛窺了太皇太後,小手指拽著衣角,想了又想低聲道:“那,曾祖母,要保密。”

“今日純禧姐姐吃到藕粉,想起了額娘,所以就哭了。”

“她不準說,說您曉得了會不高興的……”

太皇太後也是看著純禧公主長大的,純禧公主的阿瑪恭親王也是先帝兒子,所以對皇上來說,純禧公主是養女,但對太皇太後而言,她卻是與三公主一樣的。

不,太皇太後看她甚至比看三公主更要嬌貴些,畢竟她小小年紀就離開阿瑪額娘來到紫禁城,當即心裡是一陣酸楚:“這傻孩子,哀家怎麼會不高興?倒是她,日日想念額娘,也不肯當著哀家的麵說。”

說著,她老人家更是道:“放心,這件事是咱們之見的秘密,不要告訴純禧,好不好?”

胤禛重重點點頭,拉起太皇太後的大拇指按了個戳,“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其實就算今日太皇太後不問,他也打算找個機會委婉與太皇太後說起這件事的,站在孩子的角度上來看,純禧公主的確是有些太可憐了。

等著純禧公主喂完小兔子回來時,太皇太後麵上依舊看不出什麼不對勁來,甚至還誇了純禧公主幾句:“……雖說胤禛學的一般,可哀家知道你也是費了心思的,這樣吧,哀家答應你和胤禛一人一個條件怎麼樣?說吧,想要什麼,或者提什麼條件都可以的。”

純禧公主養在慈寧宮,那可是什麼都不缺的,正仔細斟酌的時候,隻聽見胤禛道:“我想要見外祖母!”

這不過是個引子而已,他怎麼可能想見烏雅太太?

太皇太後欣然答應,繼而看向純禧公主,瞧見純禧公主那猶猶豫豫的小模樣,心裡明白得很:“既然你也不知道要什麼,明日就要你額娘進宮陪你一天好不好?不過可先說好,這功課不能耽擱,到了該給胤禛啟蒙的時候也得過去……”-思-兔-在-線-閱-讀-

純禧公主脆生生應下,眼裡亮堂的仿佛有星子似的。

太皇太後見了,心裡也很高興。

等著胤禛回去的路上,是心情大好,他希望自己過得好,也希望自己身邊的人也都能過的開開心心。

回去之後,他就一覺睡到了大天亮,完全忘記了烏雅太太一早上要過來的事兒。

胤禛一大清早是被烏雅太太“啪嗒”兩口給親醒的。

一大早睜開眼就對上烏雅太太那張塗著厚厚脂粉的臉,想著自己小臉蛋上留著兩個鮮紅的唇印,胤禛嘴巴一癟,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上次離宮時,烏雅太太與德嬪鬨得不歡而散,乃至於德嬪被封為嬪位後她遞了帖子進宮,德嬪也沒答應。

但胤禛看的出來,德嬪還是挺惦記烏雅太太的,所以昨日那番話他也不光是為了純禧公主,也是為了德嬪。

烏雅太太高興的不行,恨不得上前再來砸吧兩口:“呀,我的乖孫,都長這麼大了,嘖嘖,可真俊啊,比村口大牛家那小子俊多了,這小模樣,可真招人疼,來,讓外祖母好好親親……”

瞧著那張血盆大口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胤禛實在忍不住,又拿出自己當年的拿手好戲假哭來。

他這一哭,德嬪很快就過來將他抱在懷裡,皺眉道:“額娘,您這又是做什麼?方才我和您說的話,您都沒聽進去嗎?胤禛還小,正是該多吃多睡,是長身體的時候,您吵醒他做什麼?況且太醫都說了,大人很容易將自個兒身上的病氣過給小孩子的,若是胤禛病了,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第32章

若換成從前烏雅太太要是聽到這話, 早就呼天搶地以“孝”字壓起德嬪來。

可上次經過與德嬪的不歡而散之後,烏雅太太也不敢太過強硬,微微一愣, 繼而才道:“我, 我將才已經洗過手漱過口了,就是想著好長時間沒抱小阿哥, 所以想要親近親近他的。”

這下子便是德嬪也不好再動怒。

烏雅太太見狀,曉得女兒就吃這一套,當即是聲音更低:“更何況, 我又沒病,怎麼會將病氣過給小阿哥?”

德嬪看著懷中的胤禛,替他擦去臉上的口脂印子,有些無奈道:“額娘, 您是不知道小孩子體弱, 太醫說了, 有些病症在您身上沒事兒, 可若是傳到胤禛身上, 那就不是鬨著玩的。”

說著,她瞧見烏雅太太麵上那卑怯的神色, 也不好再說什麼, 隻道:“好了,說這些也無用,過來喝茶吃些點心吧!”

烏雅太太就像犯了錯的孩子似的,跟在德嬪身後。

被額娘抱在懷裡的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