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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要娶妻,身為武官的他對於聰穎的四阿哥也是十分欣慰,雖說這法子剛與富察福晉商議一二,便遭到了富察福晉的拒絕,直說他這是癡心妄想。

但身為武官,就要有膽有識,要不然富察大人怎會年過四十就已經立下赫赫戰功?

他找到純禧公主,結果並不意外,但他也不後悔,後來更是與富察福晉說起來——華楹不能嫁給四阿哥也是好事兒,雖說四阿哥與咱們華楹年紀相仿,小小年紀又招人欽佩,但這種皇阿瑪,到時候身邊是左擁右抱的,我可不舍得咱們華楹受這個苦。

得,他若是沒點自我安慰的本事,在朝堂屢次被人針對,隻怕早就辭官回家了。

對上胤禛那探究含笑的眸子,富察大人心裡一個咯噔,下意識覺得這事兒有戲。

胤禛則想著見見這位富察氏。

沒出幾日,阿圖大長公主就設宴邀請京中福晉夫人。

這消息一出,可謂是人人都想湊這個熱鬨。

說起來,阿圖大長公主乃是皇上姑母,故去太皇太後次女,也是太皇太後如今唯一在世的女兒,可想而知,她的身份是何等尊貴。

自寡居之後,阿圖大長公主便深居簡出,原先太皇太後在世時,偶爾進宮陪著太皇太後說話,等著太皇太後故去後,甚少露麵,就連紫禁城中的家宴都沒有再參加。

算起來,上次阿圖大長公主設宴還是在五年前了。

就連皇上知曉這事兒,也派人去大長公主府傳話,說姑母平日裡就是該這般,這樣大長公主府就不會如此寂寥,更是派人送去了不少花木與瓜果,以助宴會順利開展。

這下不光是京城女眷,就連太子等人也想要前去湊湊熱鬨。

胤禛也有了借口能夠出宮。

他更是知道這件事是純禧公主的手筆,身為太皇太後身邊長大的孩子,純禧公主與阿圖大長公主關係也是十分親厚,甚至連純禧公主的公主府都懸在了長公主府附近。

等到了宴會這一日,大長公主府更是難得的熱鬨。

胤禛跟在太子身後前去給阿圖大長公主請安:“……聽皇阿瑪說,這次是姑瑪嬤想要提前舉辦壽宴,故而我也為您準備了一份禮物,請您莫要嫌棄。”

太子準備的一尊白玉觀音。

胤禛給阿圖大長公主準備的是一本親自謄抄的佛經,眼瞅著與故去太皇太後有幾分相似的阿圖大長公主,他心裡則是五味雜全,向來外向的他難得沉默起來。

阿圖大長公主向來喜靜,並不喜歡熱鬨,很快就屏退眾人。

雖說從始至終,阿圖大長公主沒與胤禛說的話不超過三句,但胤禛依舊很感謝她。

等著出了正院大門,純禧公主則帶著胤禛來到了水榭閣樓。

水榭下,正是一群活潑可愛的小姑娘。

滿人女子講究沒漢人那麼多,當著長輩的麵兒一個個是斯斯文文的,可私下卻是湊在一起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唯有一個花圃旁的女子惹得胤禛注意。

她一個人站在花圃邊上,哪怕那些世家貴女衝著她指指點點,但她卻是置若罔聞。

胤禛萬萬沒想到那些得長輩們誇讚的小姑娘,背地裡竟這樣惡毒,為首的女子更是冷聲道:“……我說富察華楹,我就沒搞懂了,大長公主為何會請你過來?你自己阿瑪是什麼身份,自己不清楚嗎?”

“當初因為政見不合,你阿瑪在朝堂上讓大長公主的兒子沒臉,旁人給你幾分客氣,你們一家就蹬鼻子上臉起來?”

“嗬,真是不要臉!”

純禧公主站在水榭閣樓上,譏誚一笑,隻道:“這人是董鄂氏,是三阿哥未來的妻子。”

也正是因此,所以董鄂妃才會如此受追捧。

胤禛低頭看向富察·華楹麵上半點愧色都沒有,甚至淡淡一笑,毫不客氣回擊道:“既然大長公主邀請我來做客,想必就是不在意這些的,倒是董鄂格格,如今你這還沒進門了,就開始指手畫腳,處處擺譜起來,若說不要臉,我看不要臉的那個是你!”

這話一出,周遭女子麵上皆露出驚愕之色。

隨著董鄂氏的親事定下,原先就有幾分跋扈的她性子是越來越張狂,雖說在紫禁城中三阿哥不算十分得寵,但那也是皇子龍孫,額娘更是四妃之一,所以她這是妥妥的高嫁,大家都不敢得罪她。

董鄂氏臉色大變,厲聲道:“你說誰不要臉了?你再說一遍試試看!”

富察·華楹臉上笑意更甚,看董鄂氏就像看跳梁小醜似的:“你說我說睡了?我在說誰,你心裡有數!”

董鄂氏氣急敗壞朝她走去,幾個以她為首的女子也跟了過去,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

滿人姑娘可不像漢人女子一樣講究動嘴不動手,便是她們幾人加起來,好像也不是富察·華楹的對手,當即就要動起手來。

說時遲,那時快,眾人隻聽見身後傳來嗬斥聲——住手!

眾人扭頭,隻瞧見胤禛與純禧公主,連忙行禮。

方才那一聲嗬斥聲正是出自純禧公主的口中,當初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不知不覺中身上已帶著太皇太後的氣勢,這一聲嗬斥將這些女子都嚇壞了。

為首的董鄂氏生怕叫自己未來大姑子心裡留下壞印象,忙道:“純禧公主,是富察·華楹出言不遜在先,所以我們才會如此的……”

誰知道她這話還沒說完,純禧公主就冷聲一笑:“事到如今你還在撒謊,方才你說的話我都親耳聽到了!”

“饒是你以後要嫁給三阿哥為妻,可沒道理在長公主府指手畫腳的!”

她這話說的以董鄂氏為首的一乾女子都瑟瑟發抖,低著頭,不敢說話。

唯有富察·華楹麵色不變,沉著冷靜,甚至還偷偷瞄了胤禛一眼——原先她就聽人說過四阿哥胤禛模樣生得好,如今一瞧,還真是如此。

四目相對,胤禛嘴角含笑,覺得這女子有點意思。

等著一乾女子散去後,純禧公主搖搖頭,無奈道:“你覺得這富察格格怎麼樣?容貌倒是不錯,隻是這性子……娶妻當娶賢,雖說她這脾氣比從前好多了,但也是莽撞的很,到時候你主外,她主內,你三言兩語說話惹得她不高興,她怕是會叫你吃排頭的。”

方才她是站在富察·華楹這邊的。

但人都是自私的,她自然希望自己弟弟娶一個溫柔可人的女子。

誰知道胤禛卻笑著道:“我覺得她倒是不錯,起碼不畏強權……若是性子軟弱的,隻怕方才被董鄂格格欺負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始終覺得夫妻是一體,是平等的,若是哪一日我不尊重她,我覺得她也沒必要給我好臉色的。”

純禧公主無奈搖搖頭,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話,可想著他性子向來捉摸不透,便沒有再勸:“你自己拿主意吧,若是你覺得不錯,則去請皇阿瑪賜婚……就富察大人與富察格格的名聲,我看啊,皇阿瑪不一定會答應這門親事。”

胤禛覺得皇上那邊倒是小問題,他對這門親事是勝券在握。

當然,前提是富察大人與富察·華楹都同意了這門親事。

胤禛翌日就找到了富察大人,寒暄幾句,則言明自己想要娶富察·華楹的意思來:“……昨日我已經與富察格格見過麵了,您可以問問看她的意思,若是她覺得可以,您就轉告我一聲,剩下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還勞煩您與富察格格說一聲,我身邊並無通房和姨娘,除去一個陪我長大的聶嬤嬤,連個宮女都沒有,成親之後也不會娶側福晉,更不會納妾。”

“若是能夠僥幸娶到富察格格為妻,更會敬她,愛她,護她,儘力當一個好丈夫和好父親的……”

富察大人驚的說不出話來,有種做夢的感覺。

這些日子,他甚至已經生出招婿的心思來,隻是偷偷差人去打聽一番,可也沒人敢答應。

他連忙道:“四阿哥,不是的,您的人品和才學臣自然是信得過的,隻是,隻是……”

他都高興的語無倫次起來,緩了好一會兒,才道:“當初的確是臣莽撞了,您的親事該由皇上做主,隻怕皇上不會答應。”‖思‖兔‖在‖線‖閱‖讀‖

他的名聲如何。

他的女兒名聲如何。

他們一家子名聲如何。

他心裡還是有數的。

胤禛瞧著如此坦誠的他,有點明白為何他在朝中不受待見了,隻笑著道:“這件事您放心好了,隻要富察格格與您點頭,剩下的事兒交給我便是了。”

富察大人連連點頭,連頭發絲都帶著笑了。

他很快就傳了消息進宮來,說他們家願意結下這門親事。

可就在這時候,德妃召了烏拉那拉福晉與烏拉那拉格格來永和宮做客,這是皇上的安排,如今這關頭皇上是什麼意思,大家是心知肚明。

德妃在胤禛的親事上出不了力,隻能皇上出馬,選來選去,便替胤禛選了烏拉那拉一族的女兒。

在皇上看來,這女子不論是樣貌,德性,還是學識都是上等,與胤禛是相配極了。

前些日子德妃與胤禛雖因為一塊石頭鬨僵了,但天底下母子哪裡有什麼隔夜仇?再加上敏妃與紅玉勸過她,她隻覺得自己好像也有錯,便熱心招待起烏拉那拉福晉與烏拉那拉格格。

等著八卦的五阿哥知曉這消息後匆匆告訴胤禛,烏拉那拉福晉帶著女兒已經走了。

五阿哥卻是高興極了,隻道:“……四哥,這人是皇阿瑪替你選的,說是由德娘娘先相看,她出身顯赫,阿瑪大權在握,性子溫柔,人也長得好看,我覺得德娘娘肯定會滿意這門親事的。”

說著,他更是拿胳膊撞了撞胤禛的胳膊,擠眉弄眼道:“四哥,你高興嗎?皇瑪嬤說娶妻了就是大人了……”

胤禛微微皺眉,連五阿哥接下來說了些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也對,這世道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的親事,沒誰會知會他一聲的。

他按捺住當即就想去禦書房的心思,籌劃起該怎麼辦才好。

等到了翌日下朝後,皇上喊了幾個阿哥前去禦書房考問他們的學問,如今胤禛等人都忙的很,唯有在禮部任職的三阿哥閒一些,故而學問上是大有長進,皇上自是龍顏大悅,褒獎了三阿哥幾句。

正當太子帶著眾阿哥準備退下時,胤禛卻是跪地道:“兒臣有一事想請皇阿瑪做主!”

皇上笑著道:“你直說便是。”

他這幾日一直等著胤禛來找他了,想著他為兒子選了門好親事,這小子怎麼也該來自己跟前道謝才是!

胤禛正色道:“兒臣想求皇阿瑪給兒臣與富察·華楹賜婚!”

這話一出,皇上嘴角的笑意滯住了。

太子等人也愣住了。

大家也都聽到了風聲,知道皇上為胤禛所挑的親事那是極好的,不說大阿哥,就連太子心裡都有些不悅,更有幾分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