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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和小安子,小全子都不能進去照顧他,他又病著,渴了餓了說不出話來,身邊的人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臣妾是最了解他的,臣妾照顧他最合適。”

“臣妾不是不知道您撥了妥帖的人過去照顧胤禛,但臣妾就是不放心啊,他一日不好,臣妾就一日不放心……”

染上天花的人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

誰知道是跨過去還是沒跨過去,若真沒熬過去,她連兒子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皇上瞧見又幾欲哭暈過去的德妃,心裡也不是個滋味,隻道:“不是朕狠心,實在是朕不能答應。”

“朕知道你擔心什麼,胤禛這次出痘來的蹊蹺,你怕有人借機謀害胤禛。”

“你放心,這次撥過去伺候胤禛的人都是妥帖的。”

“朕更是會日日過去的,你不相信旁人,難道連朕也信不過嗎?”

德妃這才無話可說。

胤禛染上天花一事在紫禁城又掀起了軒然大波。

太皇太後等人也是憂心忡忡,還專程派人去瞧過胤禛,聽見胤禛凶多吉少的消息,一個個皆是食不下咽,不得安寢。

純禧公主更是因為這事兒哭了好幾次,可當著五阿哥的麵隻能故作堅強。

可五阿哥還是聽到風聲,悶悶不樂道:“純禧姐姐,什麼是出痘?上次曾祖母與我說,四哥哥隻是染上了風寒,很快就好了。”

“可是我聽人說,出痘很是嚴重,說不準什麼時候四哥哥就沒了……純禧姐姐,你彆騙我,我不是小孩子了,四哥哥是不是很嚴重?要是隻是普通的風寒,為什麼我不能去瞧他?”

他哭的傷心極了。

純禧公主抱著他直哭,不知道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自己:“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胤禛定會沒事兒的。”

說著,她更是道:“反正咱們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來給胤禛抄經祈福,隻要咱們心誠,定能感受老天爺的,咱們求求他庇佑胤禛好了……”

接下來的幾日裡,她與五阿哥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日夜在屋子裡抄經。

七阿哥明麵上雖未表露出太過悲愴,但夜裡也是抄經到半夜。

對於這些事兒,胤禛是渾然不知。

哪怕周院正所開的藥方子日日喝著,但精神卻是一日不如一日,整日高燒發熱,燒的迷迷糊糊,昏迷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很多時候,就連皇上過來了他都不知道。

這下,胤禛就有些樂觀不起來了。

好幾次難得清醒時,他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因為他的言行舉止不符合雍正的行為,所以老天爺要提前解決了他?

答案無從得知。

但胤禛知道,自己不想死。

有的時候醒來,胤禛會發現自己床邊多了幾本佛經,打開一看,上頭的字跡他都認得,有純禧公主的字跡,有五阿哥的字跡,還有七阿哥的字跡……

有的時候迷迷糊糊時,胤禛能聽到皇上的聲音——胤禛啊,你要早點好起來,隻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朕願意折壽十年……

有的時候小安子,小全子偷偷摸摸跑到窗戶邊,隻為偷偷瞧瞧他,甚至連向來恪守規矩的張廷玉都來了。

……

他強迫自己振作起來,更是要求嬤嬤時常用酒給他擦拭身子。

這一日熬好的湯藥繼續端進來時,胤禛皺皺眉,實在喝不下去。

一旁的嬤嬤勸了又勸,胤禛卻說自己要見皇上,嬤嬤道:“四阿哥,皇上這時候正在早朝了。”

胤禛下意識想去撓身上,想了想還是止住了:“那就罷了吧。”

在後世,是沒有天花的。

這幾日他苦思冥想,隱約記得當年英國科學家曾研究出牛□□上皰疹膿漿可以治療天花。

不管怎麼樣,試一試總是好的。

胤禛隻覺得自己真是燒糊塗了,怎麼能與皇上說這樣的話?

所以等著張廷玉下次再偷偷摸摸看他時,他隻與張廷玉說起這事兒。

張廷玉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牛與人有什麼關係,這皰疹膿漿與天花又有什麼關係。

但如今便是他都知道胤禛已是凶多吉少,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遂與他的父親張英提了一提。

當然,他直說聽人說起過這法子,至於是聽誰說的,又是從哪兒聽來的,那就不記得了。

張英向來是個極妥帖之人,若沒有把握的事兒那是斷然不會做的,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得皇上信賴。

他思來想去一夜,可最終還是將這法子告訴了皇上。

皇上向來相信他,但如今就算是彆人所說,皇上也願意試一試的。

兩日後,哪怕周院正再三勸誡,可皇上還是一意孤行,要周院正按照吩咐給胤禛診治。

一日後,胤禛身上就沒有發熱了。

三日後,胤禛身上的天花就呈消退之勢。

皇上大悅,哪怕張英再三推辭,但皇上還是賞賜張廷玉白銀萬兩,文房四寶一套。

胤禛知道這消息後已在一日後了,如今他身上雖沒有新的天花冒出來,身上也沒有再發熱。

但他好歹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精氣神不如從前。

皇上也發話下來,要他繼續休養十來日再說,這些日子裡,他依舊是不能見人。

可人嘛,總得折騰些事情來做的,胤禛整日吃吃喝喝睡睡之餘,則開始做起香露來。

若換成平日裡皇上知曉他如此“不務正業”,定會勃然大怒,如今卻覺得甚是欣慰,他若是需要什麼,隻管吩咐一聲,很快內務府就差人將東西送進去了,送的還是最好的東西……簡直為胤禛的創作打下了夯實的基礎。

胤禛忙著製作香露的同時,也不忘交代小安子他們查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些日子的時間裡,明麵上已是真相大白。

說是胤禛曾罰過一個小太監,那小太監懷恨在心,所以便偷了胤禛的裡衣去宮中一染上天花小太監的身上滾了好幾圈,又悄無聲息塞了回去。

這話……胤禛聽聽就算了,可不會相信。

一來是他對身邊的下人向來不壞,真有人做錯了事兒也不會趕儘殺絕,畢竟像這等近身伺候的太監嬤嬤,犯了頂天的大罪不過是偷竊,他將人打發走了便是。

二來是紫禁城中規矩森嚴,這太監染上天花第一時間就被抬了出去,衣裳褥子都被燒了,哪裡給他的機會?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又是誰想要了他的命!

等著胤禛身子大好時,已製好了好幾種香露,與其說是香露,不如更像是後世的香水。

他所製出來香露有桂花味兒的,梔子花味兒的,葡萄味兒的……隻是可惜啊,當他將香露送給大家時,無一人在意他的香露,一個個看著他,眼淚都掉了下來。

德妃與純禧公主等人自不必提。

就連曆經大風大浪的太皇太後都紅了眼眶,握著他的手道:“好孩子,真是難為你了,養病時還想著哀家!”

也收到香露的蘇麻喇嬤含笑道:“是啊,四阿哥好了比什麼都好,您也彆難受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旁人都覺得太皇太後如今偏疼八阿哥,但唯有她這種近身伺候的人才知道太皇太後十分在意胤禛,這些日子彆說皇上,就連太皇太後也是日日吃不下睡不好,向來厭棄僧佛的她人家手上也掛了佛珠,不是因為胤禛還能是因為什麼?

太皇太後拿帕子沾了沾眼角,笑著道:“是啊,哀家該高興才是。”

說著,他老人家更是拍了拍胤禛的手道:“哀家還好,倒是你皇阿瑪這些日子瘦了不少,下朝後就往你院子裡跑……想當初太子出痘,皇上瘦了一圈,如今你出痘,皇上也瘦了一圈。”□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啊,彆看你皇阿瑪平日裡對你嚴苛,實則是愛之深責之切,生怕你病著,你身邊的嬤嬤伺候的不周到。”

便是太皇太後不說,胤禛也感受到了,咧嘴笑道:“曾祖母您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孝順皇阿瑪,以後再也不惹他生氣了。”

殊不知,此時這話說出口是真心的,以後惹皇上生氣時,那也是真心的。

等著從慈寧宮出來後,胤禛便直奔禦書房而去。

皇上又恢複了從前那副高高在上,淡漠的樣子,直說要他以後注意身子之類的話。

胤禛跪在下首,眨巴著眼道:“……皇阿瑪,兒臣有件事想要求您一個恩典。”

皇上掃了他一眼,道:“你說便是。”

胤禛道:“這次兒臣能夠脫險,兒臣身邊的哈哈珠子張廷玉功不可沒,況且這法子便宜有效,以後不光是紫禁城中有人出痘還是宮外有人出痘,都能使用,可以說張廷玉這次是功績無雙,所以兒臣想要請您好好賞賜張廷玉一番。”

這話,也就他敢說了,居然敢教皇上做事。

若換成從前,皇上早就該不高興了,但因為這兒子是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所以他對胤禛是格外寬容:“那你倒是說說朕還要怎麼賞他?朕可是已經賞過他了!”

胤禛笑著道:“不如皇阿瑪再賞他們一個宅子?城中心的那種!”

原先他以為張英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不說家財萬貫,起碼是吃穿不愁。

但後來他見著張廷玉裡衣打了好幾個補丁這才知道,原來張家並不寬裕,張英為官清廉,且好資助家境貧寒的學士,故而張家的日子一直是捉襟見肘,這宅子更是置在了郊外,張英每次進宮夜半就出發了。

他聽了很是感歎,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皇上想了想,覺得這賞賜也不算過分,便答應下來。

比自己得了賞賜還高興的胤禛連聲道謝,正欲退下時,隻聽見身後傳來皇上的聲音——你大病初愈,身子尚未好全,等著過些日子天氣熱了,便隨著朕一起去承德避暑山莊養病吧。

胤禛更是連聲道謝,最後更是試探道:“……皇阿瑪,那五弟弟與七弟弟也一起去嗎?”

說著,他更是不等皇上發話,忙道:“皇阿瑪,您就答應吧!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皇阿瑪,肯定不會不答應對吧?”

皇上是哭笑不得,更是裝出為難的樣子道:“好,好,朕答應你便是了。”

到了最後,胤禛幾乎是哼著小曲走的。

永和宮說了會話,城牆宮門口磕了個頭,等著胤禛回去之後已是時辰不早。

沒想到翌日一早,太子也來了。

太子如今已跟著皇上處理朝政,說起話做起事來已帶著一股子官腔,直說自己心裡十分掛念胤禛,也想進去探望胤禛,隻是皇上不答應。

有些話,聽聽也就算了,胤禛可不會當真,畢竟兩人隻能算同盟,沒什麼真情實意,也假模假樣道謝一番。

看起來,倒是兄弟情深。

好不容易送走了太子,胤禛萬萬沒想到大阿哥也來了。

他沒料到大阿哥竟有臉過來。

當初皇上徹查他染上天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