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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好一會兒才道:“富察……華楹?這是誰?”

胤禛隻道:“這人是兵部右侍郎富察大人的幼女……”

他這話還沒說完了,皇上臉色又是變了一變,富察·華楹是什麼性子他不知道,但富察大人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說白了,那就是個五大三粗,%e8%83%b8無城府的粗人……

倒是大阿哥麵上一喜,偷偷與八阿哥交換了個眼神。

皇上揚聲打斷他的話:“朕還有事,這件事,以後再提吧!”

下來後,皇上思來想去,隻覺得胤禛不是個胡鬨的孩子,便差人去打聽打聽這富察·華楹是何許人也。

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皇上這臉色更難看了,當即就冷聲道:“朕原以為胤禛長大了,能懂事些,沒想到卻還是如此胡鬨……娶妻當娶賢,那個富察家的格格先前行徑出格,哪裡能嫁給胤禛為妻?”

梁九功候在一旁不敢接話。

倒是魏珠大著膽子道:“回皇上的話,四阿哥並不如小時候那樣喜歡胡鬨,如今連工部尚書瓜爾佳大人都對四阿哥讚不絕口了……”

說著,他更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連忙掌嘴起來:“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就連梁九功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妄議朝堂大事與皇阿哥那可都是大罪!

皇上擺擺手道:“罷了。”

但他卻是將魏珠的話聽進去了,好端端的,胤禛為何要娶那樣一個女子為妻?

皇上便想著去德妃跟前問問,誰知道問起德妃來,她卻是什麼都不知道。

皇上都麵露不悅來:“……上次朕聽溫憲說你隻喜歡胤禵,誰都不喜歡,原本朕隻當作小孩子胡言亂語,爭寵吃醋起來,如今看來,隻怕是真的了。”

“雖說胤禵與胤禛差了十來歲,可也隻是個半大的孩子,你這心啊,偏的太過了些。”

“想當初榮妃因為胤祉的親事多上心,瞧瞧你,胤禛的親事可有問過?”

德妃這是第一次被皇上說這般嚴重的話,當即眼眶就紅了,哽咽道:“皇上,四阿哥也是臣妾身上掉下來的肉,臣妾怎麼會不疼他?”

“隻是十四阿哥還小,宮裡頭人多眼雜,萬一真的有個什麼閃失,您要臣妾怎麼辦?”

“如今四阿哥已經大了,又向來聰明,臣妾自是放心他的……”

皇上擺擺手,有些無奈道:“你啊你,叫朕如何說你才好。”

“你以為胤禛不會傷心嗎?他隻是沒與你說罷了。”

他也曾見過不少人偏心,包括他自己也是偏心的,不然也不會在太子剛出生時就將他立為儲君,可一想到平素高高興興的胤禛……會因這種事兒難受,他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等著離開之前,他更是交代德妃要他問清楚那個富察氏到底氏怎麼回事。

德妃被皇上這樣一說,是既委屈又難受,原本心裡對胤禛是有些愧疚的,可如今隻覺得是不是胤禛在皇上跟前說了些什麼。

翌日見著胤禛時,德妃眼瞼下帶著青紫,笑容也不如從前那般親厚,隻道:“……昨日本宮聽你皇阿瑪說你想娶富察氏為妻?這事兒你怎麼沒與本宮說起過?本宮雖沒見過那富察氏,但聽你皇阿瑪的意思,這富察氏也不算十分出眾。”

“倒是那烏拉那拉氏,本宮見過一次,十分出挑的。”

胤禛是被德妃差人請過來的,說是德妃親自煲了湯,請他過去嘗嘗。

原本他心裡是微微一暖,可德妃的話卻叫他有些不舒服,若是皇上不說,德妃好像就沒打算問的意思……他輕聲道:“額娘,我見過那位富察格格,覺得十分合眼緣,雖說我的親事該由皇阿瑪和您做主,但我也想娶個自己喜歡的。”

“這樣一輩子過下來,日子才有滋有味,我雖沒見過烏拉那拉格格,但也聽說過她,她是個左右逢源,十分得長輩喜歡的女子,這樣好的女子不愁嫁的……可我卻是不喜歡。”

“若是下次皇阿瑪再問起您來,還請您幫著我美言幾句。”

第97章

德妃瞧見兒子的生疏, 當即就站起身來:“胤禛……”

可她卻是眼睜睜瞧著兒子作揖離開,心裡這才害怕起來。

一直以來,與其說胤禛像是她的兒子, 倒不如說胤禛保護著她, 處處提點著她,人性啊, 都是如此,自己得到的東西永遠不會珍惜。

就連一旁的紅玉都低聲道:“娘娘,隻怕四阿哥這次是真的傷心了。”

德妃張張嘴, 低聲道:“他是本宮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本宮怎麼會不疼他?倒是胤禵如今尚不到一歲,本宮難免要多顧著他些……”

這下就連紅玉都不知道該怎麼勸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就連敏妃都曾勸過德妃要%e4%b9%b3娘多看顧些十四阿哥,說十四阿哥年紀尚小, 記不得什麼事兒, 誰對他好, 他就與誰親。

但四阿哥不一樣, 如今正是半大的孩子, 得顧著些。

誰知道德妃卻說胤禛向來聰明懂事之類的話……

哪怕先前德妃有了四阿哥,但大家都知道, 後宮之中有了兒子才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 加上當初夭折的那個公主,德妃一連生下三個女兒,說句不好聽的,懷有十四阿哥的時候, 德妃做夢都想生個兒子來。

真等著十四阿哥出生後, 德妃是欣喜若狂, 後來知曉自己再難有孕, 更是將是十四阿哥當成眼珠子似的。

紅玉是胤禛當初一手選出來,提拔上來的宮女,便是對德妃忠心耿耿,卻還是找到敏妃說起了這事兒。

敏妃抱著懷中的十三公主,搖搖頭,無奈道:“……該說的我都說了,該勸的我也都勸了,如今是什麼一個境地,你也瞧見了。”

“從前我未進宮的時候聽人說有家婦人的幼子病了,說是長子剛出生的孫子所克的,那婦人便趁長子不注意,親手捂死了幼子。”

“原先我還不相信,可如今……隻覺得人與人之間都是有緣分的,如今十四阿哥是活潑可愛,可德妃娘娘卻是沒想過四阿哥也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

她也是沒有辦法。

胤禛離開永和宮之後,一人在紫禁城中漫無目的走著。

打從他來到這世界後,就明確的知道自己的心意——他不願當皇上,隻要自己能夠高高興興,快快樂樂就夠了。

可如今他卻發現很多事情是冥冥之中已經注定了的,好像不管他做再多努力,走再遠的路,都兜兜轉轉回到了原地。

皇位,他並不在意。

兄弟反目,他也不在意。

他在意德妃,在意那些從小一直陪在他身邊,愛他疼他的那些人啊!

胤禛一人在禦花園的湖畔坐了好久好久,想了許多的事兒。

等著小安子匆匆找過來時,胤禛這才知道紫禁城中已經鬨翻了天。

原來是皇上有事兒尋他,卻沒找到他人,派人去永和宮一問,這才知道他前腳剛走,更是與德妃鬨的不太愉快……皇上原不算十分擔心,想著他是不是去哪裡了,可誰知道到處都找遍了,也沒找到他人,這才擔心起來。

等著胤禛匆匆趕去禦書房時,一進去就瞧到了一臉著急的皇上與滿臉是淚的德妃。

還未等胤禛來得及請安,德妃就踉踉蹌蹌衝了過來,哽咽道:“胤禛,你去哪裡了?你嚇死額娘了!”

他們都怕胤禛想不開了。

感受到德妃的眼淚一滴滴落在頸脖,胤禛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受來,有點開心,又有點難過……他正色道:“皇阿瑪,額娘,是兒臣的不是,方才心裡煩悶,所以才隻身去了禦花園。”-_-!思-_-!兔-_-!網-_-!

他知道,德妃愛他,卻不是隻愛他這個兒子,也不是最愛他這個兒子。

德妃如今仍是心有餘悸,嚇的腿都軟了,更是連聲道:“都是額娘的不是,額娘心裡也是有你的……”

皇上微微皺眉,想著德妃如今這般,早乾什麼去了?當即隻道:“德妃,你先下去吧,朕有話與胤禛說。”

胤禛也道:“額娘,您先下去歇著吧,隻怕方才也嚇壞了。”

等著德妃等人下去後,皇上才看向胤禛道:“你當真想娶富察氏為妻?若是沒錯的話,你也就見過富察氏一麵而已,至於烏拉那拉氏,你連一麵都沒有見過,為何就這般抗拒她?”

胤禛正色道:“兒臣雖沒有見過烏拉那拉氏,但先前也聽人說過,其阿瑪為侍衛內大臣費揚古,戰功顯赫,其子皆非尋常之輩。”

“哪怕烏拉那拉氏容貌不顯,也是大家爭相爭奪的人選,更彆說烏拉那拉氏也是出挑之人。”

“可正是因此,兒臣就更加不願意娶她為妻。”

曆史上的烏拉那拉氏名聲並不好,他並非憑著史書上的記載就對一個未曾見過麵的人妄下論斷的:“更何況富察氏也沒什麼不好,夫妻琴瑟和鳴,相敬如賓,日子才能放過長久。”

“從前兒臣就與您說過,以後不願娶側福晉,不願納妾,如今兒臣也是一樣的說辭,還請皇阿瑪成全。”

皇上良久沒有接話。

他看著眼前的兒子,知道胤禛當真是一點爭權奪利的心思都沒有,更以為放棄烏拉那拉氏轉娶富察氏也是為了避嫌。

這幾日下來,有人明裡暗裡攛掇著他答應胤禛與富察氏的親事。

其中有大阿哥的人,也有太子的人……他們存的是什麼心思,皇上是心知肚明。

就與他當年娶赫舍裡皇後為妻是一樣的道理,成親之後,妻族便也是強大的助力啊!

微微歎了口氣後皇上才道:“你想好了?”

胤禛正色點頭。

皇上頷首道:“那朕便成全你吧。”

等著胤禛與富察氏賜婚的聖旨下來,更是嘩然一片,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胤禛雖看著不著調,但也是極出眾一個人,大家原指望著胤禛娶個賢內助,好好把他拉回正軌,不曾想皇上選了富察氏賜婚下來?

眾人甚至能想到以後這夫妻兩人攜手一起在不著調的路上越走越遠。

德妃知曉這消息後,哭的是泣不成聲,連十四阿哥都不管了,找到皇上哭了兩次,直說富察氏不成,哪怕不能讓烏拉那拉氏當她兒媳婦,但也不能像富察氏那樣的。

皇上見她哭的傷心難過,也不能不管她,自己勸了她之後見不奏效,便要敏妃多陪著她。

聖旨已下,再沒有回旋的餘地,不然他的話豈不是成了兒戲?

不光德妃來了,皇上萬萬沒有想到工部尚書,張英等人也都來了,隻求皇上收回成命。

這兩人,一個是左右逢源,比峨眉山上的猴子還聰明,一個是諸事不管,除了自己的分內事,連個眼神都不會掃向於自己無關之事的……竟會為了胤禛求情?

皇上自然是沒答應,直說這是胤禛自己的選擇,就像魏珠說的,胤禛雖看起來不著調,好像也沒做過什麼過分的事